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说她怀孕了 完结+番外[GL百合]——BY:昨夜未归
昨夜未归  发于:2023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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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慨然赴死的背后是先帝假造太后懿旨。欧阳大人是太后一手提拔上来,伯乐与千里马。可惜了,这段君臣情意,被生生毁了。至于桑老,不过是恰好碰上,他也知晓是先帝所为,但他不肯说。所以潆茴绑架了桑夫人,可惜桑夫人什么都不知道。”
  说了大段的话,张明浅气息微喘,停了半晌才接着开口:“先帝未曾想到欧阳大人竟会有这般的傲骨,当即惶恐不安,他害怕自己的嫡母会废了他,所以,接下来,他格外听话,甚至致力于选拔女官入朝。想来可笑,这样卑劣的皇帝竟让明祎折服,甘愿放弃自己的仇恨。”
  顾锦瑟提了口气,不得不为明祎辩解:“那是她的养父。没有先帝,就没有今日的明祎。”
  “罢了,与你说不出道理。”张明浅气虚,有些撑不住了,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顾锦瑟有一个疑问,上前一步悄悄问:“先帝的驾崩,是人为吗?”
  张明浅浑身一颤,蓦地抬首看向面前纯良懵懂的女孩,就这么一眼,顾锦瑟认定自己的想法,旋即一笑,道:“我问问罢了,你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张明浅很快垂眸,只叹一句:“先帝登基后的病弱是敬仁太后所为。”
  一报还一报,最后,苦了不相干的人。
  顾锦瑟沉默,上前搀扶着张明浅,触及她的双臂,顾锦瑟猛地一颤,她太瘦了,几乎没什么肉。
  回到屋里,张明浅躺在软榻上,目光凝在女孩的眉眼上,“说说你近来可好?”
  “我很好,新鲜的事物、新鲜的地方,让人感觉哪里都不同。我见识了一方恶霸、纯良的山民,还有许多坚韧的女性,她们活得很精彩。张大人,不是在京城才能发挥自己的才学,地方也可以的。”顾锦瑟眉眼舒展,搬了凳子坐下,坦然而大方。
  张明浅也跟着笑了,说道:“想来你很高兴,路上可安全?”
  “遇到几波土匪,都被打退了,一切都好。张大人,你为何不成亲?”顾锦瑟笑得眉眼弯弯。
  张明浅笑意微敛,道:“不想成亲。”
  顾锦瑟点点头,她知晓,成亲生下的孩子指不定又会短命,她说道:“不提这个,你家里有屋舍吗?让我暂时住几日?”
  “嗯?”张明浅惊讶,奈何女孩笑得纯良无害,她也只能答应下来,她先说道:“先帝崩后,潆茴便失踪了,哪怕我死,她也不会过来的。”
  “是吗?你们不是一对吗?”顾锦瑟继续装傻,“我以为你对她情根深种呢?”
  张明浅笑了,“你可真是乱点鸳鸯谱,我倒是喜欢你,你可喜欢我?”
  “拉倒吧,我不喜欢你这种病恹恹的。”顾锦瑟笑着摆摆手,朝张明浅吐了吐舌头,道:“你赶紧养好病,我带你去马湖县见识一番。”
  “你拉倒吧。”张明浅学着她的语气,“哪里不好,偏偏去那等穷乡僻囊,你怎么不带我去金陵呢?”
  “哎呦,你要去金陵呀,也成,我与阿娘说一声就。”顾锦瑟继续憨憨笑了。
  张明浅凝着她,目光沉沉,唇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忽而说道:“我比起我的母亲,已然很好了。”
  “拉倒吧,她还有女儿,你什么都没有。”顾锦瑟拆台,“我就比不得我阿娘,她可是撩妹小能手,又有一双孩子,我呢,注定什么都没有,最多可以做一个撩妹小能手。”
  张明浅笑了,抓着身上的被子,双手纤细干瘪,失去了年轻的活力,但她依旧在笑,眼角笑出了眼泪,不忘说道:“明相会吃味的。”
  “不瞒你说,她天天吃味。”顾锦瑟瞧见了那双手,抿唇嬉笑道,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上睡到9点……


第144章 掀翻
  顾锦瑟在张府住下, 明祎留在宫内,每日里消息都会从宫内传来,顾锦瑟多了一件事, 给张明浅念信。
  一封封书信从外间传来,她念她听,似成了一种默契。
  住下的第二日, 平东王反了。她奇怪,张明浅却说道:“平东王妃岂是笼中雀。”
  顾锦瑟释怀了,她念着信,张明浅躺在软榻上, 凝着女孩侧颜,屋内寂静无声。
  念着念着, 张明浅忽而说道:“你想不想知晓我与潆茴的故事。”
  “你说, 我就听。”顾锦瑟浅浅一笑, 双眉如笼烟雨,美得过于虚幻。
  张明浅望着她, 唇角微微弯起:“我对她,只有感恩,并无情愫。”
  “我以为你爱她, 才陪她放手一搏。”顾锦瑟惋惜, 她以为是一对儿呢。
  “我不爱,我这人, 注定天生无情爱。”张明浅弯唇浅笑,目光慢慢地挪向窗口, 天光绚丽, 初夏春末, 她想起了两年前的春日里, 贡院门口,少年郎温润如玉,站在人群中,颜色惊艳。
  她淡淡说道:“我们家族里身体不好,女子活不过二十五,男儿活不过二十,我活下来,断情绝爱恰是最好的。”
  顾锦瑟不信,张明浅说完就看向她,“你不信命运,对不对?你这人有自己的想法,活得自在,不受拘束。顾锦瑟,你很美,但这些都是外在的,你与众不同。”
  顾锦瑟只觉得苦涩。
  她笑了笑,“是吗?我也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张太傅,你活着……”
  她说不下去了,喉头堵塞得厉害,到了今日这一步,她没有恨了,恨什么呢?
  平东王反了,她想知道平东王妃与明祎站在对立面,平东王妃可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好活着,方是正理。”
  “顾锦瑟,我活了三十二年,已是上天眷顾,我活过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会长命百岁。”张明浅气息微弱,苍白的唇角抿成直线,她觉得自己活得很精彩,至少史书上留下她的名字。
  她忽而笑了,“我入京那年,盘缠已尽,昏倒路边,是潆茴救回了我,她在教坊当差,给我租了屋舍,后来,也是她将我举荐至贵人面前。她对我,恩重如山。我亦知她有血海深仇,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努力,直到先帝进入永安楼。”
  “这么多年来,我帮她,她也帮我。她不是天生的舞者,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我懂乐,她擅舞,我们的话题便多了些。我们如知己,终究不爱对方。”
  顾锦瑟道:“你不喜爱她,或许,她喜爱你呢。”
  “是吗?”张明浅抿唇笑了,“顾锦瑟,你总往好的地方去想,千里追寻明祎,我佩服你的勇气。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娇生惯养,吃不得苦。蜀道艰难,你竟走下去了。”
  “再难,她活着,就不难了。”顾锦瑟轻笑,“好比你的路上遇见潆茴,少年时的白月光,便是你走下去的动力。张太傅,好好活着。”
  她错了,张明浅也不过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罢了。
  一瞬间,她的心似乎被捏住,难受得无法呼吸。她继续说:“张太傅,我想活着,大好河山、佳人亲眷,总有自己惦记的。”
  张明浅笑了,笑意深深,恍若没有烦恼,“顾锦瑟,你适合为官,莫要问理由,我说的是直觉。”
  言罢,她疲惫地闭上眼睛,顾锦瑟起身将书信收拾好,轻轻退了出去。
  站在天光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口的郁气怎么也无法消除。搁在现代,就是一勤快的官吏要病死了,大概是百姓的损失。
  抛开与明祎之间的过往,张明浅算得上是良臣。
  到了今日这一步,谁都回不去了。
  她捏着书信,接着一封封看下去,汝阳郡王势单力薄,如今,平东王一反,不知其他藩王还有没有动静。
  书信都看完了,朝廷该怎么决定,还没有消息。
  张明浅睡了,院外来了许多大夫,一个个都没有办法,人要死,大夫也没有办法,器官衰竭,药石无灵。
  她病了很久,无人察觉罢了。顾锦瑟看着大夫们摇首,心中在想:倘若她身边有亲人,早日寻大夫,是不是可以改变呢。
  顾锦瑟想了半日,一股悲伤涌上心口,不知为何,她就是感到难过。
  黄昏时分,明祎来了,她穿上了公服,威严在形,顾锦瑟看得心口都热了。
  婢女去奉茶,顾锦瑟拉着人在廊下坐下,明祎握着她的手:“你好像不高兴。”
  “有点,你呢,宫里怎么样了?”顾锦瑟深深呼吸,暂时抛开不高兴的事情,“平东王为何也反了,贵妃娘娘的性命不要了吗?”
  “不知道。”明祎摇首,脑海里捕捉平东王妃的画面,奈何,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大概平东王妃只是平东王妃了。明祎的目光锋利起来,顾锦瑟不知她的心思,问起朝堂上的事情,毕竟明祎突然回来,会动了其他人的蛋糕。
  “张太傅病了,我顺理成章地顶了她的位置。”明祎道。
  顾锦瑟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我在这里住几日,你可有意见?”
  “我不会和死人计较的。”明祎显出自己大气的一面。
  顾锦瑟掐她腰间的肉:“她还没死呢,指不定会活过来的,我相信,她会活过来的。”
  “好,我也相信她会活过来的,朝堂内部尚可,辅政大臣同心,可惜张明浅身子不济,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明祎惋惜,她以为的一幕竟然不会出现。
  顾锦瑟握着她的手,悄悄问:“找到潆茴了吗?”
  “找她做甚?”明祎低眸看着自己袖口中的那只手,她二人终于在京城中离得那么近了,咫尺距离。
  顾锦瑟说:“潆茴可能……”
  她未曾说完,明祎就说道:“我知道,我不会计较的。”
  顾锦瑟:“……”自己多想了。
  两人心绪平和,没有想象中的欢喜,一起看着日落。
  日落很美,霞光万丈,美得惊心动魄,云层迭起,如浪潮翻涌的姿态,又如万马奔腾。
  暮色四合之际,张明浅醒了,明祎撇开顾锦瑟自己单独进屋。
  “许久不见。”张明浅坐在床上,身上盖着毯子,如无事人一般,只一双毫无血色的唇出卖了她。
  明祎在榻前坐下,目光错过她的唇角,淡淡道:“我没有见到陛下。”
  “你若见了陛下,就不会再见顾锦瑟,你不怕死,但你会爱惜她的命。”张明浅笑了笑,袖口的双手捏着袖口上的纹路,朝明祎微微一笑。
  明祎释怀道:“我想回来,与你一较高下的。”
  “有何意义呢。”张明浅反问,“青山依旧,风雨不改。”
  明祎沉默了,一年多的时间,让她对这座城池有爱有恨,当回来了,那股恨意悄然而逝。
  “汝阳王与平东王的举措在我的意料内,可我没有时间了,明祎,陛下的命在你手中了。眼下,幼主无法让人信服。”张明浅坐直了身子,如暴雨后的青竹,有伤似无伤。
  她浅笑说道:“你可知主父偃?”
  明祎猛然回神,道:“你若成了主父偃,顾锦瑟死都不会原谅我,我明祎素来不是软弱之人,他们要杀你,我偏要保你。”
  张明浅先愣,看着明祎面色的怒色,忽而又笑了,露出痴傻之色,“明祎,何苦呢……”
  “张明浅,要死也可,我会以本朝王相之礼让你风光大葬。”明祎站起身。
  言语落地的一瞬间,屋内空气静止。
  张明浅松下肩膀,瘫软在迎枕上,她的坚强似乎成了讽刺,明祎说道:“张明浅,病的是你的身子,不是你的心。主父偃是什么样的人,你配吗?你只配病逝后王相大礼厚葬,后世替你写书传颂。”
  张明浅泪流满面,明祎当作没有看见,“我见到子规与南风,她们很好,爱情与权势,她们选择与你相反。”
  “明祎,你为何要让我觉得我不如你呢。”张明浅猛地抬首,泪光划过脸颊。
  明祎闭上眼睛,同样,一滴眼泪滑下,“因为,你想做的,便是我想做的,我的命活得久一些罢了。张明浅,我在一个身上看到了生机,怎么都无法摧毁的生机。”
  今生有她,是最大的幸事。
  “明祎,明日入朝,你我掀翻朝堂吧,先安内,后对外。”张明浅抹了抹眼泪,对上明祎徐徐睁开的眼眸,“幼主不堪为帝,当择贤。”
  明祎问:“择谁?”
  “嫡出的长公主。横竖都反了,不如给他们一个借口。”张明浅欣然道。
  明祎凝着她:“你确定吗?”
  张明浅迎上明祎探寻的眸色:“确定!”
  明祎淡笑:“好,我去办,先帝不仁,我不忠。”
  “不,你忠于本朝百姓,而非一人。”张明浅不认可她的话,忠与不忠,岂可由皇帝来评判呢,难不成听从圣意的便是忠臣吗?
  屋外顾锦瑟听着二人筹谋,不觉一笑,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转身看向天际,
  ****
  入夜后,京城内万家灯火,站在高楼上眺望,星河落在天际。顾锦瑟凭栏浅笑,笑靥如花。
  明祎握着酒盏,星河耀眼,入夜的京城展现出都城的繁华。
  两人在高楼上站了许久,货郎叫卖声传入,顾锦瑟忽而说道:“如今的永安楼的主人是谁?”
  “至今无主,杜衍四处找潆茴,吓得商贾都不敢租赁永安楼。你要开酒楼吗?”明祎问道,顾锦瑟开的面馆就不错。
  顾锦瑟趴在栏杆上,迎风浅笑,“对啊,我去开酒楼,你给我钱,好不好?”
  “好,我让人去安排。”明祎伸手攥住栏杆上纤细的手腕,凝着星河,感受到身侧之人的活力,她轻叹一声:“阿瑟,你满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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