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噬约————杜露果
杜露果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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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蓝廷的说辞转述予泰巍,令狐扬威看了对的表情,轻蹙眉头,"你的表情看起来不怎麽震惊嘛.看来你不久前所提及的'不简单'差不多就是这些吧."
"......可能比这还不简单."泰巍认真的表情後有一层忧虑若隐若现,"不久前的内乱只是个引子.这件事不仅有邻国参於,天宗的官员牵扯的也不少,可能会和六年前那件事一样,危胁到你们老令狐家的基业."
"......知道是谁躲在暗处吗?"令狐扬威面色凝重.
"若是知道,我早有行动......"目光一闪,泰巍继续,"也许崇妃或蓝延知道.要抵达掠凤,路可不好走,你想我现在派人去追的话,有几成把握."话里头却是十成的自信.
泰巍这些话落入一直假寐著的蓝廷耳中,令他心头不由一紧......还是追得上吗?......他终究还是不希望母亲和弟弟落入令狐扬威的手中,依他对男人的了解,对方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用追了."
令狐扬威话一出口,震惊诧意的不单是蓝廷,也叫泰巍不敢置信,"不追?放他们走?若果这二人深知内情呢?"
".....别追.这事仅止於你我二人.至於那个幕後黑手,我终会找到他的."令狐扬威说这话时背转身子对著泰巍,克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
"是为他吗?"泰巍所指显然是蓝廷,"那麽与掠凤的盟约呢,你也不打算辙回是不是?你应该一向不屑去稳住这种无知又无耻的小国吧?更不会任对方意图在你面前耍花招吧?"
"由它去吧."泰巍尖锐的话让令狐扬威捏紧拳头,却还是这一句.
"你疯了?"泰巍无视君臣之礼指责.
"也许吧......我只是知道蓝廷此刻虽对那个国家,那种亲人伤透了心,但依他那死板的性子,是绝计不会将心交给个毁了他的国他的家的人的."
"那麽,你对他的心是不是过於执著了呢.这事的轻重缓急也不顾了吗?明知是险还放任不管.又或是你狂大到看不起这许多的小国,但我可以清楚告诉你,若是这些小国真联合起来,在加上内敌,我们会很吃力的!"
"......他们也不见得知道内幕,机会,也不只这一次吧.我终会揪住那家夥的."
"拖一天就等於任由它壮大一成."泰巍驳斥.
"够了,总之这是我的命令."理亏让令狐扬威司究,他只有这样吼道.
"为了一个蓝廷真的值得吗?我提醒过你不要太认真的吧,这原本就应该只是个追逐的游戏罢了."
"早已不是游戏了.从那天猎场他救下我开始我就明白,我对他的在乎已然超出游戏的范围了.那个沾染著备却依旧清澄明亮的男人,就这样烙在我心上......我想,我是头一会体验到这种感觉吧,激荡的就好像你嘴里老是念著的情......爱......."这样的承认足以令令狐扬威干涩得红了面.
泰巍闻言盯著令狐扬威无言望了许久,望到对方不耐时却突然狂笑出声.更甚者,抱腹蹲下身子,最後终於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开口:"你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点......糟糕......哈哈,第一次尝到耍到你的感觉."
"耍我?"令狐扬威震怒.
"你认为我会害怕那个敢在背後搞鬼的阴谋家嘛.挑战越大越好玩好不好,游戏才刚开始,我怎麽舍得让它这麽快结束."丝毫无惧於令狐扬威,泰巍回复平时的样子,刚刚那种认真似乎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那你为什麽......"
拍拍下摆刚才拖到地上沾染的灰尘,泰巍将视线落在蓝廷所在的床铺,"五皇子,这回国君的心思你可是全听清楚了!"
躺在铺上的人闻言,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醒......"令狐扬威也有些错愕.
"看你们两个整天你恨我,我气你的,真叫别扭.现在,畅快多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发现恼羞成怒的令狐扬威用吃人的眼神盯著自己,泰巍顾砂得礼数,径自落跑了,顺便带上了门.
一时间若大的寝宫里静得厉害.

 


听到幔子磨挲的声响,蓝廷知道令狐扬威又回到了身边.
"你......若是醒著就把眼睁开吧."对方这麽说著.
吸一口气,蓝廷照做了,双眼却直直望著前方,不敢去看头顶处俯著身的令狐扬威.
那一席话听进耳里,落在心头,说毫无动容是骗人的.那一刻的令狐扬威在蓝廷心里固有的印象完全颠覆了.相似的是这个如陌生人一般的令狐扬威也很可恶,竟如此轻易地把他搅得心乱如麻.自21`1由97自54在
对於蓝廷别扭的表现,令狐扬威只是轻叹一口气,"若睡够了就起身吧,我可以陪你走走."
"不用了.我想回屋,阿仁大概担心著呢."僵硬的语气,僵硬的身板,说穿了,此刻的蓝廷根本无从面对此刻的令狐扬威.听了那些感性的话,只叫他心口闷得厉害.
"我送你吧."一再迁就蓝廷的态茺,令狐扬威自己都在佩服这份做梦也没想到会拥有的耐心,不过也快到极限了吧.
"不......"
"你就是想让我明白告诉你我是放不下你一个人心情不好胡思乱想对不对?!"一手扳正蓝廷的身体,令狐扬威恨恨地瞪他.
孩子般有些负气有些委曲的表情,好像是被蓝廷欺侮了.瞪蓝廷的眼里也不见了平日的张狂自信,与跋扈凶狠.还有那深色肤表泛起的那些红......
这是蓝廷从未见过的令狐扬威,是任何人都未曾见过的令狐扬威.看著他呕气的样子,蓝廷混沌的焦虑与慌乱渐渐缓了,轻了.......却"扑哧"笑了出来.
"你也敢笑我?"令狐扬威不甘心地低吼.可吼完了,看著蓝廷头一次因自己而展露的笑,竟有些痴了,有些醉了......

 

 

16.
冬日早已过去,春意虽未能像在掠凤时那般恣意装扮起天宗的土地,也多少有了些暖意与色彩交融的意境.
蓝廷坐在他所偏爱的假山之间,任思绪神游到连他自己都抓不住的份上.近来常常这样脑子里想些什麽自己也探不明究竟.原本以为崇妃和蓝延的无情会让自己终日过活在无止境的悲痛之中,现下却老是错过感伤的机会,混混鄂鄂心浮气躁,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却也不认为自己缺少些什麽......
"披上吧,会冷的."身後声音响起的同时,男人惯用的青色披风便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蓝廷抬眼去瞪站在身後的令狐扬威,是了,就是这个男人,这个已经温和体贴到换了个人似的男人,惹得他心焦心烦心痒......只要男人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变得混乱,更何况这些细微却贴心的动作,叫他好像万蚁钻心,又好似心头被什麽紧箍著酸痛不已.推开男人,来回踱步,蓝廷显得格外烦燥.
"你现下是越来越不得了了,我这风尘扑扑跑来,还要莫明其妙受你闲气."话是报怨的话,可令狐扬威的表情却不见以前那样时不时会拢上面的戾气.
"你不是忙著察内鬼的事,为何还不时往我这里跑.掠凤背弃了你,你还留著我干什麽,不杀也任我自生自灭算了.还有,你不是一直视我为男宠吗?想要就要,想抱就抱,现下对我费那多心思干嘛?"不去看令狐扬威却仍能知道他在笑,蓝廷多日来的心烦如数爆发了.
"......若我真照你说的这些做了,你大概又会是那副要死不活痛若莫明的样子吧,我不想看."令狐扬威收起笑容,直视蓝廷的眸子里并没有因为对方没在看而掩去那些情意.
"......"蓝廷有些无力,感觉对方的双手又覆上自己肩头,他竟任由著自己这麽地随波逐流了......

 


"你说这主子和国君都在搞些什麽.以前吧,总是主子哀怨著沈默著,国君那里就紧迫逼人耍威风,现在总觉得他俩一个变火暴了,一个变温和了,而且成天也不是闷半天那种,反倒像小孩子似的吵吵闹闹追追赶赶.怎麽个把月的功夫,都变了调调."倚在不远处的亭上,冀聪皱眉疑惑地问身边正在剥粟子的阿仁.
"国君怎麽了我是不晓得,只是公子真的变了.感觉以前束缚著他压抑著他,逼著他戴上木然的面具,叫他不敢笑不敢哭不敢生气的哪种东西被御下了......就像滨死的人又重活过来一样,看著他,心里真高兴."阿仁轻笑,表情柔和.
"不懂.我就觉得是国君对主子好了,主子才慢慢变了的."冀聪望著那边感觉好像在依偎著的两人说道.
"我倒是觉得,是主子变柔和了,国君才收敛了那些别扭的脾性."阿仁反驳.
"可是......"
"别可是了,有什麽好争的,谈情说爱不都这样,你变过来我变过去,变著法子去适应对方.谁要去揣测正恋著的人的心思,那才傻呢.看得懂吗?"懒懒的声音插入他们.
阿仁抬头,只看见不知何时过来的泰巍正懒散地倚在亭沿.
"谈情说爱......主子也会吗?"阿仁低喃,眼里有些感慨.
"要不是什麽?你主子那种倔强的性子,一时间接受不了的情感就会任他发展成愠恼的样子,瞧他那个样子,说对国君不在意倒不如说是无法忽视来得贴切.反正先洞房在相亲相爱的例子多的是,咱们静观其变."泰巍本以为那次使计让令狐扬威吐露心声,就能看到更和谐的画面,怎麽就忘了蓝廷也是个麻烦的主.改天找机会再下记猛药吧.那麽别扭的两个人在一起,根本就是麻烦旁人嘛.
"我看大人说得有理."冀聪点头称是.
"看,还是冀老粗比较机灵点.看他们还要纠缠一会儿,你们啊,别干等著了,该怎麽著就怎麽著吧.我啊.回巢睡觉去喽."伸一个懒腰,泰巍一晚上为令狐家卖命,现在人家正和小情人打得火热,他当然也得想法子慰劳一下自己.唉,要是身边在多个扬恩就好了.
才走没两步,却在另一头发现个人也注视著假山的方向,停了半晌又转身离开......
"雪瑞......"泰巍眯眼,得注意著些,别又在这时候起什麽波折才好.

 


"又不是我说的.主子拿我撒气干嘛?!"
阿仁端著茶刚进屋就听见冀聪有些委曲的声音.
"你还说!什麽叫谈情说爱,什麽叫为情所困.我叹口气的事,为什麽非要把我和你们国君扯到一块."蓝廷皱眉喝道,就差没跺脚了.
阿仁苦笑,要怪就怪冀聪嘴太大吧."公子茶来了."将茶奉上,阿仁按抚似地将蓝廷按回椅中,要不是近来蓝廷人性化太多,他还真不敢如此放肆."公子今天可是心情不好......就别跟冀聪计较了."
蓝廷一惊,阿仁在暗示自己正迁怒冀聪......是啊,他烦燥难安的心思看来是藏也藏不住了.叹了一口气,他望向明明是比自己来得高壮却正一脸委曲求全表情的冀聪,不由苦笑,"是我不好,火气大了些."
"你是主子......"冀聪还想抱怨,却看到阿仁瞪他,不由得噤声了.
"天都这麽黑了,你还不快回去.家里老婆孩子,你放心得下啊."阿仁推了把冀聪."再晚,守宫门的不放行就不好了."
"对啊,经你一提到是.那主子,我明早再来."
看冀聪跑开,蓝廷又叹了口气.再看向阿仁,淡淡道了声"谢."
"公子,你近来真变了."阿仁坐到蓝廷旁边,打量了他一番说道.
"是变了.脾气格外地坏,由其是你们国君,他越迁就我我就越想发火......害你们也跟著倒霉.我原本不是这样的啊......我原本的样子......"
"还是这样的好."阿仁看蓝廷的眼睛又快黯了下去,连忙打断他的回忆,"原本那样太哀伤太压抑,看了都让人跟著纠心.现在会哭会笑还会找人晦气,才是亲切许多."
"......我也不知道.明明这里应该有个地方被剖挖得厉害,"捏著胸前的衣襟,蓝廷用略带自语的口气说著,"却隐藏得太好,我怎麽也找不著.我过去一直为这痛著,可是现在除了那痛的感觉还残留在记忆中之外,却怎也找不著伤处了,说真的我很不习惯......有个地方少了伤痛就变得空落落的,想要靠什麽填满却又不知是什麽......我是怎麽了,同你胡言乱语了起来."蓝廷苦笑.这麽多日子相处,他对阿仁才先开始的不满时至今日已是一份知己般的感情了.
"也许公子你知道呢."
"啊?"
"我是说也许公子你已经知道可以填补那空处的东西了,只是不敢让它进心里."阿仁淡淡地笑著."公子别皱眉.公子早不拿我当外人,所以我才说的,那样东西应该只有一个人给的起,一个你一直想要去恨,却在不知不觉中恨不起来的人......国君."
"......"蓝廷想要立即反驳却驳不出来.
"不早了,公子快休息吧."阿仁点到为止,终究是不忍蓝廷径自烦恼一夜,而且依蓝廷那种稍嫌死板的思考模式,一两夜也是想不过来的.
".....啊,是了.我这就上铺,你也快去睡吧."被放了一马,蓝廷呼了口气.阿仁没逼著他往深处想还真是帮了个大忙,不想想,甚至是不敢想......看阿仁离开,熄了烛,蓝廷退了外衣躲进被中,黑暗里他也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更不知道是在心里念著,还是已化作了言语冲破了喉,反正耳里心间都清晰闻得那一句:"真的能一直不去想吗?"

 

 

 


17.
与面前若桃花般抚媚若春风般温和的男子对视著,蓝廷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因为有了安俪那样的例子,他不知该将身为令狐扬威所宠的雪瑞视作席上客,还是该警备地以防对方大闹之余说出些伤人的话语.
"和那天在我那园子见著的你相较,现下我面前端坐著的你,鲜活俊朗了许多,面色也不若那时这般愁苦了."笑著打破沈默,雪瑞的样子实在让蓝廷讨厌不起来,"看来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本来是有些担心你的,可国君不让人随便来看你,现下禁令一解,我就跑来了,打扰之处还是莫要见怪才好."
"......不会."蓝廷漫不经心地回应,雪瑞话里许是无意提及的那一声习惯,让他的心里头浮上些不安和无措.为什麽他不想去细想的总有人会无预警地提及.
"大家都是一样的处境,我也觉著应该多走动些."雪瑞扯动著好听的嗓子,显得热络.
"......"蓝廷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这种热情,求助似地望向一边也显得有些错愕的阿仁.
"那个......我去端些茶点过来.难得有客人,公子就和雪瑞少爷好好聊聊吧."也只能做出这种反应,阿仁退下了.
"看你这屋子,就知道国君对你花了不少心思."雪瑞像个孩子般环顾四周,有感而发.
"......是吧."蓝廷低声应著.
"国君就是这样......"雪瑞话说到一半又顿了下来,然後颇为感叹地呼一口气,"看著你这屋子就想到我那一园子的花花草草......国君用心的时候,就喜欢费心张罗......却忘了等到情意淡了,只是教是睹物思人甚不是滋味."眼望著不知明的方向,他似是出神了.而那神游的眼中,似乎全是失落与寂寞.
"......"蓝廷看得出那情绪是真切的,正因为真切,才让他心底有什麽抽畜著不甚舒畅.
"你喜欢国君吗?"收回些神绪,雪瑞面向蓝廷笑著问,那星晨般的眼里又多了些苦楚.
"......我不想答这种问题."喜欢......恨......不喜欢......不讨厌......都让他曾经以为是自己的心绪,却又好像不是.
"那换个问法,你怎麽看国君的?"
"......我不知道."蓝廷不知对方问这话的意义,却莫名地有些抗拒.
不在意蓝廷的不合作,雪瑞自顾自地说著,"我很喜欢国君,是敬也是爱.他总是那样意气风发,高高在上.他威严而霸气,对任何事都充满自信,仿佛一切操控於他的手中.锐利又不缺乏睿智.既使被他游戏般夺走了整颗心,既使真正恋上之後又後知後觉地令他失了兴味.....我还是为他著迷了.我和可以游戏情场的国君不一样,一旦付出了真心,就执著下去,竟管知道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关怀都极有可能是一时兴起的一种手段,我还是忘不了那些流过心底的情意......你呢?你是哪一种.对情洒脱,还是难以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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