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鱼爬回床上又跳起来,"!"地推开更衣间的门,司马兰廷正在换睡衣,长裤半褪。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苏子鱼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跟花一样灿烂:"我还是跟你一起吃早餐吧,我到楼下等你。"司马兰廷急忙拉上裤子,追出来叫道:"先刷牙洗脸......"人已经没影了。
等他换洗妥当下到饭厅,苏子鱼早已换了休闲服规规矩矩坐在长桌旁乖乖等著。
"动作还挺快的,怎麽不先吃?"动作是快了,可效果差强人意。司马兰廷看他头发东翘一束西翘一撮,虽然看起来有种凌乱美,还是忍不住想用手帮他理理,这小子头发越留越长了。
"我又不赶时间,你说好好的休息日你怎麽也这麽忙啊。"苏小哥开始不耐烦在头上作乱的手,左闪右躲,他哥也放弃努力,直接跟旁边奉勇说:"记著叫小勤下午过来给二少爷修剪头发。"苏子鱼最近挺迷摇滚的,那头发也跟著摇滚起来,幸好没学人去染得花花绿绿的。在苏子鱼对面坐下,看他听见修剪头发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假装板起脸道:"你还不乐意?也不知道是那个小混蛋害我这麽忙的。"
苏子鱼耳朵一竖,知道这个话题深入不得,正好看见窗外湖水碧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赶忙陪笑转移话题:"那什麽,哥,等你不忙的时候我们早上去湖边钓鱼吧。"苏子鱼说的钓鱼纯粹是个现在进行时的动词,没有後续没有完成式。他总是钓起来又放回去,搞的附近的邻居还跟司马兰廷抱怨过,说湖里的鱼被苏子鱼训练得人精似的越来越难上勾。
司马兰廷正撕著一个枫木皮烤面包,微微一笑掩饰不住一丝落寞:"好啊,有空再说吧。"苏子鱼眉毛一皱,想说什麽,他哥已经擦了手站起来道:"到点了,再不走得迟了。用了早饭再回房躺会儿吧。"
眼巴巴地目送司马兰廷离开,小苏想起两年前的某一幕:某小孩穿著一套沙滩装对他哥说要去海边钓鱼然後跑回英国躲了两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罪孽深重......
存下这点心思的小鱼开始出某些变化。"男人的表达方式不是用语言而是用行动"这是小鱼的信条,基於此,行动的对象司马兰廷就此进入水深火热。
从周末以後,司马兰廷发现往日三天两头才见得到一面的弟弟开始每天都到市区的公寓报到。苏子鱼变得就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粘他,这本来是他喜闻乐见的,但实际情况是经过思念发酵的感情控制起来比较困难,就像开关已经触动了调大调小都没法任由人心。不得不每天和自制力拔河的司马兰廷怀疑自己是否有潜在的受虐倾向,否则他怎麽能容忍这条上身光裸的鱼一再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
"好好教你的环境化学,瞎琢磨什麽!给我把衣服穿上。"看著那具结实精瘦的身体闪耀著浅黑色金属般的光泽,脊背修长健美而匀称,富於律动感的线条经过有力的腰部延伸到睡裤的下方,司马兰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後头那几个字。
"才洗了澡,热。"苏子鱼抱著一本昆曼的《宏观经济学》,继续在心里抱怨著他哥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缺乏耐心。想当初还是他想让自己学的,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有点兴趣了,他又来泼冷水。
"胡扯!"司马兰廷一把抓住爬在书本上的胳膊,喷张的肌肉立刻喷勃在手心,火轰然地从手指延烧到心里。爽腻的触感如有强烈的吸力,手掌开始凭著本能沿著肌肉的纹理自行抚摸滑动,从小臂到上臂。灼热的温度,磨人的磁力已经记不起自己是要拉起他还是想压下去,司马兰廷嗓音沙哑的轻唤道:"子鱼......"
苏子鱼愣愣地看著他哥深邃的眼睛渐渐转换了颜色,俯下头来的阴影中眼光星河一般闪烁,勾著人沈溺进去,旋转、疯狂。苏子鱼有点紧张地移开眼睛,落在前面白玉似的颈项上,使劲眨眨眼睛,又移回去。眼神相碰,电流"唰"地窜过全身。司马兰廷的手已经抚上他的脖子,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慢慢探近嘴唇接触,先是轻轻的点吻,突然发力的手掌把小鱼猛然压近,狂乱而强势。
窜入口中的舌头疯狂地添吸勾弄,残存的意识统统吸进紧密相连的另一张口中。小鱼承受著脖子上的压力和滚烫的亲吻,脑子里嗡嗡直响,暴露在冷气里的身体越来越燥热,心脏剧烈的狂跳,可能下一秒就会冲出胸腔。
司马兰廷另一只手滑到劲健的腰侧,不停捏动揉搓著,心火越烧越旺,身体里的渴望已经无法抑止,手渐渐探进裤腰揉弄充满弹性的浑圆,忽然听到小鱼口中溜出的一丝呻吟"嗯~",不是天籁,却是劈头而下的休命符,一股冰凉浇遍全身。骤然推开苏子鱼,司马兰廷剧烈的喘息著,苏子鱼两腿发抖倒回沙发上,浑浑噩噩还没搞清楚突然出了什麽事就看见他哥快步往自己卧室走。
小苏抱起自己的书准备跟上去,司马兰廷听见脚步声猛地转过头来,双目赤红,恶狠狠地说:"再跟过来我就强暴你!"苏子鱼怔了一下,随即发出猛烈的爆笑。怎麽可能!他哥这麽宝贝他。笑声中,房门"!"一声关上了,紧接著"喀嚓"一声落了锁。苏子鱼懵了,怒从心中起,吧嗒著脚丫子就往上踹,临到门上悻悻地转了方向乖乖放回地上,脚趾头沿著玉檀香的纹路画画。嘟囔著:"难道我上次真把他吓怀了?这可麻烦了......"
那天差点擦枪走火以後,苏子鱼晚上就没再回市区住宅。司马兰廷对著冰冰凉凉的房间心也冰冰凉凉的,只是知道苏子鱼每天还在乖乖的上课稍微放下点心,用24小时疯狂的工作让自己不去想那天,不去想以後,不去想为什麽。竞选班底、基金组建、鹿离岛善後、接续,连平时不亲自操作的新楼盘开街他都要一手过问,北海实业和大晋集团总部调出三个企划小组每天围著他转,还被操得昏天黑地。直到,临近八月底苏子鱼重新出现在市区公寓。
尾篇:
午夜打开大门发现一室柔和的灯光,苏子鱼翘著脚边听音乐边上弦油,嘲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回来啦。"乐呵呵地跑上去跟後面的奉勇打招呼,然後接过提包,帮著他哥换鞋子。奉勇看有他在随即告辞回傍边的住所休息了。
司马兰廷静静的看他半晌,才不紧不慢的问道:"这几天怎麽看不到你人?"
苏子鱼指指沙发上的电吉他,"我晚上练歌去了。"抬起晶亮亮的眼睛,一口白牙两个酒窝:"哥,後天是我生日。"
司马兰廷笑得很无奈,发泄似的揉揉他的头发:"是啊,20岁了。想要什麽礼物?"
水汪汪的杏眼闪著异彩光辉,脸上有些窃喜有些故作神秘,把司马兰廷拉到沙发上坐好,一边献媚地按摩一边灌迷魂汤:"28号那天是北海开发的晶坊区开街吧?"
几天不见,司马兰廷本来想好好看看他,见他这麽积极主动兴致勃勃也不好打断,有些奇怪道:"你怎麽对这个感兴趣?"
"嘿嘿,那天你要去吗?"
"看来你过生那天不想见到我。"司马兰廷语气有些冷,苏子鱼怕他误会急忙按住他肩膀,把脸凑过去讨好的笑道:"你去看看开街仪式把,我有礼物送给你。"
司马兰廷心下狐疑表面不置可否,第二天突然叫奉勇把开街仪式的执行安排拿给他,流程、主持人、节目安排、焰火、演员、歌手、乐队,连主持串词都看了个仔细,没发现什麽。"臭小子搞什麽鬼。"不会趁这个机会又给他来一手抗议示威吧?
奉勇把脸埋得低低的,他觉得大老板也挺可怜的,被二少爷整得都快神经衰弱了。好不容易压住笑意,小心地指著执行手册上一个乐团:"这个乐团是本土的一个地下乐团,虽然有点名气但影响力有限。本来请不请他们都无所谓,但是二少爷极力推荐所以我让北海那边的企划部邀请了他们。"
仁者无敌?这什麽鬼名字!司马兰廷对这些金属音乐一向缺乏兴趣,可也不干涉苏子鱼偶尔跑去串串场,现在大概知道他要干什麽也放下心来。
晶坊区是北海实业开发的一个青年社区,不管是越层还是花园洋房都是小户型楼盘,基调爽朗简明,针对的是都市中的青年群体。现在的开发商都漫天漫地的修别墅,价格一天比一天高。北海这次反其道行之推出的小户楼盘价格不贵而且环境优越,几乎吸引了都市中所有的年青目光,一期工程已经卖得个满堂红。
28号,司马兰廷提前一小时开进晶坊区,高高架起的大门外整排整排的保安可也挡不住冲著歌星影星前来的热血粉丝。一群群的小女生小男生拿著标语头像追著司马兰廷的驾车尖声狂叫,这辆加长型的迈巴赫不知道被当成了那位明星的坐驾。
对於大老板的亲临,工作人员倍觉压力沈重也大感荣幸。甚少参与开盘仪式的大老板驾临,这是对北海实业工作的肯定啊!
几十名保安圈出安全范围,司马兰廷步下坐车时还是引起了一片尖叫拥挤,等粉丝们看清楚了才发现是张生面孔。
即便如此,卓尔不群的气势,修长挺拔的身形和一张雌雄莫辨脸还是惹来了不少麻烦,这也是他甚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原因。几个女孩穿过保安包围圈跑过来要签名,司马兰廷头也不回地往控制中心走,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发生了什麽事。
他视而不见不等於身边的人也可以视而不见,奉毅被推出去顶缸。把在夜总会泡妞的本事全都使出来,卖出十二分魅力,俊脸扬起亲和的笑容,语带诱惑:"对不起,我们老板不是明星。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免费送上本人的签名照片......"
前头的奉勇忍不住小小恶心了一下,跟著大老板进了中心控制楼,那里一大面玻璃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面搭建的舞台。北海的高层员工很快就发现到他们的紧张是多余的,大老板只是草草询问了几句就一直坐在玻璃墙前面静等开场。
从8:00开始,主持人、北海实业的老总董艾,地方官员、助场的明星走马灯似的轮番上阵,等到8:50仁者乐团终於出场了。五个一米八几的小子齐唰唰一亮相,观众席上又是一波骚动,司马兰廷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苏子鱼今天穿著贴身的皮裤,上身是黑色的背心T恤抗著蓝红相间的电吉他,皮肤在忽明忽暗的霓虹中黑得透亮闪烁著瓷器一般的光芒。
司马兰廷眯著眼睛,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魅笑,他承认这样的苏子鱼特别的诱人。
澎湃奔放的金属音乐鲜活刺耳,震得人心也一起颤动。他们的歌并不是失真的狂噪,可司马兰廷来说还是觉得过於吵闹了,但是下面的人很喜欢,很多人都在大声的跟著应合,如同蚂蚁钻进全身的皮肤,竭力跟著音乐摇摆,扭动。
微微皱起眉头,司马兰廷有一种既自豪又不安的情绪在胸中碰撞,他很少看到苏子鱼如此闪耀如此不羁的一面。两首歌之後,现场已经流动著狂野的气氛,主唱却突然把话筒丢给苏子鱼,自己捡起地上的吉他退到一旁。
司马兰廷微笑著抬抬眉,下面有乐团的歌迷为这个意外的举动欢呼叫好,紧接著是耳花缭乱的琴技炫耀,架子鼓、很重的贝斯音加入进来,填补了旋律节奏中的空闲部分,音乐渐渐缓下来给人一种逐渐苏醒,从狂乱迷茫中坚定方向,迈开步伐向前进的感觉。突然,一切音乐都消失了,只剩一个清越的声音唱道:
你说我是荷叶上那滴露珠
晶莹无暇
你说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再痛的记忆都能放下
你说耐心等我长大和我一起细数年华......
司马兰廷全身紧绷,心脏从来没有跳得如此快速,他想他知道苏子鱼口中的礼物是什麽了,他等著苏子鱼最後要告诉他什麽。
像是知道他的紧张,乐器的力量集中在这一点全部爆发开来,现场的人也被这样强烈的对比震撼了,更猛烈的欢呼爆发出来。
谁
掩盖了冬雪背後那枚果实哀伤的发芽
谁
在岁月沈淀中丢不下那未开已败的花
谁
在冲不破的囚网中挣扎、撕打
没有人听到你的心无望的变化
它在叫著闹著
这辈子,幸福已经弃绝我了吗?
看著够了吗?听著够了吗?
害怕凋零就不敢爱了吗?
触及不到的温度总会消失吧
生命没有必然的轨迹啊
要我来救你吗?
告诉你想要我的爱不是神话
让我来救你吧
告诉你 你一直是我的牵挂
不错过幸福也不错过彼此的白发
云海天涯
今春无落花
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闻不到外面狂热的气息,感受不到炽热的温度,一切已发生的让司马兰廷多年的包裹突然释放了,觉得是场虚幻,怀疑都是幻觉,突然,他听到苏子鱼的声音透过话筒高高的激越的传过来:
"REX,我爱你──"
穿过人群,穿透人心,穿过几十米的距离,穿透八年的空间。
沈默,然後笑了,带著湿润的眼角,低声骂著:"臭小子......"
三分锺後,司马兰廷的手机音乐响起,对面是苏子鱼愉悦的声音:"哥,看到礼物了吗?"
"听到了,但听得不清楚。"
对方笑起来:"没关系,我可以在你耳边亲自说给你听。"
"我在车上等你。"
"马上到。"
司马兰廷走路像在飞,神情暧昧的奉勇奉毅被他勒令自行搭车回家。五分锺後,苏子鱼钻进车厢,两人对视一眼转而激烈地吮吻起来,舌头与舌头在唇齿之间猛力地纠缠,没有顾忌、没有底线、没有步骤,只有失控地交流。决堤的感情早就冲刷净仅存的理智,吻得天昏地暗,像发情的野兽互相撕磨著彼此的肉体,无可比拟的感官强烈刺激让快感席卷过全身每一个细胞。
呼吸浑浊沈重,隔著贴身的皮裤司马兰廷疯狂地搓揉挤压苏子鱼浑圆的臀部,迅速膨胀的下体焦躁地磨蹭对方,无法於满足现状,他急切的想剥下这层阻碍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控制不住的咒骂:"该死的裤子!"
"哥"苏子鱼突然发出嘶哑的低笑,"我穿上这条裤子用了10分锺......"
司马兰廷眯起深沈的黑目,稍微冷静一了点:"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哥,今天是我生日。"
扯不下裤子,可以扯开衣服。司马兰廷卷上苏子鱼的背心舔吮著他的乳尖,手指隔著皮裤在隆起的前端挑逗,断断续续地说:"生日快乐......"
"你没有礼物给我吗?"他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司马兰廷突然觉得这和他认识的露珠一样"纯洁"的弟弟有些出入,不禁防备的看著眼前充满邪气的笑容:"你想要什麽?"
苏子鱼在他耳边轻语:"你。"
司马兰廷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置信地渐渐僵硬,狠狠骂道:"臭小子......"
三十七 三个要求
苏子鱼长高了却瘦了。原来也瘦却还结实,现在怀里的人只剩下皮包著骨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究竟吃了怎样的苦?司马兰廷用力将小苏扯进怀里,心疼著叹息著:"我怎麽有你这麽个笨蛋弟弟。"
苏小哥眯著眼睛靠在司马兰廷肩头,又闻见久违的兰花气息。跟师父的清远慈爱不同,跟师叔的搞怪添乱不同,司马兰廷是可以让他全然任性撒娇的人,本来咧著嘴傻笑著享受著再见的亲昵,听见这话不高兴了,但想一想自己可不就是笨蛋麽!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没听见他回嘴司马兰廷颇为意外,心下又有些了然,拉了他的手回到牛车上吩咐驭手进城回府。
牛车上铺了厚厚的皮垫子,比骑马舒服多了。半明的车厢中看见他哥笑盈盈的眼睛,苏子鱼也不懂得客气,张嘴就说:"哥,我求你几件事成麽?"
司马兰廷也张嘴就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