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相间————夏弦月
夏弦月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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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天朗全心全意扑入紧锣密鼓的特训中,针对球队暴露出来的缺失,做最后的加强训练,以求在决赛的时候使球队达到巅峰状态。
时间在忙碌中一点一滴地过去。转眼间,到了总决赛的前夕。
进行完简单的训练,任天朗很早就放人了,让队友们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一下,为明天的比赛储备体力。他却依然留在训练场,对着空无一人的球门练习射门。雷向介绍的老医师医术着实精湛,经过这些天的休整后,他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应付明天的比赛是没问题的。
不过为了避免触动伤口,他一直不敢增加训练强度。耐着性子好不容易等到伤好得差不多,他实在是按耐不下碰触足球的冲动。他对足球,似上了瘾了般。
不停地变换脚法射门,不一会儿,他已满头大汗。
微风拂过带来了清凉,他眯上眼,享受难得的凉爽,深呼一口气后,他很快投入练习中。
"对着没有人防守的球门射门,岂不是太无趣了?"
他没回头,继续练习,"你有什么好建议?"
"我来守门。"
"哦?"他终于回过头,抛去怀疑的眼神。
"一个好的射手必定是一个好的守门员。"雷向神闲气定的回答他的
"好大的口气!。好,让我试一下又没有这个说法!"任天朗示意他拿起球筐中的手套,"你要不要手套?"
"当然要。没有人会笨到空手接你的球。"他心有戚戚焉道。任天朗的球有一个突出的特点,那便是球的旋转速度奇快,球在高速旋转的情况下,如果空手去接,极又可能造成破皮流血。他射出的球的厉害,他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要不要我手下留情?"他挑起眉。
"你想掩饰自己的实力又何必扯上我呢?"雷向笑道,有点挑衅的意味。
"那好,为了显示对你毫无保留,我只好用尽全力了。"他心情放松笑道,他可是期待等一下雷向那张白里透青的脸呢。
"别高兴得那么早呢,鹿死谁手不到最后是不知道的。"他戴好手套,走道球门前,做了几下展踢动作活动开身体,然后摆好扑球的动作。
"有模有样的嘛。"任天朗轻笑,"当心了!"
足尖挑起球,他的笑容慢慢收敛,表情认真严肃起来。瞄准球门的左上角,他猛然抽射。
雷向眯起眼,在他起脚的那刹,快速分辨出球的方向,随即敏锐地扑向左上方。
球擦过指尖,入网!
再快一点就好了。雷向看向扑空的手,有点懊恼。
任天朗悄悄地把惊讶掩饰在平静的面孔下,他虽然没有接到球,但是他敏锐的反应、准确的判断和矫健的身手已经够他大吃一惊了。看来,不能放水了。
"再来。"雷向迅速调整好姿态,聚精会神地盯准他的一举一动。
他一语不发,神情严肃,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刚才半玩笑性质的心态,面对雷向,他根本不能有半点疏忽。
球不断地射出。刚开始的时候,雷向接得相当吃力,球总从指间漏过,但是他进步得很快,到最后,他差不多能截住一半的球了。
他气喘吁吁地停住现腿伤处传来熟悉的麻痹感气喘吁吁地停住,腿伤处传来熟悉的麻痹感,表明已差不多达到极限了。
"怎么了?"任天朗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适感,但是他还是敏锐地发现从他微颦的眉尖上发现了不协调的地方。
"用劲过头了吧。"他冲过去,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心疼的是他好强得不顾身体,埋怨的是自己明知他好胜却还是挑衅他。
"坐下!"他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草地上坐下。
"没事,我揉一下就好了。"任天朗展开腿。
"我来。"雷向抓住他的腿,拉下短袜露出小腿肚。
"不用了,我自己来。"他不习惯地欲收回腿。
"害什么羞?又不是没做过更亲密的事!"他不耐烦地喝道。
他一愣,随即火大地踩住他跪着的右腿上,"给我好好肉!"
雷向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胜利的神采。
眼尖瞧见,他几欲呻吟,又中了他的激将法!他何时变得如此毛毛躁躁?有点自暴自弃地接受他的按摩了。

松紧有度、轻重分别的力道渐渐安抚了抽痛的肌肉。他的神情慢慢地缓和放松下来。
视线无所事事地游离,却在低头的那一刹,被他前额上随着动作有规律的晃动的发丝吸引。他认真的神情,额际微微沁出的汗珠,一切一切,使他的心变得柔软暖和,且不可抑制地升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把心房涨得满满的。这种感觉,应该是"喜欢"甚至可能是"爱"吧。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同性,不,他没打算要爱上任何人,因为足球已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他不想其他事来干扰踢球,也不想因为沉迷足球而忽略了重要的人。但是事情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他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是个同性。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他,喜欢他的温柔?为他狂热的爱恋打动?或许他只不过是爱上了那个人。
"在想什么?"雷向一边按摩一边问。
"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想明天的事。"任天朗微笑道。
"比赛的事?"他有点漫不经心的。
"不是,是比赛过后--我们的事。"他故意拖长声调,然后意料之中见他猛然抬起头。
雷向抓住他的手肘,"你想清楚了?"他连声问道,语调微微颤抖。
原本还想捉弄他一下,但是看到他眼里的惊疑,他的一颗心被拧紧了。初识时的他是那么骄傲那么自信满满的天之骄子啊,什么时候却因为他的犹豫他的自私而变得患得患失。都是他的错,只顾得自己,却忘了还有另一个人比他更不安。
"对不起。"他抚上他的脸,低声道出自己的抱歉。
他的脸刹的刷白,什么意思?对不起?他要拒绝他?不,他绝不允许!
雷向像猎豹一样敏捷地将他扑倒在地,凶猛地啃上他的唇。不允许!不允许他离开他!一种名叫"绝望"的情感猛地涌起。他是如此得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灿烂的笑容,喜欢他在绿茵场上奔跑的身影,喜欢他永不屈服的意志。喜欢他!喜欢他!快速跳动的心脏在不停地呼喊。
被撞得七荤八素的任天朗还没反应过来,唇便被他堵住了,对方的舌长驱而入,大地、青草的味道盈满了鼻腔。
"你怎么了?"不解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他左右躲闪,却惹得他更紧地禁锢住他的双手,更加发狂地深吻他。
"呜......"话被粗暴地掩去,他皱起眉,人反而冷静下来,到底是什么使这家伙变得不对劲?他应该没有做出或说出令他情绪波动的事情才对呀。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比赛后--我们的事--对不起--对不起?他茅塞顿开,终于知道原因了,这家伙,误会了!
"唔--"他欲说明真相,雷向却执拗地纠缠住他的唇舌不肯放。挣扎几下后,他火大了,这家伙为什么不肯好好地听他说?发起狠他曲腿一脚蹬开他!
"唔!"防范不及的雷向闷哼一声,捂住腹部,深深浅浅的调整呼吸以减轻疼痛,天!他的脚力真不是骗人的!"你可真狠,还好没有踢到要害,要不然你得赔我一辈子了!"他苦笑道,拜疼痛所赐,之前的混乱已经消失了。
"不好意思哦,是我失手了。"他瞪他一眼,"肯听我说话了?"心里在暗暗发虚,毕竟引起误会的是语焉不详的自己啊。
"你想说什么?说你考虑清楚了不能和我在一起?说你虽然很抱歉但很可惜还是没办法?"他讽刺地说道,"你想说的不过是这些吧。"
"想不到你竟如此不自信。"他叹息地摇摇头。
"我就是不自信--你说什么?你别不说话就只是笑呀,拜托你,说清楚好不好?"他恳求道。
他脸一红,嘀咕着,还能怎么清楚呀?再清楚他就没脸见人啦。
"求你!一次就好!"雷向握住他的肩膀,哀求道。没有他的亲口肯定,他无法让自己一颗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脸上的红晕慢慢加重,嘴唇蠕动了几下,他欲言又止。在他无言的请求,他憋足了气,"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满意了吧?"他自暴自弃地喊出来,脸红通通的。
"满意,非常满意!"喜出望外的雷向展开了笑容,那渗着甜意的微笑使他整个人变得柔和细腻,完全没有了狂妄霸道的气势。
真不习惯一张酷酷地的脸露出白痴般的笑容。不过此时的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是那么白痴吧。
"不可以反悔!"雷向温柔地吻上他的脖子,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不然,我会毁掉你哦。"那么轻柔的口气却说出如此残酷的话。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不会轻饶你!你这辈子,绝不能摆脱我了。"任天朗捧起他的脸,用力地吻下去,这个人激出了他原以为不会存在的任性河畔你,他要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
"求之不得。"他沙哑地呢喃,反攻为守回应他的吻。
两唇紧紧黏合,舌相依纠缠,相濡以沫。长时间的亲吻后,迫于场所的不适合,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额抵着额,急促的鼻息重重浅浅地交融。
被欲望烧红了的眼祈求着满足,雷向努力地压抑住,"明天,过了明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他粗噶的嗓音毫不掩饰地暴露出他的渴望。如果不是明天有重要的比赛,他早把他压倒了。
"鹿死谁手尚未得知呢。"他眼波流转,奇异的,竟显出一股扣人心弦的魅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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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早安。"一脸轻松的任天朗走入厨房。
"天朗,等一下,早餐很快就弄好了,是你最喜欢的蛋粥哦。"任母熟练的搅拌快要煮好的粥,敲了蛋进去。唔,又香又营养,天朗最喜欢的蛋粥就完成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任父放下报纸,关切的问道。
"不错,一觉睡到天亮,保证今天有充沛的体力比赛!"他调皮道。
"充沛的体力还得靠你妈妈独家秘传的蛋粥才行!"任母盛上一碗热腾腾的蛋粥,笑道。
"谢谢妈!"一看蛋粥上桌,他眼睛都亮了,忙一手抓起勺子,一手抓起小馒头,开动起来。咸香的蛋粥,松软微甜的馒头,好吃!
"吃慢点,锅里多的是呢。"任母爱怜地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相,口里斥责,心里却高兴得很。
"天朗,吃过后我开车送你到学校。"任父提议道。
"爸,不用了,我坐公车就行了。"任天朗从碗里抬起头,"您不是还要上班吗?"
"哎,外企真是讨厌,迟到一下就要扣薪水,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任父不满地嘀咕,"要是以前的公家单位啊,我早请假去陪你去比赛了。"任父从前拿的是国家的铁饭碗,后来两个孩子的陆续出生,再加上妻子体弱病退,家里经济一下子变得窘迫,为了减轻负担,他只好放弃安逸但相对工资也较低的公职去外企工作。虽然对目前环境还算满意,但一想起繁忙的工作占去了陪孩子的大半时间他就满肚子火气。
"爸,没关系的,你就在公司等我好消息吧。"他安慰道。
"儿子,骄兵必败啊。"任父意味深长地扬起眉,"不要以为前几次赢了接下来便也会赢,记得,一定要沉住气,摆好心态。"
"放心,您儿子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他笑道, 虽然这次有点难度,但是他对打败雷向还是很有感觉的呢。
"很好,不愧是我的儿子!今晚老爸亲自下厨,给你庆功!"任父兴致勃勃道。
"得了吧你,你做的菜能吃吗?"任母不留情地朝幻想中的老伴泼了一盆冷水。
"你说什么呀?是谁说过我煮的粥是天下第一美味?啊,你说啊?"
"我没说过那时候我病晕头了根本没有味觉吗?恶,还好尝不出来,要不然早被你毒死不可!"
"哼哈,是谁好了恶心死人地要我为她煮一辈子的粥?"
"肯定是有人听错了,我当时可是拜托你一辈子也不要踏入厨房!"
微笑着看着父母亲亲热热地拌嘴,他们拌嘴拌了几十年,感情非但不褪色反而愈来愈甜蜜。他和雷向的将来会不会也是这样子?应该不会,他摇摇头,雷向冷冷的一眼已够让人冻成冰块了,根本用不着语言的力量。他喉咙忽地一哽,随即苦笑,他已经习惯将雷向纳入他未来的人生规划了吗?真是个要不得的习惯,不过,感觉不错。
"爸妈,我走了。"放下餐具,任天朗捞起背包--里面装的是球服。
"哥,走了呀。"睡眼迷蒙的妹妹站在楼梯口含含糊糊地叫道。
"傻丫头,不用特地起来送我啊。"看着还穿着睡衣努力从睡梦中挣扎起来的妹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是他更担心摇摇晃晃眼睛都睁不开的她不小心磕哪撞哪了。
"嗯。"犹在睡梦中的妹妹头点了两下,在他担心的目光下又摇摇晃晃地爬上楼去。
"这丫头,稀里糊涂的!"任父笑着斥了一句,"天朗,快走吧,要不然赶不上集合了。"
任天朗点点头,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出了大门。
望着儿子愈行愈小的背影,没有由来的,任母的心一阵悸动,"奇怪,老公,我的心怎么突然跳得这么快?"
"不会的,你想多了。"任父不是很在意地安慰妻子,女人就是想得多。
"但愿如此。"话虽如此,她的心仍是不能安宁,颦紧的眉久久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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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班公车五分钟后到,盛等车的空档,任天朗稍微舒展一下身体,做一些展体动作。远离赛场半个月,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一天的到来了。
"妈妈,妈妈。"
一个粉嫩的童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时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粉扑扑的苹果脸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扎着公主头,穿着可爱极了的蓬蓬裙,小手一边拉着兔子气球,一边拉着妈妈,正撒娇呢。
他的脸上泛起了温柔的笑容,小女孩让他想起了贝贝,小时候的贝贝是个漂亮又乖巧的小女娃,老爱黏着他跟进跟出。那时候他身体不是很健康,不能和小伙伴们一起踢足球,只能一个人对着墙壁练球,贝贝这时候就乖乖地守在一旁自己抱着球玩,不吵也不闹。现在的贝贝依然是他最爱的妹妹,只不过女孩长大了,有了女孩儿的心思,有心事都不会和哥哥讲了。
车辆疾驰而过,他向后退了一步。
"啊,妈妈,球球!"
气球从他眼前飘过,他反射性地往旁边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
小女孩松开了牵着妈妈衣角的小手,摇摇晃晃地去追赶飘到马路上的气球。粗心的妈妈只顾跟友人聊天,全然不知女儿已离开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公路上车水马龙,车辆往来不息。
小女孩追逐着气球,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跑进了车行道。正当妈妈焦急地想去把女儿领出来之际,一辆超速的汽车飞驰而来。小女孩眼中只有心爱的气球,完全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小心!"目睹此景的路人发出惊惧的尖叫声。
车主忙踩下急刹车,但巨大惯性仍使汽车整个甩向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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