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休眠 ————IAP
IAP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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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脸忽然变得很苍白。他从他漆黑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的脸。这张脸正平静如水,凝望着眼前这个直立不语的男人。他记得起父亲似乎说过他从生下来起,就从没笑过。所以他很乖的从不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脸。他害怕它的冰冷无情。

父亲真美,他想着,告诉自己说。他很冷,他瑟缩着身子。他张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行人,他想从他们某个人的脸上找出父亲的影子,影子而已。

梦里的父亲如他所愿穿得很单薄,他可以看见他背心下面白皙的皮肉和隐隐凸显的血管,如此清晰。你冷吗?他在梦里问父亲说,却发现自己的语气没有一点温暖的意味。父亲也没有回答,只是转身为他带上门,向他走过来。后来的事情也记不清了,最后出现在他眼里的,就是父亲细长而缺少肌肉的小腿。他小心关上灯,把小三更紧一些压在怀里,他听见它的呻吟细弱得就像婴儿的哭泣。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自己说,也没有找出答案。他烦躁起来,又开始扯动自己的头发。他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他在梦里问自己。他在做梦时通常都是清醒的,他常常会在梦中猜测自己的下一步的行为。他直觉的认为自己可以牵动梦的行踪,掌握梦的发展。他的身体旋转着、旋转着,发现自己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大厅。他发觉自己怀孕了,大腹便便是个女人。他正身在国外,仿佛就是某个难民营。他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的孩子的父亲。他们手牵手一起推开那扇似乎很高很高的木门,极目之处是一片灯火通明。他在心中期盼着和这个男人的交媾--这该不是个春梦吧--他急冲冲的拉着男人进入大厅,很敏捷的转身关上那扇门,门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儿要跟着进来他却很潇洒的一脚把她踹飞在了门外,不顾她零零落落的哭泣。他转头看着大厅,发现大厅里直直摆着一张凳子,凳子上坐着一个应当是乞丐的老人。他腆着脸对这个耶稣一样的老人一笑,就拉着身后的男人似乎熟门熟入的奔到大厅一角,铺倒一个扑着白布的地铺上。他疯狂的拉住男人,扒下他的衣服,他趴在地上翘起屁股,他在等着那个男人直直插入--
怎么回事?!他在急切的性欲冲动中恼怒的问着自己--自己不是个女人么,一个怀了孕的女人么,为什么第一反应竟还是身为一个零号男人的动作?他感觉到男人的爱抚,他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彻底充满,他大声撕叫起来,快感传满全身,战栗而疯癫。他的感觉如同那个自己面向悬崖花一样坠落的梦,他想着人生最大的极限最大的快感莫过于死亡的前一刻和性欲的颠峰。男人在他身后冲刺着,他想回头去看看他的脸,而梦却不让。他硬生生的想要改变梦境,却听见耳边传来另一个男人的低语。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告诉他们他也要加入,尔后他感觉自己的前方多了一个阴影,一个梦魇一样残酷的阴影。他的嘴巴被涨满了充塞了,喉咙里涌出腥甜的气息,他卖力的舔着咬着将那个庞然大物送进送出,身后的冲刺也一点没有减缓。多么美妙的感觉啊,多么淫乱而毫无意义的细节--

他一个颤抖,发现自己的下身已经鼓鼓胀胀。他惊骇的看看周围的人,满意的发现那些过路人形同僵尸,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冲动。他将双腿夹紧,燃起一支烟,将它直直杵到一片黄叶的中心。撕裂,烟雾,蒸蒸腾腾,他继续沉溺梦中。

大厅中忽而挤满了人,充斥的是异国的语音。他的感受告诉他其他的人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的情欲高涨,心中却不满第三人的加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收拾身子的,转瞬之间,他就和孩子的父亲一起站在了木门外。他好奇的观察着木门,发现它从内面被木条紧紧封住,而先前被他踹倒的小女孩儿则一身是血恶毒的盯着他,幼嫩的腐败的下身赤裸在外。他来不及推敲其中的破绽,就被男人拉着向另一个地方走去。走路时候他发觉自己只是下身围着一块白布,就像古罗马性感妖娆的侍女。他们在明亮的黄色灯光中走到二楼,似乎是一所收容罹难人群的旅馆。旅馆二楼拐角有面镜子,匆匆穿过之时他对着镜子一瞥,看见了自己苍白潮红和忿忿不平的脸。旅馆中住满了人,男人应该是找了很久,才把他带到一间空着一个单人床的屋子门口。门口有个接待台,一个金色头发的美丽女人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他们就走了进去。男人自己躺在床上,对着他指了指地板。
他在梦中哭了,就像个真正的女人。他说我已经怀了孕,我已经有了孩子,为什么,你要让我睡在地上?

......现实中的他也哭了。他的腿已经蹲得僵硬,他看着地上被烧出一个个破洞的叶子哭得苍凉。--你,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你折磨我,蹂躏我,侮辱我,却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我......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心里说,还是真的在嘴里叫喊,他早就已经分辨不清。他想着不行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今天自己的幻想症已经发得太严重太严重,他必须回到家里再好好睡上一觉,度过这个恐惧而阴森的周末。他强迫自己站起身子,发现自己硬涨的下身已经软塌下去。身上的长衫在清秋的早晨里来回荡漾,他急急迈着步子,脚步轻轻飘飘。

家中的景象让他感到一阵亲切。尽管天花板上挂着蛛丝,卧室里也有着潮湿腐败的味道。他敲敲父母的房门,想看看父母是否已经清醒。他肚子饿了,但是不敢再出门,想让母亲去帮他买点早点。敲了半晌,没有人应。他疑惑的推开房门,忽而在父母的双人床上看见了那个一抽上烟,就满脸笑容的男子。男子的嘴巴长开着,一脸震惊和痛楚。他悄悄走近,悄悄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他说爸爸,你怎么还没醒?
再看看父亲身边的母亲,他的上司,机关的处长,也光着身子,蜷成一团,睡得安详。
怎么?你们怎么还不醒?他喃喃低问着,喃喃哭泣着,一点一点的眼泪和凄凉又涌上心头。
他的身子瘫软了,直直趴在了父亲的身上。他吻着父亲光润的牙齿,他的睫毛就像在梦里那么长。他稳住身子,走上阳台,急切的想看看阳台上那些绿得刺眼红得刺目的绿树红花是不是已经枯萎凋零。他爬上阳台的栅栏,一点一点向外观望,身子前倾,头发在空气里张开,表情绝望。

在他离开后,有几个小孩子一蹦一跳来到他蹲过的那根电线杆下,一起讨论着为什么今天早上会有一片叶子停留在风中静止不动,凭空的,为什么它们又会自己灼烧而一点一点飘散开去--而在未雨的今天,上面又为何水渍斑斑。

"据本报记者10月24日报道,于东区解放路28号5栋3楼发生杀人案件,凶手疑为死者亲子白某。白某于凶案发生当晚跳楼自尽,于次日清晨被路过行人发现并举报。据法医尸检,白某似多次于男人性关系,经精液鉴定表明,案发当晚白某与其父也曾发生性行为,其下体溃烂,身体上也留有多处伤痕。据有关人员调查,白某与其父母同为本市税务局工作人员,其母任处长一职,平时口碑极好,其父为科长,经其同事口述,为人诚恳、工作尽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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