《惘然劫》(出书版下部)——白起
白起  发于:2008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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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辞其咎,追根究底,霍浮香他与丁寻无怨无仇,不过是为他抱不平,这般深情厚意叫人怎生消
受。
 
  可是,这一切又是何必?当初带着一身伤痛离开丁家,若说心底没有怨怼之意,那也太过圣
人。可是这两年来,心底那份怨恨与忧伤已经慢慢磨去了棱角,不再锐利伤人,他现在所求不过
两餐一宿,无风无浪地过完后半生。
 
  「大眼睛,吃饭,吃完好洗澡。」林文伦在桌子旁忙前忙后。按照他的想法,根本不需要窝
在这个小客栈里苦等。凭霍浮香的武功,就算杀不了丁寻,最起码也可安然脱身。与少言比起来
,霍浮香的生与死对他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够悲天悯人,无法对一个只
相识月余又是对手的人抱有深切的关心,但是对此他毫无羞愧。
 
  除去这些不如意,林文伦的感觉简直可以用美妙来形容,与大眼睛单独相处,周围没有烦人
的苍蝇飞来飞去。而且,经过嘻皮笑脸的纠缠,他向少言的心里又成功地迈进了一小步。每天夜
里,他可以将少言抱在怀里,言不及义地聊着天,还可以趁少言昏朦之时上下其手占些便宜。只
是看着少言时常眉头轻锁,知道他是对霍浮香的自作主张耿耿于怀,倒也不敢太得意忘形,免得
惹他不快。
 
  少言回过头,无奈地笑笑,「还洗?早晨才洗过的。」
 
  「早晨的不算数,你趁我不在自己偷偷洗了,我都没和你计较。」林文伦反驳。
 
  「我洗澡......难道是图让林大爷您高兴?」
 
  「当然!」林文伦说得理直气壮,「窝在这个小客栈,外面又是阴雨边绵,闷得整个人都要
长毛了,不找点事做怎么成。」
 
  「你本来就浑身是毛。」少言不以为然地说。
 
  「喔?」林文伦摸着下巴,嘴角扯出坏坏的笑,「你怎么知道?你趁我睡觉偷看我。」
 
  少言这才惊觉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他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就这句话和林文伦争辩,只是低了
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碗里的饭粒。
 
  从这个角度,只能窥见他饱满光洁的额头,接下来是两道浓淡适中的剑眉,斜斜向上飞起,
再平常不过的景致,林文伦却只觉一股邪火轰一声窜上了脑袋,炸得他眼花耳鸣。爱意充盈,心
上人的一举一动,就算不自觉,仍是难以抵挡的诱惑。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托起了少言的下巴,探
过头将自己的唇印上去。辗转**,厮磨不已。
 
  「林大哥,」少言得了个空,扭过头艰难地呼吸着,怯生生地喊。以前林大哥偶尔情动,也
曾吻过他几次,可都是浅尝辄止,从不曾像今日野火燎原般让人打从心底战栗起来。
 
  「嘘......」林文伦轻轻掩住了他的嘴,「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粗糙的指头顺着少言尖尖的下颔,凸出的锁骨,一路滑入了衣襟,那轻柔得似有似无的碰触
之中却另有一股让人头晕目眩的力量,那种心脏被根蔓紧紧扎根的痛,可是其中又分明有另一种
喜悦之意在叫嚣欢腾着。
 
  正在心慌意乱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由站立变成了平躺,定定神才发现自己已置身
床上。林文伦手指一动,一道指风击断了系住床帐的红绳。
 
  床帐徐徐密合,藏住了两人身形。
 
  ***
 
  一番威胁利诱之后,丁寻将所有的掌柜都打发走了,缓步走到厅前,负起了双手朗声说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霍兄,别来无恙?」
 
  「丁兄好毒的耳朵,我不过久候无聊,折了你一朵花就被你发现了。」随着话音,一条人影
自树后转出来,与他遥遥对望,将手中的罂粟送到鼻端轻嗅着,意态娴雅,正是霍浮香。蒙蒙细
雨一落到他一尺外便像是被无形的墙壁所挡,纷纷向外飘开。
 
  「鲜花总要生于枝头方能怒放,这次被霍兄辣手摧花,不过一天便要枯萎了,若花朵有灵,
也要为你的不解风情大哭一场了。」
 
  「无妨,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害,还是早些除去为好。」霍浮香手上一紧,素白的**禁不
得力,零零落落地坠下,微风一卷,飘飘荡荡一缕幽魂似的无可依托,更增楚楚可怜。
 
  丁寻一笑,「霍兄这话意在言外,害人的东西,可是指在下么?」
 
  「也是也不是,丁兄虽然害人,可算不上美丽。」脚尖一点,飞燕穿帘似地平平掠过花圃,
落到丁寻近前,「准备好了?」
 
  「不死不休?」
 
  霍浮香平静地重复道:「不死不休!」想了想,又面带惆怅地说道:「我一向自命清高,纵
使明白自己已经情难自禁,却也不肯放下半分架子,反而一直让他为难。这一次,终于决定要为
他些事,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脚步一错,右手慢举,空气中忽然充满了肃杀
之意。
 
  在腾身而起的那一剎那,连丁寻心中都泛起了不自觉的念头:我们在这里苦斗,不知道他现
在又在做什么?
 
  感觉到怀中人身形一僵,林文伦自少言胸前抬起头,模模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少言理清心头突如其来的烦乱,略带腼腆地摇着头。
 
  林文伦也只当他是赤裸之下难免羞涩,没放在心上,又抵下头准确在寻到了他左胸上一点嫣
红,伸出舌尖轻轻地缠绕上去。
 
  少言横陈在鸳鸯绣被上,身无寸缕,喜气洋洋的大红丝绸衬着他致密紧实的肌肤,如云的黑
发散乱地披拂在脸上,双目迷离,终究是不惯于这样袒露的自己,蜷起了一条腿遮掩着。
 
  林文伦从他的颈项一路亲吻到纤细的足踝,带着膜拜似的虔诚,连他小巧的脚趾也没放过,
把玩再三,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将他脚抵住自己胸膛,林文伦三下两下扯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
黝黑壮硕的身体,将少言另一条腿搬起来环住了自己的腰。
 
  少言足底蹬在林文伦胸膛上,只觉脚心处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仿佛有一条名为情欲的小虫
子顺着脚心一路向上以至弥散全身,映入眼帘的是林文伦宽厚的肩膀,避垒分明的胸肌腹肌,几
根黑色的毛发在他肚脐处异军突起,向下延伸,连成一条细细的线。
 
  而两腿间那一片黑色中,一条红得发黑的大家伙正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立着,对着他探头探脑
,少言为它的巨大所惊,倒吸一口凉气。
 
  林文伦四肢着地,慢慢爬到少言上方,坚硬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看到身下人难以
隐藏的慌乱,低声调笑:「别怕,这小家伙虽然等得有点不耐烦,可我已经警告过了,它会慢慢
来的。」
 
  不同于客栈内的春意盎然,在天的另一方,正有两人隔着花丛互相注视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
动。
 
  「丁兄,那一日在树林之中,我们未能分出胜负,此后常以为憾,今日痛快一点,也算不虚
此行。」霍浮香长袍下摆被截去了一块,委顿在泥土中,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
 
  将右手举到眼前,一道皮开肉绽的血口横切过整个手背,那是被绞龙索扫到的,丁寻伸出舌
头舔去血迹,一股腥味在口腔里迅速散开,这血腥味、这生死一发间的快意,犹如最强烈的春药
,蛮横地激起了全身的感官,丁寻笑了,笑得残忍而满足,「霍兄,方才我还想着能避则避,这
笔生意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会折本,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原来只要习过武,骨子里便算半个
江湖人,所谓见猎心喜,放弃你这个对手就真的太可惜了。」
 
  只进去了一寸深浅,就见少言挺直了脖子长呼一口气,急忙停下,凑近了他耳边悄声问道:
「很疼?」伸出舌头卷住了他的耳垂。
 
  少言双手环在林文伦脖子上,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
 
  「放松些。」林文伦也不好受,**被少言的紧窒夹得隐隐生疼,知道心上人已经久不经人事
,宜缓不宜急,伸出了一只手来缓慢地揉捏着两人交合处,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浑圆的臀部。
良久,看少言的身体渐渐舒缓下来,红唇欲滴,脸泛桃花,腰部猛地用力,齐根没入。
 
  「啊......」少言猝不及防,只觉林文伦粗大的**在瞬间充满了自己的身体。
 
  十丈方圆的庭院,两条人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翩若游鸿掌来拳往,风声呼呼,摧得落红满
地。
 
  梨花木的大床,随着床上人的动作一前一后有规律地摇晃着,发出吱吱声。似乎是禁不住帘
幕内无限旖旎,一只洁白的手掌悄悄地溜出来,漫无目的地挥舞几下捞住了床沿,捉紧不放,连
象牙般的指甲也染上了情欲的颜色,变为诱人的粉红色。
 
  顷刻,另一只略黑的粗大手掌也跟着伸出来,将它密密包容住,十指交缠,温存而坚定地带
着它缩回到了帘幕之后。
 
  男人体液的麝香气弥漫在房间里,一点一点渗透进无言的桌椅里,渗透进散乱四处的外衫亵
衣中,连轻软低垂的罗幕也沾惹上了这种味道,变得香艳绮靡起来,在残烛吞吐的火光里妖媚地
招摇着。宽大的床上,两人肱骨相依,少言胸膛微有起落,睡得正深。再向下,林文伦全身赤裸
地趴伏着,将脸埋在少言柔软的小腹上,一只手覆在少言的手上,即使是睡梦之中也不曾稍离片
刻。
 
  听到敲门声,林文伦爬起来看看天色,四更将逝的光景,坐在床沿恼怒地抹了一把脸,随手
捞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临去前又将被子向上拉盖住少言腹部,这才向房门走去。
 
  战战兢兢将手中纸条刚递过去,房门就砰地甩上,差些拍到店小二的鼻子,店小二心有余悸
地摸摸,走了。
 
  当林文伦下床之时,少言就已经醒了,转个身侧躺,看着林文伦接过纸条,随手将衣服丢开
,赤身露体地迈动着两条粗壮长腿走回来,男人的**就那么大刺刺地悬垂在两腿中间。想起临睡
前那一番抵死缠绵,不由得向下缩了缩,将被子拉到了下巴处,脸色微红。
 
  「是谁?」
 
  「没什么!」林文伦不在意地说,将纸条扔到了桌子上,爬上床掀起被子钻了进去,现在就
是皇帝老子亲临,他也不屑一顾,还是抱着少言睡觉来得实在,「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
 
  少言低低应声,林文伦伸手将他搂进怀里,脸上青碜碜的胡渣刺到了他的脖子。少言感到一
阵麻痒,嗤地笑了出来,被林文伦伸手在他双腿间一按,忍不住惊呼出声,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
脚。
 
  林文伦哈哈大笑,自那夜和大眼睛有了肌肤之亲,这两天之内,两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挨着靠着云窗同坐,看着笑着月枕双歌。林文伦只恨夜短更快,白日一到,任他百般挑逗,少言
总是守紧了关口,不肯与他缠绵,气得他在心里直骂贼老天,你便是闰一个五更又不会死。
 
  店小二下了楼,来到客人面前,「这位爷,纸条已经交付给房里的大爷了。」
 
  「嗯,」丁寻饮了口茶水,随着吞咽的动作,左面的第三根肋骨处隐隐生疼,这全是拜霍浮
香所赐,已经吃过伤药,却还是让他的行动不便。
 
  「这位爷,天色还早,您老要不要开间房休息一下?」
 
  丁寻解开披风,拂掉上面的露水,「不用,我在这里等就好,你先下去吧。」
 
  小二正巴不得他说这句话,口不对心地拒绝两声,就一溜烟跑向自己的屋子里睡大觉。在进
房那一瞬间,小二不放心地回头看看,门外一阵寒风卷进来,将烛焰吹得奄奄一息,整个厅堂就
这么一明一暗地来回变换着,桌椅的影子忽而消失,忽而飞到墙上,而那位客人端坐桌旁,右手
持杯。看到这一幕,小二不知怎地,忽然觉得那挺得笔直的背影里似乎略有寂寥凄清之意,摇摇
头笑自己多愁善感,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连眼泪都出来了。
 
  将茶水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最初的苦涩过后,渐觉舌底生津,精神一振疲意稍解,黑夜之中
疾驰近百里可真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他还有伤在身。
 
  纸条已经送上去,不知少言看过后做何感想?虽然他对姓霍的未必有儿女之意,可少言其实
最见不得别人对他好,谁若对他有恩,他只会千百倍地报答回去。这次那个姓霍的是为他出生入
死,少言岂会不关心。肋下的伤楚提醒了那一场战况之激烈,可这也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来见
少言。
 
  设局逼迫,却没想到有林文伦和霍浮香适时出现,护持左右,凭这两人的名声武功,恐怕除
非是全武林同心协力与之为敌,事情方有可为。
 
  亲自出马,却没想到少言如此决绝,为了划清关系,不惜致他一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山穷水尽,连他也觉棘手。没想到霍浮香却巴巴地送上门来,让
他抓住了机会。
 
  讽刺的是,霍浮香嘴里所说着不想让少言为难,可事实上,他的举动却让少言陷入了更大的
为难中。
 
  远处依稀几声犬吠,记忆是个奇妙的东西,偏爱在幽静时出来肆虐,初见少言的画面忽然闯
进了脑海。宽广平整的青石路,深红的朱门,盛气凌人的家丁和老八,这些本来很久远的东西,
像是约齐了,忽然一起闯进来,连他都开始诧异自己何时有了这么好的记忆力。
 
  而那个精致乖巧的小东西,还不及丁府门口石狮一半高,浆洗得褪了色的蓝布衫,黑白分明
的大眼睛里满是羞怯不安,却能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又懂得审时度势,下得了手把傻大个敲昏
。就是那个时候,他起了收揽之心,代价不过是一颗丹药,就算成不了得力的手下,便是收进了
房中来亵玩都划算。
 
  待进了丁府,这个小东西聪明得让人惊奇。他不是没有失望过,觉得他未免有些心慈手软,
不是做将军的料,生意场上讲究的是快狠准,斩草不除根只会让对方有机会反扑,让自己身陷险
地。
 
  幸好他也不是一味愚善,在路上拾到冻僵的蛇,也许他会选择收进怀里为它取暖,可是在那
之前,他也懂得必须拔去它的毒牙
 
  烛花爆了又结,窗纸已经染上朝霞的红晕,预料中的人却迟迟没到,丁寻眉宇间不禁有了疑
虑之意,频频向上看着,惟有楼梯悄悄,不闻脚步声。
 
  「狗熊!我快喘不过气了。」少言推推林文伦肩膀,「醒一醒!」看林文伦依旧睡得沉,手
指溜上头顶开始猛扯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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