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出奇的认真。
心怦然,跳得激烈,离朝整个人瞬间僵住,可全身血液却因这份清凉而沸腾,面颊亦因这份温柔而烧火,竟不知该惊还是该喜。
只好紧攥着自己的衣摆,悄悄地吐纳,投去的目光也不敢太灼热,唯期望这时光久一些,再久一些……
可惜,好似眨眼即过。
帕子突然离了脸,那素白的手也猛然缩回。离朝垂眸,只觉怅然若失,不过能得方才那一番已是该知足,遂带着欢喜抬眸看向君姑娘,然兀的清凉覆目,眼前一片漆黑?
挽君衣遮住离朝双目的手微僵,面颊亦是烧得慌。自己方才做了何事?她不愿回想也不愿承认,即使木已成舟。可要说后悔,却也无,只是甚为羞涩亦甚为有愧,又不禁会想:若心中仅有她一人,此间应是欢喜,亦不会不愿面对。
“君姑娘?”离朝察觉她情绪不对,又不敢碰她的手,遂轻轻唤了一声。
未几,清凉远离了双目,离朝睁开眼,只见君姑娘离自己很远,神色莫辨。
额……我又做了什么坏事?她纳闷,但总之先道歉就是。
然而……
“不许道歉。”
“……好。”踌躇几息,离朝还是站起身,向君姑娘走去。
她走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退到了墙根,挽君衣才开口说:“莫再靠近。”
闻言,离朝停步,心下有点慌。
“我可是又惹得你不悦?”她小心翼翼。
“没有。”
“君姑娘,若我有哪里不对,你直言就好,我会改。但别疏远我,可好?”离朝垂首,苦涩悄然漫上心头。她真的很怕被她讨厌疏远,若无意间的亲近就会推走她,那么她宁愿再不要这样的亲近。
“我……并未疏远你,以后……”挽君衣无法做保证,若自己对师姐的情愫无法消失,那么最终自己应还是会疏远离朝,还是会伤害她。但也不可再拖,自己该是要么承诺,要么当断则断,免得最后伤透了彼此,也伤害师姐。
且……既然无法对眼前人许三心二意的承诺,那么就只有断。
“离朝,你……”
“我不想听。”离朝打断了她的话,“君姑娘,我虽不知你在困扰何事,但能感觉到你的急切。如果可以,稍稍冷静下来,多思量思量可好?”
说着,她压着步子向眼前人走去,到了还是选择了强硬。可不行动,自己必会后悔。
挽君衣看着她一步步靠近,心下矛盾得很,一方面念着抗拒,另一方面却仍有所希冀。不可这般,不可这般!她闭上眼,眉心紧锁,牙齿竟微微发颤。
脚步声止,独属面前之人的气息似是要将自己包裹一般,让人害怕又期待。
“君姑娘,我想抱你,可以吗?”
不可。
“嗯。”
惊觉。挽君衣想反悔,可已然被温暖怀抱,她又急忙于心中念着“立刻推开她”,可双手却不自觉回抱,且抓紧她的衣裳似是不愿放开。
眼前渐渐朦胧,她已是不知如何是好,为何念与心相对,为何如此矛盾,予自己痛苦……
迷惘间,耳畔有温柔的风轻轻吹拂。
“君姑娘,我想分担你的悲伤痛苦,以及忧虑。我总是见你面露愧疚,为何?你告诉我可好?若是因为我,嘿嘿……”离朝忍不住傻笑,因为这说明君姑娘的心绪亦系在自己身上。即使只是臆想,她也无比高兴。
可这时候听她傻笑,挽君衣很“不悦”,因为自己如此纠结愧疚,这人居然还这般欢喜……遂要将她推开,然……
“你不要愧疚,对我不要愧疚,我所做的事皆是心甘情愿。我在意你,特别特别在意,只在意你。所以我不愿你因为我而难过,即使你并非只在意我也无碍,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只在意我,但更希望你能了却烦恼,每日都能欢喜,对我来说这就足矣。”
傻瓜。怎的这般傻……
挽君衣无法不动容,这傻瓜的话语落在心尖,每一个字都铭刻着深情,皆化作温暖。
心非冰封,怎会无情。且试问自己,这些时日自己还像从前那般在意师姐、思念师姐吗?她不得不承认,抱着自己的人已是将自己的心夺去,可惜并非全部。亦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于师姐还有几分情愫在。
此情愫不消尽,自己无法给予她一生一世的承诺,所以……
“离朝,再等等我,可好?”
音未落,温声起,郑重而真挚。
“好。不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
生生世世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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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
“亲妈”:朝啊,你咋就这么没出息呢?(指喷鼻血)
离朝:呜呜,君姑娘这般好看,搁谁谁都没出息,不对,不能“搁谁”,君姑娘是我的!(一边擦鼻血一边凶巴巴“护食”)
hhh离朝就是——别动君姑娘(她媳妇)啥都好说,占有欲愈加强烈(*/ω\*)
这章君姑娘基本上是做出选择了,进度条走到87%,接下来君姑娘就要将对师姐的情愫化解掉,不会出现有白月光的情况,她不允许自己三心二意,她要一心一意(*ˉ︶ˉ*)
然后冉廆回忆中那个疯子是恒桀,前面费渡打架时想起的也是恒桀 ̄ω ̄
另外君姑娘说“一生一世”是有理由的,她没有来世,因为是灵气化身,违背自然降生之道,与两个母亲的联系还非常强,所以除非她们通过某种方式再把君姑娘生下来,否则不会有来世,而且不通过某种方式留住她的灵魂,在死亡的那一刻灵魂就会消失,即使江曌和霜再有孩子,那个人也不会是君姑娘了。所以对于目前的君姑娘来说只有一生一世。
好啦~
第136章 一夜客栈(四)
直到夜幕将至,绍子野等人齐聚木屋之际,离朝才带着好些伤药离开太行宗。且在他们回来之前,君姑娘还煞是温柔地再一次为她处理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以至于回去的路上,离朝不但脚步飘忽,甚至就连嘴都笑僵了,可还是止不住地傻笑,收获不少来往侠士古怪的眼神。
这份略显张扬的欢喜一直持续到——她站在一夜客栈的大门前,才有所收敛。
待得心境平复些许,离朝步入客栈。瞬间,若有若无的目光接连不断地落在她身上,这些目光大多满富探究。此外,她一进来,客栈内的热闹气就淡了,真是古怪。
对此,她倒是不甚在意,老样子打了酒后上楼,并很快就敲响了屋门。
这次开门的是叶漪,在见到离朝的时候明显有点怨气,不过也仅是轻哼一声,并无多言什么。
离朝不蠢,亦是自知此番行事有些过分。这斗武还未结束就离场找心上人,也不关心受了伤的同伴,完了还入夜才归,确实过分。
于是进屋之后她便跪地磕头道歉,将屋内四人吓了一跳。伍武赶紧将她扶起,心中那一点点不自在霎时消弭。说来这艰难的两场武斗也是多亏离朝才能过关,人家更在乎心上人又不是什么罪过,换成自己,也约莫会如此,实在不该生什么气。
此外,离朝并非忘了他们,不然也不会向君姑娘讨要这些伤药。毕竟这些乃君姑娘辛辛苦苦为绍兄他们做的,若不够用,君姑娘怕是之后会多费好些心神,她怎忍心。可是无奈,费渡他们受得伤皆不是轻易能好的,盟会的关还一关比一关难过。
不过,离朝断不会让君姑娘累着,那些脏活累活她只要见了就都会抢过来,只是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君姑娘或许会勉强她自己……
“离朝?”
闻声回神,她看向伍武,脸上或许写了疑惑,让眼前的同伴无奈一叹。
“俺们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就是关于明天的作战,采取二三轮替的战术。”
“二三轮替?”离朝只懂了一半。
“嗯。就是俺和你与费渡一组,阿道和叶姑娘一组。因为明天的规则是不能连续上场,加上费渡伤势太重,所以这样安排应是可行吧?”
听此话,离朝想起了明日第三关的规则。第三关最为艰难,因为要在两天内淘汰这仅剩的六百一十五个伍,只有十个伍能进入太行斗武。而淘汰方式为抽签斗武,以败北数目排名,每个斗台败场最少的两个伍可过关。
这一关又采取不定人数斗武,也就是说可能出现一对五,也可能出现二对二、一对一等情况。并且不能连续上场,即若是第一轮上场两人,第二轮这两人就不能上场,第三轮才可上场。而如果第一轮上场五人,那么第二轮直接算败北。
如此也就有了智谋的用武之地。难怪君姑娘这些日子会研究兵法,也难怪她会提醒自己明日要“三思而后行”。
离朝了悟,且言:“不,第三关这么做,咱们可能撑不到最后。”
“嗯?为啥这么说?”伍武问道,其他人也都看向她。
“因为运气。咱们不能保证明日不会经历车轮战,也不能保证固定的阵势不会被敌人找出对策。”
音落,几人的面上皆写了“惊讶”二字。
见状,离朝挑眉,心下嘀咕道:莫非他们以为我是傻子?
还真是!虽然无有“傻子”这般严重,但伍武等人确实认为离朝乃不善谋略的武痴。更巧的是他们这些人之中就没有擅长排兵布阵的。
费渡是个能打就不动脑子的,伍氏兄弟又非饱读诗书,只是遵循伍之道,怎么配合默契怎么来。
至于颜彩漪,她虽然出身尔虞我诈的百灵宫,但向来不屑用阴谋诡计,就是用也是光明正大,哪怕是这次偷偷参与盟会,都只是化了个名,并未展现出神入化的易|容本事。且在门中有其娘亲的保护,只要不太过火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不用精于算计。
所以至今为止,他们真的只想着配合默契,全然没想过该如何以最小损伤取得胜利。而离朝因为之前心思不在盟会上,再加上受伤已是习惯,也就未在意这一点。
现在与君姑娘的心结解开,她那抄了不知多少遍兵书的手终于是微微作疼,脑子也转过了弯。
他们总算是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
“也就是说,俺们现在损伤颇大,情报泄露过多,已成众矢之的?”伍武咽了口口水,声都有点颤。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全然恢复本性的费渡放声大笑,明明全身都缠着绷带,神色却最为放松。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损伤最小的颜彩漪反而最为担忧,担忧到了面上便成了薄怒。
“当然。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无用,不如乐观点。而且这状况也未必不好。”
此言出,颜彩漪本想反驳,然兀的想起臭道士那伍中另一个姑娘曾对自己说过——“祸福相依。弱势为人轻视,强势为人忌惮,藏势是为迷惑,惑即招惧。而变之下,弱趋强者使人惊骇,强趋弱者使人踌躇。”
说实话,当时听这些,颜彩漪只觉莫名其妙,现下细想可是明白又骇然。难怪臭道士的伍只上场四人,原是为了藏势,达到引人迷惑而生惧的目的。如此在对手知道要对上他们的时候就会规避锋芒,选择以弱对强而败,留强者到下一轮取胜。一旦对手如此选择,他们就可轻松获胜,减少损伤以保存实力。
而自己的伍……未等颜彩漪想出个所以然,离朝的声音就入了她的耳。
“不错。咱们虽然损伤偏重,但展现了强大和拼命的气势。弱一点的对手会考虑让其他伍来继续削弱咱们,强一点的对手会考虑能不能承受得起拼命的代价。
现在咱们就像是撤退的兵马,若被追得太紧,咱们就会反扑,与敌人鱼死网破;若是追得太松,咱们就能平安撤退,对手会非常犹豫。这时候再用空城计,对手大多会打退堂鼓。”
其音落,伍氏兄弟是两脸懵,一个字都没听懂。费渡和颜彩漪倒是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说,我等要使敌人恐惧,使他们无法把握我等的虚实。”颜彩漪一边说一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似乎还有点出神。
“对。”离朝颔首,又道,“然只要败一场,咱们的气势就会泄,对手也将知晓咱们真正的情况,到时就会被无所顾忌的针对,这关就过不了了。”
“呵,背水一战。”费渡扬起嘴角,可是兴致勃勃。
“那怎么安排阵型,才会‘吓人’?”明白点的伍武问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毕竟既要吓唬对手也要赢,还不排除有聪明人不上套的情况。
几人沉默。
少时,打破沉寂的是颜彩漪。
“我单独上,你们在场,我无法完全发挥实力。”她指得自然是音攻之术无法施展,因为音攻不分敌我,而单凭剑法,说实话她无甚信心。
对此,众人无有反对,因着前三场武斗确实能感觉到她被自家人束缚了手脚、压住了气势。
“我也单独上比较好。”继她之后,离朝也如此提议,原因有二,一是她之前对战影伍时一打四确实有威慑力,二是她因着总缺席,与其他人的配合实是——少有流水,多是互绊。
大家了解,自是同意。不过若是费渡也要一人上,这伍可就相当于散了。伍氏兄弟有些担心地对视一眼,随后看向他。
“作甚?”费渡也看向他们。
“额……俺、俺们想说,俺们和你一组可行?”
“不然呢?”费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