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西夕东阳
西夕东阳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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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回家了?"
"要啊,只是暂时不想回去罢了,现在回去话不出两天我又会跟老头子吵的。你嫌我碍事了?"
"才没有!你爱住多久都成,我随便问问的。阳阳......"
"恩?"
"......你同学怎么说我的?"
"什么怎么说啊?你是我哥们啊,他们又不了解你,能说什么?"
"你那个叫黑子的,怎么会写那个名字呢?"
"哪个?......阳阳他老婆?"
"恩......"
"谁知道,他发神经吧!他们知道我常来你这里住,知道我跟你关系最铁,知道你对我最好,我呢,也对你最好就是了。"
"你对我最好吗?"
"当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看不出来?"
"看出来了,嘿嘿。好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恩,明天给我洗头吧。"
"好,没客人的时候我就帮你洗,正好让你评价一下我的按摩技巧。"
"虽说不抱什么希望,但我还是会客观评价的。"
"要死了!快睡!明天让你见识、见识。"
"是,大人。"

 

早上到了张扬,我在老地方坐下,从背包里拿出语法书看了起来。
大家陆续都上班了,见到我特热情的问我这几天上哪里玩去了,我老实招供是中暑了。Justin立刻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说"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真是不中用!哪像我那时候,从小到大,大病不挨边,小病逃得远!身体好的没话说!阳阳你丫,诶!真看不出原来是个外强中干型。"我听了差点气死!什么叫"他那个时候"?什么我"外强中干"?
切!他也不过比我大了两岁而已!卖什么老?!要说这外强中干,他自己就是!站得时间久了就说腿酸,得去按摩;工作多了,就说手快断了,得去买个机械手臂;谈个恋爱吧,也说现在开始就要多吃些补品好好调养身体,免得到时候伺候不周到害对象跑掉!
瞧瞧!到底谁才是外强中干?!
再说了,我这不也是百年难得中暑一回嘛,又不每年夏天都这样!
路在旁边默默的整理着工具,含笑着不说话。阿mi为我倒了一杯她从家里带来的上品菊花茶,让我清除余热,顺带消气。
晕死!!我真感谢她的关心,不过她这么做不就证明她同意了Justin说我"外强中干"的说法?
其余的人都跟Justin一伙,笑我屁小子不中用。我让小三站出来给我说句公道话,告诉他们我身体有多好,打篮球有多强,跑步、游泳有多快。小三这坏嘴巴的家伙竟来了一句"阳阳啊,就属那个功夫最行!"语毕,大伙儿笑得人仰马翻。
我尴尬得要死!狠狠的瞪了他几眼,快步走到他旁边拽住他的体恤拉他到楼梯边,质问他不帮我也就算了,干嘛还让大家笑话我?
他坏坏的看着我,说,谁让我昨晚一开始不老实交代行踪了,这叫小小的惩罚。
靠!瞧他那样----眨巴着天真的眼睛,说得可理所当然了!
我差点就晕死!
这小子也忒记仇了吧!明明昨天吃完西瓜就说"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怎么才隔了一个晚上就变挂了?!切!他说话还真不能信!


开店前范伯文一手插裤兜,一手转着钥匙圈,哼着不知名的调调,精神绝佳的走了进来。
今天他穿了一件橘黄色圆领体恤,中间有个半裸的大美女的图案。下面是一条----如果我眼睛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我的半旧牛仔裤。再下面是一双茵宝的新款球鞋。整个人朝气十足。
他一进来,大家就都愣住了。
靠!真他妈的年轻!要不是知道他已经二十五了,就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准以为他才十九、二十!
平时都穿那么成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会儿就跟个少年一样,随意的散着他半长的头发,跟他以前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家都看傻了眼,店里整整一分钟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他愉快的向大家打招呼,态度、语气轻松自然。没一点儿自觉他在视觉上给大家造成多大的冲击。
看到我,他步履轻松的走了过来,笑容灿烂的向我打了声招呼,问我这几天过的可好。那自然的样子好象我们从来不曾私下见过一样。
他笑得那么阳光、大方,我感觉自己看他看得都有些傻眼了。望着他的眼睛,我的呼吸变得有些紧张和急促。
穿过他的肩膀我看见大家的眼睛也都在他身上,小三微张着嘴巴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新的洗发精。
突然意识到我这样傻站着很失态,低头再看见他身上那条牛仔裤火气就升了上来。
忽视他吸引人的外表,我跟他随便扯了几句,就示意他到一边说话。他听话的跟了过来,问我干嘛?
干嘛?我还正要问你干嘛呢?!
我注视着大家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的问他,穿着我的裤子什么意思?不是昨晚上说找不到了吗?这会儿怎么在你身上?
他跟我装傻,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短了一截的裤子,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然后说,"我说这裤子怎么缩水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你的啊!真不好意思,怎么穿错了呢,现在惨了,没得换!"
我心想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生当骗子的料,演技绝对一流!
语气那么无辜,可他眼底分明就有着无限的笑意。我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先不管他为什么骗我,反正裤子都穿他身上了,我也总不能让他现在脱下来吧。
拿他没辙,我干脆说,"你穿这样看着挺不错的,裤子短了点就当七分裤好了,流行又透气,站在我旁边不知道的准以为你是我同学呢。"
他一听,笑得更灿烂了,嘴角漂亮的弧度大幅度的向上勾起,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
这家伙笑得真他妈迷人!
眼睛一斜,我注意到小三一直看着这边,见我跟范伯文两人站在楼梯边说了半天话表情明显有些奇怪。我怕被他看出什么,朝范伯文说了一句"穿了别忘记洗干净"就故作自然的回到沙发坐下。
拿起语法书,我看了半天一页都没动,眼睛盯着上面一个个黑色的字母,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靠!那个范伯文搞什么啊?害我心烦意乱的!

 

过了中午,天变得黑压压的,空气沉闷得很。路上的行人走的都很匆忙,骑车的跟快飞起来似的,在店前一窜而过。门口的那棵大树被风吹下好多枝叶,随着风四处飞扬。
"看样子是要下阵雨了。"小三揉着我的头说。
"是啊,下了雨天就不会这么热了。喂,你用心点,洗发精差点掉进我眼睛里了。"我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里的小三说。
"嘿嘿,不好意思,我开小差了。这样舒服吗?"小三拿毛巾擦掉了我眼角的泡沫,十指按压着我的头部说。
"恩,舒服。下力刚好,继续保持啊。"这家伙真的有用心在学,舒服的我都想睡了。
"呵呵,这算是表扬我吧。"
"恩。"我点头。
"呵呵呵呵,我真高兴。......对了,阳阳,你觉得店长今天的造型怎么样?有没有吓一跳?"
"造型啊......恩,刚开始我是吓了一跳,不过他看上去很有活力,也很阳光。哈哈,他看着比原来小了好多!好象跟咱们差不多大。真没想到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一个人的变化就可以这么大。你觉得呢?"
我早就猜到小三会跟我聊起关于范伯文的话题,但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我谨慎的选择措辞回答他。
范伯文......诶!一想他心跳就不对了。烦死我!
"我觉得他跟以前比完全变了个样子,早上他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眼睛花了呢!感觉他身上少了份严肃,多了份亲切感。以前一直觉得他酷酷的,跟他说话我都会紧张好半天,心里像有只小鹿在蹦啊跳啊一样。今天看到他,这种感觉就没了,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朋友......真是奇怪。不过,我从来都没发现原来他穿上体恤还挺可爱的,一个标准的阳光男孩。我呀看得都快呆了!要是我也有他那样的外表不知会迷死多少人呢!"
"切!你想什么那,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不是已经有很多人被你迷死了吗?还嫌不够?!小花痴!"
我真惊叹这小子脑袋里尽装了些不正常的东西,思维跟一般人都不一样。明明已经够好看了,他还嫌自己不够漂亮!那我怎么办?旁边站了这么个美人岂不是要去整容?!这家伙,太挑了吧!
"哪有?那些人都是玩玩的,我呀还没碰上真心爱我,我也爱他的人呢。"
"切!听你牛逼呢!"
"你说什么呢?死阳阳,谁牛逼了?"
"我不是就很爱你?现在正坐在你前面呢,你怎么说还没碰上?"我想也没想这句话就脱口说了出来,才说到一半就觉得自己失言了。看着镜子里的小三,他的脸明显变得很红,看着我的头顶默不支声。想起他以前跟我说过的话,觉得有些尴尬,也有些慌张。"不过,呵呵~我知道......你呀对我没意思,我......纯粹是自做多情!你可别放在心上啊!我开玩笑罢了。"
怕他生气,我忙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见他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心中的不安才消去了不少。
这该死的嘴巴,总是想也不想就乱说话!要是小三生气的话,非拿膏药把它封上不可!
"我没放在心上......" 过了一、两分钟,小三才开口说道。
"那就好。"我忙接上他的话说。
我真怕他生气不理我了。
"哦,对了,早上你跟店长在楼梯边上说些什么呢?瞧着挺高兴的样子。"
高兴?才没有!心脏跳的那么快跟快要蹦出来似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就觉得心慌,都不敢跟他对视。不过,他看起来倒是很高兴的样子。笑得就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
慢着!什么天真啊,他都二十五!早不是孩子了!我他妈瞎想什么呢!
这该死的范伯文竟然大摇大摆的穿着我的牛仔裤上班,害我都没得替换!他那明显是在装蒜的样子,我看了就他妈的不爽!可偏偏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考虑到不能被大家察觉我跟他私底下有过接触,我还得装足了样子跟他闲侃。
靠!总觉得我哪里亏了!
"没什么事,他不过就是问问我的身体情况而已。"
气!
"只是这样?"小三看着镜子中的我,问。
他的表情带着疑惑,显示出他很怀疑我的说法。
"是啊,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我反问他。
"恩......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见你俩站在那里说话时感觉怪怪的。"
小三的感觉还真是敏锐,还以为我装得已经够像"一般的闲聊"的样子了。明眼人就是厉害!要是我的话,神经那么粗,一定不会在意的。可他的这种直觉对现在的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怪了!你想,原来心目中成熟迷人的大帅哥突然变成了一个动感boy,旁边还站着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陪衬,就好比孔雀旁边站了只乌鸦一样,超级不协调!可偏偏这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这感觉能不怪怪的吗?。"
我试图说服他,我跟范伯文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清白的就像一张纸一样。
"要死了!谁说你像乌鸦了!死家伙,就会瞎说!"小三不客气的拧了我的头皮一把,害我疼得直"哎呦呦"。
紧闭起眼睛我认命的等着他继续在我头上施暴,他站在后面却没了动静。
我小心翼翼的半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小三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搭在我头上的手指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喂、喂、喂,神游什么呢?你这样可不够专业,哪有给客人洗头到一半老是想心事的啊?"
"哦,是。"听到我的话,小三立刻收回了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对我展露了一个如春风般和煦温柔的微笑,然后又为我尽心尽职的服务起来。
洗过头,小三帮我把头发吹干。轻飘飘的感觉特好。
这时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轰鸣的雷声响彻天际,不时伴着白光、红光的闪电,感觉上有些恐怖。
店里的客人逐渐走光后,大家估计着这种坏天气应该不会有客人来了,就整理好工具泡了茶,悠闲的坐在一边开始闲聊起来。我跟小三霸占住门边的客用沙发,无聊的看起外头越下越大的雨来。
"晚上吃什么呢?这么大的雨不想跑菜场买菜了。"小三的目光停留在人行道上的一个小水坑里,呆呆的说。
"恩......那回去前我们在路上买点熟食吧。"我建议。
"那不是会被淋湿吗?咱们可都没雨伞,店里也没有。想着衣服冷冷的帖在身上我就难受。"
小三转过头来看着旁边的我,皱起眉头说。
"那......要不我去买,你先回家等我。"我想了想又说。
"傻瓜,那你不就被淋湿了?看见你变成落汤鸡我一样难受。"小三抿起嘴巴轻瞪了我一眼,
好象很受不了我那个笨脑袋的样子。
"那我也没办法了。"
"诶!我也没办法......"
我俩同时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回到原先的姿势----一齐面向窗外呆看着外头变成深灰色迷蒙的大街。
这么大的雨今天应该是不会停了吧。


"堂堂,你们在看什么呢?"
耳边传来范伯文的声音。
我跟小三同时回头。
"我们......"
"我俩正无聊的在看外头下大雨呢。"
范伯文很酷的站在我跟小三前面,嘴角挂着月牙沟,表情轻松愉快。看到他,心脏见鬼了似的跳得又快了一些,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才好,才吐了两个字就没下文了。好在小三嘴巴够快,立刻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范伯文看看窗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回头对我俩说,"这雨下得可真够大的,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了,要是想回去的话早点回去吧,我打算早些关店。"
话是对着我跟小三说的没错,可我总觉得他好象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他那么开朗、无害的笑着,还笑得那么......甜,总让我十分在意。
小三听说可以早点回家,高兴的都跳了起来,就像一个好不容易得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样,嚷嚷着就跑去人堆里报告好消息了。
"堂堂真像个孩子。"范伯文说着坐到了我的旁边。
"......咳!是啊,他好象总也长不大,老那个样子。"我抓抓头皮,说。
因为莫名其妙的紧张,我不敢看范伯文,只得将视线移向小三那边。
"你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吗?"
"......恩,他这样挺好的,跟他待一块儿很舒服。"想了想,我拒实回答。
跟小三一起,我觉得日子过起来永远都是舒心,惬意的。感觉自己就像只自由自在的小鸟,想飞的时候就飞,想停的时候就停下来,他总会在原地微笑的等着我。"阳阳,该吃饭了。""阳阳,快起来,你早上有课呢。""阳阳,你在我这儿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本少爷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给,这是你上回来的时候我特底去打的钥匙。早就想给你了,没想你小子第二天就不见人影了,这回可收好了啊!""阳阳,你说咱俩能好到底吗?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呢。""阳阳......"
"喂!看这么认真,口水都快滴下来了。瞧你美的那傻样!"耳边传来范伯文语气恶劣的话的同时,头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我一惊,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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