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关系————康楚
康楚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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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恨吗?"徐佑林苦笑。
"那件事是个意外。樊晔一定希望你能跟樊昕好好相处。"
"这么快就开始为他说好话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樊晔现在需要亲人的支持。樊昕只是小孩子脾气,他一直在后悔。"
其实,徐佑林也想改善与樊昕的关系。只是心结已结,一时很难解开,毕竟受伤的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说"我尽量。"
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之后,樊昕来到了哥哥房里。樊晔正在试着用左手握住一个橙子,可惜没有成功。圆鼓鼓的橙子从床上掉落,在地上弹跳了一下之后滚到了樊昕的脚边。樊昕低着头,鼻子酸涩。
"已经好多了,之前手指连弯都弯不了。"樊晔笑得云淡风轻,仿佛瘫痪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樊昕拾起橙子,踱到哥哥床前,极想说声对不起。可是,看到樊晔关切的眼神,他再次退缩了。害得哥哥变成这样的人是我,一句不痛不痒的对不起怎么能够弥补!樊昕一声不吭地剥起了橙子,恨不得把自己也掰开。
就在樊晔为找不到话题而烦恼时,樊昕突然开口说:"我现在在帮付大哥工作,他的酒吧要开张了。"
"是吗?那不错啊,记得打个电话给爸爸,他一直很担心你。"
"好。"樊昕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的事要不要说?"
苦涩的神情自樊晔的脸上一闪而过,"暂时不要。等我好一点了,我自己告诉他们吧。"
樊昕心中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昕!"自 由 自 在
"嗯?"
"不要再剥了,橙子都烂了。"
"啊!"樊昕这才注意到手中的橙子已经惨不忍睹了,黄黄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了被套之上。情急之下樊昕有手去擦,结果越擦越多。
"算了,不要擦了。全浸下去了,哈哈,看你笨手笨脚的。"樊晔看着手忙脚乱的弟弟,忍不住大笑出声。
徐佑林听见笑声,连忙跑了进来。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听到樊晔爽朗的笑声了。付雷霆跟在他的身后,眼中只有一身狼狈的樊昕。
"快去洗洗,不要弄到衣袖上,橙汁洗不掉的。"樊晔吩咐着弟弟,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
樊昕傻笑着走到了洗手间,的泪水终于止不住了,一颗一颗砸在洗漱台上。付雷霆走到他的身后,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他的头向后仰靠在自己的肩窝,轻轻地说:"别让你哥看见。"
樊昕用力吸了吸鼻子,任自己倚靠在付雷霆的身上。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认定了付雷霆这个避风港,需要安慰时他总是在身边。
付雷霆承认自己有私心,趁虚而入虽算不上光彩,但十分有效。他希望樊昕依赖自己,而且只依赖自己,这样才能一步步地攻克他的心防。

离开了樊晔的家,两人回到了住处。樊昕一路上都处在恍惚的状态,付雷霆静静的看着,时不时握住他的手借此传递力量。
趁着付雷霆洗澡的空档,樊昕从冰箱里摸出几瓶啤酒。自从上次他喝酒喝到吐,付雷霆就不准他再碰酒。可是今天,他只想醉。
当付雷霆从浴室从来的时候,樊昕已经喝掉了一瓶多。
"谁准你喝这个的?"付雷霆抢过樊昕的酒瓶,十分恼火。借酒消愁是他最看不惯的一种行为。
"让我喝,"樊昕伸手想抢回瓶子,付雷霆快一步举得高高的。樊昕不及付雷霆高,便手脚并用缠住付雷霆的身体,想把他手中的酒瓶扯下来。
"不行,喝了你就发酒疯,不准喝。"
"为什么不准?我要忘了这一切,喝了它才能忘得掉。"樊昕愤怒地扯住付雷霆的头发,想把他拉倒。
"放手。"付雷霆单手掰开樊昕的手指,就是不肯放开手中的酒瓶。"酒醒后还不是一样会想起来,你白痴啊!喝了它你哥就会好起来吗?少作梦了。"
樊昕铁了心要抢到付雷霆手中的酒瓶,完全没想起脚边还有好几瓶新的。他高声嘶吼着:"你知道个屁,我有多想忘了这一切你知道吗?是我害哥哥变成残废的,现在他连个橙子都拿不起。我他妈的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只因为徐佑林是个男人,就一定要拆散他们,把我哥害成这样。唔唔唔......徐佑林真的很爱我哥,他一定恨死我了。我真是个混蛋......"樊昕抽泣着,死死抱住付雷霆的腰。
"他不恨你,我跟他谈过了。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你要给他点时间。"付雷霆用得空的右手轻抚着樊昕的背脊,帮他顺气。
"真的?"樊昕抬起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付雷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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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要喝,"樊昕突然又发起飙来,"我到现在都不敢跟我哥说声对不起,看着他的眼睛我就难过。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没用的混蛋。"因为太用力,樊昕的指甲在付雷霆的手臂上抓出了几道浅浅的血口子。
  "你到底有完没完?!"付雷霆翻了个白眼,用力推开樊昕,"跟个女人一样又哭又闹的像什么样子。真心道歉有什么难的,你的胆子比蚂蚁还小。"
  "我哪点像女人了,我就是要喝,你个混蛋把酒给我。"樊昕酒已上头,根本搞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死脑筋认定了非喝那瓶酒不可。
  付雷霆忍无可忍地,懒得和个酒醉疯子较劲,于是一口气把手中的酒喝了个底朝天。"这样你满意......嗯......"
  樊昕突然猛地将付雷霆上扑倒在地毯上,一口堵住了他的嘴唇,伸出舌头想把他口中的酒吸回来。付雷霆错愕地看着樊昕近在咫尺的脸庞,回过神来立即反客为主。冰冷的啤酒在两人的口腔中快速升温,来回流动着立即被吞咽干净。樊昕早已忘了最初的目的,顺应着付雷霆狂乱的舞动。柔软细滑的舌尖被深深地吮吸着,仿佛要一并吸走灵魂。呼吸沉重起来,两人借着变换角度的间隙吸进微薄的氧气,谁也不愿分开。四片唇瓣如同强力磁石的南北极交汇,紧贴着没有余地。
  付雷霆脑中叫嚣着想要更多,毫不犹豫地甩开手中的空瓶,颤抖着拉开樊昕衬衫的下摆。冰凉的大手抚过腰肢,游走在光滑的背部。或轻或重的力道搓红了樊昕的皮肤,引得他发出细微的嘤咛。
  付雷霆如同受到了鼓舞,急切地撕开樊昕身上单薄的衣物,白色的扭扣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樊昕细腻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磨擦着付雷霆穿的丝质睡衣,撩人的触感轻易在付雷霆的身上勾起熊熊大火。
  唇舌依然纠缠着,樊昕的牙齿磨破了付雷霆的嘴唇,咸咸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来。樊昕不适地用力摆头,终结了这个疯狂的亲吻。
  付雷霆粗重地喘息着,一刻不停地将战场转移至樊昕的脖颈、胸腹。舔咬、吮吸着,无所不用其极。残留在樊昕身体上的水渍反射出淫靡的光彩,他再也压不住奔腾的欲望,猴急地将手伸向樊昕腰间的皮带。毫无阻力地卸下樊昕的牛仔裤之后,付雷霆迟疑了。
  "怎么了?"付雷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地询问。自 由 自 在
  樊昕仰躺在地,上半身侧弯,手臂紧紧抱住了头。好一会儿,他才发出微弱的呻吟:"头......好痛。"
  付雷霆用手掰过樊昕的脸蛋,凝视着那触目的苍白颜色,心疼地吻了吻那浸满汗水的额头,接着把头伏在樊昕的颈边。他静静地靠着,努力平息下体的火热。良久,他咬着牙在樊昕的耳边恨恨地说:"你当我是圣人吗?笨蛋,下次再这么喝我要你好看!"
  头痛欲裂地樊昕完全没有听到付雷霆的抱怨,扭动着身体想摆脱身上的重物。付雷霆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将人抱到了床上。褪去樊昕身上的衣物之后,轻轻地为他盖好了被子。
  身体一触即发的热情让付雷霆再也无法在樊昕的身边逗留片刻。于是,他拿起了外套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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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很凉,丝丝缕缕轻卷着发梢。付雷霆站在河堤之上,点燃了手中的香烟。他并无烟瘾,这只是一个习惯,每当他觉得烦躁不安时就会用它来进行纾解。
  从来不乏情人的付雷霆,没想到自己也有强压欲望,站在河边吹冷风的一天。明明已经非要不可了,却在关键的时候心软。算了,霸王硬上弓这种事做了也没意思。
  付雷霆感慨着:不知不觉对樊昕付出的感情,远比自己想像的要深。现在想想,对方展墨的感情远不及对樊昕的十分之一。当初只是被方展墨身上耀眼的光芒所吸引吧?那个恶劣的家伙,如果今天的事让他知道了,非被嘲笑个一年半载不可。
  此时,远在家中的方展墨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一夜无眠,付雷霆清晨回到家时樊昕正躺在床上发呆。他听到楼下有响动,立即闭上眼假装熟睡。
  没办法,谁让他记得昨夜接吻的片段,一想到自己强吻了付雷霆,不由得脸色发青。更要命的是,他记得付雷霆脱了自己的衣服,却记不清他是何时离开的。动动身体,好象没什么异样,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更激烈的事吧?!
  付雷霆强迫自己忽略樊昕的存在,眼都不抬就爬上了床背对着他躺下。他一遍遍地暗示自己:睡着就好了、睡着就好了。可是,越是这么想人就越清醒。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不到半臂远的地方,隐隐传来的对方的体温。真是想忽略都难。
  屋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各怀心事的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樊昕紊乱的呼吸声传到付雷霆的耳中。
  "你醒了?"付雷霆小声问道。
  "嗯......咳、咳、咳......"樊昕刚想张口说话,发现干涩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咳成一团。
  "现在知道喉咙痛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酒。"
  樊昕可怜兮兮地咽了咽口水,一想到自己只穿了内裤,根本不敢下床去拿水喝。而付雷霆仍然背对着他,丝毫没有代劳的迹象。他在生气?樊昕不由暗自揣测。即使喜欢男人,被男人强吻也不是件愉快的事吧?可是他明明就回应了那个吻,现在生气是不是太晚了点?樊昕不爽地盯着付雷霆的后脑勺,正巧碰上付雷霆回头的目光。
  两人顿觉尴尬无比,同时飞快地撇开头。
  付雷霆叹了一口气,开口说:"昨晚......"
  "昨晚是我喝醉了,反正我们都是男人,你之前也吻了我,现在一人一次扯平了。以后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樊昕扯着破沙罐似的嗓子飞快地说着,生怕付雷霆找他算帐。
  付雷霆眯起了眼睛,隔着被子翻身压住了樊昕。"什么也没发生过?"
  胸腔遭到压迫,樊昕感觉肺里空气全都被挤出来了,艰难地问道:"不然,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照你说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别让我再看见你喝酒。"
  樊昕头点得像捣蒜,付雷霆见状换回了原来的姿势,酣然入睡。樊昕的反应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先这样吧,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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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着,樊昕越来越习惯有付雷霆的生活。早晨起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脸,或醒或睡,深邃的轮廓如同立体影像映在了心里,清晰无比。
  渐渐适应了他的毒舌,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常让樊昕觉得受宠若惊。两个人的关系看似徘徊原地,其实在某些方面正在悄悄的改变着。最让樊昕困惑的就是付雷霆越来越频繁的肢体触碰。比如说现在......
  此时,樊昕正在浴室里刮胡子,他的电动剃须刀坏了,只好借用付雷霆的手动剃须刀。因为不习惯,才两分钟的时间他就为自己添了两道血口子。付雷霆看不下去,动手抢过了剃须刀。
  "我来帮你。"自 由 自 在
  "不用了。"
  "我怕你连自己脖子都划开了。"
  "不会的,我......"樊昕还想推辞,却在看到付雷霆拉长的脸后噤声。付雷霆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大,黑口黑面的时候有些吓人。
  见到樊昕不再挣扎,付雷霆满意地弯起嘴角,站到了他的身后。樊昕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付雷霆,"这么站要怎么刮?"
  "别动。"付雷霆一手扶住樊昕的额头,将他的脸转向前面正对着面盆上的大镜子,一手弄上了刮胡泡沫,绕过樊昕的肩膀,轻轻地抹在樊昕的下颚。
  细腻的泡沫随着手指的游移均匀地散开,付雷霆小心地避开之前的伤口,慢慢地涂抹着,神情专注。这样的姿势在镜子中看起来好像是被付雷霆从身后拥在怀中,樊昕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
  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随着眼中景象的消失,其他的感觉变得异常敏锐起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剃须刀沿着下颚的线条,与皮肤亲密接触着。而付雷霆的气息就在耳边不到一寸的地方,混着泡沫清爽的薄荷香味弥漫开来。覆在额上的大手传来温热,与泡沫的冰冷形成强烈的对比,刺激他的脸部血液循环加速。身后的身体不知何时贴了上来,结实的线条张显着体格的完美。樊昕的意识强烈地想要离开,可行动却受制于下巴上的剃须刀。今天开的口子已经够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樊昕觉得双脚都要麻痹的时候,剃须刀离开了皮肤,换上了湿漉的毛巾。冰凉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寒颤,睁开眼却从镜中看到付雷霆侧着头伸出了舌头。粉红的舌尖舔过脸上的伤口,带走了一线血渍。樊昕瞬间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察觉到樊昕的异样,付雷霆抬眼看着镜子,额角与樊昕的额角相抵,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慢条斯理地说:"我在帮你消毒。"
  "谢、谢谢。"樊昕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的举止未免太过火了。可付雷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他觉得如果自己表现得太在意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于是,樊昕只好自我安慰道:付大哥只是好意,你别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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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雷霆把这样的接触当成一种练习,练习得多了樊昕自然就不会排斥。习惯是可怕的东西,用习惯去改变樊昕是付雷霆的第一步。
  现在樊晰已经不会因为他喜欢同性而有所回避,可是他并不知道这只是因为樊昕已经认定他喜欢的是方展墨。
  两人的关系依然混沌不清。
  酒吧开业后,樊昕总算见识到付雷霆的无敌魅力。女人对他的态度只能用趋之若骛来形容,仿佛天下高大英俊的单身男人只有他一个而已。樊昕站在吧台里,看着角落里的付雷霆拒绝了今晚第七个来搭讪的女人。
  "现在的女人真开放。"樊昕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那要看对谁了,付老板可是我们酒吧的金字招牌啊。"一旁工作的侍者A感叹着。
  侍者B跟着接话:"还有方老板也是,太夸张了。"
  "方展墨?"樊昕问。
  "对,你还没见过方老板吧?在‘月之海'那边,他一出现就盛况空前。"月之海是付雷霆和方展墨合开的另一家酒吧,这两名侍者都是从那边调过来带新人的。
  "呵呵,方老板可是男女通杀。"
  樊昕皱了皱眉头,按方展墨的条件的确有这种本事,何况他还喜欢男人。
  忽然,付雷霆所在的角落传来一阵骚动。樊昕抬头望去,居然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一身白色休闲服的方展墨如同神祗下凡,毫不费力地吸引地众人的目光,卷曲的长发变得笔直,半掩着脸颊,配上高挑的身材,让人产生非男非女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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