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一辈子————陶农
陶农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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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阿广,你说证据不对?老大还特地把成老不死找来跟你们搭戏吗?早点认死吧!」

   阿广不管,已经走近桌边,指著一张问题照片:
   「老大,你看清楚~~。」

   阿飞想著心事,并未全力防备,阿广冒然掏枪,旁人惊呼一声
,幸好阿广用枪不太老练,子弹还没发,早被两旁的泰国人牢牢制住

   看著阿广没握好的枪就硬生生掉落在地,阿飞望了地板一眼,有点埋怨的瞥过阿广,然後道:
   「骆驼,拖到隔壁,做了!」

   骆驼为求自保,哪念昔日革命同志之情,一路唾骂阿广叛帮,切肉断骨都太便宜,一路想著他得找後门逃命要紧。

   剩下的人救不了阿广,也救不了自己,骆驼的叱喝宛若一条条的鞭子,他们极想鞭回骆驼的骨里。其实骆驼大可不用忧心,阿广一夥人现在都以为骆驼是阿飞布下的暗探,谁还会白痴的高喊「老大,骆驼也有一份」?

   隔壁房间是阿飞临时布置的私刑房,里面人手不多,只有两个阿飞小弟,骆驼这时大可以拖住小弟,找机会让阿广逃命,可惜骆驼没那麽好心,他唤人将阿广双手反绑跪下,戴上黑色头盖,负责执行的泰国人抵了阿广的头,预备好开枪,枪声一起,骆驼发出惊呼,隔壁的叛徒心脏差点裂了!

   刑房的骆驼缓缓倒下,心脏开花。

   解开绳子,阿广自己拉去头盖,心魂不定的站起来,刑房的人什麽话都没说,只是开了暗门,指著外头,交给阿广一把枪和车钥匙,低声道:

   「车在外面,快走,别让程哥溜了。」

   阿广屏息往外狂奔,不意,出来的时间没算准,竟会遇上阿杰押人回来的车阵,阿广心底大叫不好!

   阿广已经被人看到了!不敢轻易上车,只好留在原地,任人接近。

   北堂叛徒被阿杰押下车,下车地点只与阿广隔了十几步距离。

   北堂的人虽然弃械投降,但都把最後的奋力一搏,留著见到阿飞本人再做打算。

   可是现在竟然看到一起联盟的阿广,大摇大摆、单枪匹马从阿飞地盘走出来,阿飞已经知道了什麽?正在盘算什麽?

   他们准备从阿广身上瞧出个端倪。

   而阿杰看著阿广,阿广也看著阿杰,阿广表情不安,没人知道现在该怎麽做?

   陪阿杰压阵的人,已经沉不住气:
   「广哥里面......?」

   阿杰却不分青红皂白,原本对著北堂人的枪口改朝阿广,阿广
忘了呼吸!

   屋里手下迎出来帮忙押人进屋,屋外叛众还没全部进屋,只见阿杰在皎洁的月光下,换了左手开枪,闷碰一声,令人倏然肉跳胆惊

(未完待续)
司机载著小安上了北二高,一路往新竹急驶,事前,两人都被交代不得交谈。

   小安也没找人聊的心情,该探察、该问话、该推断,早是上一刻该完成的事。

   这一刻,他只负责把翱翔的飞鸟捕进幽暗的铁笼里,茫然看著
一片又一片的羽毛扯落一地。

   笼子里还有其他会攻击它的鸟兽吗?要不然,进笼的孤鸟为何没命冲撞铁栏?

   小安迷忽忽地看著,可惜这拟想的笼子可媲美科学家的迷笼,他是个外行人,无法洞悉迷笼的机关,只能从鸟儿的"试误"行为,猜测是什麽东西令鸟儿宁可断羽,也要惊溃的冲出铁栏?

   鸡兔可以同笼,而什麽又跟野性的鸷鸟关在一窝呢?What else?除了飞与不飞的原始本能,它那小小的脑容量,还能想到其他的吗?

   「程哥,老大叫你......。」倒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废话,驾驶台的司机想看小安的反应再做决定。

   小安静悄悄的,像是听到司机说"前面又塞车"却无法提供建议的乘客。

   司机也就跟著安静下来了。

   一旁的小安默默摸著座垫外侧边缘的拉杆,想调动椅位,目光仍旧空洞注视著车窗前方。

   司机不明白程哥是怎麽搞的,好平常的表情!恍然令人错觉程哥就是每天坐著这部私家轿车上下学,这一刻,只是流水帐里的平凡一天。

   小安的手一时不慎,卡进了椅位下方。

   没有著急呼出声,只是一迳端正坐好,并未解救手指的绞痛。

   小安此时的风范,决不输给名媛闺秀,即使身体感到不适,也要端出体面的教养,不肯出糗。

   现在的眉眼之间,就带有一种不率意流露真情的淡薄,宛如上流社会出身的人,脸上微微带笑,出於礼仪,心中毫无笑意。

   司机怎突然觉得好像载著一盆植物?
   「程哥,老大叫你合作一点......。」希望能激起植物的一点反应。

   「同个方向别绕来绕去的!我头都快晕了!」这句话说的很小安。

   司机刻意绕远路,不很精明,开车路线竟被小安看出破绽。

   「老大交代的。」

   小安听了,表情未曾波澜起伏,只平静把手从椅下抽出,慢慢瞧著指头的螺纹,可惜少了几根指头,也不够小安观看多久,小安终於看完了指纹,只好又开始研究起掌纹。

   第一次细数自己的手纹,感情线有淡淡的分支,切到了生命线
,这种手相应属心理不稳定,幼年在一个不愉快的家庭长大,长期悲观;也表示一生中有难忘的恋情,若再用生命线的流年计算,有此线的人,表示第一次的恋人,不可能成为终身伴侣,只有恋爱而无法结合。

   小安像在读著枯燥教科书,让人以为若不为了考试,此人一定立刻打个大哈欠。

   不很耐烦的,小安继续看著命运线和感情线交会处的岛纹,而命运线尖端在感情线上突然停止,不再上升。

   司机终究不再眷恋道路驾驶,熄了车灯,开进小渔港,车头灯暗号似的闪了几下,果然有另一台车过来接应,小安换了车,依然是不带表情,直到船老大紧张兮兮的要赶他上船,小安竟打死也不肯动

   没脑袋的阿杰!要走不走,临走前还问他"现在走不走"?

   难怪只配当小安的保镳!他想让阿杰看看,当小安的老大是要怎麽当的!


   让小安哭,让小安笑,胜过让小安有处地方可以好好睡觉。

   小安需要......像他这样的男人,大火之前,要先狠心驱逐他,不然他一想到小安死亡的阴影,就连一刻也不能呼吸。

   春夏秋冬,历经不少岁月,他在最後几个月,才把这麽多年的感情,一倾而出,他现在最怕的,是一切落空。

   生死交关,顾不了自己,他只想贪恋最後一个美梦,阖眼之前
,情人仍在,小安还在......。

   阿杰走了一段时间,泰国人见阿飞还在开堂,早已按捺不住,把手上枪炮交给阿飞手下,看看阿飞,很想撤走的姿态。

   阿飞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举干掉叛徒後,也该冲破老不死的巢,阿飞把带头的人叫到一旁:
   「退到汪立杰告诉你们的地方领花红。」

   「我们不认识汪立杰。」

   「就是刚走掉的那个泰国人!」

   「泰国人?」被阿飞越搞越糊涂了:
   「你是指那个叫童程的中国人?」

   「我管他叫什麽!自己的接头人还不认得吗?」

   带头的人瞥了阿飞一眼,表示了解,领著其他人一起退出阿飞地盘。

   阿飞令手下把叛徒一一反绑,准备就地正法。但心脏却无来由一阵乏力。

   众人正凝神等著阿飞下令枪决,阿飞却离了众人一段间距,缓缓的自言自语:
   「小安,叛徒还有没有剩下几个没抓回来的?阿南监视著太阳会,等他传讯回来,我们就要打过去,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怎麽烟抽那麽重?」叹口气,明白身边不会有人回应他。

   等了很久,不见阿飞发令,原来阿飞低调地闪身离开众人视线

   这下真的没人知道老大跑去哪了?

   小安在渡船口被走私渔民不停催促上船,干!没见过偷渡还不上船的!难道还在等潜水艇过来载他吗?

   小安的司机在换车时就空车走了,剩下港边的船老大硬推小安这木头人上船,又忌惮不能随便开罪兄弟,情急之下,真想打一一九报警求救!

   此时,有一台车辆接近,车灯闪了暗号,船老大赶紧派人骑机车接应,小安原本生根似的脚掌突然抖了一下,如果来的人是阿杰,他该怎样才不被他弄上船?

   没开头灯的机车终於折返,小安一看来人,满腹狐疑的轻声问

   「怎麽是你?」

   「我跟你一起过去。」也压低嗓门回答。

   「阿飞呢?」

   「嗯......我也在等,我们先上船吧。」

   「我会听你的吗?」小安不慌也不恼,只单纯问了一个"答案并不重要"的课外题。

   小安的语气真的很客观,几乎有点像不带情绪的磁娃娃。

   「你问这个干嘛?先上船再说吧。」

   小安突然蹲下,语调照样淡而无味:
   「阿广,当初我也没这样押你老婆上飞机。」

   阿广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小安带去对岸,自己也趁机躲避风头,谁叫他一天到晚干卧底呢?为了吴济风百万债务的烂帐,小安招惹一个凯子,当时就承蒙阿广挺身在外人面前,将醉昏头的小安架走,小安是通缉犯,他会担心阿广被敌人找去问话,尤其阿广很重视家人。

   小安索性跟阿广商量把他家的人全送出国,跟阿飞打过招呼後
,就在帮内放出小安杀他全家的风声,阿广假装暗中要找机会复仇,却意外汇集了北堂以外的另一批有异心的乌合之众,隐约还以阿广马首是瞻,小安顺水推舟就让阿广做了内应,要他监视那帮人,阿广却一直没有报告小安真正的实情。

   因为阿飞把他找来,直接告诉他,小安再有任何行动,黑白两道就找上门来,阿飞要阿广直接对他负责。阿广一想起小安身为通缉要犯,却泼天大胆的动不动就曝光自己的行踪,阿广想想也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遂同意只给小安不关痛痒的情报,直接听命老大办事。

   小安现在则疑惑著,阿飞的亲信都死光了吗?怎麽会找阿广押他上船?

   阿广是他的人马,他又掌握他家人的动态,阿广怎麽可能管得动他?

   既然特定找人押他上船,阿飞就有可能不来。

   阿飞既然不想来,又要逼他上船,再怎麽找也不该找上阿广,除非......小安心底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除了阿广,其他人现在都没办法脱身!

   小安心口一弹,更加怎样也不肯上船。

   此时,紧贴肌肤的手机,温温的有了异状,小安接通来电,是阿飞!

   原本一付没温觉的小安,竟然坐在地上,抱著电话哭了。

   吓得阿广趁机把小安直接抱了上船,渔船终於正式启航,两人持续通话,阿飞告诉小安他已经到了海边,正准备坐快艇从水路登上这艘渔船。

(未完待续)

阿飞打给小安的电话提到"快艇"二字,阿广一知道後,莫不全神警备,准备随时接人上船。

   「程哥,今天风浪大,这救生衣......。」别过头,只见小安仍在通话,完全听不见旁人说了什麽,阿广疑惑,小安薄樱色的双唇突然鲜亮一下怎又溜掉了?
   
   小安冻透的脸颊垂了一大半,搔著耳上的发根,正顾著在那嘤嘤腻语。

   微脸一抬,不经意的秋波斜视阿广一下,这一刻,他又看到了他的嫩语粉唇,阿广不知不觉有点埋怨老大的狠心,老大不该强迫程哥把头发削到耳上,虽然是很标准的乖学生头,但一点也不适合程哥现在夹臀含羞,有些颠狂的依依醉荡模样。

   「还要说多久啊?」
   阿广出声,换来小安嗔睨一瞥。

   「小安,我等会陪你过去,以後也不会对你太好,你疯疯的,我有点控制不住你。」

   「嗯!」人早就已经是他的了,还怕他怎麽用吗?

   「刚认识的时候,你有点不像现在的你。」

   「为什麽?」亦颦亦笑,都还在撒娇。

   「我要怎麽告诉你?」阿飞不会说,以前是感觉小安有点懵懂痴情,柔驯而不畏惧。

   後来觉得小安非常压抑,压抑到行为近乎白痴,又突然成熟得令人不知所措,偶尔伴随著内敛的反叛,阿飞其实有点看不透小安,只知道小安前後最大的差别,就是身上多了一股"摧折"之感。

   「小安,几年前,你希望遇到的人是我吗?」

   吐吐舌根:「我不希望遇到的人是我妈。」

   「他妈的!你这种个性,我一遇到就想揍!再让你跟下去,我都不知道你会怎麽样?」

   「我改不掉,老公~~,当我察觉你跟我保持距离,我怎麽改都改不掉~~。」款款娇泣。

   「我爱你。」跟情人带著距离是天性,但"我爱你"从不打折

   「我......我......。」完蛋了,小安一辈子没跟情人练习过这句话,现在又浮在海上,你要他怎麽说?

   以前不说这三个字是害怕阿飞的反应。

   现在费尽力气却吐不出口,因为他已经不再天真无邪。

   只要他还对阿飞今天上不上船稍有疑虑,他就不敢让阿飞知道
,他已经到达底限,若再坠落一次,爱情和生命他想同时毁灭。

   「我......我很龟毛,你......你再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

   「什麽?你刚在跟谁说话?」

   飞,这三个字,万一我说出口却不能实现,我会......杀了我自己。

   「我只在乎你。飞,等我们见面,同样的话,我也要对你说很多次,还要求你在船上恩宠我。」说出口的话也被阿广听到,小安很不好意思。

   「很好,小安,我会好好满足你。」

   听到阿飞这样回答,小安很高兴,他只肯等,只要等那麽一刻
,此後,船上除了阿广,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阿飞回神後,挂断电话。他刚也沉醉在将小安翻身拨开,当场给他下盆大雨的情境。

   过了好一会儿,小安才把偎在耳边的电话收好,因为阿广的手机已经传来简讯,阿广一边看简讯,一边跟小安解释:
   「老大说他已经搭上小桶,一下就赶上我们了。」

   小安立刻疑惑:「简讯为什麽是数字?」

   「不然还传张图片让条子看吗?」

   「不对!阿飞不会用手机传数字,他不会用这种方法!」

   「程哥!这不过是小事情!你怎麽永远都在注重这些小事情!偏偏又专门破坏大事情?」

   「叶志雄,我知道我自己的毛病,也不用管你的评价,可是
......你不该对我有这样的意见,你......你是不是跟阿南见过很多次面
?」

   「你......脑袋怎麽想到这里来了?......又没什麽事情,我干嘛跟南哥每天见面......。」阿广已经快欲盖弥彰了,所幸:
   「啊,黑金刚(快艇)来了,快听![自由自在]」

   阿飞果然没丢下他!小安奔著往阿飞方向投靠,一看到阿飞缓缓登船,雀跃的连眉毛都会笑。

   阿广竟像在幼稚园上班,满口低喊著:
   「不要跑,小心跌倒了!」

   「阿飞~~我等到你了!我要的只不过是你愿意给我几秒世界太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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