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密码————溪明
溪明  发于:2008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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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属密码》
冬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窗,虽然只是下午,可是昏暗的天色仿佛已将近傍晚。屋内宽大的双人床上,两个男人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一副情事过后旖旎的画面,空气中是微妙的淫乱气味。
楚濂懒洋洋地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对着天空吐了一个完美的烟圈。文浩从他身后抱住他,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伸手从他的嘴里抢过香烟,吸了一口又放回到他唇间,"又换牌子了,味道这么冲?"文浩被强烈的烟味呛得有点儿咳嗽,皱着眉头埋怨道。
楚濂不理他,自顾自吸着烟。他很白,皮肤细腻的都有点儿不像男生,高鼻薄唇,狭长的凤眼,瘦削高挑,算是个美男子,只是气质偏阴柔了一些,有点儿薄命相。但是当他微蹙起眉,凝视你的时候,眼神却很凌厉,甚至咄咄逼人,让人觉得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
文浩转过身,躺到楚濂的腿上,两人合抽一支香烟,享受着冬日潮湿阴冷的午后无所事事的悠闲感觉。吸完了那支烟,楚濂起身要穿衣服,文浩恋恋不舍地拉住他,"别走了,今天爸爸不在,我们叫外卖到家里来吃。"
楚濂穿上白色毛衣,蓝色牛仔夹克,蓝色牛仔裤,又弯下腰穿上鞋。文浩见楚濂执意要走,只好也从床头把衣服抓过来,也开始穿衣服。楚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起来干什么,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文浩边拉牛仔裤边道:"那怎么行?我们在外面吃,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文浩家很有钱,家里是做家具进出口生意的,他是家里的独子,两个姐姐都大他很多。他们初中高中一直是同桌,高中毕业后文浩去英国学习室内设计,而楚濂则念了一所普通大学,平时大部分时间都要打工,贴补家用。
文浩把他那辆银灰色的奥迪A6开出来,这是父亲送给他18岁的生日礼物。文浩熟练地开着车道:"阿濂,你也去学车吧,以后会有用的,我出钱。"
楚濂看着窗外,冷冷道:"谢谢,不过我现在还用不着,以后吧。"
文浩尴尬道:"那不如我教你,我是怕你看不上我的技术呢。"
楚濂轻轻一笑,"我都不会开,还会挑剔你的技术?只不过你的车太好了,用来练车太浪费。"
文浩开着车,看了楚濂一眼,"阿濂,你总是这么固执,打这么多份工,身体吃得消吗?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也没有多少时间和我在一起。让我帮你好不好?"
楚濂转过头,表示感激地笑了笑,"浩浩,当年我爸生病住院的时候,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想欠你太多。"
文浩想起三年前,正值高三,楚濂的父亲肝硬化住院,需要大笔的医药费,是他帮忙筹的钱。可是楚濂的父亲还是在高考前夕病逝了,楚濂的考试成绩因此大受影响,只上了本地的一所二流学校,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楚濂来说,是永远的伤痛。
文浩知道楚濂的性子,也不好再坚持,默默地开着车,穿过繁华的街道,繁忙的车流。文浩将车停在一家麦当劳门前,匆匆进去买了个麦香鱼套餐出来,塞到楚濂手里,催促他道:"快趁热吃了,别放着。等会儿又忘了吃。"
楚濂听话地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汉堡。文浩看着他吃,心疼地说:"阿濂,你总是这么忙,想请你吃顿好的都不行。总是麦当劳,肯德基的!过几天我爸回来了,我也没这么自由了,要见你就更难了!"
楚濂拿着那半个汉堡,黯然垂下眼睛,没有说话。浩浩的爸爸对浩浩的期望很高,要求很严,绝对不会认可他们之间这种关系的。所以楚濂总觉得和浩浩之间是没有未来的。浩浩有早为他设计好的锦绣前程,良好的家庭背景,出色的天分,他会成为出名的设计师,继承家族的产业,娶妻生子,成为人人羡慕的成功人士。而他们之间的牵绊只不过是他的年少轻狂罢了。但即便心中对这一切看的无比透彻,他还是不能够拒绝浩浩阳光的笑容和纯真的激情,听任自己沉沦在这绝望的爱情里。
文浩把车停在楚濂打工的超市门前,安勇已经背着背包,戴着耳机等在超市门前。楚濂跳下车,朝文浩挥挥手。文浩用眼神和安勇打了个招呼,又把楚濂叫回来。楚濂不解的走到车窗前,文浩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就亲了一下楚濂的脸颊,在他耳边轻轻骂道:"小没良心的,分手之前都不表示一下!晚上等我电话!"
楚濂一下子红了脸,文浩的车开走了,他还怔在原地。安勇神情复杂地走过来,看着文浩离开的方向道:"喂,人已经走了,还在发呆!文浩回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怪不得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虽然是无心的,可是他的话语里还是透着一股酸味儿。好在楚濂也没有在意,默默转过身和安勇一起进了超市。
Chapter 2
安勇和楚濂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好朋友,他们的父亲曾经是同事。可是安勇的爸爸比较善于钻营,爬地很快,后来更是下海经商,生活是越来越好。而楚濂的父亲生性耿直,得罪了权贵,一直郁郁不得志,最后更是英年早逝,扔下楚濂和妈妈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
安勇和楚濂虽然同校但是却总是不同班,让安勇郁闷无比。不过他们的友谊还是延续了下来,没有因为双方家庭境遇的变化而改变。安勇知道楚濂和文浩的关系,楚濂也没有刻意瞒着他。文浩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浓眉大眼,阳光帅气,多才多艺,家境优越,是校草级的人物。当他无意中发现楚濂和文浩在学校的天台热吻,吃了一惊。嫉妒,不平,失落等多种情绪一时间都涌上心头。可是唯一没有觉得的是厌恶和恶心。他蓦然发现,原来他对楚濂早就不是单纯的友谊了,楚濂薄薄的红唇会让他有想亲吻的冲动,楚濂狭长的凤眼,长长的睫毛更是让他迷恋不已。可是等他明白过来,已经太迟了。楚濂爱文浩,傻瓜都能看出来,安勇只好继续做他的好朋友的角色。
楚濂的工作是在超市推销一种新口味的速冻煎饺。他和安勇换上了工作服,系上橘红色印有公司标记的围裙,在超市的食品区一角设了一个摊位。楚濂煎好样品,放在托盘里,安勇在一旁帮忙,或是端着托盘在周围转转,请来往的客户免费品尝。其实这份工作楚濂一个人做就可以了,可是安勇硬要自告奋勇地来帮他,说是体验生活,楚濂也只好由着他。
楚濂正在忙着,突然看到一个貌似安勇的父亲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超市里挑选礼品。他仔细一看,果然是安伯伯,不禁面上一红,低下头,想要逃避和他们碰面。可是偏偏安伯伯眼光一转,正好看见楚濂。他脸色一变,果然有几分尴尬,带着那个女人,匆匆离店。
楚濂偷偷吐了一口气,幸亏没让阿勇看见。他那个火爆脾气,又最维护他妈妈,如果让他知道了,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他正想着,走神了。安勇走过来,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喂,想什么啦?饺子胡了!"楚濂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胡了的饺子盛出来,扔到垃圾袋里。阿勇看着他,奇怪的问:"怎么了?脸这么红?看到美女了?"他马上又不怀好意地纠正道:"不对,是看到帅哥了吧?"
楚濂拿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气道:"你才发花痴呢!你不是已经吊到你们学校的校花了吗?还不知足?"楚濂知道安勇在和他们学校的校花谈恋爱,大美女一个,羡煞旁人。其实安勇长的高大有型,线条粗旷,阳刚味道十足,也是个另类帅哥,而且更受女生欢迎。
安勇讪讪地笑笑。其实要说起来,还是黎月先追他的,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被动接受而已。不过他没有解释什么。
在超市站了三个小时,累地腰酸腿痛,安勇这个大高个儿,也撑不住了,向楚濂抱怨,"咱们晚上在酒吧唱歌比这个挣的多多了,你干吗还干这个?"楚濂不以为然道:"那个只能晚上做,也不稳定,白天反正没事儿,现在是放寒假,能做一点儿是一点儿。"
楚濂很会唱歌,尤其是英文歌唱得很好。而安勇很早就开始摆弄吉他,玩键盘,水准很不错,所以两个人合作的很默契。楚濂参加校园歌星比赛的时候,安勇就上台给他伴奏,有他这么个又高又帅的大男生给他当陪衬,楚濂当然很有面子。安勇高考考得很不错,其实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可是他选了本城的一所名校,虽然还是很不错的,但是楚濂仍然替他觉得可惜。安勇倒觉得没什么,反正他也不爱听课,爱自己瞎琢磨,只要是他喜欢的计算机专业,去哪儿上不是也一样?还可以照顾楚濂,虽然楚濂从来不要人照顾。
Chapter 3
晚上8:00, 文浩正打算出门去看楚濂演出,谁知道他爸爸突然回来了,见文浩一副正打算出门的样子,不禁问道:"这么晚了,外面又冷,你出去干什么?"
文浩平时就挺怕他爸的,支吾着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见见老同学。"
文骏审视着他,"老同学?和谁?"
文浩灵机一动,马上想到连景。连景是爸爸的好友连伯伯的儿子,比他大两岁,已经从悉尼大学毕业,在知名咨询公司工作,为人睿智沉稳,是父亲最欣赏的那种人。"是景哥,他早就说要请我去酒吧坐坐了。"
文骏点点头,"原来是和阿景,去吧,记住早点儿回来!"
文浩如获大赦,正准备开溜,文骏又叫住他,"天晚了,别开车,叫阿景来接你。"
文浩不满地抱怨,"爸!"
文骏瞪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文浩马上低下头,没词儿了,他母亲因为生他难产去世,父亲老来得子,对他是如父又如母的。
文浩马上给连景打了个电话,"景哥,你快来我家接我,我爸不让我开车了!"
连景在电话那头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也猜到是文浩要找自己打掩护,马上配合地说:"嗯,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
十五分钟后,连景准时赶到,文浩钻进连景的车,嘻皮笑脸地道:"景哥,谢谢救命之恩!"
连景看着文浩又好气又好笑,"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到我!你要再这样,联合我欺骗你爸爸,我可再不帮你了!"
文浩在连景的车里不老实地动来动去,玩儿着连景驾驶台上的按钮,羡慕地说:"景哥,宝马就是好啊,以后我也要换台宝马!"
连景边专心开车,边随口道:"宝马太娇贵了,很难养,你那辆奥迪不是挺好的吗!"
文浩按着CD碟机的按钮,没有接口,直到找到满意的歌曲,才舒舒服服的靠在座位上,指挥道:"前面左转。"
连景依言而行,"要去哪儿?"
文浩脸一红,"景哥,你不是早就说要带我去酒吧的吗?不如今天就去LEGEND?"
连景笑道:"怎么?想学人家喝酒了?LEGEND 倒是一家品味还不错的酒吧,你怎么知道那种地方的?"
文浩神秘地说:"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文浩和连景走进LEGEND的时候,楚濂的演出还没有开始,文浩不禁到处东张西望。连景给他点了一杯MANHATON,叮嘱道:"慢点儿喝,今天只准喝这一杯。"
文浩拿着这杯琥珀色的酒,和连景坐在吧台边。他开始习惯性地以专业的眼光审视酒吧的室内装璜,发现这间酒吧的室内设计应该是出自名家手笔,高雅,简洁,色调和灯光的设计都刚刚好,材料的运用也很考究,很有现代感,同时又很舒适,没有冰冷的感觉。文浩正在欣赏着,楚濂和安勇已经出现在台上。楚濂穿着黑色的休闲西装,白色衬衫配鲜艳的宽领带,带着英伦风格的时尚,是文浩在英国给他买的。楚濂穿上这一身,显得相当俊美,帅气。
文浩不禁微笑了,对着楚濂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楚濂没有想到文浩会突然出现,既兴奋又紧张,见他身边还有一个商业精英模样的年轻男子,更是羞红了脸。他到LENGEND来唱歌还不久,这个酒吧格调高雅,很多外国人出入,所以对于演唱者的水准要求颇高,他得到这个赶场的机会,还是很不容易的。
安勇也看见了文浩,见楚濂有些紧张,不禁安慰他道:"别担心,你就给他露一手!你唱挺好的,真的!"
楚濂感激地看看安勇,定下心来,示意安勇可以开始了。安勇弹了一段前奏,楚濂坐在麦克风前的高凳上,唱了一曲《when the children cry 》。优雅带点儿忧伤的曲调,被楚濂清朗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款款唱来,颇为动人心魄。刚才还在倾谈的客人们不禁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年轻的新面孔,赞许地点点头。
连景也诧异地看着楚濂道:"这是谁呀,英文歌唱成这样很不错了,你认识?"
文浩颇为骄傲地说:"他叫楚濂,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同桌六年,怎么样,很有缘份吧?"
连景看看楚濂,又看看文浩,神情复杂地道:"嗯,倒还真有缘份!"他喝了一口马丁尼,问道:"他应该还在读书吧?哪所学校?"
文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C大,"看见连景眼中不以为然的神色,马上补充道:"他高考的时候父亲正好过世,所以考砸了,其实他平时成绩挺好的!"
连景笑道:"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英雄不问出处,不过确实挺可惜的!"
楚濂又唱了几首歌,文浩见他总不唱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那首歌,不禁有些着急,示意服务生送了一束花上去,并且夹了一张纸条,"our song ?"
楚濂看了纸条,抬头看了一眼文浩。文浩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写了那首歌的首字母:A。楚濂笑了,几乎不可察觉地点点头,唱起了那首《Angel》----天使之城的主题曲,非常美的一首歌,他们经常一起听这首歌,心里会非常安静,而且淡淡忧伤。
楚濂唱着这首歌,隔着酒吧暧昧朦胧的灯光凝视着英俊帅气的浩浩,心里的感觉既甜蜜又复杂。他知道浩浩很爱他,他们同桌六年,初中时情窦初开,高中时正式在一起,那么多女孩子追浩浩,浩浩从来看都不看一眼。楚濂的家庭不幸福,母亲曾经是个大美女,一直后悔嫁给了爸爸,一辈子受穷,所以总是牢骚满腹,争吵不断。楚濂因此性格内向,虽然同样很优秀,但是比浩浩行事要低调的多。浩浩性格直率,感情比较外露,楚濂父亲去世的消息一传来,他在教室里就哭了,全然不顾其他同学的眼光。这让楚濂常常提心吊胆,生怕浩浩把他们的事情泄露出去。所幸,高中时虽然有些风言风语,他们小心翼翼,倒也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后来浩浩出国了,两人经常不在一起,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就更少了。浩浩在英国的时候,常打电话给他,一打就是一个小时,既缠绵又肉麻,让楚濂脸红心跳的。其实浩浩很多时候都像一个热情的大男孩儿,但是楚濂就是喜欢他这种热烈和单纯。
楚濂的感情比较内敛,不象浩浩这样总是把爱字挂在嘴边儿,但是他心里也很在乎浩浩的。他的爱都是很隐晦的表达的,比如他的体质其实很容易受伤,和浩浩做的时候会很痛。但是他喜欢浩浩进入他的时候亢奋的呻吟,激烈的抽动,所以总是很配合,不让浩浩知道他其实很痛的。现在他能在台上这样肆无忌惮地深情地凝视着浩浩,其实已经是他所能表达的极限了。
浩浩也目光灼灼地看着楚濂,全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连景。
Chapter 4
楚濂唱完了,走下台来,来到文浩的桌前,习惯性地打招呼道:"浩浩,你怎么来了?"
这么亲昵的称呼让文浩在连景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楚濂也觉得了,有些尴尬地坐下来。连景问他们要喝什么,楚濂不会喝酒,文浩马上代他说:苏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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