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一听是县令府上的人,态度缓和了些:“你且稍等一下。”
说罢,便去通传。
罐子得了信,望了眼紧闭的房门,轻轻敲了敲:“小姐?”
“闭嘴。”睡得迷迷糊糊的秦初轻斥一声,顺道起身回到了床上,这是她的床,凭什么让丘瑾宁占着。
睡意惺忪间,她理直气壮地推了推丘瑾宁,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罐子被斥责了一声,不敢敲门了,小姐脾气不好,发起火来可是会赏她板子的。
可是丘府的丫鬟怎么打发。
她寻思着来到府门外,见只有绿药一个人,之前消失的底气又回来了。
“我家小姐是一个人回来的,没看见你家小姐。”
罐子脑海里全是丘瑾宁被秦初绑在床上的情景,不能承认,不然小姐就惨了。
把县令千金灌醉还把人扛到床上绑了起来,还中蛊啊什么的,听听就吓人,作为一名忠心的大丫鬟,为小姐遮掩是本分。
对,不能承认。
绿药急道:“你胡说,我家小姐就是去找你家小姐的,别人都看见被你家小姐从后门带走了。”
那是后门啊,干什么事不敢走正门,偷偷摸摸准没好事。
罐子眉毛一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还说我家小姐被你家小姐拐走了呢,谁看见了,哪只眼看见的。”
论吵架,她还没输过,为了小姐吵架,那更不能输了。
绿药顿时气哭,丘家迎来送往的都是书香门第,哪里遇到过嘴巴这么厉害的丫鬟,她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转身跑了。
她说不过秦府的人,那就去找老爷,看这些人还怎么横。
罐子见没几句就把人怼跑了,挺胸抬头地转过身。
小姐说了不能让外人打扰,她还要好好守着门呢。
没成想,这一守就守来了两尊大佛。
秦老爷陪着丘县令一起来到秦初的小院。
秦老爷陪着笑,看到罐子便虎起脸:“快叫初儿出来,说说到底有没有见过丘小姐,有误会就说清楚。”
女儿虽然爱犯些小错,但还不太浑,知道什么人不能惹,这点像他年轻的时候。
所以秦老爷认为女儿肯定不会去得罪县令府。
丘县令沉眉不语,静静等着。
罐子心里直发抖,哪有什么误会,丘瑾宁就在小姐屋里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于是她大着胆子道:“回老爷,小姐还在睡觉。”
秦老爷一听宝贝女儿在睡觉,忙看向丘县令:“让大人见笑了,不如我们去前厅坐一坐,等小女收拾一番,再命她来见。”
丘县令并没有闲坐的心思,开口拒绝道:“无妨,本官就在这里等,问清楚了也好早点回去,本官还有公务要忙。”
若是在秦府找不到女儿,还要赶紧回去派人找,省得真出什么事。
秦老爷一听,又去瞪罐子。
罐子见躲不过,一步三挪地去敲门:“小姐,老爷来了,丘大人也来了,你要是听到就应一声,奴婢该怎么办啊。”
呜呜呜,她只是个会吵架能打人的小丫鬟啊,这场面太大,她应付不来。
【作话】
今天回家太晚,更新迟到了,我忏悔,我下次还-下次不敢了呜呜呜~?
第9章
秦老爷听得眉头直皱,这小丫鬟真不会说话,叫个门跟做亏心事似的,什么叫怎么办,赶紧出来解释清楚,不就结了。
丘县令则浓眉一挑,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女儿就在秦府,就在秦家大小姐的屋里。
“等一下。”
房间里传出一道模糊得女子声音,就没了动静。
秦初本来还没醒,但小丫鬟一句‘丘大人也来了’,瞬间把她惊醒。
一同醒过来的还有丘瑾宁。
两个人躺在床上,无声对视片刻,秦初猛地坐起来:“快起来收拾,我爹来了,你爹也来了。”
好在她们都没有脱衣服,就是头发有点乱。
丘瑾宁还算冷静,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髻。
秦初就比较慌乱了,她本就不会梳这古代的发型,越弄越乱。
“我帮你。”丘瑾宁伸手拿过桌上的发钗,站了起来。
秦初也不扭捏,直接躬了躬身子,微微低头,好方便丘瑾宁。
一双素手灵巧,轻抚墨发。
秦初鼻尖吸了吸,一股冷香拂过,好闻,诱人。
“好了。”丘瑾宁语气淡淡。
秦初闻言便想站好,结果因为左腿不灵便,又弓着身子的原因,一抬头没站稳,便下意识地抓住面前的人。
她的双手扶着丘瑾宁的腰,想借力站稳,结果丘瑾宁被情蛊折腾了一番,眼下身体也正虚弱,竟然跟着往后倒,好在后面就是梳妆台,两人才不至于摔倒。
只是场面略微有些尴尬,尴尬又古怪。
丘瑾宁仰着身子,后腰抵在梳妆台的边缘,秦初抓着她的腰,身体前倾,靠在她的怀里。
两人齐齐一怔,面对面对视,几乎鼻息相闻。
秦初往后站稳,视线去看窗台:“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谁让秦大小姐的左腿是瘸的,她还是没那么习惯。
丘瑾宁眸光微闪:“开门吧。”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外面的人不由都去看。
就见两个人并肩而立,丘瑾宁一身绯色襦裙,面色冷清,秦初一身黑色长衫,脸上忐忑。
夕阳余晖,洒在两人都带着些轻红的脸颊上,莫名和谐,和谐又引人多想。
“爹爹。”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张嘴。
秦初:“…”
丘瑾宁:“…”
秦老爷和丘县令:“…”
这一声‘爹爹’,应还是不应,应了算谁的?
秦老爷没料到人家县令千金真在女儿屋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丘县令看着丘瑾宁和秦初站在一起的光景,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方才那个小丫鬟怎么说得来着,秦大小姐在睡觉,那他女儿在人家屋里干什么?也在睡觉?
不然,看着人家睡觉?
“瑾宁,过来,可还好?”没被秦家这草包大小姐欺负吧。
“女儿一切都好。”丘瑾宁走到爹爹身边,静静站立。
“来秦家也不跟府里说一声,叫爹爹好生担心。”绿药那丫头还说女儿是被灌醉了带走的,看着也不像被迫的啊,难道是自愿的?
“女儿与秦小姐相谈甚欢,一时忘了时辰,就在这里歇息了一下,让爹爹担心了。”丘瑾宁轻飘飘地解释几句。
丘县令心里又复杂了一些,相谈甚欢?和这个草包,还在这里歇息了一下?
“这样啊,既然无事,就回府吧。”
父女两个便向秦老爷道别,丘瑾宁遥遥看了秦初一眼,没有多言。
待丘家父女离去,秦老爷看向秦初:“你随我来。”
进了书房,秦老爷才问道:“说说,怎么回事,没得罪丘小姐吧?”
秦初笑了笑,一脸乖巧道:“女儿在花楼里撞见丘小姐喝多了,就把她带回来睡了一觉。”
秦老爷心里一抖:“花楼?睡了一觉是什么意思?”
不是他想得那样吧,丘县令若是回头算账,他一把年纪了受不住啊。
秦初见他神色不对,有些无语,这是想哪去了。
“爹爹您想歪了,我们就是喝多了,单纯地睡了一会儿。”
“咳咳咳,爹爹才没想歪,你们两个女子当然是单纯地睡觉,你才想多了。”秦老爷面色尴尬,是他想歪吗,是女儿说的话引人多想。
不过…
“虽然你那面首已经送出府了,但你养面首的事还是传开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有人上门提亲,若是能多与丘瑾宁那样的大家闺秀多来往,或许还能挽救一些名声,你没对人家怎样吧?”秦老爷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放心啊。
秦初无语:“我倒是想,就怕没挽救回我的名声,还把人家的名声带坏了。”
这便宜老爹倒是会盘算,关键那是想想就能成的吗?
她和丘瑾宁之间,呃,不太适合多来往。
秦老爷沉默了,沉默过后又生气:“你还知道名声,你说说你干什么不好,溜猫逗狗打打人也就算了,偏偏去养面首,以后还怎么嫁人,哪个男子愿意娶一个养过面首的女人。”
他容易吗,好不容易把女儿养大,就等着喝一杯女婿敬的酒了,结果女儿竟然背着他养面首,以后还怎么找一个好女婿啊。
还有那个倒霉儿子,这么大了,房里一个人没有,死活不娶妻,什么时候能给老秦家传承香火啊。
难不成他还要把这一双儿女养到老吗?夫人哦,你说你怎么去那么早,留下这么一对祖宗,
秦老爷越想神情越悲愤,一脸郁结。
秦初挑挑眉:“没人提亲正好,我娶一个回来。”
她在现代孤寡二十年,不就是因为对男人没有感觉吗?反倒是对女人有点想法。
秦老爷一听,恨不得拿起桌上的算盘把秦初敲一顿:“你还想娶,你怎么不上天,哪个良家男子愿意给你这样的上门女婿。”
“谁说一定要男子了。”秦初悠悠落下一句,见秦老爷发愣,转身出了书房。
秦老爷愣了半晌回不过神来,女儿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招个上门女婿回来,难道还要娶个媳妇回来吗?
等他反应过来,忙去追秦初:“初儿,回来,你给我说清楚。”
秦初一瘸一拐跑得飞快,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呼喊。
跑到一半,秦初又转身走回来:“爹,咱家有百年陈酿吗,烈酒。”
差点忘了帮丘瑾宁问一问。
秦老爷扶了扶额:“没有,先说清楚你不要男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秦初一听没有,顿时心累,早知道不跑回来了,她拖着一条瘸了的腿跑来跑去容易吗。
秦老爷两眼一瞪:“字面意思?你莫不是想娶个媳妇回来?”
字面意思是这个意思吧?
秦初转身,传来一句;“有何不可。”
秦老爷眉心一跳,有何不可?也不是不可?眼瞅着嫁不出去了,能娶回来一个也还行。
“等等,你想娶谁,给我回来。”
秦初头也不回,她还困着呢,又困又饿,有功夫陪便宜老爹拉扯,还不如回去吃饱睡觉。
秦府外,丘家的马车一路驶往县衙。
回到县衙后,丘县令摆摆手,示意女儿跟他去书房。
“问清楚了吗?那记账的法子是秦大小姐想出来的吗?”
丘瑾宁:“…”
她一见秦初就想到上元节那晚,好像忘了正事。
丘县令见女儿不说话,长眉一挑:“怎么?没问出来?她不肯说?”
“女儿忘了问。”丘瑾宁抿了抿唇,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声。
丘县令面色一顿,没料到是这么一个回答,他仔细打量着女儿:“你们只是喝多了酒,相谈甚欢?”
女儿向来稳重,还没有忘了正事的时候,更没有贪杯的时候,上次还是上元节那晚,到了半夜都没回府,急得他差点去找人,还好不等天亮,女儿安然无事地回来了。
丘瑾宁垂下眼帘:“只是相谈甚欢,明早到了书院,女儿就问清楚。”
【作话】
小声:评论区有几个读者猜中了剧情怎么办,我是改大纲还是去暗鲨她们,在线等,挺急的。?
第10章
气氛莫名安静了一下,丘县令对女儿没有遮掩情绪的必要,脸上显出担心的表情:“瑾宁,这不像你,那个秦家大小姐没有把你怎么样吧,秦家虽然是豪商,但在九曲县还是爹爹说了算,你无需顾及外人。”
绿药那丫头回来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活像女儿被土匪绑走了一样,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担心女儿在外受了委屈,他这个当爹的却不知道,不能为女儿撑腰。
丘瑾宁知道爹爹担心,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爹爹多虑了,对了,咱们府中可有百年陈酿,秦家是做酿酒生意的,我打算寻一坛烈酒给秦初做生辰贺礼,女儿与她很投缘。”
丘县令嘴唇动了动,很想问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和那个出了名的大草包投缘?
他怎么有点难以接受呢。
“没有,百年陈酿难寻,纵使爹爹为官多年也没见到过,倒是你的生辰就快到了,该让你娘操办了。”他也爱酒,怎么没见女儿给他找过百年陈酿,忽然心堵。
丘瑾宁本就没报太大希望,听了也不觉得失望,只是那百年陈酿一定要找,还要尽快找到,她在爹爹这里只是透露一下找酒的由头,往后省得再解释不清。
还有那个不惜花费八千两给她下/蛊的人,非富即贵,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
隔日,县学。
秦初在知道原主秦大小姐在课堂上的一贯作风后,也不刻意去改变,听得懂了就听点,听不懂了就睡,左右她不走科举之路,如此也没人怀疑她不是秦大小姐。
这不,听到策论一课,她听得昏昏欲睡,直接趴到了桌子上。
夫子见怪不怪,甚至懒得去看她的后脑勺。
秦初睡得正香甜,梦里的古装美人一袭红裙,笑得风情,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松垮的领口,若隐若现的肌/肤仿佛比床单还要白。
床上的美人望着她笑,语调轻缓勾人:“秦初-”
“秦初,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