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地提到生孩子,两个当事人都是面红脖子红,尤其是顾锦瑟摸着自己的脸颊,讪笑道:“我听明相的。”
“姨娘想多了,我暂时不会要孩子的。”明祎低头喝茶,以前来的时候催成亲,这回好不容易成亲了,又来催生孩子。
若是生了孩子,会不会催生二胎三胎。
明祎莫名打颤,夫人挑眉不高兴,“你有孩子,你阿娘……”
“对了,术婧月要回来了。”明祎立即打断妇人的话。
“她嫁人了,还回来做甚?”妇人挑眉,有些厌恶。
明祎淡笑:“嫁给永平侯府世子,二婚配鳏夫。”
妇人笑了,扯了扯唇角,干笑道:“很配,你让我下山吗?我告诉你哈,我脾气不好,出了事你担着。对了,姑爷,你可有妾?”
顾锦瑟听八卦听得正起劲,蓦地瓜落在自己身上,应接不暇,明祎则说道:“不生,要生您让自己生去,对了,德妃娘娘病了。”
“死了吗?”妇人讶然,“若是死了的话,我给她烧几注清香,没死就不要告诉我。”
顾锦瑟不敢插话了,莫名嗅到一股火药味。
一番交谈下来,顾锦瑟知道妇人是谁了。她是赵姑娘的婢女月长,整件□□的目击证人,性子火爆,不大好热。
竹屋后是一片菜园,种了许多菜,还有些鸡鸭,树下牵着一只山羊。
自给自足。
月长领着明祎去摘菜,顾锦瑟跟上前,月长挥手道:“你别跟着,都是女子的活,你不懂。”
“一起来吧。”明祎朝顾锦瑟勾勾手,“干站着也是干站着,你会做菜不?”
“不会。”顾锦瑟摇首,她会吃,会指点,就是不知该怎么做。
明祎一脸嫌弃,但还是拉着她摘豆角一类的蔬菜,最后,吞吞逮了一只鸡煲汤。
煲汤的时候,明祎领着顾锦瑟去阿娘坟前祭拜。
斯人已逝,记得的人很少,皇帝记得、明祎记得、月长记得,就连父母都已忘记。
跪在坟前,明祎笑说:“阿娘,你说男子不可靠,我便选了个女子。你放心,她虽矮了些、吵了些,人很好的。”
矮了些、吵了些的人:“……”这是人话吗?
“我不矮的。”
明祎不理会她,跪坐下来,洁白的衣裙沾染上污渍,继续说道:“第一回见面,我打了她。第二回的时候,她便欺负了我。”
顾锦瑟辩解:“那回是救你。我连我自己的终身都搭上了。”
明祎还是不理会:“她是顾止的女儿,挺好的,顾夫人很不错,顾家都很好……”
顾锦瑟的心情稍缓,听她絮絮叨叨说话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说着说着画风就变了。
“太子偷人,和他爹一样。可惜我不能打他了,您放心,这笔账,我急着,总有一日会成功的。”
“德妃病了,还没死呢,如果死了,您再见她,切莫生气,不值当。”
“陛下身子愈发不好了,您放心,等他来见您的时候,必会哭得很伤心。”
“赵家老夫人活得很好,您放心,她会长命百岁地看着自己儿孙凋零。”
“术婧月要回来了,嫁了一个鳏夫,她会过的很幸福。与她相比,我会更幸福的。阿娘,除了孩子以外,我都有了。您梦寐以求的爱情、渴望的地位、还有可靠的枕边人,她没有的。”
“还有陛下又要纳妃了,他与永安楼的掌柜勾缠不清……”
听了太多秘密的顾锦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电视剧常规套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忙制止:“你别说了。”
明祎继续说:“待陛下崩后,我便让他们来陪你。”
“好啦好啦,说那么多话,阿娘会嫌你烦的。”顾锦瑟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嘘了一声,“让阿娘清净会儿。”
她抱明祎站起来,明祎随着她站起来,不忘吐槽一句:“阿娘,你看,她就是这么胆小怕事。”
“谁胆小怕事了。”顾锦瑟不服气,小脸涨得通红,拿手戳着她的胸口,软软的,又戳两下,这才说道:“我为你得罪公主、得罪赵府、得罪威远将军府,你呢?”
“阿娘,你看,她就是这么好色,所以,阿娘您记住,她叫阿瑟。”明祎微叹一句,无可奈何。
顾锦瑟跳脚了,“是锦瑟无端五十弦的锦瑟,不是好色的色。”
“都是色,有何区别呢。”明祎不听她的话,反而勾起她的手,微晃了晃,继续说道:“阿娘,您记住了,我就带这么一个人回来,没有第二个人了。”
听到这里,顾锦瑟觉得舒服极了,明祎又添一句:“如果我死了,清明冬至的时候,她没有过来,记得去梦里敲打。”
“能不能说人话。”顾锦瑟不悦。
“回家了。”明祎缓缓舒出一口气,朝顾锦瑟看了一眼,挑起眼尾,素来平淡的眸子里漾着几分浓情。
回到竹屋,饭菜都做好了,吞吞蹲在一边摆弄着鸟雀,是她刚抓来的。
吃过午饭,三人下山了,衣裳飘飘,小两口携手离开,月长看得红了眼眶,这么多年来,姑娘总算有伴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道路崎岖,双腿有些软了,走走停停,上车的时候,夕阳挂在天边,昭示一天即将过去了。
坐上车,顾锦瑟疲惫地揉着酸疼的脚板,明祎倒是闭上眼睛。
回到顾府,又要开始无趣的生活。
班还是要上,公务员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过了三五日,永平侯府送来喜帖,邀请明祎过府。
顾锦瑟进喜帖烧了,一侧的明祎托腮看着她,黯淡的眼神恢复光彩,浅浅地勾地唇角:“你烧了有什么用呢?”
“我得了新的绿菊,不如我们开一场席,流水曲觞,可好?”顾锦瑟看着一团灰烬,清澈的眼中涌起厌恶,“你写帖子,可好?”
明祎为人低调,旁人挑衅也不在意,但她不同,她是有仇必报的。
心口有气,若是不出气,整日难受。
明祎坐在远处不动,冰冷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春水荡漾,“你要和他们杠上吗?”
“为何不杠?德妃挑衅、威远将军府上门侮辱你,都是你从来不在意他们的,但我告诉你,你不在意,她们不一定就会这么放过你,该要狠狠回击。”顾锦瑟望着她,素净的面上漾着青春,最好的年岁说着最意气的话,恍若一片绿叶拂落在心口上。
明祎托腮静然望着她,顾锦瑟愈发青春,她愈发觉得两人之间的沟壑太深,好像一道鸿沟,怎么都迈不过去。
“明相,你点头,我便去做。”顾锦瑟叉腰,颇有几分泼辣劲。
明祎被逗得伏案偷笑,顾锦瑟脸色通红,上前去撕扯她,“你再笑,就地吃了你,我在帮你,你怎么笑话我?”
明祎躲避不及,被晃得步摇晃动,花枝颤颤,“我错了,好阿瑟,我错了,我替你去请贵妃,可成,给你添加气势,哎呦,我脑袋晕了。”
“明祎,我生气 。”
“好了,这回,我哄你。何必在意谣言,都是些不切实际的话,嗯,你过来……”明祎头晕目眩,出于本能勾住顾锦瑟的脖子,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说:
哎呀,好困,眼睛睁不开了。
早上好啊,看在我早起的份上记得留言丟营养液!
第52章 酒量
两人缠在一起, 滚到地上,明祎依旧勾住顾锦瑟的脖子不肯放,微抿的唇角在屋内的阴影下愈发让人生怜。顾锦瑟未经思考就亲了上去, 由唇角至胸前,足以用气势汹汹四字来形容。
“我、呼吸……”明祎扬起脖子,深深吸气, 鼻息间透着清淡的草木香气,她忍不住笑了,“你好色。”
顾锦瑟知晓自己的名字是明祎笑话她的弱点,也不在意了, 笑去吧,最好笑得肚子疼。
不仅不理睬, 甚至变本加厉, 不一会儿, 脖子上出现几瓣梅花。
明祎笑不出来了,睫羽轻颤, 抬了太下巴,有些刺痛,但心里的感觉忽而变了, 紧张过后带着舒服。
刺激感。
很快, 两人坐在地上说起了宴席的事情,言归正传的时候, 顾锦瑟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往明祎脖子上瞄去。
一眼、两眼、三眼……
明祎熬不住了,拿根布条将她眼睛缠了起来, 少女嘟着嘴巴, 显然很不满意, 脑袋朝她这里偏了偏, 明祎伸手摸摸送上门来的脸颊,微笑道:“虽说你脸皮厚,但摸起来很软。”
顾锦瑟什么都看不到,明祎便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脸颊微热,自己好似成了无耻狂徒。
明祎有些不适应,摸摸自己的脸颊,心跳得有些快,周遭寂静,情绪就敏感,天地虽大,此时此刻自己眼中只有顾锦瑟了。
看了五六眼后,她选择性低下头,无措般揉着手指,而顾锦瑟则笑着说自己的想法,办派对要热闹才行,她提议道:“我们只邀请女子,男人不要,你觉得可好?”
京中爱看热闹都是女子,将京中勋贵夫人们请来,对方便会少了许多热闹 ,再者只邀请女子,更透着神秘性。
两人坐在地上,顾锦瑟说个不停,明祎几度想开口都被堵了回去,她身上的朝气叫人心生羡慕。
说起曲水流觞,顾锦瑟一把扯到眼睛上的布条,兴奋地去桌上取执笔,明祎告诉她:“我知晓是怎么回事,你去安排,我写请帖,几位公主也请来,至于皇子们就免了,吵得我头疼。”
两人商议一番后,各做各的,这回明祎是给各家夫人们下帖子,私下里邀请,与朝堂无关。
明祎素来不爱设宴,多年来头一回,但凡收到帖子的都会来,一时间,顾府摆下曲水流觞宴的风头盖过永平侯府成亲的风头。
顾锦瑟去官衙的时候也带了几张请帖,按照名姓各自发了,一再叮嘱男人莫要凑热闹,去永平侯府喝喜酒,夫人们与未出阁的小姑娘们可以去顾府玩。
今年吏部户部都换了领导,下面的人都不敢轻易喘气,见是有热闹的事情,一再表示会去玩。
宫里的贵妃也得到帖子,看向下首默不作声的儿媳,“你与我一道去玩玩。”
明祎邀请,她不去也得去。至于那些子小事,能免则免。
二皇子妃起身应说道:“儿媳知晓了。”
帖子都到了宫里,皇帝自然知晓,品了品个中含义,与贵妃说道:“朕觉得不像是明祎的风格。”
“只邀请女子,你当是顾主事提出来的吗?男人心思与女人心思大不一样,这件事一定是明相提出来的。陛下,皇后一再打了她的脸,难不成,还不准她反击吗?”贵妃表示不屑,“明祎从小有仇必报,长大后懂事了些,但不是让人这么欺负的,听说这个术婧月前面那个不大正经,您究竟怎么想的。”
“明祎啊,风头太盛,若是朕的女儿倒也是好事,偏偏不是朕的女儿,朕总得约束一二,也教她安分些。”皇帝握着贵妃的手,拍了拍手背,“你去玩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
贵妃嗔笑道:“您疼妾,不晓得皇后娘娘会不会生气。”
皇后把持后宫多年,又是永平侯府的嫡女,性子骄奢,贵妃心中终究发憷,皇帝看着不喜太子,可每回太子一出事,他就想尽办法让明祎去解决。
皇帝轻笑一声:“她生气便生气,不必去管。”
言罢,拉着贵妃去后殿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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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日,永平侯府张灯结彩,门口马车如流水,宾客只待上片刻便离开,来来往往,留下者却不足三成。到了黄昏迎亲,门口三三两两的宾客显得有些冷清。
反观顾府,黄昏后,灯火通明,树上挂着灯,下面摆着树枝灯,灯火通明,将院子里照得如同白日,远远看去,似一条条玉带落在银河上。
潆茴被请了过来,瞧见此景,眼前一亮,玩笑道:“我道今日永安楼怎么不见人,原是都来了这里。”
明祎坐在灯下与人说笑,摸摸四公主的脑袋,闻声看向潆茴,“掌柜也来了。”
“明相今日可真好看。”潆茴夸赞道。
明祎今日着了一件红裳,胸口绣着大片的牡丹花,本就艳丽的颜色给她增了几分媚态,美丽与傲骨,彻底展露明祎的魅力。
“掌柜说笑了,里面去玩。”明祎松开手,低声与四公主说道:“你也去玩。”
四公主点了点头,提起裙摆朝园子里走去。明祎站在原处,灯火朦胧却不见想见之人。
顾锦瑟去永平侯府了,她是‘男儿’不好入席,只能去侯府看热闹。
去了才知,府里瞧着有些清冷,后院几乎不见人,前院男儿们站在一起嬉笑,新人进门,出了女眷亲戚后,也不见寻常贵妇。
皇后也来了,身后跟着三公主,再不见其他人了。
几位皇子都没有过来,四公主以下的小公主们去了顾府游玩,扫了一圈好像进入了男子学校,走一步就能看见一个男人,走百步才见一名女客。
皇后面上阴鸷,瞧着顾锦瑟也没有好脸色,但知晓沭止在她手中都没有讨到好处后自己也没有立时发作,静静地观礼。
新人拜过天地后要闹洞房,顾锦瑟溜了进去,走到半路被人逮住,男客不能去后院。
半道返回,与同僚们玩笑几句后喝了几杯酒,打道回府。
府里还没散,她只得从后门进去,园子前后都被锁了,不准男子进去。
思索一番,她还是回屋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