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漫步 完结+番外[GL百合]——BY:曈穆
曈穆  发于:2023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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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弄巧成拙,反倒让殊音皇妃因“律法”二字冷静下来。在洛月,人证物证缺一、案子存疑乃半清,依洛月律法半清的案子不能判罪,需要补缺,需找寻更多的人证或物证。其中他国人和暗士不能作证。(此处暗士指代暗鬼、暗侍等从事情报工作者,杀手不算在内。)
  也就是说,在证人王氏已死,那两个丫头作为他国人不能作证的情况下,即使陛下明知自己与乾人勾结还杀死妃后,也不能治自己的罪,除非有明确的人证物证。
  而官科舞弊一事就算有人证,陛下也肯定还未获得物证,不然陛下大可直接治罪。
  至于暗杀王氏一事,虽有杀手这个人证,但不可能有物证,因为杀手非父亲所雇,就不可能有作为物证的契约。(若在洛月买凶需得以买凶者的私印盖契,这是杀手为了不会被事后灭口而做的保障。假如杀手没有契约,那么就没有物证。)
  这三个案子皆是半清!
  意识到此,殊音皇妃舒了口气,道:“陛下,臣妾一时口失,是臣妾不对。您若要惩治,臣妾无有半句怨言,但臣妾通敌杀人,臣妾之父操纵官科与买凶一事纯属子虚乌有,陛下可要明鉴啊。”
  将军?
  不。
  “陛下,有关殊音皇妃与乾人勾结以及杀死妃后一事,我与妻亲眼所见,可当人证。”挽君衣兀的出声,“至于物证,在方才殊音皇妃向陛下请冤之际,我在这些人身上搜到了乾国通关文牒,这上面白纸黑字记述他们为乾人,且还搜到一封殊音皇妃与乾人勾结的书信。”
  “不可能!”殊音皇妃当即怒喝,扭头盯着那二人,眼神恶毒。
  可挽君衣手中却有书信与通关文牒。
  “呈上来。”
  说着,洛曦瑾下了马。秦英将军(中年女将)也赶紧下马,跟随在她左右,儆戒四周。
  而殊音皇妃则一脸不敢置信,因为她根本没有写过什么书信。还有这些人身上怎可能恰好携带有通关文牒?既然有,在进宫之时为何未被搜出来?
  一定是奸计!
  她恶狠狠地瞪着那走向陛下的二人,手指在地上扣出带血的指印。
  未几,洛曦瑾在看过书信和通关文牒后冷笑一声,将这两样东西扔在殊音皇妃面前,问:“书信上字迹是你的,私印也是你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捏着那书信,殊音皇妃一张原本秀丽的脸霎时扭曲得难以入眼。这信字迹与私印皆不假,但绝非出自己手,能伪造此物的只有皇后,可自己已是甚为警惕皇后做手脚,连宫中她安排的暗侍都早已策反,她就算能模仿出笔迹,私印也决计拿不到手,到底是,啊……
  猛然抬头,她盯着那两个丫头,彻底明白了。是她们,自己忽视了她们!
  其所猜不错,这书信能伪造出来,靠得确实是离朝二人。那日她们将与皇后离开,需要换衣物扮成侍女,便趁着这短暂的一会儿潜入殊音皇妃的寝屋盗私印。盗,却非偷拿,而是偷偷地将私印印在衣物上,之后回去由离朝刻私印,由皇后娘娘撰写此信。
  至于为何不印在纸上,乃是怕出现意外致使殊音皇妃发现。
  当然,如若殊音皇妃未将事情做绝,胧月皇后不会拿出这伪造的物证。
  可殊音皇妃不知,她是认定皇后和这二人要致自己于死地。她狠毒了她们,不过现下不是为恨意冲昏头脑的时候,得想办法脱罪,不然一切就完了。
  “陛下,此信并非出自臣妾之手,臣妾是冤枉的,就算如此说您也不会相信罢。”她苦笑,“那么就以律法说事吧陛下,这物证是有,可人证呢?这二人乃他国人,她们做不得人证。”
  对此,洛曦瑾轻笑,漫不经心地说:“之前她们确实是他国人,然现下她们是洛月人。”
  “什……”殊音皇妃发怔,在见到那二人拿出洛月籍书(国籍证明)之际,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还没完,洛曦瑾以眼神示意随行的御前女官,御前女官拿出两样物什,一是杀手的暗杀契约,一是殊音皇妃之父勾结考官官科舞弊的供认书,乃殊音皇妃之父亲自画押盖印。自然皆是伪造,但皇帝若想以此判他们有罪,无有不可。
  殊音皇妃怎么也想不到,洛曦瑾竟如此费尽心机想除掉她族,不惜伪造人证物证 。她不由得落泪,不由得疯笑。
  这便是自己所爱之人……
  “洛曦瑾,我诅咒你和胧月羲都不得好死!”吼出这最后一句,殊音皇妃起身撞死在树上。
  因太过突然,无人反应过来,也就无人阻拦……
  看着地上这两具尸体,洛曦瑾许也不是滋味,然作为帝王,她不能心软。
  即刻冷淡地吩咐士兵,将这两具尸体和那些躺地上装死的人都带回去,接着她又看向离朝二人,说:“虽然朕答应皇后会放过你等,但还需得你等做人证了结案子,就算这罪人已死。”
  闻言,离朝与君姑娘对视一眼,倒是无有拒绝。
  于是不做耽搁,一行浩浩荡荡数百人启程回宫……
  就在他们离开林子后不久,有三人踏入林子,来到一林中洼地。这三人分别是:隐血楼右使暨和君,皇宫暗侍芹巧,以及为绳子捆绑的陌生女子。
  不,芹巧将那女子面上的粗糙人|皮面具撕下,这面色极差的女子赫然就是——胧月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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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 (*^▽^*)


第251章 凤凰城(十一)
  回宫后,洛曦瑾当即就官科舞弊一案进行凤司会审。所谓凤司会审即是由皇帝与执法司共同审理某一案,此案大多为影响深远的大案,且要召集文武百官作陪案听客,目的是以儆效尤。
  但因临近祭祖大典,不少官员被分派出去筹备大典事宜,是以此次凤司会审从简,仅召集几名一品官作听客。且因为人证物证充分,以及受审者不是死了无可辩驳,就是心中有鬼辩解苍白,遂至黄昏此案就顺利了结。(一般凤司会审至少要审三日)
  结果为:殊音皇妃被贬为庶人,不得风光大葬。殊音皇妃之父被流放,且罚尽家财,姮禄一族(殊音皇妃母家一族)永不能为官。另涉案官员皆有惩处,参与买官一事的官员尽皆被废,并且三十年不许参加官科考试。至于王氏,虽有买官之罪但有除奸臣之功,功过相抵,只贬为庶人,可重新参加官科入仕。王氏之女葬入隆恩陵(葬功臣的陵墓)。
  之所以无有死刑惩处,是因为临近祭祖和大赦,见血不吉利,当然也有为君不能太过苛政残暴之理由,以及将某些人逼得太紧难免会遭反咬,如此洛曦瑾才无有重罚,虽说按律法这买官牟取暴利、动摇江山社稷之根本怎么着也得将牢底坐穿。
  解决完此事,洛曦瑾在无人之际舒展了一番筋骨,准备去看看皇后,也得和她商量一下关于那二人的事。她自然无法放下天下之主的位子,那晚她也只是和皇后约定先解决眼前危机,关于那二人的事待事情了结再做商议。虽然之前假戏真做惹皇后生气了……
  不错,洛曦瑾骗了离朝二人,她其实并没有答应放过她们,只是用那种说辞将她们再度哄进宫而已,至于放不放还是要在商议之后决定。
  待身体的疲惫有所缓解,洛曦瑾打开地门,欲摆驾凰月塔。
  然而暗鬼突然翻窗跪地,急急禀报:“陛下,皇后娘娘出事了!”
  “咚。”手抖,地门关合。
  另一边,朝凤塔旁尊客偏殿,离朝与挽君衣被困于此,纵然这些侍卫侍女对她们很客气,亦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是变相软禁。
  本来她们应该自明月林直接走的,皇后娘娘即是如此安排,可惜轻信了皇帝。挽君衣也有几分懊恼,以为皇帝爱皇后至深,又身为皇帝该是一言九鼎,谁知其会出尔反尔。如今再想出宫怕是难矣。
  正犯愁间,御前女官亲自过来传皇帝旨意。
  “陛下有旨,请雪族姑娘独自一人到凰月塔为皇后娘娘诊脉。”
  独自一人?!
  离朝急忙将身旁的君姑娘紧抱于怀,一副“护食”的模样,眼睛还瞪着那御前女官,仿佛要吃人一般。
  扯扯嘴角,御前女官干笑两声,说:“二位稍安勿躁,陛下说了,离朝姑娘可同去,不过只能在凰月塔底层等候,毕竟在洛月女女也授受不亲,您又并非医师,到皇后娘娘寝屋易生非议。”
  这……倒是能接受。
  眉心稍松,离朝缓缓放开自己的妻,又为她抚发安慰,这才沉下心来,也无有拒绝前往凰月塔。
  “可以带剑去吗?”临走前,离朝问御前女官。
  御前女官当即就想回一句——当然不可,带兵刃去见陛下与皇后娘娘是要作甚?
  然挽君衣先行出言补充:“我妻子的剑无刃,仅为安心而已。”
  “无刃……”御前女官瞥向离朝手中的宽剑,见确实无刃便答应了,左右陛下吩咐——她们的要求尽量满足,只要能让她们来凰月塔。
  少时,离朝二人跟随女官以及一些侍卫来到凰月塔,一路上并无异样,忙碌的宫人也确实是在为祭祖之事而忙碌,似是并无大事发生。
  似乎有些多虑?挽君衣这么想着,推开地门进入胧月塔二层,入目即是皇帝,以及手持兵刃的御前侍卫近十人。
  她阖目轻叹,走上去后对底下抬头望着自己的离朝轻轻一笑,未显露半分异样,因为余光瞥见离朝身后那位目含威胁之意的御前将军。接着将地门关合,她的神色才渐渐发沉。
  “洛月皇帝,你这是作何?”挽君衣转身面对负手而立、面色奇差的洛曦瑾。
  “朕的皇后被乾人抓走,乾人要求朕将你带过去。”
  这声音冷沉,夹杂着愤怒、担忧与害怕。
  果然如此。是己方失策,本以为他们要掌控的是皇帝,未想却是皇后娘娘……只是很奇怪,明明皇帝为了不让皇后娘娘陷入危险而故意与其彻底离心,免得敌人以皇后娘娘相要挟,自己也确实用药令皇后娘娘假意吐血重病而取信他人,却还是进展至此……
  挽君衣蹙眉,心道:此般境况即是明说宫中有敌人细作,还是资历颇深,取信于皇后娘娘的细作,不然皇后娘娘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带走。亦或是那位与乾勾结、心存谋逆之心的人对帝后甚为了解,可以肯定帝后离心乃弄虚作假。兴许二者皆有,而带走皇后娘娘的手段十之八|九是利用易|容之术。
  “抱歉,朕现下已是被逼至绝路,如若你不愿跟随,朕就只能无礼行以兵道。”
  看她的眼神便知,现在的洛月皇帝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挽君衣不打算拒绝,只是……
  她瞥了眼地门,问:“你会如何对待离朝?”
  “朕不会对她怎么样,你可以放心,朕现在只想救回皇后。”
  “她一定会发现我被你带走,也一定会找到我。”挽君衣笃定。
  “朕的御前将军会拦住她。”稍顿,洛曦瑾仿佛费尽力气,带着恳求的意味说,“莫再拖延了,随朕去救朕的皇后罢……”
  其眼圈有些发红,想来若是无人,这位人前冷面的皇帝怕是早就嚎啕大哭。
  “我知,走吧。”挽君衣垂眸,最后看了地门一眼,不再耽搁,自窗离开。
  与此同时,在底层的离朝伫立在楼梯前,抬头仰望着地门,不错眼珠,不安之感渐渐笼罩心头……
  凤凰城外。
  因为邪道要求洛曦瑾一个人带着挽君衣前去,是以侍卫并未跟随她们出宫,她们也以斗笠遮掩容貌。
  脚步匆匆,行向明月林。
  洛曦瑾打头走,挽君衣跟在其后。她倒是放心,因为离朝算是在其手中,挽君衣必然配合。
  此时明月高悬,月光洒下一片清寒,和着秋末冷风簌簌,使这临近明月林的偏僻小路更显孤寂。
  突然,一道清灵音乍起。
  “洛月皇帝,你将我交给乾人,你便再无可能得到靖钧灵匣。”
  步伐无有停顿,话语亦是。
  “朕知,朕也知无有匣子,在龙星相争之战场上朕不一定会赢,可朕宁愿死去,宁愿不要这天下,朕也要救回朕的妻子。”言罢,她苦笑,“你们不选朕倒也并非无有道理,在江山与美人之间,朕抛弃了江山,也抛弃了天下,天下自不会选择朕。只是……”
  她叹:“龙星不争又哪里有活路呢,历代的龙星命者败即死,败即亡国。朕不得不争,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为了洛月,为了洛月百姓的性命,也为了羲儿。朕想活着,想实现洛月的夙愿,夺回荣耀,也想让天下女子不再受压迫之痛苦,想让她们也能抬头挺胸地立于这天地。”
  不知怎的,此时倒是能说出肺腑之言,无有虚假、无有顾忌。
  “实话说,朕对男子心存愤怒,若非洛月的夙愿包含男女平等之道,朕真的想让男子品尝一番女子所受苦痛,想让他们知晓被当作玩物、畜生的痛苦,更是想施行厉法,让为欲而作恶的男子此生再无法行欲。
  但不可,朕是洛月的皇帝,洛月百姓皆是朕的子民,不论男女,朕理应秉持仁爱、公正地去对待。若女子为帝做不到平等以待,而去苛待男子,那么与男子为帝又有何区别,不过还是一方压迫另一方,早晚会两败俱伤。朕实是不愿见此情况,可朕有时却也止不住想去苛待男子,真是不配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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