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系列————天戒
天戒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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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无力的身体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海,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不像香港的所谓海,可以望到远处的灯光,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写照吧?一直喜欢海的我,第一次觉得海很讨厌。
把随身带备的白花油拿出来,滴了三、四滴到烟上,然后燃点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强烈得刺鼻的薄荷味马上随着一氧化碳直攻向脑袋,把纷乱思绪一扫而空,余下空白一片,这时我终于切身感受到尼古丁的好处,原来尼古丁真的可以止痛的,而且白花油也可有效地止呕,之前无形却强烈得令胃部一阵反刍感的心脏剧痛,到现在只余下一阵麻痹。
可以镇痛的尼古丁,还有可以止住呕心感的白花油,两者加在一起,是此时此刻的我,唯一可用的良药。

精液,还有鲜血正沿着大腿内侧滑下,但我知,痛楚只是暂时被封印,而非随着秽物流出来。

一直靠在窗边抽着烟,直到海上出现一道白光,天上也现出奇异瑰丽的色彩时,我才走向浴室洗澡,把依附在身上的情欲痕迹洗去。
从七年前开始,我就开始属于黑暗,不管做什么,都是见不了光。
所以连我和你都会于最后演化为这样。

「不要告诉我,你整晚没睡,一直在抽烟。」
洗澡后才出来,你已经清醒过后,精神奕奕的从后把我抱着,相比之下,整晚没睡的我显得很憔悴,身体软软地任由你摆布,靠在你的怀中。
「而且你抽什么烟了?怎么会这样刺鼻?不要说是白花油加烟!你傻了吗?这样抽会死的啊!」
「你自己是读生物,不会不知道这样抽会中毒吧?你很想死吗?」
你似乎越骂越高兴,说到后期更按着我肩膀,死命地摇着,昨晚没时间说的,彷佛要在现在说过够本。
「说!这大半年以来,你去了哪?」
我平静地指向窗外远处,矗立在崖边的灯塔,你顺着我的手指往外一看,神色有一剎和缓过来,但随即又充满危险的味道。
「电话呢?你不懂打电话给我吗?打给你,电话又不通,那你买什么流动电话了?」
电话?早在我知道已结婚的第二天,我已经把电话从灯塔的顶楼丢到海中,好让自己彻底地被自己孤立,从此真正地与世隔绝,谁知现在,你又再次找上我了。
我只好诚实地指向大海。
「请问你是掉到海中还有丢到海中?」
「回答啊,我看你还可以继续沉默多久!」
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你是什么意思?存心要我难受吗?为什么要用这么充满怨念的语气来强迫我?你真是..这么恨我吗?既然你已经结婚了,为什么不能放下当年我伤害你的事?至少让我可以平平静静地虚耗一生,不可以吗?
冰凉的脸上,彷佛有着暖暖的虫子爬过,我伸手一拨,却只抹到一手泪水。
「对不起,我..我不应该这样,别难过了,我只是担心到疯了。」
看到我无声地哭起来,你那暴怒的脸也慌张起来,急急地把我抱到怀内,不停地安抚着,而我也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就是静静地掉眼泪,连一声悲鸣也没有。
「你还在气吗?别沉默好吗?说些什么来骂我又好,打我都好,不要把所有收在心中。」
我凭什么生气了?过去是我负了你的情,你现在来讨债,是最天公地道的事,我只能默默承受,根本没权利去反抗,不是吗?就正如那最残酷的惩罚,在我以为失而复得之时,让我发现原来一切已是过去,我渴望得到的已属他人之物时一样,我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就这样被击沉。
想开口说声没事,但刚刚张开口,我才发现自己抗拒说话的程度,已大大超乎自己想象。

没用,我说什么也没用,我不能改变些什么,声音也无法传到你心中,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说话?我的声音已经没有用,我的说话也没有用,我放弃了。
看到我还是没说话,你终于失去耐性,狠狠地在我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由于身体太瘦弱了,所以这阵痛楚,是直直地传到骨子里,虽然觉得很痛,但我只能够张开口,却完全没有声音可以发出来。
「你快点开口啊,又不是哑的,为什么老是不说话?」
不,虽不中亦不远乎了,我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后天性,基于心理障碍而产生的哑巴,我不是说不出话,而是我觉得不再有必要去说话,认为不说话也没有关系,但看来,你并不这样想。
「你真的..说不到话了?怎会这样?我还要听到你继续说爱我啊!」
「算了,不管怎样也好,我都会等,等你开口对我说我爱你。」
「我一定会令你再次说话的。」
要听我说我爱你?好让你知道我这个伤你的人,如今正承受着什么样的恶果?不但只能认命地爱惨了你,而且还沦落得成为你的情夫,你那幸福美满家庭中的第三者?你是明知我每说一句我爱你,心中便滴下千滴血吧?所以你要这样惩罚我?

如果当天你说的不是『我爱你』,而是『我不爱你』,情况会否有所改变?如果你说不爱我,那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可能会痛,却不会如现在,在怀着满载幸福的期望时,发现原来你已经结婚,从天堂直掉到地狱,在得到了一切时,才突然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想不到包围着我的幸福只是肥皂泡,脆弱得会自己破掉毁灭,而那只是一字之隔的分别。
所以,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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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

我一直也觉得,自己最心爱的人,是天下间最任性的情人,有很多情侣间的亲昵动作,在我们之间却是一切欠奉,有时即使我开口去要求,你都会婉转地拒绝,有时甚至是直接发脾气。
一直都觉得,你的任性,令我们之间多了磨擦,少了打情骂俏,也少了很多情趣,有时我更会想你不愿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所以你觉得不好意思?是因为你本来就觉得这些行为很呕心?还是你根本不够爱我?
这种问题,一直是我们吵架冷战的原因,连我们的分手,也是为了你不愿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一点情趣也没有,我们所谓的交往,只比朋友多了做爱的一环,这算什么交往?
其实我也很任性吧?硬是要得到一些爱情的凭据,然而现在,当你不再拒绝我、也不再向我发脾气时,我也开始觉得自己不再认识你,还有,这样的你只令我觉得心痛。

我错了,原来任性,也是情趣的一种,但在我明白了的现在,你却只懂委屈自己来取悦我。


自从我发现你不再说话后,在发现的一刻,心中的确是充满恐慌,以为你不知得了什么病,又或者是受了什么伤,但在冷静过后,我便觉得你只是别扭地发着脾气。用着我所知道的方法来逗你开心,但我得到的,只有淡淡,平平静静的微笑,然后微笑很快便成为悲伤,用了数个星期,我已经再想不到任何引你笑的方法。
在这段时间里,我要求你搬来一起住,你答应了,在陪你回宿舍拿行李的时候,我才知道你是如何生活。不算小的套房里,没有任何舒服的家具,只有宿舍中最基本的装饰,床和放在窗边的沙发椅各一张,满地的海洋学书籍,厨房的雪柜中就只有啤酒,接着便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个家吗?这只能算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我开始觉得,你并不是闹情绪。

在自家的网站上提出了疑问,希望有专家级的人物来告诉我,说你只是不高兴,别扭地发脾气,只要给点耐心,每天努力地逗你开心,很快,我们便可从耍花枪的困局中,回到幸福的生活,但希望很快便被击沉。
在疑问被放上后一星期多,有位心理学人士出现解答了问题,虽然那人只是自称是心理学专才,但他所说的,却使我不得不担心起来。
你真是受了什么大打击,痛楚无法说出口,导致心中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口,做成心理上的障碍?到底发生什么事?告诉我,好吗?为什么你什么也不说出来?我就在你身边,为什么有什么难过痛苦的事都不说出来?从而做成心理上的障碍?听那人说,如果真的是心理障碍,那你改变的地方不应这么少,你还有什么地方被下意识抑压着?告诉我好吗?
最后那人还说,如果想知道你到底在发脾气,还是心理上的障碍,只需要求你做些平时绝对不愿意做、甚至一听到便大发脾气的事,如果你破口大骂,那就代表你纯粹在发脾气,如果你没有反应,也代表你有心理障碍,如果你一反常态地答应我的要求,这样便惨了,你不但有心理障碍,而且还很严重,曾经受过很大的精神创伤,可以去看心理医生了。

看到那人这样说,我几乎迫不及待地想尝试,于是便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向坐在窗边看海的你叫道。
「突然很想抱抱你啊,可以坐过来吗?」
自我从香港回来,再住在一起后,你很少会主动坐到我身边,多数都会坐在窗边,怔怔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直到我提出要求,说想抱抱你,又或者是亲一亲你时,你才会慢慢地走过来,就如现在一样。
当你坐好后,我便忍不住捧着你的脸吻下去,而你也不再像过往般,热情而主动地响应,而是怯怯的,平和地回吻。
「我想现在跟你做啊,可以吗?」
还记得以前,你不太喜欢在白天亲热,觉得在光天化日下赤裸身体是件很难为情的事,但现在的你,竟在闻言后想也不想,便把身上的衣物脱掉,还主动缠到我身上。
奇怪,这还是你吗?怎么我觉得好像不再认识你了?以前你不是说这样很贱吗?
「我想你用嘴来服侍我那里!」
可以说是横蛮地捏着你的下巴说道,并期待你生气地掴我耳光,或直接往我脸上打上数拳,但等了很久,你还是没有过往的正常反应,只是默默地望着我,然后微微地别过头,摆脱了我的手,低着头拉下我的裤链。
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有心理障碍,而且还是那人口中所说,精神受到严重伤害,心理有着极大的障碍,需要看心理医生的那种。
到底我离开你身边的那段日子中,有什么事发生在你身上了?竟令一向任性的你变成这样?我真的很想问,但在注意力都集中在下半身的情况下,我只能发出连串的低吟,然后爆发。
「你很捧啊,我很开心,真是爱死你了。」
笑说着拉起你低下的头,笑意却在看到你的脸后消失,只见你的表情没变的依旧平静,然而双眼还是泄露不少感情,深沉的绝望,无尽的哀伤,还有尊严被伤害的委屈,这种情绪波动只是闪了一下,接着便幻影般消失。
我忽然明白了,伤害你的人,就是我吧?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觉得莫名其妙。

「你有什么心事不开心?我就在你身边,我乐于分担。」
穿上裤子,舔去残留在你脸上的精液,呕,很腥,你怎可以若无其事地吞下?不,在从前,要是我说想你帮我口交,你不是会破口大骂,然后叫我自己含过够吗?为何现在你情愿委屈,也要取悦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啊!
「你有什么屈在心中?是否我做错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别再这样,不要再委屈自己,我不要你这样,你生气,你骂我打我,好吗?」
「变回像过去这么任性,好不好?我不要这样的你,我不...」
说话在接触到你的泪水时顿着,你哭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静静地掉眼泪?从你的眼中,我明白你心中所想了。

『你不要我吗?』

所以你才变成这样吗?你一直在害怕失去我,一直战战兢兢地跟我一起,一直在委屈自己来讨好我取悦于我吗?小小心心的,谨慎得把心都封闭起来...
「我累了,帮我按摩一下。」
试探式地命令道,希望你可以一脚踢过来叫我死开,然而愿望很快便幻灭了,只见你那悲伤的脸很快便换上松一口气的笑容,然后来到我背后按摩起来,从玻璃窗上看着你自得其乐的样子,我的双眼不禁热了。

桃花依旧,人面全非,
这样的你,还是我爱的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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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残月

不知从何时开始,好像是从你离开后,又或是开始在海洋馆后,我真的忘了,我只记得自己很喜欢看着黑夜的海面,不是为了那远处的点点灯光,而是为了那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彷佛世界就只有自己的存在...
我本来就是属于黑暗,不是吗?
连爱都是见不了光,爱上一个不应爱上的人,还有成为别人的第三者。

但..天空的黑暗还可以驱散,当晚上慢慢过去,海边吹来一阵晓风,天上只余下一轮残月,地平在线出现一线光芒,黑暗便消息,这是定律,但我的黑暗呢?
到底我有没有驱散黑暗的一刻?没可能的了,不管是继续跟你一起,又或是你离开、我离开,我的心还是黑暗一片,因为我会一直爱你,见不了光地深爱着。

「在想什么了?」
我如常地在你睡着后坐在露台上的藤椅上发呆,看着漆黑的一片海发呆,总觉得自己像跟黑暗溶化在一起,然而,今晚你却突然出现,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柔声地说。
为什么要关心我?我想什么,你会真的在意吗?我不要这些虚情假意,我只想要真的你。
「为什么不多穿一些衣服?天气冷了很多。」
天气冷了吗?应该是吧?电视上的天气报告,甚至在海洋馆也有说过,最近的天气会变冷,但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到?
既然不觉得冷,自然不用添衣,就正如不觉得有需要,自然不用说话,所以我还是默默地望着漆黑一片的海。
「快圣诞节了,想回香港一趟吗?你好像很久没回过去了。」
如果你需要回香港陪伴妻子,你只要回去便行,不用刻意带我回去,我留在这里便行了。
「不想回去吗?那我跟你一起留在这里了,反正圣诞节后我都要回港一趟。」
突然想起我们在宿舍时的日子,我们天天相对,却在假期时分别,经常各自乘飞机回港放假,直到假期过后,我们才会在宿舍中再见。
而现在呢?看起来情况差不多,但我们的心,已经分隔万里了。

自你决定了一起过圣诞后,便真的真的开始准备了,每天一点点的,昨天买灯饰,今天买装饰,然后说明天买圣诞袜子,接着又在圣诞节前夕,抬了一只五磅重的火鸡回来,说要煮圣诞大餐给我吃。
圣诞大餐吗?我有多久没吃过了?上次的圣诞大餐..是中七时的事吧?接着,我便遗忘了一切节日,一个人静静地过日子。
对那时的我来说,所谓的圣诞大餐,就是以面包夹着别人送的火鸡胸肉的三明治。

在圣诞节当天,你辛苦地抬着一棵龙柏回来,说一起布置圣诞树,我如常的没有回应,却拿起装饰品开始布置起来,是夜,丰富的大餐,香醇的美酒,厅中唯一的光芒源自点点烛光及圣诞树上闪烁灯光。
酒不醉人人自醉就是这种情况吧?至少我醉了,而你也是。
每人手拿着一杯酒,倚在圣诞树前的沙发上,我们互相依靠着对方,你的说话开始模糊,而我的目光也开始朦胧,然而,你抱着我的手却收紧了。
「到底你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总是不回应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很难过啊,抱着你就如抱着一个不会响应的娃娃,什么也不会说,不会笑不会生气..」
「我是真的很难过,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么...」
难过的说话,消失在我的亲吻中,即使不爱我也没关系,有你这刻的难过来证明,证明你有一点把我放在心中,我已经很心满意足。

这一晚,我们又再次做爱,就如过去一样,但感觉上,你的动作跟平常很不同,今次,你做得很仔细。比平时更仔细的亲吻,吻遍舔舐着我的全身,缓缓摸索着我的所有,直到最后一刻才缓缓地进入,不知为何,感觉很充实,不像过往般这么空虚。
再紧些,再进入一点,我想要,今天我特别需要你,需要被你填满。
激烈地响应着,在你进入身体最深处时哭了出来,被你舔去满脸的泪水后,脸颊却被另一种温热的液体滴满,源自你双眼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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