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神色暗淡下来,"爸爸成天唠叨让我到公司去帮他,可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子,看见那些报表啊,单据啊,头都大了!可是爸爸说让我每个星期都要去公司一次,参加经理级的会议,还要写报告给他看,我怎么办啊?"
连景淡淡笑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浩浩,其实经理很好当的,很多事情不用你自己做,交给可以信任的下属去做就行了。你所要做的只不过是授权,监督和激励罢了。其实文叔就是不懂得下放权力,才让自己那么累。如果他能够成功地培养出合格的优秀经理层,你就根本不用操心。"
文浩很佩服地说:"有道理啊,可是我老爸就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你说他可能还听得进去,我说那不是找骂!"
连景道:"你不用担心,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会帮你的。"
文浩道:"景哥,怎么你不经营连叔的公司呢,反而情愿给别人打工?你是打工皇帝没错,但总没有自己的生意好吧,而且你那么懂得经营之道的!"
连景不愿意谈论这个问题,随口道:"经营公司太麻烦,我情愿投资享受别人的创业成果。我在美国就有很多投资:风险基金,成长股,蓝筹股都有,有几个特别成功的,比如google,一些生物制药股等,我的回报率就很高了,还不用自己操心,多好!我喜欢挑战,喜欢解决问题,所以才选择咨询这一行,以后厌倦了,也随时可以不做了。"
文浩羡慕地说:"真好,景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连景喝着茶,看着屏风上华丽的日本浮世绘,若有所思地说:"也不是,有的东西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文浩奇道:"真的吗?景哥也会有不能够控制的事情吗?"
连景掩饰地笑了一下,招呼服务生结帐,文浩把帐单抢过来,"景哥,让我来吧,总不能让客户请我吃饭啊。"
连景笑着把卡递给服务生,"这时候又知道规矩了?不过刚才我们并没有谈工作,所以还是我请你吧。"
Chapter 56
楚濂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收到浩浩的回信,好不容易积累的勇气又散了,没精打采地收拾着办公桌,想把东西理一理。那个盒子象个定时炸弹一样,让他坐卧不宁,他终于忍不住打开了。盒子里是一封信,一大堆电话卡和一幅画。
"阿濂,这是编号十了,你一直不理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你肯定没有忘记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怎么可能忘记呢?我们一起成长,会犯错,但是因为年轻所犯的错误,不是说上帝都会原谅的吗?阿濂,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在英国四年,我们一直都是聚少离多,全靠一根电话线联系。我都记不清自己一共用了多少张电话卡了,少说也有几百张了吧。我把一些图案特别的电话卡收集了起来,居然也有这么多!你总是说我罗嗦又肉麻,可是我真的很想你啊,想听你的声音,甚至是你的呼吸,总也舍不得挂电话。你知道吗,我常常听着你的声音就偷偷自慰了,很逊吧?可是你的一切在我的眼里都是这么性感,总是让我情不自禁。
你怎么能说我跟随便什么野男人都能上床呢?这不但是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美的,我是心疼你才不忍心经常那样的。
阿濂,还记得这幅画像吗?是你圣诞节送我的礼物呢,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圣诞礼物。不过,原来我在阿濂的心理就是这副样子,我以为还要帅那么一点点,酷那么一点点呢!好了,我就是比较臭屁啦,我是想说你画得真好!真的,我一直收着。我还记得那天正下着大雪,我去邮局取信,路上摔了好几跤,可是一看到你的信和你的礼物,我就什么都忘了,回来的时候冲谁都笑得像个白痴一样!
阿濂,看到这里,你笑了吗?你总是不开心,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多笑笑。阿濂,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你,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阿濂,你原谅我吧!"
看到这里,楚濂再也忍不住,拿起电话想要打给文浩。可是安勇的电话却先打来了,"阿濂,今天是我的生日,朋友们在"翠碟轩"定了包房,你能来吗?"
楚濂很自责,这些天只顾着自己的事,连阿勇的生日都忘了。他连忙说:"当然了,我一定到!"
他放下电话,看看还有一点儿时间,匆匆赶到商场去给安勇买了生日礼物。
楚濂赶到"翠碟轩"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安勇的人缘儿向来很好,十来个人把包房挤地满满的,大家正在给安勇敬酒。安勇看到楚濂来了,眼睛一亮,精神也为之一振,很爽快地把一大杯啤酒一饮而尽。
楚濂抱歉来晚了,安勇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因为刚刚喝了酒,脸色红红的说道:"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同学们起哄道,楚濂是安勇最好的哥们儿,这种时候迟到,真是太不应该,要罚酒。
楚濂很爽快地站起来,就要认罚。谁知道安勇把酒杯从他手里抢了过来,说楚濂不能喝酒,自己帮他喝。席间阿勇好像特别高兴,喝了很多酒,常常看着楚濂傻笑。楚濂怕他喝醉了,劝他少喝一点儿。安勇不听,兴致很好地说,我没醉。楚濂也拿他没办法。
吃过了饭,照例是去K歌。安勇有些醉了,却兴致格外高涨,拉着楚濂要和他合唱《we are one 》这是一首非常动听的男女对唱的英文歌,楚濂的声线比较高,可以唱女声,安勇唱得很投入,楚濂突然觉得怪怪的。
席间,楚濂出去上洗手间,居然在走廊上碰到黎月。她正在打电话,他们尴尬地打招呼,黎月显然还没有忘记安勇的生日,直接说道:"你们在给阿勇庆祝生日吗?还真巧,我可不可以过去打个招呼?"
楚濂当然说非常欢迎。
黎月又摇摇头,颇有深意地看着他笑道:"算了,我还是别去了,反正他只要看见你就够了。"
楚濂觉得这话说得蹊跷,很诚恳地说道:"月月,你误会了,我跟阿勇是好朋友,他很讲义气,但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你是他唯一的女朋友。"
黎月冷笑了一下,"好朋友?"她边摇头,边笑道:"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可怜他还是应该恨他了!"
楚濂还想说什么,一个年轻男子已经走过来,"月月,怎么这么久?"
黎月抱歉地对楚濂道:"对不起,先走一步。"她走出几步,又回头道:"对了,帮我问候阿勇,祝他心想事成!"
楚濂回到包房,安勇正在点歌,他朝楚濂招手道:"阿濂,过来,选一首歌吧,今天我生日,你应该专门唱一首送给我吧!"
楚濂坐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阿勇,我刚才看见月月了,她好像也跟朋友在这里唱歌。"
安勇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翻着屏幕,楚濂凑到他耳边说道:"我看到她跟个男的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
安勇头也不回的说道:"唱怎么样?"
楚濂一把拉住他,把他转过来,"阿勇,我跟你说月月有新的男朋友了,你一点儿也不在乎吗?"
安勇看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我已经跟她分手了,她当然可以找男朋友。"
楚濂是看着黎月跟安勇交往的,不愿意看到他们就这么分开了,"阿勇,我看月月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她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以为你不够重视她。你别这么要面子,跟她谈谈,也许还是可以挽回的。"
安勇笑了一下,"阿濂,你就喜欢瞎操心,我都说跟她已经分手了,我们不合适!你就别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楚濂没办法,推了他一下道:"你呀!我总觉得月月好像对我有意见!"
安勇安抚他道:"小肚鸡肠的女人我最不喜欢了,所以啊,你就别替我可惜了!"
第二天大家还要上班,所以没有玩儿到很晚,十二点就散了。送别了朋友,楚濂发现手机忘在包房里了,阿勇陪他回去找。刚走到门口,阿勇突然站住了,脸色铁青。楚濂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原来是安勇的爸爸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往包房走。
楚濂怕安勇闹事,拼命拉他的袖子,安勇却甩开他的手,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安奇看见儿子也吃了一惊,本能的向外面走去。安勇喝了酒,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地追了出去。楚濂赶忙跟了上去。
在安奇的皇冠车前,安勇追上了父亲,大声道:"爸,你几天没回过家了?你到底把妈妈当成什么?"
安奇对高大健壮,脾气火爆的儿子还是有几分忌讳,尴尬地说道:"阿勇,我跟你妈就这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呢?"
安勇火冒三丈,"你!妈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有钱了,就这么对她!你别以为你是我爸爸,我就不敢揍你!"
安奇也火了,"是她不肯离婚的!而且你小子吃我的用我的,你还管起你老爸来了?"
安勇气地浑身发抖,捏紧了拳头。楚濂一看形势不对,赶忙挡在他们中间,劝道:"阿勇,你冷静一点儿,他毕竟是你爸爸!"
阿勇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发狠道:"那又怎么样,我早就想揍他了!"
楚濂拦着阿勇,对安奇道:"安叔,您就先走吧,阿勇他喝醉了!"
安奇钻进车里,带着那个女人就要走,安勇猛地推开楚濂就去追。他的力气很大,情急之间居然把楚濂推倒在地上,楚濂的手都划破了。
Chapter 57
安勇追了几步,回头见楚濂摔倒在地,酒也醒了大半,赶忙把楚濂扶起来,后悔地说:"阿濂,你没事吧?都怪我,刚才太冲动了!"
楚濂的手划破了,脚也崴了,还是劝他道:"我没事。阿勇,算了,他毕竟是你爸爸,大家撕破脸对谁也没好处。"
安勇忿忿说道:"我也不想的,可是他实在是太过分了!那个女人是他的秘书,他们早就混在一起了!那个女人还是有丈夫的,离了婚,硬是缠着我爸爸,我烦死了!"
楚濂也不知道怎么劝他才好,柔声道:"阿勇,你还是多为你妈妈想想吧,你这样不是让她更为难吗?"
安勇的眼圈也红了,"我就是心疼我妈,这些年她受了多少闲气?人家都说她当了太太多幸福什么的,可是我爸爸整天跟那个女人混在一起,根本不把我妈放在眼里!"
安勇扶着楚濂走了几步,楚濂一瘸一拐的,安勇道:"阿濂,我送你回家吧。反正我这个样子也不想回去见我妈,省得心里难受!"
安勇拦了一辆车,送楚濂回家。两人刚下车,楚濂就看到文浩的车停在楼下,他正站在车边等他。楚濂正扶着安勇的胳膊,一见到文浩,就下意识地松了手。
文浩看见楚濂这么晚才回来,还和安勇这么亲密的样子,马上打翻了醋坛子。他本来是想在楚濂收到第十个包裹的时候,来跟他和解的,可是现在看到这幅情景,不禁妒火中烧,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楚濂看见文浩,本来很高兴,他整晚惦记的就是他,现在看到浩浩,顿时百感交集,想要跑过去拥抱他,可是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一瘸一拐的狼狈样子,只好也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片刻,文浩扔掉手中的烟头,用脚踩灭了,走到他面前,冷冷道:"阿濂,我给你的包裹你收到了吗?"
楚濂被文浩冰冷的语气寒到了,无言地点点头。
文浩冷笑了一下,"所以你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就跑去跟别人庆祝去了?"
楚濂渐渐明白文浩的意思,气得脸色发白,辩解道:"今天是阿勇的生日,我们很多人---------"
他马上住了嘴,发现越描越黑,越解释越乱。
文浩怒道:"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我以为你看到那十个包裹至少会有一点儿感动,看来是我错了!"
楚濂气苦,也不分辩,"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以为你是真的想悔过,可是你居然还这么大声来寻我的不是!"
文浩气道:"好好,什么都是我错!你都是对的!反正你也不把我的真心当一回事,那些包裹你不会也扔到垃圾桶里去了吧?"
楚濂见文浩完全不懂他的心,也赌气起来:"我在你的眼中就是这样的人?我算是白认识你了!"
安勇站在旁边见他们吵架,尴尬地说:"阿濂,我先走了,你跟文浩好好谈谈吧!"
楚濂一心要气文浩,一把拉住安勇道:"阿勇,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你送我上去吧。"
阿勇扶着楚濂就要走,文浩火气上来,一把拉住安勇道:"阿勇,我跟阿濂谈事情,你在旁边装什么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居心?"
楚濂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推开文浩道:"浩浩,你再无理取闹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文浩退后几步冷笑道:"好好,我本来是来跟你和解的,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楚濂哼了一声道:"和解?我看你半分诚意也没有,还是算了吧!"
文浩急了,"阿濂,我本来很有诚意的,是你故意刁难!"
楚濂道:"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
文浩气急了,拉开车门,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楚濂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文浩走了,又是气急,又是后悔。阿勇看在眼里,低声道:"阿濂,我去把他追回来吧。"
楚濂摇摇头,忍住眼泪,狠狠说道:"算了,让他去吧!"
两人回到家,阿勇把楚濂扶到床上,帮他脱了鞋子,检查他的伤势。看他的脚脖子青肿了一大块,心疼地说:"对不起,阿濂,我刚才太犯浑了!"
楚濂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恍恍惚惚的,后悔刚才说话太冲了,也恨浩浩竟然误会他。安勇找来正红花油,要为他化血散淤。楚濂红着脸推开他,"不用了,过几天就没事了!"
安勇不依,蹲在地上,把他的脚握在手里,柔声道:"阿濂,这样好的快一点儿,你也不想一瘸一拐地去上班吧。可能会有一点儿疼,你忍着点儿!"他说着就用沾满药油的双手用力替他揉起来脚来。
楚濂的脚被他宽大,温热的手掌用力搓揉着,又麻又痒,下面居然起了反应!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挣扎着把自己的脚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红着脸说:"阿勇,可以了,谢谢你。"
阿勇愣了一下,看到楚濂的反应,脸也红了。楚濂脸色微红,睫毛微颤,嘴唇微张,安勇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顿时魂飞天外。他脑子一热,凑了上去,试图吻楚濂,楚濂躲闪了一下, 安勇借着酒劲,强势地吻住了他。柔软的舌顶开了他紧闭的牙齿,在他的口腔里左冲右突,辗转缠绵,难分难解。楚濂震惊之下,一开始强烈地抵抗着,试图推开他。可是安勇温柔而又坚决地卷住他的舌头,揽住他的腰,他终于也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安勇的热吻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楚濂回过神来,猛地推开阿勇,震惊地看着他道:"阿勇,你?"
安勇执著地看着他,激动地说:"阿濂,我爱你!我爱了你很久了!我们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一起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超过一个星期!阿濂,我爱你!"
楚濂惊呼道:"可是,阿勇,我是男人啊!你不是喜欢月月的吗?你根本不是同性恋!"
安勇道:"是的,我试着去喜欢月月了,可是我根本做不到!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我爱你!跟你接吻,我根本不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