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西夕东阳
西夕东阳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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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见身边的范伯文正用那种特鄙视的眼神瞄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对着小三的背影傻笑。
真他妈超级不好意思!他一定以为我变态吧!
"堂堂的身材那么好看?你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切!真傻!"
"......不是啦,你别瞎猜。"
范伯文的眼神很凶,像要咬人一样。就像那次打架时他狠狠的扇我嘴巴子的样子。不,比那更凶更凌厉!
妈的,看他那样,害我紧张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操!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偷他,抢他了?用得着这么看我吗?这混蛋!
想到这,我就没好气的回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愣了一下,然后扭头不理我了。
嘿!这倒是挺好的,省得我老吊着颗心在意他。眼不见为静!
"晚上你来我家。"
他突然站起来说,看都没看我一眼。
"为什么?"
"我想起收衣服的时候,看见你的衣服了,想要就来拿吧。"范伯文冷冰冰的说完后,也不等我回话,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到了小三他们那边微笑着说了一句"半小时后打烊,大家收拾一下。"然后就回了楼上。
我操!前后判若两人,对我语气就那么差,任是傻瓜都听得出来他生气了。可我他妈的有惹到他吗?
拿衣服!说得简单!这么个鬼天气还往外跑不被小三骂死才怪!
他妈的自说自话!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得照办啊?凭什么?天好了不能拿吗?非得挑这个"美好"时光?
靠!懒得理你!

 

20


回到家,小三在厨房里热菜,我趴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无聊的看着窗外成直线快速下落的雨丝。
靠!下这么大,这种鬼天气我才不去范伯文那里。反正我也没答应他,这自说自话的家伙就让他等死好了。
......
不过,刚才回来的时候裤子被雨水溅湿了,明天穿什么呢?
"小三!"我朝厨房大叫了一声。
"干吗?"小三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同样很大声。
"......没事,你忙你的。"
其实叫小三是为了问他有没有干净的裤子可以借我穿,可喊了他的名字转念又一想凭什么便宜了范伯文那家伙?让他穿得挺快活,我就得借别人的裤子穿?岂有此理!
小三穿着方格围裙蹄蹄踏踏的从厨房赶过来,手里拿着勺子站在床前,问我到底有什么事。我看着他那家庭煮夫的样,不觉笑了出来,看得小三莫名其妙。笑了一阵,我抱紧枕头艰难的坐起来,然后对小三说,他真的很贤惠。小三一听,吊高眼角骂了我一句有病,转身便回了厨房。兹拉兹拉的炒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还真挺贱,被小三骂了一句竟感觉挺高兴的,学着猿人泰山长啸两声,快速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走到厨房,拍了一下小三的肩膀,摸着肚子喊饿。小三瞥了我一眼,把旁边白菜肉丝放到我手上,说"锅里有饭,盛两碗,青菜就快好了。你丫的不会干活光会吃,天生被伺候的好命!"
我看着小三那一张一合的嘴巴,听着他那一点也不叫人生气的嘀咕,感觉有趣极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快速在大脑里形成。
我将菜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回到厨房,奸笑着站在小三的身后,他一边炒着锅里的青菜一边警惕的看着我。我还是继续对着他奸笑,过了两分钟,他见我没什么动作就骂了我一声"神经",然后不再理我,专心的炒起菜来。
我见他在锅里加了一些盐和味精,趁他不备,快速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大口,然后大笑着从厨房里飞快的跑了出来。
小三立刻追出来,朝我大叫一声"要死啦!你这个色鬼!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吃饭!"就要冲过来找我算帐。
我忙喊"锅要烧起来啦!"他一听才又跑了回去。
我笑倒在沙发上,觉得他那两手插腰,伸长脖子骂人的姿势特像一把茶壶,真是好玩极了。


吃过饭,我跟小三坐在沙发上,看着从楼下租来的恐怖片,兴致勃勃的谈论着男主角矫健的身手,并不时扮作怪兽吓唬彼此。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外头突然打了一记响雷,房间里的灯和电视顿时暗了下来。
"停电了?"小三问我。
"应该是吧。"黑暗中我与小三对望。
"你说会是电线杆被雷劈中了吗?"他问。
"不会吧?!那上面有避雷针的。或许是雷电劈倒了大树,树干牵到了电缆,所以停电了。"我瞎掰道。
"切!哪有这么巧的事?"小三对我猜测嗤之以鼻。
"那可不一定,要不信咱们赌一把?"我说。
"怎么赌?"
"打电话到电力局问是怎么回事啊?要是像我说的那样,就算我赢,你得给我按摩一个礼拜。要是其他状况,那就算你赢,换我给你按摩一个礼拜。怎么样?"
"啊?这也算打赌?还以为你要跟我来玩钱的那种呢。"小三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
"小三哥,谈钱多伤咱俩的感情啊,按摩多实惠,一个舒服到了一个运动到了,两者兼有好处啊。怎么样?"
"恩......听你这么说好象是不错,那好吧,你打电话去问。"小三作大爷样,翘起二郎腿往扶手上一靠。
"好!"
黑暗中,我高兴的趴在地板上摸索着电话机。
呵呵!又跟小三玩无聊变有聊的事了,结果通常都很好玩。
摸了半天我还是没有摸到电话机。
靠!不知道被小三踢哪儿去了。
"阳阳,怎么还没好?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切!我后悔?我是找不着电话了,你小子把它踢哪去了?"
"电话?恩......昨天倒是有踩到一脚,今天还没跟它照过面呢。"
"靠!我估计就是被你那一脚踩没了。妈的,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诶!那就一会儿再打吧,不急,等你眼睛适应了再找。你快过来,我觉得有些冷了。"
我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坐回小三旁边。他抱着那个弹性绝佳的黑熊造型的坐垫往我身上靠了过来。
我逗他这个叫作"投怀送抱"。他也不理,拉着我的胳膊围在脖子上,好象真的有些冷的样子。
我想到这小子的体质向来不是很好,天气变化大了,最易感冒发烧。怕他第二天变成一只病猫,便劝他回床上睡觉。他不依,非要等打完电话确定谁输谁赢才跟上床。这头小倔驴!
劝不动他,我从房间里拿了一条被子出来,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家伙不知感恩图报也就算了,还口口声声说我虐待,想把他闷死,真是难伺候!
"阳阳......"闹了半天,小三终于安静了下来。头枕在我的腿上,身上裹着被子懒洋洋的说。
看这样子估计他是没力气了,也快睡着了,我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应了一声。
"我觉得下大雨的日子人最容易感到孤单了,一个人的屋子感觉周围特冷。好在你在我的身边,要不然像这样的天,还打着雷,我一定会哭的。"小三说着鼻子往被子里钻了钻。
"傻瓜,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只有小孩才怕打雷下雨。"我轻轻的拍着被子说。
"谁说的?我就怕打雷下雨,隔壁的阿青也怕,还有好多女孩子也都怕啊,才不是只有小孩子才怕。"他说得振振有辞。
"恩......,反正我不怕就是了。"
"是啊,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怕什么呢?阳阳,你有怕的东西吗?"
"我呀......还真没什么怕的东西。"想了想我回答他说。
"......怪人,那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怕过吗?"
"这到是有过!我怕没人给我做饭吃。"我一本正经的说。
"去!你就知道吃。其实你是没有真正的独立生活过,独居的人很多都怕孤独,特别是在这种大风大雨的日子里。要是有个人身边陪着自己感觉就会好多了,就像我现在这样。呵呵,感觉很温暖。"
听着小三说话,我不禁想起了范伯文,他也是独居,这样的雨天他会怕吗?
"你呀,上面有被子盖着,下面有我垫着,能不温暖吗?"我把手伸进他的被窝里,捏住他的鼻子左右拉了拉,小三立刻就在被子里乱扭起来以示抗议。
"笨小子,这种温暖跟盖被子是不一样的。你还真是个傻蛋!心里暖跟身体暖怎么会一样?"
"......"我明白,这当然不一样。
"笨蛋,笨蛋!懒得理你!我睡觉去了。"小三说着就爬了起来,气股股的对我瞪了一眼,拖着长长的被子就往房间走了去,随后我听到席梦斯"吱噶"一声。
唉!这小子真容易被踩到尾巴。
外面又打了一记响雷,我朝窗外一看,正好一道白光霹雳从眼前闪过。黑漆漆的室内被那白光一照,顿时显得有些阴森恐怖起来。
忽然又想起了范伯文,我打开手机一看才九点出头,时间还早得很。对他这个晚睡的人来说现在就躺在床上一定很难熬,而且很有可能他家也停电了,那么他会不会也像小三说的一样觉得很孤单、害怕呢?
不再多想什么,我起身穿上外套和那条湿淋淋的牛仔裤,在卫生间拿了一把雨伞,到房里推推了裹得像只茧一样的小三。
"小三,我要出门一会儿。"
小三立刻就坐了起来,瞪大眼睛,问我这么晚还出去干嘛?
"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你先睡吧。"
小三爬了起来,硬是不让我走,说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等到天亮再说,这大雨夜的,他生怕我出门被雷劈到。
我听他这话笑得都快不行,安慰他说"哪有说劈就劈的啊?而且雷公劈的都是奸人,我是善良的好人,从不做坏事,雷公是不会劈我的。"
他还是不让,我抱起他将他放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说:"我突然想起一个朋友,他也是独居,我想或许他家也停电了吧,有可能他也是个和你一样又怕雨又怕黑的人,所以我得去看看。你说,作为朋友我这么做应该吗?"
小三看着我有些惊讶,半晌他才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答应让我出门。
我走到门边,小三又喊住了我,我回头问他怎么了,他对我突然灿烂一笑,然后大声说"酷仔阳阳,你变得有爱心了!"

 

出租车在范伯文家的巷子口停下,我付完车费,急忙打开雨伞跑了出来。
Shit!出门就是一大脚雨水,都溅到鞋子里了。
我甩了甩脚,骂骂咧咧的顶着伞往前走。
整个小区一片漆黑,果然是停电了。想到范伯文在家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加快步子向前跑去。
在楼下收了伞,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
黑乎乎的谁都不知道是谁,那人却大叫一声,好象见着了鬼一样。
哇靠!本大爷的耳朵差点就被他叫聋了。
我没好气的"啐"了一声,侧身从他旁边走过,摸索着上楼,那人却突然拉住了我。
"喂!三更半夜的,你住那户?"
操!查户口那?我不理他,打掉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就要往上走。
"小子!不答话我可当你是偷儿了!"
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我转身就拽住了那人的衣领。
"偷也不偷到你家,操你妈的,没事找抽那?"我恶狠狠的对着那人说。
"咦?这声音......等等,你不是小范的朋友吗?"那人惊讶的说。
"你是......"我松开他的衣领,同他一起往楼道口走。
打了个照面,终于看清了那人。原来是他!那个上回被我当小偷痛殴的男人。
好死不死,怎么又碰上了?没想到这回轮到他把我当贼了。
"呵呵,真不好意思,原来是你啊,抱歉、抱歉。"我尴尬的笑笑。
"这么晚了还来找小范?"那人问道。
真是明知故问,不找他难不成找你?心里虽这么想着,嘴上却温和的答道,是这样的。
"先前刚停电那会儿,我听见楼上有东西砸了的声音,后来就没声了,也不知道小范睡了没,你快上去看看吧。"
男人鸡婆的拉着我说。
"好,我这去。谢谢你了。"向男人道了声谢,我快步上了楼梯。


一步两阶,我很快就到了范伯文家的门口。
贴着门侧耳听了一会儿,里面没一点儿动静。
难道他睡了?
想起男人刚说的话,我不禁想他该不会是黑灯瞎火的撞伤了哪里,倒在地上晕了吧?
想到这里我急忙敲了敲门。
过了半天,才听见有脚步声往门边走了过来。
"谁啊?"是范伯文的声音,听上去好象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我,宇阳。"
门"喀"的一声开了,房里也是一样的漆黑。
我看不到范伯文的脸,但我知道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他靠在门上的声音。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要说是因为担心他才来的,这种话我是绝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思索了一下,就拿他自己的话当了个借口。
"喝~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堂堂那里停电了?所以你来我家取光?抱歉,你看到了,我这儿也停了。"
不知为何我感觉他的话里带着刺,听着特不顺耳。
"我是估计你这儿也停电了,所以才来看看你。"实话,不假。
"哈,是在关心我?......就这些?"范伯文的语气还是叫人不爽。
我有点后悔大夜里的跑出来看他,却被他这不温不热的话搞得有些气恼。
"你干嘛说话这个样子,我得罪你了吗?让不让我进去?不让我就走了。"我甩掉伞上的雨水,打算在他拒绝后立刻走人。
"......进来吧。"
范伯文让开路先走了进去,我随后跟上,关门。
"伞搁在哪里?"
"卫生间。"
"太黑了,我看不见路。"
"给我吧。"
范伯文走了过来,我伸出伞准备递给他,没想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腰,整个人突然帖了上来。
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我推开他,"你干嘛?"这家伙却怎么也推不开,反而收紧了手臂,让彼此帖的更近了,我顿时惊慌了起来。
感觉他的气息在我的鼻子周围游荡,我一动也不敢动,僵持了几秒钟后,手里的伞被抽掉了,随即他放开了我。
我惊魂未定,向着唯一的亮处望去,窗外是一片深蓝夹杂着纷繁的白色雨丝。
我听见他放伞的声音,然后又折了回来。
怕他再有什么惊人的举动,我忙一手挡在胸前。他却好象屋内压根儿就没停电一样,分毫不差的抓住了黑暗中我伸出来的手,对我说,"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只是带你到沙发那边去。"
被拉着手感觉暖和和的。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眼睛有些适应了黑暗。我看见范伯文穿着睡衣坐在我对面,可是看不见他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别扭。
"这个时候来......今晚打算住下?"他问我。
"不是,一会儿还要回去。"
"那你来干嘛?"他的声音立刻变得严厉了起来。
"你这么凶干嘛!我都说只是来看看你罢了!"我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他轻笑,语气里带着不屑。
"是没什么好看的,我这就走!真蠢,我竟担心你会怕黑怕打雷而赶过来!真他妈蠢到极点!"我愤怒的说完,立刻站了一起,才跨出一脚,就绊上了沙发的铁脚,"哇靠!疼死我了!"急痛从大脚趾传了上来,我忙蹲下抱住脚趾使劲搓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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