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2000年12月---美境内市郊某废工厂>
今天是我第一次过生日。原来我是在像这样子的雪白下出生...
停留在发梢的细雪粘著颈子让我快抓狂,益加瑟缩的双肩不住的轻颤著。毫无预警的被赶出家门时,身上仅套著一件薄外套,在这严冬里这外套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而这间被充当停车场的废工厂,除了四壁还完好到可免强遮挡些冷风外,其上简直是中空的。
突地,一个空的铝制啤酒罐子吭当几声滚至我脚边。
「喂,小子这里可不是你可以待的。」一堵堵人墙逐渐伫立在眼前。抬头,雪不知何时停了,天色也快接近傍晚了...
「呦,原来是个小妞阿!要不要去兜个风阿?」一个带著邪气的东方少年笑道。一头挑染了五、六色的长发拉杂地绑成束挂在脑後。
「好嘛好嘛?我有车喔!」他弯著腰,将钥匙拿在我眼前晃,一双黑色大眼直愣愣的望向我,显示著所有者的自信。
我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以刚那少年为首,年纪几乎相近且里头竟有著3个东方人。我起身想离开。
「小妞别这麽不给面...怎?天阿...」为首的少年扯住我的手腕,然後立即察觉我身上单薄的衣物。
「阿天、雅之快去生点火,坎尔快去买点热的东西回来!」他立刻手忙脚乱扯下他身上的牛仔外套包裹住我,还吆喝一旁的三位友人。
在他们分工下,身体终於稍微恢复了点知觉。自 由 自 在
「我说你阿,该不会在这种天气下待在这很久吧了?」那少年不停地想让我早已快冻伤的双手变得暖和些,一直摩擦我的双手并呵气。他见我不语反倒更加卖力地重复手边的工作,还让一旁的友人加入更多乾燥的枯枝。
实在不是我不想搭理他,而是现在的我无法开口回应他,我冷到必须咬紧下唇才能抑制打颤的上下排牙齿。
「热咖啡来了。」被称为坎尔的男子跑回刚一行人光顾的商店。他立刻替我接下,并连忙交到我手心,让我那快麻痹的知觉接受一下刺激。
「小心一点喝,很烫。」他小心翼翼地协助我捧著咖啡。不过,他的另一只手似乎摆在不该摆的位置...
「对了。小姐,这种鬼天气为啥待在外头?」递过热咖啡给那少年後,叫坎尔的男子首先发难。
「该不会是失恋吧?」另一个长相挺骏逸的东方男子道。他是刚被眼前这个长发的东方少年吆喝去生火的其中一人,我不知道他是那少年口中的雅之还是阿天。
「应该是逃家啦。我猜的没错吧?」剩下的那个男子重击先前那男子的肩头兴奋道。
看的出来他也是东方人,但和那少年一样有著过於白皙的皮肤和黑发及墨色眼珠,但不同点的是外表略显病态。
「...是被撵出来。」我声音微颤的说出这句爆炸性话语。热咖啡虽稍微驱除了寒意,但声音还是有点发不出来。
「小姐,你是在说笑吧?」刚最後一个发言的东方男子不置信的问道,乌溜的大眼更是停在我的胸前和脸蛋两处打转。
「还有,我可不是你们口中的小姐。」我抬头看了一眼身旁早将手拿离的那少年,并放下那只能感觉出热度的咖啡。
他还是状似忙碌的低头添加著柴火。现场除了他恍若未曾听闻般继续手边的动作外,其他的人都楞住了。
「我就说嘛,哪有人几乎扁平的。」坐在少年另一侧的那位病态男子大梦初醒般,推推一旁忙碌的他道。
少年也不回话,一迳的低著头忙碌著。
「温栩,难道你一点都不惊讶吗?」男子追问。
「...他刚摸了我一把。」我缓缓地替他答。
第一话自 由 自 在
<9个月後---美境某赛车场>
「小姐,我、再、说、一、次,这里是男子休息区,谢绝参观。」凶悍的管理员坚持不让我进入,尽管我手上拿著那痞子给我的通行证。
"我不是女的,是男的。"这句话不管重复了多少遍,他都恍若未曾听进去过般用著他那壮硕的身躯挡住那唯一的入口。
我气急败坏的走向投饮机并将通行证用力扔在墙角。
「这次可就不是我又爽约了。」喝完手上刚投的罐装咖啡後,心底立刻接著一连串的谩骂。
今天他生日,那无聊的痞子竟要求我陪在他身边看著他驶完比赛,还硬是塞给我一大堆不像是理由的理由。
「算了,就算回家看现场直播的也应该算数吧。」我把所有的怒气出在手上的空罐,使的它瞬间体积缩小并将它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内。
「小姐,这通行证是你的吗?」一道声音突然从头顶上传来。
本人生平最痛恨的是被一堆眼睛瞎了的无聊份子误认为女人;最最痛恨的是被前述者搭讪;最最最痛恨的莫过於被逼穿著女装!
刚刚因那管理员而往上攀伸的怒火有死灰复燃且更胜之势...
抬头,便对上一对灰色的眼睛,眼里竟充斥著好奇以及对我的兴趣。
「果然是个漂亮娃娃。」那高大的金发外国人对著我吹了一声口哨。
附带一提,我最最最最痛恨的是:被人评论我的外貌长相!
我用著最『可掬』的笑容示意他低下头将耳朵靠过来。
男子兴味盎然地照著做。
「救命阿~~~~~~~~~」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後接著用著刻意装出的高分贝声调对著他的右耳使劲叫喊。
「你做什麽?!」男子低著头捂著耳鸣的一耳吃惊地问。
「帮你...」我轻声道。自 由 自 在
「你说什麽?」他果然弯下腰来想听清楚我说什麽。
「出名!」在他弯腰倾听之际,我顺势给了他的腹部重重地二击。
「小姐,发生了什麽事?」几名警卫从四面快速聚集了过来。
「那个人...他...」我用手指著他蹲在地上倚靠著墙假哭。
警卫早已将那男子架起。男子略显『虚脱』地摇摇手中的通行证交予警卫,他早已因疼痛而说不出话来。
「小姐,这是怎麽一回事?」一名警卫以半跪之姿柔声询问。
「他抢走我要了很久的通行证...」我继续埋著头在膝盖间继续以哭音回答。
「可他是这里的选手,不需要这种东西。」另一名警卫似乎认得那位正举不起腰的男子。
原来他也是选手呀,那算是补偿那痞子一个特别一点的礼物,藉机替他清除眼前这个竞争者。
「是他说,我想要回去...就自己抢,否则...」我缓缓地站起来,并抬起头来。
「就得陪他一整天...」此时我的双眼因刚才卖力的演出而有著红肿与泪光,脸部表情则是因他即将遭受我这美人计而被送至警察局而不住的想笑,为了止住笑意而我咬著下唇,脸部肌肉不住的轻颤著。
我可以确定,那群看呆的警卫会愿意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
<选手休息区>
「喂..痞子。」我轻声地叫唤。但他仍恍若未闻般,继续整理著行囊。
「别这样,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罢了。」我已经极尽所能地好说歹说地解释,外加平常打死我都不会出说不出口的温柔调调。
「这玩笑未免太过火了吧!要是我没去,你不就又要污蔑他猥亵未成年男子?!」他竟绕过我取走我身後被我『挟持』的安全帽。
「他都说没关系了...」我嘟著嘴微愠道。自 由 自 在
他从寻找我时,一看见我又耍著人玩,还让那人差点退场移送警察局,他的怒意便没消失过。
「我想那是你又和别人定了什麽约定,或者是又直接了当地威胁恐吓他。」他背起包包,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
「我说你这滥好人的个性现在可不可以收起来?!他都说没事了,当事人都没生气了,你瞎搅和什麽?!」我冷冷地怒视著他的身影。
他曾经说过这几场比赛对他来说很重要,是厂商愿不愿意继续签约的关键时机。
「我没心情比赛了。他好像是准备负伤上场,我..」他转身,平常那黑的耀眼的双眸早已黯淡无光。
「没关系的,我过去确认一下他的状况,顺便道个歉,行了吧?」我安抚著他。
「我陪你去。」他放下行头,表明自己的念头。
「不用了,车赛快开始了,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我搞笑地送给他一个飞吻。然後阖上门扉。
门後,我脸瞬间垮了。咬牙切齿的一步一步的走向服务处询问那壮汉的休息室。
◎◎◎◎
「嗨,美人。你是来找我的呀?」那个被我整的惨悉悉的外国男子打自我出现便一直傻笑不已。
在从赶来现场解释的温栩口中得知我的性别後,他竟改腻称我为美人。这称呼当场当然又挨了我一记厉眼,当然他这怪人竟还是笑呵呵的看著我,不管我愿意与否,好似打自心坎里不愿意换。
当然我也替他取的个外号---肌肉男,管他本名明明就叫济斯或啥的。这当然是讽刺他空有一副那过於壮硕的身材。
「你的伤怎样?」我假装不知所措地开了这话题。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我还以为你是来履行你对那些警卫所说的归还条件来陪我一整天勒。」他挺不知耻地将上衣拉鍊拉到最底处。
我曾在一开始向警卫掰说:他要我陪他一天才肯将通行证还我。
「没事啦!你看。」还一副『我平常有在练』的表情拍打著他的六块鸡。
这表情实在是说不出的欠扁。
「那Bye-bye。」说完我便调头想走。我不确定再待下去,过会儿他是否得改坐轮椅去比赛。
『!』一堵肉墙...自 由 自 在
「你可终於赶来比赛啦!」肌肉男非常不满的对著他说道。
「他是那位让你这位黑带级的教练惨遭滑铁卢的小姐?」他打趣的说著,顺便将因碰撞而显的摇摇欲坠的我扶正。
「是阿,你想当那个对象让我重演当时的经过吗?」肌肉男笑笑地对著他摆出攻击的架势。
「敬谢不泯。我可不想像你房内那个不知换过多少次的沙包一样,每每都被你『穿肠破肚』而寿终正寝。」男子搞笑地用手护住肚子。
「哼,我这拳头随时都等著机会贴上你那俊脸!」肌肉男顺势对著他隔空挥了一拳,有著警告意味。
男子不搭理肌肉男,只是奴奴嘴极不以为意般。而後,低头对著我做著简短的介绍。
「你好,我叫德瑞兹。虽然可能没机会跟他一样的方式与你结交,但希望能有机会吃饭或兜风。」当然其中又夹枪带棍的冲著那肌肉男亏了几句。
「喂,什麽叫跟他一样的方式?!」肌肉男火大地朝德瑞兹正低下的脸挥过去。
「嘿嘿..要是我阿,至少也会来个英雄救美人的剧码,而不是『美人打狗熊』。」男子快速反应,并恬不知耻地拉著我躲到我这刚认识的人身後。
「你..德瑞兹有种就给我过来!」肌肉男张牙舞爪的想给我身後的男子一个刻骨铭心的经验。
「哎呀,你怎可以这麽说呢?加尔家有你这种多产型的种夫就够了阿。」男子忽视肌肉男眼中的怒火,继续在老虎嘴上拔须。
「你!」肌肉男气得火冒三丈,却怕误伤我只能乾瞪眼什麽也不能做,脸部和唇角激烈地抽蓄著。
我的脸正在严重的失去自主权而抽蓄著。
「抱够了没?」我使劲的以一手的手掌包覆另一手的拳头,倾身用手肘『亲吻』他的腹部,侧身再顺势用膝关节给予另一次的『亲密接触』,他结实地挨了我的重拳两记。
「唔..」那自称为德瑞兹的男子立刻吃痛地弯下腰呻吟。自 由 自 在
肌肉男一扫先前火大的情绪,看戏般的吹起一声口哨,开心的表达自己的立场。
第二话
<场外>
「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来制造纷乱的吧?!说话阿!你不作解释吗?!」温栩使劲的拉著我离开赛场,从他嘴里发出的话语让我一瞬间对眼前的人感到很陌生。身前的他只顾著强拉著我的手腕走向场外,不去注意是否伤著了我。
他从一入门看见我又以著自己的那毫不理性的方式解决问题开始,脸上带著的不是狂风暴雨般的怒气,而是不曾见过的冷淡。他向德瑞兹道歉,而後带著我离开。
我不知道该怎让他换上我平常熟悉的笑脸,无措的眼泪顿时从我的眼里窜出。
「可恶!」他转头看见我独自默默的掉著眼泪,便整个表情都软了下来。铁墙边悚人的声响不间断地出现,他赤手挥了几记重拳使的铁墙发出一阵阵低鸣。
「别哭了,找个机会去跟他们道个歉就好了,这次让我陪你一起去。」随後他终於转身,轻轻的擦拭著我脸上的泪痕,他沉默的看了我半晌,而後从薄唇中吐出这温柔的话语。
<某企业大楼>
「只是这个问题让你回来?」西装笔挺的男子斜靠在原木办公桌上,神情愉悦的看著离他咫尺之距的我。
他是我名义上的大哥---席勒弗,但我跟他无任何血缘关系。或许正确来说,我和我目前所属的家族实际上却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要动用属於我的那分资金。」我重申这句话。
「你还未完成学业吧?怎啦?缺钱的话,我可以养你。我有信心做到让那老头察觉不到的程度。」他的脸逐渐靠近并抚触著我那过长的墨色发尾。
「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再两个月我会完成我的学业,而我那部分的资金我要马上自由使用。」我心里思索过後,突兀的说著。
附带一提,在未离家前我早因优越的成绩和家族因素介入,我早在一所上流大学就读,为管家族企业透过学校打好所有对企业有利的人际。虽从离家後几乎只是挂名,但那无人可介入管理的学校遵循旧有的传统---只承认具能力者。所以,很快的我就可以从这学校离去,得到家族对我能力的认可。
「反正,我也没权力反对。你是家族的一份子,依这家族的传统作风当然会安排一笔钱给你去创业。」他好似想牢牢将我看的仔细般,温柔的视线直落在我身上。因为我自从被赶离家门後我就几乎很难得几次会主动来找他。当然,大部分都是他找到我跟温诩的住所去。
我抬起头正视他,我知道他对於自己父亲赶我出门这举动一直感到很不谅解,且也和他父亲闹僵了。从一见面开始,他似乎心底便一直觉得照顾好我是他的一个重要的责任,毕竟我是他在少年时向家族无理取闹而得来的『弟弟』。
<PUB内> 自 由 自 在
我事前他们所属的车队要德瑞兹的联络方式,然後偷偷的请阿天载我来,再来又费劲的唬著阿天那老狐狸一愣一愣的先行回去且不必等我。
我打算自己先向他们道歉,然後回去再向他撒娇的说:因为刚好有空,所以我已经先行去向他们道完歉了。不过在跟他们车队的人攀谈时除了联络方式,我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并不是车队长期签约的车手,而是来串几场这种小比赛而已。
想到此我心里还是有著酸楚,因为温栩他一怒之下不上场比赛,这意味著他赛後可能会因此而被解雇或要求赔偿违约。
我真不想他在这几天的赛事里还要为道歉这件事操心。
我继续专注的找寻他们。一路上,除了要尽量低著头用帽沿盖住外,还要找他们。
「嗨!美人。」经过一个半透明包厢时,肌肉男首先发现我的身影,便发声想让我注意到被淹没在女人堆里的他。
一入门就发现,这部大的空间内挤的几乎都是女人。
啧啧...他艳福还真不浅呀!左拥右抱两名妖艳的美女,一旁还有著一群美人和他嬉笑著。
不过,反观坐在他一旁的德瑞特,俊逸的外表下身旁却门可罗雀。
他好像在喝闷酒?是因为对肌肉男的卖价市场有异议吗?
「心情不好?」我对著在一旁的角落默默饮著酒的他询问。
他已经在电话中表示不追究我的行为,因为他自己的行径也有失礼貌。
「没事。」他移出一个位子给我。
「美人,他是因为自车赛开战以来一直抢不到在我前面的位置,而心有不甘啦!」肌肉男避开一直呈上来的烈酒忙里偷閒道。
接著更有一个女子用嘴含著烈酒来递给他,火辣辣的吻戏现场上演著...
「你想喝什麽?我请。」德瑞兹吩咐著外头的服务生过来。
「拿铁。」我答。
「咖啡?」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