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如丝————相至
相至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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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极想拍手称快的,可也不能失了分寸,错了场合。
“竹儿说的是,这事你们有错在先,竹儿动手也失了规矩,我在这里赔个不是,这事也就罢了吧!”
我抢在他开口前先堵住了他的话,韩豫也冷静了下来。zybg
“别得意,我一定会把王爷的注意力都夺过来的!”
他像是发誓般的开口,语气中有股让我毛骨悚然的感觉。
“怎么,你还没把爷的注意力夺去啊?你该不是要说,爷在抱你的时候都叫着我的名吧!”
只是玩笑的说话,却见他张了张口,别开头不说话。我愕然,竟是真的吗?
“你别得意,我告诉你,王爷可是很满意我的身体的!”
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跳了起来,红着脸向我吼。
“噢?”
我走上前,技巧的拍了拍他的身体,收回手,已是了然。
他下意思的缩了缩,疑惑的问我 :
“你干嘛啊?”
“没,看你的衣服质地不错!”zybg
“哼,失宠的人``````”
我轻轻带过,冷冷的瞟了一眼那个捂着脸还不忘多嘴的小厮,成功的看着他缩了起来,典型的欺软怕硬。
叫上竹儿,转身离开,没了敛殊的陪伴,竟有点寂寞了,不想再步步为营。能避的,就避开吧!
韩豫的身子,显然还未尝到过情欲的滋味,我是从兰馨坊出来的,这点还是不会弄错的。可是,他一个尚书幺子,何苦在王府扮演一个男宠啊?就算是势力结合,也不用这样和我争锋相对吧!
现在我似乎陷入个自己无法看清的谜谭了,想要挣脱都挣脱不了。这茫然的感觉,让我觉得恐惧,身体里有什么在叫喧着。
怎么办,怎么办``````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敛殊?zybg
呵,忘了呢,你已经走了啊!我能靠的,只有自己了,只有自己的这根傲骨了``````

昨夜里,清水榭方向有点吵囔,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竹儿一早起来也没见了踪影。直到午膳时间,我才从送饭来的小厮那知道昨儿个闹了贼,吓到了韩豫``````听说,爷昨晚也在那里。
心口有点微微的痛,本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可到底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摇了摇头,拿起屋内放着的那根翠竹钓竿,带了些糕果点心,我照例往后花园走去。现下正是春暖时分,尽管还有着寒意,但闷了一个冬天的我,常趁着午后到亭中晒太阳。
将一块糕点串在作为鱼钩的直针上,然后抛下水去,引得鱼儿们争相过来吃食。我悠悠然的靠在栏杆上,注视着水面。韩豫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情景。zybg
我想我现在看起来很是悠然自得的,至少,昨儿的一闹,王府里的人就没有我这样的闲情。
他停在我的背后,竟是难得的一个人出现,只是脚步有点凌乱。我没有开口,主动这一个词,向来不是我所信奉的。
“昨儿王爷在我那里!”
他的口气很是平静,和他现下狂乱的气息很不吻合,让我隐约觉得不安。
“我知道,听说,昨天来了刺客?”
我开口,依然是一向含笑轻松的语气。
“你知道!”
他用的是肯定词,我回了他一个浅笑。有哪个毛贼会跑来庆王府行窃,况且,竹儿的不在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我被抓了。”
“哦?”
这下引起我的一点注意了。
“王爷没有管我的死活``````你知不知道我很恨?”zybg
“嗯?”
我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韩豫的眼神像是含着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把我憾到了。
“我恨你,恨你可以轻易的夺去王爷的注意力,恨你让我时时被当成替代品来看待,恨你是我``````”
他的话中断在这里,没有接续下去,那阴森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如果当时被抓的是我,爷也不会为了救我而答应什么!”
我淡淡的向他指出这一点,看来他也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来找我发火的,只是不知他是如何挣脱的。
韩豫盯了我几眼,一直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嘁嘁嘁的笑了出来:
“是啊,我忘了告诉你,你就要被王爷送给四王爷了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见他嗜血的笑容。
“王爷现在受到连番的打压,迫不得已呢!你看,你受宠又是如何?还不是一样任人宰割,为了一点权势利益,王爷照样把你拱手让人!哈,竟让四王爷亲口提出要你,看来你身价不低啊!”zybg
这也不是不会发生的事,四王爷虽说与爷一向不太往来,但现在在太子党和二王爷三王爷一党的争斗下,掌握御林军一半兵权的四王爷,是眼下最好的拉拢人选。一旦四王爷介入,刑部尚书支持的太子党就能稳占上风了。
身体里头仿佛什么东西迸裂了,脑中闪过的念头快得让人来不及抓住。
“是吗,那我走后就只好委屈你当我一辈子的替身了!”
强压下心头的种种,我不允许自己露出任何的软弱。
“你,你``````好,我看你等下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露出最像以往那个娇宠的孩子的表情,跺了跺脚,转身恨恨离去。
我转头,仍是静静的看着水面,只是心里空荡荡的,恍恍惚惚的,什么都没法多想了。
“主子,主子?”
“嗯?”
有人在推我的肩,我回头,见是竹儿。她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了。
“怎么了,竹儿?”
“爷在书房等你!”zybg
竹儿摇了摇头,说出了那句彻底把我打醒的话。
我应了一声,站了以来,这才发现,那杆钓竿不知什么时候掉进了湖里。拍了拍手,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我依然是那个妩媚的“戏子”``````
跨进那扇睽违一个冬季的房门,狂乱的心跳一下子归于平静。
“爷!”
我走上前,没有倚到他怀里,只是在他面前站定。他,没有说什么。
房里一反常态的燃着浓郁的薰香,爷的脸,比往日的苍白。
“等会儿你收拾一下东西,四哥会来接你。”
很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在和我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是,爷,我想坐王府的马车过去。”
我低眉敛目,扮演我一向的乖巧形象。
似乎是隔了很久,才传来一声:
“好。”
“爷,丝媚告退!”
我欠了欠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等这事一了,我会去接你,乖乖等我``````亦!”
我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走了出去,直到进了流音阁的院门,苦苦挣扎的泪才流了出来。
却原来,我早已爱上了吗?才会这样的痛``````zybg
熙清啊熙清,你是何等狡猾,放任我沉溺在你的温柔之中,再狠狠的把我敲醒。接我回来?我如何能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在最后要叫我“亦”``````
忘了吗?
我在最初对你许下的诺言——生,是王爷的人;死,也是王爷的鬼。
现在的我,剩下的只有那根傲骨,而一旦我进了四王府,就连这也失去了。那么,事到如今,就让我实现当初的诺言吧!
换上那一袭从来没有动过的白袍,柔软的面料,袖口用银线绣上几株湘妃竹,很是雅致。抓了一把香料添在暖炉,抱起它踏出房门,竹儿已等候在那里。
“竹儿,这次你留下来!”
我向她笑,风轻云淡``````
陷阱
阻止竹儿的跟随没有费多大功夫,一来是爷昨儿遇到刺杀,她心心挂念的岚受了伤,二来,我现下要去的是静王府,身怀武艺的竹儿也不好伴随。她只匆匆说了一句等会儿再找我就走了。
我捧着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暖炉踏入那熟悉万分的马车,像是和往常外出一样,只不过身边少了一个竹儿,马车后面多了一队静王府的人,而目的地,不是我所选。zybg
马车上厚厚的兽皮仍在,我坐在宽敞的座椅上倚着车厢壁,把暖炉放在一边,任由香气弥漫整个车厢。
车子不紧不慢的走着,很是悠闲,我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把玩。雕刻精细的刀鞘,上面镂空着图样,没有镶金嵌银,就只是普通的玄铁。握住刀柄,把它从刀鞘中抽出,银白的刀身映着我的眼,清冷冷的,但不是很锋利。本来嘛,这只是我有次在街上看中后买回来削水果的。
我用左手轻轻抚摸着刀身,手指在刀锋上划过,竟也带出了一个口子。看来,也不是很钝啊!我淡笑,反手就是一刀。
血顺着刀锋飞溅出来,大多数溅到了身上,脸上也着了几滴,但不多时就只是沿着手腕在那里静静的流淌了。我皱眉,看着它将我的白袍缓缓染红,又是连着两刀。
这三年多来,我总共穿过三次白衣。第一次,是我爹将那个桀骜的少年埋葬在兰馨坊;第二次,是敛殊把那个已然满是媚态的男倌带出阁;第三次,是现在我把只剩那根摇摇欲折的傲骨的自己亲手了结的时候。
呵,看来,我终究是不适合穿白衣呢!三次都是如此的``````决绝!
据说,人在临死之前会回想起生前的一切,看来不是说谎呢!
十一岁那年,爹娘带着我们离开沈府,哥一脸的忧伤,我满身的倔强,还有三弟哭着拉住我和哥的手,一步三回头。
十二岁,我和大哥在枫林山腰的大石上许下豪言壮语,誓要振兴沈家。
十四岁,娘病重,大哥逃走,我被卖到兰馨坊,从此身不由己。
十五岁,在抛卖“初夜权”的时候遇到了他,看到他向我遥遥敬酒,就此开始心不由己。
然后,然后就是两年的独宠,和家人相遇,敛殊的离开和现在的不堪``````
我的一生也算是几多变故了,一再沦落,到最后,连心都无法保全。
不过,我这样也算狡猾了呢!
瞥了一眼自己还在不停流血的左腕的伤口,在喉咙里低低的笑。不知道爷会有什么反应?是讶异我的决绝,还是气愤我如此的不识好歹,害他的一番布置全然白费?
血液沾染上铺在车厢里的兽皮,如此多的血腥味被浓郁的薰香掩盖了过去,还真是多亏了自己把暖炉带上了。不然,还不引起外面护卫的警觉?
嗯?
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快速得让人几乎忽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走之前,爷书房里的薰香,昨夜的一战,连身为王府第一高手的岚也受了重伤,以及爷最后别有深意的那句:“等这事一了,我会去接你,乖乖等我``````亦”?
难道说,是我什么地方搞错了,误会了?
等等,我先是从韩豫那里知道爷要把我送去静王府,然后我失了冷静,绝望的从爷那里得到了证实。而后,头脑发热的拿了匕首和暖炉支开了竹儿,一意求死``````
韩豫诡异的笑容在眼前浮现,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就是这里!
就在爷遇刺客之前,四王爷向爷要我之事我一点消息也没有,怎么一夜之间就有静王府的人找来?还有,书房里浓郁的薰香,爷是不爱那味道的,平时我也只点了淡淡的香料,为什么一反常态?再来还有竹儿的话,说什么等会儿找我,按理说,我到静王府后,就连爷送我的衣服都要扔掉的,怎么还会让爷的人跟来伺候?
一番推测下来,我已经知道了这是个陷阱。
是啊,陷阱呢!
是我太小看韩豫了,对他这个大家少爷起了最不可起的轻视之心,忘记了他原本就是官家子弟,那些阴谋圈套知道得也不少。八成是爷昨夜也受了伤,有所隐瞒,而韩豫又知道了他要把我送到四王府暂避,故抢先来误导了我,让我失了平常心``````
如此一来,原本的那些疑团全都解开了。可是``````
我想要苦笑,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过多的失血,让我一动都不能动,只能昏沉沉的看着血液缓缓的从伤口继续流出,不由怨恨起自己的冲动——为何还要多割那两刀?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外面一阵喧哗,像是马匹受到了惊吓,车厢也颠簸了一下。身躯都被震了起来,我趁机把手贴上了暖炉那没有包上棉布的滚烫的外壁,嗅到一阵的焦糊味,我眼一闭,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这个措施还来不来得及``````

恶搞篇 结局一
这,这里是``````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揉了揉眼睛,确定高高悬挂在头顶的那个匾额上写着明明白白的四个大字——阎王殿。可是,再回头看看一边上``````
环境阴森是阴森了,雷声阵阵的,可那些一个个忙得团团转,还在自己身上写着编号的貌似牛头马面的家伙是怎么回事?传说中引领魂魄的鬼差呢,黑白无常呢,刀山火海呢?看来看去,我就看到五步一亭,十步一榭,除了那本该是树木花卉的地方皆用五色石群代替外,我看不出哪里有一点符合印象中的地府``````
再看我,一个幽魂孤单单的在阎王殿前站了半晌,居然没有人前来管束。实在是忍耐不住,我一把拉住经过我边上的一个判官,问道:
“大哥,你看,是不是把我安排一下啊?”
他斜眼打量了我两下,哼哼了两声,说道:
“新来的?”
“嗯。”
“呶,那边呆着去,你前辈都在哪里呢!”
啊?我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片低压压的阴暗空气悬浮在那儿,底下是一个个蹲伏的人,不,魂。
还想再问明白一点,身边早没了人。
“喂``````”
一个阴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兄弟,这边来。”
我跟着他来到那一片低气压下,浑然不知要干什么。
“这儿是怎么回事啊?”
压不住满满的好奇,我开口问。
“别提了,说是什么底下的镇魔石破了,那些道行高深的妖魔全逃了,鬼差都派出去抓他们了``````”
所以才没“人”理会我们这些新来乍到的“小鬼”啊!
我点头,表示赞同。这不点还好,一点,那位鬼大哥一把握住我的手,颇有一副他乡遇知音的感觉。
“终于有人能知道我的痛苦了,我可是被那些先来的人吐了整整一天的苦水,现在我也能向后来的人说苦处了``````”
敢情我就是他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后辈”啊?
正述说间,那些原本一直低头在那边碎碎念的前辈们纷纷围了过来,揪住我就一直念叨。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我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我总算是明白那位老兄为何会那样夸张了。正苦于无法脱身之时,阎王殿方向传来一阵的吵闹,硬是把这里的骚动压了下去。
“快看,那家伙好猛!”
刚刚还抱着头,堵住耳朵的仁兄现在是一脸的兴奋,直点着那里面的一个人,哦,是鬼。
我向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啊!你有看到过哪个鬼魂敢对着牛头马面出手的吗?还揪着判官的衣襟,踩着一叠的大门残骸在那边吼:
“你们把亦带哪去了?”
嗯?那个,我是不是听错了?好像是在喊我的名字啊!再瞪眼看去,嗬,不是爷是谁?
不认识,我不认识那个拆了阎王大门的家伙``````
我一边转动着这个念头,一边悄悄的往里面挪了两个位置。可看来不管用了,只见被他摇来摇去,只剩半条命的判官颤抖抖的用手指着我这边,一眨眼,我就被搂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呵呵,爷,你怎么也来了?”
我微微的抖着手打招呼,他那看着我含情脉脉的眼神让我很是发寒。
“亦,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把你送给四哥,这都是``````”
“这都是韩豫的圈套!”
我打断了他的话,阻止他说出更多的“真情告白”。
“你,你终于理解我的心了!”
他一把把我抱得更紧,害我想要退后一点距离,撇明关系都办不到。眼看着那一群在判官不怀好意的笑容带领下逼近的鬼差,我在心里大呼不妙,逃不掉了(地府的鬼差不是都抓那些逃犯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我和爷被带到了阎王的面前。
当我看到那个可以说是颠覆了有史以来阎王形象,以美型帅哥的形象出现的阎王大人时,就知道大事不好——任谁都能看得出他脸上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像在冒火的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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