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狐狸俏宗主 完结+番外[GL百合]——BY:牛尔尔
牛尔尔  发于:2023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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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尘两只手奋力地扯着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可无论如何也扯不开,气血逆流,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狐狸拥着她:“阿阮……阿阮……”
  一口血吐在她的领口。
  明尘拽住了她的衣裳,虚弱地抬手,用现在能使出最大的力气,啪一声,扇了她一巴掌。
  明尘咬牙切齿,重重地垂下头吐息,撑着身子,脊背缓缓拱起,落下,再抬起,一呼一吸,呼吸声粗重,唇角的血缓缓滴落,张开的嘴唇血液灌满,吐出的声音很轻。
  “我恨你。”


第141章 天衡篇21
  她从没见过明尘这样子。
  即便是在北州,瞎子毫无灵力的时候,也从不像现在这样。
  程锦朝膝行在明尘身侧,可瞎子已经垂下了头,出气多进气少,俨然是要昏过去,却还绷着点清醒的灵识嘴唇翕动有话要说,话赶话,越急越说不出口,只捂着心口,面色愈发惨白,最后只是奋力地扼住她自己的喉咙,却仍然喘不上气,蒙眼的那布条上血渐渐晕湿了两团,人就没了气。
  狐狸从未想过,她一如既往地坦诚自己的意图和心智,她痛苦地挣扎的时候,能把明尘气死。
  急忙探手去,得知只是短暂气息紊乱,这才乱中强撑镇定,运转心法,试着探入内府,把明尘紊乱的淡蓝色灵力引导顺畅。
  明尘跌下去的时候,歪着头,枕在她手臂上,那细弱的颈项上血管跳动得格外厉害,内息几乎要冲出来,程锦朝低眉看见明尘的内息,愈发着急,金色灵力不断引导,急得满头冷汗。
  程锦朝正在艰难地运转心法,可淡蓝色灵力过于庞大,不是她所能驱遣动的,但也有了作用,明尘短暂地昏了下,悠悠转醒,咬着唇推开她,自己扯了衣衫抱着手臂站到一边。
  “阿阮——”狐狸仍然跪着,抬脸扯她的衣裳,明尘却面无表情,只绷着那苍白的脸咬着牙,像是少用半分力气就会让自己坍塌下来,任由衣裳被扯着,却仍然不动。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阿阮,你别生气了……”狐狸只能这样哀求,她不知道明尘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和之前很是不同,不过是杀了自己,她怎么不解呢?她不觉得自己的死是什么重要的事,她自己把性命看得很轻贱。
  明尘终于动了动,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带你的狐狸们,出发。”
  只有这样了,程锦朝又拽了拽,可明尘岿然不动,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那天,小狐狸们决定跟程锦朝走,因为唐若太远,他们知道自己很弱小,想要活着,便只能跟着程锦朝的步子。
  对未来还是一片懵懂的小狐狸们你追我赶地爬上仙鹤的背,程锦朝从旁看管,绷着脸,看着八只小狐狸四只成一队,抱着各自的尾巴茫然地挤在一起,看看她,又很亲近她,可又不再敢了,只是可怜兮兮地望着,被她眼神一望,又纷纷扭回头去,装作没有在看。
  两只仙鹤载着八只小狐狸,程锦朝本以为明尘生了气,再不肯理她,便要去其中一只仙鹤上,明尘却一伸竹杖,沉默地把她勾到身侧来。
  她还是跟着明尘。她张了张口,却没说话,垂着头,把自己说过的话,把明尘的反应在脑海中一幕幕播映,把记忆几乎盘出了包浆,她那段痛苦的自白哪里叫明尘气到险些走火入魔?
  难道是那句么?她说明尘需要她。
  难道明尘不需要?可她确信明尘需要,而瞎子并不是张口说瞎话,对内心矢口否认的人——瞎子是很坦诚的,要么不说,要么便是实话。
  因此,她更加惶惑,不杀就不杀,为什么会气到这般地步?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回味明尘的种种反应,可还是无解。
  直到望见天梯,众弟子有些惊诧地看见她,又看见一群小狐狸,明尘却无意对任何人解释什么,只把程锦朝扔回了洞府,不容她说什么,又叫来一个弟子,说将这些小狐狸送去老龙处,只说是日后有用。
  人便平静地回到了亘望厅,顾不上什么宗门内掀起的惊天波澜,只平静地将固元城扶柒一事了结,又划出一处空的洞府安置那些小狐狸,又把接下来会到宗内的归一提前安置了,放下玉简。
  外头已经有不少人求见。明尘本想见一两个人,但胸口闷痛,她也并不勉强,只见了执教长老一个,把事情一股脑地推了出去。
  执教长老见她面色苍白,便说:“你且回去休息,但这几日宗门内始终要有个说法,你希望我如何说?”
  “便说一切如旧,我与狐王商定了最后一战,其他事等我仔细交代。”
  狐狸没有死,那时许多人目睹爆炸最中央狐王和程锦朝消失了,欢天喜地,而如今程锦朝活着在这里出现,天衡宗上空便出现了一股阴霾。
  之前那般下决心,都没能杀死狐王,那之后所谓的“最后一战”又当如何?
  而明尘始终避不见人,根据几个见过宗主的人的消息,说明尘回来后把事务给执教长老,是因明尘受了很重的伤,身上都是血,面色惨白,气息极其不稳定,恐怕凶多吉少。
  外界又是议论纷纷。
  只是这些事,明尘暂时无暇理会。
  她随手扫了些静养内府调理内息的丹药回去,内府中灵力逆行,道身受损,她本就受了走火入魔的内伤,被一激,伤上加伤,外在虽然不像程锦朝这样容易看得出来,内伤一旦暴露在外,就显出其严重得无以复加。
  坐在洞府中调理内息,她摒除杂念,可她蓦地想起,她把狐狸扔进洞府里了。
  狐狸近在咫尺,就跪在她身前,呼吸很浅。
  程锦朝不敢作声,明尘回来后,跌跌撞撞地进屋,打坐在床畔,手抖如筛糠地倒出大把丹药吞服。她只敢默默地跟在后头,明尘瘦削得好像一张纸,沾染了血痕的一张纸,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揉皱了,都是她的错,可是她分明说的是真心实意,明尘非得吞了她不可,要开天圣书合而为一,才能与狐王对抗,掌控规则成神,实现她的目标……
  她早已背弃了自己生来的立场,全心全意地为明尘想,自觉没有任何私心,她已经抛却了那满心的挣扎与痛苦,把心血淋淋地捧出来,可明尘却生了气,气到伤了自己——狐狸再怎么经历过人世间的坎坷,都不能给出解答,归根结底她才是二十岁出头,年轻得几乎不谙世事了,那饱受教导的人性规劝她别在这里碍眼添麻烦,知耻地滚到一边去。
  还是没敢走,只尽可能地放轻声音,叫自己显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离得近,灵力仿佛渔网,学习着明尘从前的做法,将淡蓝色灵力包裹在其中,缓缓看明尘的内府,明尘内府中并不寂静,一片狼藉,那强大的灵力暴虐起来,伤害犹如飓风肆虐,她更加放轻了呼吸。
  可明尘是真的觉得她碍眼,迅速起身去了外边。
  内府中灵力带着怒火,咆哮着要攻击她的金色灵力。但双修的灵力几乎是共生,缠裹在一起,金色灵力只是被粗暴地推开,并未受伤。
  程锦朝拔腿跟上,可腿像是变得极为沉重,迈不动半步。
  推开窗户,看见明尘走进溪水,一个盲人,伸着双臂,推开水流,一股脑地迈了进去,水深至腰,明尘就没再往前,猛地屈身下去,脸埋在了水中。
  也不知道明尘调息多久,程锦朝才艰难地搬动双腿,像是搬一块厚厚的砖石,把自己从楼上挪到溪边,满心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却再也不敢说,有些无助地打坐,试着调理内息,用自己的灵力帮助明尘的灵力。
  渐渐地,灵力似乎逐渐共鸣起来,明尘的气息趋于稳定,淡蓝色灵力在内府中虽然仍然蜷缩着不肯与金色灵力交流,却也比刚才好些,不再紧绷,金色灵力能勾过一缕,徐徐缠绕。
  在她还在沉浸在灵力的联结中时,没有注意到明尘已经从水中上来。
  天已经黑了,四周一片寂静,流水声潺潺,明尘气息只是堪堪稳住,并不能算完全医治好。
  明尘把手按在了程锦朝肩头,微微一错,狐狸便被疼痛惊醒,手臂一伸,明尘却已经站直,一脚踏在她胸口。
  她被这很缓慢的一脚直接推倒,躺在地上,愣愣地望着明尘。
  明尘垂脸,低声道:“你告诉我,今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终于养好了,要开始翻旧账了么?
  “我不说。”狐狸怕明尘再气昏过去。
  可胸口踩下来的那只脚加重了分量,明尘把她踩在脚下,很是轻蔑的态度,问话声音很轻,狐狸却愈发不敢说。
  她不敢开口,只敢伸手去够明尘的腿,手指才落在明尘小腿上,就被明尘加重力气踩的那一下压回原处。
  狐狸只能呜咽:“阿阮……”
  “说。”
  “我说了许多话,我不知道你生气哪一句……我今日想了一整天,我不明白。你若对哪句不高兴,请你告诉我。”
  胸口沉沉,几乎喘不上气,越喘不上气便越要奋力呼吸,她几乎是用胸口顶着明尘的脚抬起来,吞一口唾沫,才重重呼出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终于竭力从明尘脚下钻了出来。
  明尘微一趔趄,程锦朝就起身勾手揽住了明尘的腰,而明尘一推,狐狸拽着她一起跌在了地上。
  “我只问一句。”明尘道。
  狐狸愈发靠近了,眼泪婆娑:“阿阮。”
  “你为何说,你必须死,是因你——你凭什么这样替我主张——”
  明尘突然扼住了狐狸的喉咙,仿佛怕听见什么话从狐狸嘴里自然而然流出来,和狐狸被她拉住,手上动作用力,把狐狸压得很紧,在窒息中逼迫狐狸张口呼吸,听见一声低喘,手腕微转,逼迫狐狸略微侧过脸。
  黑暗中,狐狸的呼吸一点点舔着她的面颊。
  瞎子将自己的呼吸缠在狐狸的唇上。
  唯有愤怒又克制的呢喃:“只管听我的命令,我是主人——跪下,噤声,别再冒失开口,你的生死,我说了算。”
  她拖拽着程锦朝,逼迫狐狸跪在她身侧,狐狸没有挣扎,双手笼在身前,乖顺地跪坐,仰脸被她捏着,被抽打也不乱动,只平静地迎着她有些暴虐的亲吻,无声地把自己交付在她手中。
  她奖励了狐狸一个温柔的吻。
  “开天圣书……”贴着她的唇,狐狸的声音很忧伤,悍不畏死地要挟着,必须杀死她自己。
  她猛地将狐狸掼在地上,竹杖一抖,啪一声落在了狐狸背上。


第142章 天衡篇22
  疼得过了头。
  明尘这一杖显然是带着怒火的。
  狐狸望闻问切查看明尘愤怒的源头,才刚提了个开天圣书,明尘就恼了。
  病症在这儿,是开天圣书说错了。
  可她自觉这是实话,又心道,这是到了极紧要的时刻,她死也死得争分夺秒,把每个有利时机都给明尘创造出来才好,即便是被打死也好,明尘气急也罢,她非得强迫明尘把她杀了不可。
  明尘一杖又一杖,俨然要把她打死似的,倒像是初见时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可此时此刻,疼痛若不在愉悦中产生,便只孳生愁苦,她喜欢明尘为她带来的皮肉之苦,那时她和明尘赤诚相待,可如今的痛更像是她被关在了门外,她不依,也不从,只硬挨了两下,便奋力地扯住了明尘的衣襟。
  “阿阮……”
  明尘扔下竹杖,猛地一推,要把程锦朝扔出去。
  可狐狸却死死抓住了她:“你打死我,我也非要说——与其你打死我,不如你吞噬我吧!开天圣书……那所谓的开天圣书……你怎么不肯听呢?即便你不肯杀我,那我最后不也是活着么,只不过恢复原形,没了灵识——”
  她的话变得支离破碎,她是被明尘拖起来,推进了河里。
  她看见明尘是含着泪的,那蒙眼的绸布盛不住那么多眼泪,血泪顺着绸布往下滴,顺着面颊淌下来。
  水流漫过脸颊,她是被明尘按在了水中,在窒息中,她重新被捞上来,她刚要张口,明尘再次把她按进去。
  她仿佛是一件衣裳,被明尘反复漂洗,一次时间比一次久,可明尘偏偏就掐着她将要窒息的一瞬把她捞起来,在她开口之前,再次沉下去。
  明尘似乎知道她还是要说,一个字也不肯听,反复把她埋入水中,最后拖拽出来。
  狐狸累极了,再张不开口,只奋力地抖掉身上的水,脸也被水泡得发白。明尘仍然拽着她的衣裳,似乎她一张口就会把她扔进水里。
  她便不再直言,只用冰冷的手指去够明尘的脸。
  “阿阮。”有些颤抖,她只是喊她。
  明尘终于没把她扔下去,只缓缓将手挪在她肩头,手心微热,把她引到面前。
  狐狸终于碰到明尘的脸了,她想,若不能说开天圣书,不能说自己的死,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几乎没有多想,她生来是狐狸精,懂得些勾引人的本事,可她实在是不懂事的狐狸,竟除了细碎的亲吻,不知道该如何行事。
  她总能证明自己的出发点,她所有的话都出于她的心,她心里装满了爱。
  她是被爱着长大的狐妖,一点点爱就能在她胸中成型,长得枝繁叶茂。
  明尘在她断断续续的亲吻里渐渐松了松身子,不那么紧绷,拽着她肩膀的手也不再那般强硬。
  狐狸叼起明尘唯一的那枚耳坠,舌尖吞吐这那枚珠子,任由被濡湿的它落在明尘耳廓上。
  渐渐,明尘被她引着躺了下去,面色平静下来,就连内府中的灵力都变得柔和,内息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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