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务员的恋爱(《科学家的暗恋》续集)————石楠(残絮)
石楠(残絮)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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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跟人接吻过。」总不能说我跟梦中的他练习过很多次吧?
「他还说你常留连在酒吧。」
「我不能喝酒怎麽留连?就说你不要听那个家伙讲的话。」
「可是你最近常常很晚回来。」
我一愣,他平时待在家里工作,我回来时跟他说一声,他也只会闷吭一声当作回答。有时我加班累了就没劲跟他打招呼,没想到他竟会记挂这种事。
我承认自己听到这样的抱怨已经乐得飞上天,弯起的嘴角怎麽都压不下。佑霖还是一脸发窘的模样。
我忍不住又吻他,他没有反抗。
「对不起,之前我骗你。」我放开他红肿的唇,他垂下眼帘闷声道。
「没关系。」
「我说你昏迷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因为我不敢直接说喜欢你,我怕你还有很多情人,而我不想只是玩玩。你一定觉得我心机很重吧?喜欢你又不敢讲,一知道你是同性恋,我就赶紧装作弱者来欺骗你。我在网路上问人说如果同性恋很爱玩会如何,对方回我不能让对方感到厌腻,还不能太早有亲密接触。所以我平常就要装作对你很冷淡,还不能主动跟你告白,但我一听到你提起姓伍的找你,我就完全乱了阵脚,我怕你会跟他在一起,所以才作了那只娃娃。」
佑霖霹雳啪啦地一直说,虽然我听得暗喜不已,但看他那副讲得要哭的表情,我丝毫不考虑地再吻一回。
「我还想再听娃娃说的话。」我咬著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压著声说。
「生日快乐。」他涨红脸。
「你喜欢我吗?」我吻著他的脸颊。
贴著胸膛,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呼吸逐渐加快。
他伸手想拿桌上的那个玩偶,我马上抓住他的手。
「我想听你说。」在他唇上轻印一吻。「用这里说。」
他低头咬著唇猛摇头。
他一倔起来我也拿他没辄。上一次我看他这样子,已经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事。
「佑霖。」
他抬起头。
「我爱你。」
你用这麽热切的眼神注视著我,我还以为我说了什麽不得了的情话。
刚才明明说要吻我,虽然是我一时情迷就直接抱著你吻得天昏地暗,这时候还不好意思岂不是太辜负我刚才的主动了?
「世哲,眼镜给我。」
他坐在我身上,我只好使劲拉长身体去捡被我扔到地毯上的眼镜。
他一戴上眼镜,我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些什麽事,他就一把捧住我的脸,如法炮制我刚才给他的第一个吻。
「你是转换人格啊?」我气喘嘘嘘逮住空档拉开他。
「少了眼镜没安全感。」他调整好眼镜,煞是正经地回道。
用我吻出的香肠嘴讲话,现在还装作若无其事。
「我们现在这姿势不太对。」他扭一下身体,皱起眉。
是不太对,裤子紧了点,明天乾洗店没开,我可不想自己洗裤子、烫裤子。
「要进去房间吗?」我忍不住摸了他的臀部一把。
佑霖像是触电般跳起来,我紧抱著他。他还真不解风情,明明是他先诱惑我陷入的。
「现在几点?」他刚好背对著客厅的挂钟。
「六点半,怎麽了?」听他的口气,我倒是纳闷了。平时在家里吃饱睡,睡饱吃,剩下时间打打电脑,现在这紧张模样一副跟人有约似的。
他一把推开我,马上站起身调整自己的衣服。我宛如被吃乾抹尽没有利用价值的免洗餐具,上面还残留菜渣地被扔在一边。
刚刚还没注意,他没事在家里穿这麽整齐做什麽?刚才我还顺手解了他几颗衬衫的扣子。
「你别呆坐在那,快点准备要出门。」
「出门?」
「我订了餐厅。」他拿起大衣穿上,顺手抓了一件扔到我身上。「订七点的,快来不及了。」
「是因为我的生日?」我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傻呼呼地猜问。
平常佑霖都待在家里,他那时去旅行把厨艺磨练得还不错,我回家也都吃他煮的菜,算起来这是我们一起住後第一次吃外食。
「再问就别去了。」
听他开始低声碎念,我赶紧披上外套,爬梳几下刚拨乱的头发。
「走吧、走吧!我当然要去。」
他又翘起嘴。我抓著他的手,拖著他搭电梯。
由於是晚餐时间,很快地我们就招了一辆计程车。
他对司机说了一个我没印象的店名,司机也没多问就开了起来。
「我们要去哪里?」
「最近刚开幕那家,上个礼拜看新闻看到的。」
我想了一下,只想到一客一万的环景餐厅。
「你哪来的钱?」虽然很煞风景,但我还是问了这个实际的问题。
没料到佑霖竟然恶狠狠地瞪我一眼。
「你以为只有你是有钱的大爷吗?」
我可没有这麽想,更何况我领的不过是跟大学毕业生差不多的薪水,连当小爷的资格都没有。
他伸手入衬衫的口袋,拿出一个信封袋。
「你刚领的薪水?」
「嗯,上个月接到的动作游戏,现在测试没问题才发下来。」
「你第一份薪水?」
他没答腔。
「司机,改去第三广场。」
司机应了一声,马上打方向灯。
「你要做什麽?」佑霖捏著薪水袋,用气音对我说。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将信封袋妥实放回他的口袋,窗外已映著曾经不见许久的熟悉景象。


9
「司机,停这边就行了。」见前面道路上摆满摊贩,我连忙向司机说道。
计程车停在无人摆摊的骑楼下,我们付完钱後下车。
「预订的时间到了。」佑霖整平刚才坐皱的大衣下摆,皱著眉头。
「不用去那种花钱的地方,这钱是你辛苦赚来的,就要好好利用。」
我当然没忘记他接到第一份工作时,整整两个礼拜埋首其中,若只是技术上的工作对他来说绝没问题,就是麻烦在要与设计团队协调,那群作画与编剧意外地罗唆,一下子说要增添什麽功能,等到作出後又提出会与上一个相牴触的要求。
还没成年时,我们的生活都过得太富裕,一直到自己赚钱才知道必须锱铢必较。我们租的房子要钱,每个月还有水电费要缴,平时我机车也需要加油,伙食费加上林林总总的开支,一个月能剩下的钱也没多少。
「很久没来这,今天你生日,你想来这里就依你的意思。」佑霖牵住我的手,冲我一笑。「反正预约是用我爸的名义,没去就在他头上记一笔就是了。」
我反握紧他的手,往灯火通明处走去。
白天提供市民休憩的广场,晚上就成了各类小吃摊贩的聚集地。广场的另一头有所学校,那就是我们国高中的母校。广场的一角矗立一栋大楼,假日总有许多学生在上头补习。
即使在这边读了六年,我对这个广场的记忆并不深,或者该说我很多同学在学记忆中并不存在这个地方。平常上下学都有专属的司机接送,偶尔晚点放学,坐车经过这里时,总想下车购买,无奈父亲对司机交代过,若我想买些什麽额外的东西,就必须经过他同意。
一直到大学,解脱家里的束缚後,我才知道有所谓的夜市,我们可以无所顾忌地在路上边走边吃,每样食物的份量不多,但便宜、选择性又多,往往一次吃个五、六摊,一、两百元已绰绰有馀。
「我们买一买进去学校里面吃好不好?」
我们站在黑轮摊前,选几支黑轮米血让老板打包。
「要怎麽进去?」我听了他的提议颇为心动,但我想到唯一出入口大门的警卫,总不可能要跟他交涉吧?
「车棚那边有秘密通道,待会我带你去,如果没有被学生之外的人发现,现在应该还能够用那个地方进出。」
佑霖笑得贼兮兮的模样,我也忍不住跟著他笑起来。
「先生,你们的包好了。」
老板一脸为难要将包装好的黑轮递给我,我赶紧敛下神色付钱。
「你想吃什麽?」我问佑霖。
「糖葫芦!」他指著水果摊。「我要包草莓的那种。」
如我所预料,问他想吃什麽就只会说一些甜的食物。
买完了糖葫芦,还顺便买了隔壁的鸡蛋糕和地瓜山药球,最近小吃摊的变化越来越多,连鸡蛋糕都可以选择口味。往学校的路上,沿途还买了刈包、咸酥鸡、章鱼烧、焗烤马铃薯、沙威玛和木瓜牛奶。
「我说你也买太多了吧?」
从他抽出一张千元钞找回零钱後,几乎是每走五步路就停下来一次。
「都买一份而已,不多。」佑霖看自己手上提的几袋,再瞄一下我手上挂的。「唔,看起来还蛮丰盛的。」
要不是我两手都拿著东西,还真想意思意思送他一拳。
距离学校约莫百公尺,我们晃著手上的食物,两个身穿大衣的大男人走在略显昏暗的街上,身影活像暴露狂般往学校方向走去。
这大概是到目前为止,我怀著最愉快的心情去学校。
我们走到车棚的围墙外,红砖砌成的墙上还有一圈圈带钩的粗铁丝绕过。踩著红砖突出的部分或许还能爬上墙,但到了墙上要怎麽翻过去才是难题。佑霖沿红砖墙走著,似是在观察砖块间的接缝。
「就是这里了。」他突然停下脚步,黑暗中我差点撞上他。
我看那墙与其他部分并无差异,上面的铁丝也没少绕几圈。
「这些东西你拿著,」我接住他手上的热食。「你闭上眼,我施个魔法给你看。」
施个魔法?当我三岁小孩吗?见他表情很是认真,就姑且相信他一次,我依言闭上眼。
四周突然变得极为安静,静得我只听见风摩擦塑胶袋的声响。
「佑霖,你还在吗?」这时我想起小时候玩过的幼稚恶作剧,假装要拿东西给对方看,就叫对方闭上眼,自己趁对方看不见时逃走,等到那孩子发现自己被骗时,往往已经过了好几分钟。
「再等一下,这入口大概很久没人使用,不太好开通。」佑霖压著声说著。「我怕警卫会到这边,还是别说话。」
我闭著眼,经过几分钟。
「阿里巴巴,芝麻开门!」
这年头说芝麻开门还有人听懂吗?
「不行,你还不能张开眼。」
不知他葫芦里卖什麽药,突然唇上一阵温热。
「喂!」
要吻请挑地点,在这个尘土满天飞的车棚,亏他还有兴致吻。
我一张开眼睛,就看到刚才那堵墙破个大洞。洞旁放著一大片数十块红砖砌成的残墙,还有几块完整的砖头散落在地。他手上没有任何工具,怎能在短短几分钟就挖出一个大洞?
「你想问我怎麽挖出来的吧?你先进去我还原给你看。」佑霖半推半拉让我屈著身到墙的另一边。
他先将零散的砖头扔到我这边,接著一手扶著最大片的墙,先让自己穿过洞,再把那片墙对准埋在水泥地的砖头,将零散的砖头填在残墙与原本墙的空格,没多久就恢复原貌。
他拍下沾在手上的灰土,从我手接过刚才他拿的袋子。
「为什麽我不知道这面墙有机关?」
「高一那时在学校里都要闷出病,就夥同几个人来制造这片假墙。」佑霖瞥了我一眼。「你那时是个乖乖牌,我怎麽可能告诉你。」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我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提著好几袋食物,我们两个在车棚走著,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教室应该不能进去,在外面吃一定很容易被住宿生发现。对了,可以去生物实验室!」
「生物实验室?」以前我是读自然组二类,除了一般必修学科,须读化学和物理,当然就对生物实验室比较陌生。
「对啊,如果现在还是笑面虎在管,我们一定进得去。」
我们走出车棚,见四周无人就大胆地穿越操场,走经过中廊、教学大楼,停在实验大楼前。一楼是完全没有任何掩蔽,我们试著打开安全门,果然是没有上锁,将安全门关上,我们顺著逃生梯到了四楼,蹑手蹑脚经过走廊,以免让刚巧从宿舍往窗外看的人发现。
一直走到生物实验室,他伸手在门边防断电照明的灯座上摸索一下,果然勾出一串钥匙。
一把把钥匙试著,直到听见喀擦一声,佑霖对我比个胜利手势。
将钥匙放回原位,我们两个还像是怕被其他人看见,半缩著身进实验室。
本来想打开灯光,但见另一边的篮球场上仍有照明,且为了不要让人发现,我们就著一点光亮把食物放在桌上。
实验室里的桌子高度不高,每张桌子大约可让十个学生挤在一起,桌子两侧放著木制圆凳。
说来我们也真是大费周章,当学生时避之惟恐不及的学校,现在想尽办法溜进来後,还像个小偷闯入上锁的实验室。
本来我与佑霖分据桌子一侧,他看起来坐得很不舒服的样子,只见他把身边三把椅子挪到其他桌下。
「你过来我这边。」他对我勾勾食指。
我将食物推到桌子中央,听话地坐到他旁边。
「坐在这边可以看到月亮。」他咧嘴笑著。
月亮没少看过,虽然两个人跟一橱窗的标本看月亮活像个傻瓜,今天能跟他一起在这,也已是我过去不曾想像过的情景。
他怎麽马上就在拆糖葫芦上的塑胶纸?
那我也要先吃点开胃菜。
趁他不备,我马上咬掉最顶端的那颗。
「你不要抢最大颗的草莓!」
他二话不说就凑过来,对准我还咬著草莓的嘴吻上。要草莓是吧?总得付出点代价。我扣住他的上半身,将糖衣破碎的半颗草莓轻触他的唇,他果然马上张嘴咬下,我也趁势伸舌将剩下的草莓渡入他的口里。
这样吃起来果然能中和原本过甜的滋味,我放开他的身体,他拿起刚才放下的整串糖葫芦,咬下第二颗。
这态势是要模仿我刚才的动作吗?我只好奉陪了。

10
「世哲,你的嘴好红,看起来很想要被吸吮的样子。」又是一连串的啄吻。
吃完整串糖葫芦,我们仍舍不得放开彼此,阴暗的实验室里只有两人共处,像是深怕对方逃离,我们不断地亲吻著,扣紧对方的躯体。
原本坐在窄小的圆凳上,往往动作一剧烈就听见椅脚发出摩擦地板的声响,索性将食物摆在地上,直接席地而坐,没多久,我们贴著彼此,以吻分食食物,彷佛母鸟喂雏,吞咽含有对方唾液的味道。
佑霖的双眼迷蒙,这时我才知道就算只有吻也能挑起性欲,他如此,我大概也好不到哪去。大衣早已卸下,我穿著今早上班穿出门的西装,他身上是质料较好的衬衫,若非顾忌身处在学校,也许早就脱下。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我们才眷恋不舍地停下亲腻的接触,收拾地上的垃圾,将该归位的椅子放回後,准备沿著原路离开学校。
佑霖走在前头,他一打开门,马上关上倒退几步。
「怎麽了?」
「我看到手电筒的光。」他紧张地用气音回道。
我们各拿著一袋垃圾,相觑一瞬,马上找寻可以躲避的空间。
实验桌底下是中空的,若是手电筒一照马上原形毕露,实验室後头每个柜子都放置装入标本的罐子。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讲台。
看来也只有那个地方可以躲人。
佑霖先坐进讲桌下,脚很勉强地弯曲。刚穿上的大衣下摆披在地板上,我怕直接跨进去会踩到他,於是就蹲下身,让他把我拉进去。
我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脸对著我的後脑杓。
「那个人动作真慢。」佑霖在我耳边低喃著。
他轻轻啃咬我的耳垂,那是一种像是麻痒却又让人上瘾的触感。我无法以同样方式回敬他,於是就将手往後头一伸,隔著裤裆轻抚磨蹭。
我们两个几乎失去危机意识地忘情挑弄彼此。
突然瞥见一道光线从讲桌外边扫过。
两个人马上停下动作,那道光线又绕回来一次。
经过几分钟,我们确定没有问题後,才从讲桌下爬出来。
我拍著身上的灰尘,佑霖比我还惨,他几乎是帮忙清扫那个没人注意的死角。
「你们是谁?」
原本我只顾著帮忙除去佑霖衣上的棉絮尘埃,没料到竟然有个人坐在台下。
桌上放著一支关闭的手电筒,一名中年人坐在椅上,直看著我们。
「陆老师!」我定睛一看,马上喊道。
他是我高中社团的指导老师,我当然不可能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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