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我的爱————狐蝶牙牙
狐蝶牙牙  发于:2008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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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洛雅坐在装了防弹玻璃的保姆车里,望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出神的想着什么。黑色的车窗将他和外面的喧哗阻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没人注意到车子里坐的就是刚刚获得了影帝头衔的“天才演员”。
其实, 韩洛雅的长相在明星堆儿里,算不上帅的惊天动地。可他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称为气质的东西,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有一股独特的味道。
而那轮廓分明的五官,此刻正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微微抿起的薄唇代替墨镜后面的双眼,泄露了他内心的起伏。

虽然天空中正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可是路上的行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带着满脸的兴奋和期待川流不息。偶尔掠过眼前的一对对情侣,脸上无不洋溢着沉浸爱河的喜悦,似乎眼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难得的一个白色圣诞节,总希望留下些浪漫的回忆吧!
洛雅轻轻的扯动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红灯……
汽车停在了路口。望着街对面的教堂,洛雅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同样的日子,同样的地方,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叫着“哥哥,哥哥”的小天使,现在究竟在哪里?
随着亮起的绿灯,车又缓缓启动了。韩洛雅的眼睛却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幢建筑物,头随着视线慢慢向后转动着,墨镜下的眼眶里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诺诺,诺诺……你在哪里?
你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睡觉的时候有人帮你盖好踢掉的被子吗?
诺诺,诺诺……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z※※y※※z※※z※※※
二十年前,圣诞节……

商店的橱窗被各式各样的圣诞树和彩灯装点得五彩缤纷,不时引来三三两两的路人驻足欣赏,说笑着品评一番。店家的音乐声、孩子们的笑声、汽车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不但没有使人觉得嘈杂,反而给整个城市抹上了一笔浓浓的节日色彩。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中,一台银灰色的休旅车缓缓的向前移动着,车里的人并没有因为塞车而显得烦躁,似乎还很享受这边走边看的乐趣。
韩太太转过头,看着两个正在唧唧喳喳地讨论着窗外景物的女儿,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这样的节日是属于孩子们的,他们总是会显得格外的兴奋,好象那些好玩的东西都是第一次看见一样。
不过,似乎也有例外。韩太太又偏了偏头,看着正安静的坐在两个姐姐身边的小儿子——韩洛雅。合身的礼服,整洁的仪表,良好的教养,一切看上去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可是却总感觉,他对所有人都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要是他也能偶尔象其他7、8岁的同龄男孩子那样,再顽皮一些,也许会更不错……”韩太太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着,转回头,正对上了丈夫温暖的视线,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立刻烟消云散,心里一下子又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教堂的外面,夫妇俩领着三个孩子走进了大门。屋子里面灯火通明,舞台上的工作人员正在有条不紊的作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一家人边向里走边不停的和熟人打着招呼,亲切和善的韩家人,走到哪里都是那么受欢迎。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舞台后面的准备室。
“院长,我们来迟了吧,抱歉,抱歉!”韩先生对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连连点着头。
“哈哈,没有迟到,演出还要等一会儿才开始呢!”院长是一位慈祥的老头儿,虽然年事已高,却依然容光焕发。
“您的身体还是那么硬朗!院里的一切还顺利吧?”
“顺利,顺利,有你们这些好心人的资助,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才能吃饱穿暖啊!”说完,老院长冲着隔壁的房间叫到,“孩子们,看看谁来了?”
三十几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孩子从门口涌了出来,呼拉拉地围在了他们的四周,亲热的打着招呼。夫妇俩亲亲这个,抱抱那个,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韩家每年都会向教会孤儿院捐赠一笔数目不菲的善款,善良的夫妇俩总是尽力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尤其是这群可爱又可怜的孩子。

“院长,这是给孩子们的圣诞礼物!一会儿,请您代我送给他们吧!洛雅,先帮院长把东西送到旁边的房间吧。”
洛雅答应了一声,提着礼物向隔壁走去。
不算大的房间堆放着孩子们换下来的衣服,看上去显得有些凌乱。墙角的椅子上,一个正玩着手指的小小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听见脚步声,那个“小雪球”抬起了长长的睫毛,向洛雅望过来。圆圆的眼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弯了起来,樱桃般的小嘴一咧,露出了几颗小小的门牙和一对浅浅的酒窝,配上那一头深棕色的自然卷,活脱脱一个真人版的洋娃娃。
洛雅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放下手里的东西,伸出手摸了摸那颗小小的头。“洋娃娃”似乎对他的抚摸一点儿也不感到讨厌,反而偏过头向他的手里凑了凑,咯咯的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前没见过你诶!”洛雅问到。
小宝贝刚要张口,突然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钻进了他的鼻子,皱了两下眉,“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
洛雅看着他鼻子里吹出的那个小小的鼻涕泡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的帮他擦干净!“洋娃娃”冲着洛雅咧开嘴甜甜一笑,奶声奶气的说:“谢-谢-哥-哥。”
洛雅刚要再开口,身后响起了妈妈的声音,“天啊,这个孩子好可爱啊!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老院长解释到:“哦,他是去年被送来的,那时候还太小,身体也不怎么好,所以你们没见过他。今天本来也没打算带他来,天气冷,怕他着凉。可是这边的人手实在不够,照顾他的人也被叫来帮忙,没办法,只能把他也带来了!”
“他已经着凉了!”洛雅心里想着。

韩太太快步走到了孩子的身边把他一把抱在怀里,对着那粉粉嫩嫩的小脸儿亲了一口。
“这孩子多大了?”
“恩,快3岁了。乖的很,一点儿也不用人多操心。”
“这么招人疼的孩子,他的父母怎么忍心抛弃他呢?”
“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唉……”
洛雅望着那个安静的“小雪球”,心里突然变得酸酸的,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沉默起来。

报幕的声音响起,演出已经开始了。
“孩子们的节目快上场了,你们一起去台下看吧。”院长说。
“好,洛雅,咱们走吧!”韩太太放下“小雪球”,拉起了儿子的手。“院长,我们改天再去院里拜访您,保重身体啊!”
“哈哈,好的!随时欢迎你们啊!”
洛雅边走边频频回望着,看见“小雪球”又一次对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圣诞节过去的第三天,韩家夫妇就来到了孤儿院。
不过,这次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是来商量关于收养“小雪球”的事情的。
原来,那天之后,韩太太一直对这个可爱的孩子念念不忘。在一次家庭会议后,作出了这个决定。韩先生自然是听太太的,两个女儿听妈妈把他描述的那么可爱,也是举双手赞同,至于洛雅更是破天荒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于是全票通过。
“可是……你们不符合收养的条件啊。”老院长在听过了夫妇俩的来意后,摇了摇头。
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两个人有点措手不及。是啊,光顾着高兴了,没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啊。
“其实,这孩子如果能生活在你们这样的家庭里,倒真是一件幸运的事,可惜啊……”

…………

下了校车,韩洛雅飞奔着进了家门,听到这个让人失望的消息后,心忽的一下从高空坠到了谷底,垂头丧气的向楼上走去。
“这是哪门子破规矩啊!难道因为家里已经有几个孩子,就不能再收养其他的孤儿了吗?这规矩简直烂透了!!!”晚上,洛雅躺在自己的床上忿忿的抱怨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天刚蒙蒙亮,半梦半醒中的洛雅听到楼下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好象有人开车出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没有看见爸爸,妈妈也是一脸担忧的表情。洛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好带着满心的狐疑和姐姐一起出门上学去了。

一整天,韩洛雅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加上昨夜根本没有睡好,上课的时候都有点儿溜号,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学,他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边踢着石子儿边诅咒着那可恶的烂规矩。没想到一进门上帝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沙发上,“小雪球”正乖乖的坐在韩太太的怀里,韩家的两姐妹也围在旁边,一下儿摸摸他的头发,一下儿捏捏他的脸蛋,嘴里还兴奋的叫着。
“天啊,比妈妈形容的还要可爱!简直象个洋娃娃一样!”
“我看,要是插上两个翅膀,就是一个小天使了!对不对?来,让姐姐再亲一下!”
站在门口,对上了“小雪球”那亮亮的大眼睛,“他不需要翅膀,就已经是一个天使了!”洛雅在心里想着。

晚餐时,孩子们终于从妈妈的口中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晚,孤儿院由于电路年久失修引起了大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是里面的孤儿们却失去了栖身之所。事出突然,所以孩子们只能暂时寄养在各处,“小雪球”就这样被韩先生带回了家。
洛雅看着坐在旁边,垫了3个垫子才勉强够到饭桌的小家伙,正努力消灭着自己碗里堆积如山的食物。嘴巴塞得满满的,看来是真的饿坏了。洛雅伸出手,学着妈妈的样子拈下粘在他嘴角的几颗饭粒,立刻换来了一个变了形的微笑。
韩太太看着洛雅人小鬼大的举动,高兴的说:“洛雅这回也要做哥哥啦,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弟弟哦!”
弟弟?!韩洛雅这才想起,原来,自己之前连“小雪球”是男是女还不清楚呢。
“不过,我一定会做个好哥哥的!”洛雅在心里想着,郑重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小雪球”暂时成了韩家的一员。

吃过了晚饭,韩太太决定给小宝贝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洛雅自告奋勇的要帮忙,其实,他能做的也就是在一旁参观而已,顶多做些递毛巾一类打下手的工作。
此刻的“小雪球”正乖乖的坐在浴缸里任韩太太擦洗着。洛雅盯着他肉乎乎的身子,心想:难道我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白白嫩嫩的皮肤被热水蒸得微微泛起了粉红色,小胳膊小腿儿象四根白莲藕一般,胖胖的小手在水里抓啊抓的,玩得不亦乐乎。洛雅看着看着,渐渐觉得眼前的人影变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好想咬一口啊!!!
摇摇自己的头,清醒!清醒!晚饭我有吃啊,难道又饿了!!!怪不得妈妈总说我现在正在长身体,需要多补充营养呢!
正在发呆,那边的“美人”已经出浴啦!洛雅立刻递上一条干爽的大毛巾,把小家伙裹了个严严实实。
“肉包子”被暂时安排在了洛雅的房间,小家伙笑嘻嘻的望着洛雅,看来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躺在床上,洛雅学着妈妈的样子给他掖了掖被角,“晚安!”说完,伸手熄了灯。
突然和别人睡在一起还真有点不习惯啊!洛雅正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隐隐约约觉得身边的小东西在向自己慢慢运动着,不一会儿就贴到了自己的身上,好象还在微微的发着抖。
洛雅翻过身,借着窗外的月光,朦胧中,见他蜷成了一个小团儿,象只小兔子一样。手伸过去一摸,果然在轻轻的发抖。
“你,你冷吗?”又帮他拽了拽被子。
小宝贝抬起头摇了摇“不是……”,圆圆的眼睛盯着洛雅,在月色的映衬下一闪一闪的,好象有水波在里面荡漾似的。
“哥哥,我怕……”
“恩?怕什么?”
“我,我怕黑……”
“怕黑?呃……那我们开着灯睡觉好了!”说着,伸手又打开了灯。
“好好睡吧,这下不黑了!”
※※※z※※y※※z※※z※※※
十分钟后,洛雅发现小家伙还是没有睡着。“怎么,你还害怕吗?”
“恩,不是……灯太亮,我睡不着……”小东西可怜巴巴的说到。
这可真是让洛雅左右为难了!不过,自己可是保证过会好好照顾他的,怎么能被这件事难倒呢?
“啊!这样好了!我来搂着你……”边说边把旁边的小肉球儿揽在了怀里。
手感还真不错!软软香香的……呃……我好象又饿了!
小家伙似乎对这个新被窝也很满意,手脚并用的扒了上来,蹭蹭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哼哼着:“有哥哥诺诺就不害怕了……”
诺诺?那是什么?
啊!是他的名字吧?呵呵,“诺诺,诺诺……”名字和人一样“好吃”!
睡梦中的“肉包子”听见自己的名字,在嗓子眼儿里咕噜了几声,呼吸渐渐平稳了下去。
韩洛雅也在甜甜的香气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有了诺诺的日子,韩家的生活又增添了很多的乐趣。他是个活泼可爱又乖巧的孩子,简直可以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没几天,就博得了周围那些阿姨和奶奶的一致好评,走到哪里都有人主动上来打招呼。
这不,韩洛雅带他出门去买个糖的工夫,已经有不下10个人来和他们说话,顺便捏捏诺诺那可以滴出水来的小脸蛋儿,嘴里还不忘称赞一番!
怎么感觉他的脸好象被掐肿了呢?洛雅看着诺诺圆圆的小脸,心想。
诺诺指着一根甜橙口味的棒棒糖,回头看着洛雅说:“哥哥,我想要这个!”
“恩,就买这个好了,1根、2根……10根够吗?”
“2根就好了,妈妈说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的糖,不然牙会变没的,要是没有牙的话……”说着,小家伙倒吸了一口凉气,肉乎乎的小手啪的一下捂在了嘴上,大眼睛还扑闪扑闪眨个不停。
看着他信以为真的样子,韩洛雅哈哈大笑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宝贝,手拉着手走进了家门。饭菜的香气已经飘了出来,两个人噤着鼻子使劲儿嗅了嗅,“好香啊!呵呵……”
韩太太从厨房探出头对他们说:“马上就可以开饭了,今天有你们最爱吃的鱼哦!先去洗手吧!洛雅,叫爸爸和姐姐出来吃饭啦!”
“好,现在就去!”
卫生间里,四只小手在水龙头下面忙活着,“哥哥,行了吗?”诺诺把手使劲儿递到洛雅的面前,让他检查着。
“恩,行了!”洛雅一本正经的左右看了看,说“来,擦干!”把诺诺的小胖手包在毛巾里轻轻的揉着。
“哥哥,你闻,香香!”踮起脚,再次把手伸到了洛雅的鼻子底下。哥哥好高啊,差点就够不到了。
“恩——真香啊!让我咬一口吧,啊呜——”洛雅作势咬了下去,小家伙咯咯的笑着,躲着……就这样,两个人重复着每天必演的戏码。

客厅里,韩太太正和谁讲着电话。
洛雅正准备带着诺诺去叫爸爸和姐姐,突然,妈妈的一句话钻进了他的耳朵,把他定在了原地。
“让他留下来不行吗……一定要走吗……那好吧!你们什么时候来接他?”
韩洛雅拽着诺诺的手突然一紧,一瞬间就明白了这通电话的目的,他们——孤儿院——要把诺诺接走了!!!
就象那天听到不能收养诺诺的消息时一样,洛雅的心又立刻向下跌去!第一次体会到了晴天霹雳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他低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家伙,正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似乎正在奇怪为什么突然停下不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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