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上部)————末回
末回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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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很珍惜这个弟弟,害怕哪天他突然离开,突然不见,突然消失在我的身边。
            时间,又过了多久,我没去计算,直到逐野停下脚步,告诉我目的地到了时,我才从他的背上抬起头,看著夜幕下,更显挺拔飘逸的大榕树。
            树下,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躲在树下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树下,我跟小小的他顽皮的打闹捡树籽儿;树下,已经长大的小男孩拥有了强健的体魄,深沈的眼睛。

            树下,我跟逐野并肩坐著久久不语,听著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无言的怀念童年的岁月,直至担心的母亲找来……
            “毕业旅游?”我错愕地瞪大眼盯著逐野。
            “对。”逐野很认真地点头,“毕业旅游。”
            “跟谁去?”我问。
            “就我跟你。”逐野的手指分别指了指彼此。
            “为什麽?”我接著问。
            “因为我们从来都没有单独出去过,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这麽久,因为我很有可能一年才能回来一次──所以,就只有我们两个。我们要趁这个机会玩个痛快,把分开的日子全都给补回来!”逐野一定早就计划好了,瞧他把理由说得充分又快速就知道了。

            办完我们考上大学的庆宴的一个星期後,一个天气清朗、空气清新、环境宁静的早晨。吃完早餐後,我躺在爬满枝架的葡萄树下的椅子上闲逸的看著许久不看的武侠小说,逐野则在屋里帮母亲干家务。

            可是没几分锺他就跑出来了,八成是母亲不用他帮忙,把他赶了出来吧。
            出来後他坐在我身边,嘴没闲著的一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一边看书,一边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本来打算继续保持这种模式直至他说累了停下为止,可没想到他突然冒出的“毕业旅游”一词让我完全没了看书的心情。

            “可是,就算要去,我们哪来的钱去?”我道出很重要的一点。毕业旅游嘛,是我们自己的事,问父母要钱那可不行。
            逐野一听,眼睛顿时半眯,口气不善地对我说:“刚才我说了一大堆你都没在听?”
            “这个……这个……”被他盯著心里有些发毛的我搔搔脑袋,一脸做错事被逮到的尴尬。
            瞪著我半天,逐野垮下了肩,一脸无可奈何:“算了,我再重复一次,不过──”他抬起头,威胁道,“这次你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就别怪我把你的这些武侠小说全丢到火炉子里去!”

            我赶紧抱住拿在手上的武侠小说,举起手掌诚恳地向他保证:“我一定洗耳恭听!保证把你的话一个不漏的听到耳朵,传到心里,永远视为圣旨!”
            听罢我的话,逐野啼笑皆非地望著我。
            10
            “好了,快点告诉我你哪来的钱?”我催促他。
            正了正脸色,逐野才回答:“也就是从小到大积攒下来的压岁钱,上学时的奖学金,本来这些钱就已经足够了。後来上次的庆宴时,亲戚们塞给我一些红包,还蛮多的,这样算下来,我们还可以去稍远一些的地方。”

            “嗯嗯。”我点头,随後又问,“什麽时候去,去多久,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没有,我想先等你同意要不要去了再一一计划。”
            我一听,兴致来了。我早就有了想要去的地方,难得这次逐野提议又出钱──嘿嘿,我得想法子把他骗到我做梦都想要去的地方才行!不过逐野不怎麽好骗,很有可能一下子就看穿我的谎言……

            “云,既然是我提议的,那你就选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吧,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在我苦思用什麽方法骗过逐野时,逐野很快接上的话令我高兴得瞪大了眼。

            “真的吗?”我向他确定。
            “真的。”逐野点点头。
            天啊,我兴奋得想大叫。最後,我丢掉怀中的书,扑上去给逐野抱了个满怀。
            “逐野,我爱死你了!”在逐野的怀中乱跳乱叫,我兴奋的心情难以言表。
            一个星期後,在父母同意的前提下,准备了一些必须的行礼後,我们出发前往我早已神往的地方──安徽黄山。
            我们的行程是两个星期,这个时间是依逐野的存款数目定的,两个星期,足够我们把黄山各个有名的景点玩个遍了。
            坐火车去的我们是在鹰潭下车,然後从鹰潭转车到黄山市。
            虽然到黄山市时已经是深夜,但好在那里的住宿十分的便利,到处都是民宅改建的旅社。不但整洁干爽,还很干净。为了保持体力畅游黄山,稍微吃些东西漱洗下後我们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坐直达黄山後山(游黄山一般都是後山上前山下)的专车到达登山口。
            我们到达黄山的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居然是阴天。虽然晴天下的黄山别有一番滋味,但沐浴在白雾下中的黄山更是令人陶醉。还没到达登山口,我就已经兴奋不已地趴在车窗上贪婪的看著出现在眼前的秀丽山脉。

            时间在我急躁的等待下变得漫长,总算能下车时,站在登山口下的我腿都软了,我难以想象自己居然真的来到了这名闻遐迩的黄山!
            我的激动与一直平静的逐野形成对比,要不是从家里出发以来,都是他在打点行程上的一切,把心思全放在黄山上的我不知道中途出了多少差错。
            这次也是,逐野拉著激动的我去买门票,早就计划好了要徒步黄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黄山的美景尽收眼底,更何况我们都是年青人,不怕花力气。
            从云谷寺出发大约要步行三个小时才到白鹅岭,我们已经事先在这里订了房间,来到这里只要再补办一些手续就可以入住了。房价也不是很贵,更何况我们也不久住,所以还是应付得过来。

            只是稍微休息,不肯把时间花在休息上的我很快便拉著逐野登上黄山最有名的景点之一──排云亭。
            还没到排云亭,进入我们眼帘的,是接连排云亭的铁锁,但是铁锁的样子几乎看不到了,它已经被来这里的情侣们以真爱之名锁上的同心锁锁得满满的。我只是颇感兴趣的随便看一看就继续向前走,突然回过头,才发现逐野的目光很专注的望著那一把又一把的同心锁。

            我跑回去,拉起他就往排云亭的方向赶去:“快点逐野,说不定我们能赶上看日落!”
            早上出发时虽然是阴天,在下午时,就已经是阳光普照。
            看以我急著想去看日落。
            终於到达排云亭时,我为出现在眼前的美景惊叹。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黄山独有的云海,没去过其它地方,我不能做什麽对比。但我听说过黄山的云海以磅礴、变化多端闻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当我赶到时,所有的山脉皆被厚厚的云层覆盖,白色的云海时而有如瀑布入海波澜壮阔,时而如同万马奔腾错落有致,时而颠覆又层层叠起,时而,它顽皮的露出山峰,很快又隐去,小气的只让你看见一枝一树,後来又大方的变成轻纱围绕山峰,让俊山秀木沈浸在落日的辉煌下。

            不仅是我,连其他的游客都为眼见所见惊叹不已。
            “五岳归来不见山,黄山归来不见岳。”此时此景,我不由的念著来时经常听人提起的词。我没去过五岳的任何一岳,但我知道,黄山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不是很久,一直站在我身後的逐野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回头看著把天际渲染成红色的夕阳,看著,连天下的一切都被染成红色的景致。

            “不仅是黄山,不管你想去哪一个地方,我都会带你去。”
            在最後一缕余辉也要消失时,逐野在轻轻我耳边坚定地诉说。
            我只是一笑,笑得明白,真正能够拥有逐野的承诺的人,不是我。
            晚上回到旅社,吃过晚饭後,我才觉得累得可以,尽管在家里也成天在山里窜来窜去的,但家里的山可没有黄山这麽高这麽险峻,而且这一天可以算是整整走了一天的山路。

            吃过晚饭,我就趴在床上呻吟连连,连澡也不去洗了。反倒是逐野,他也跟我走了一天的山路,为什麽他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呢!
            瞧瞧,刚刚洗好澡的他正精神气爽的坐到隔壁床去呢!
            “云,到你了,快去洗澡。”看到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便催促道。
            “不行了,我动不了了,好累……”我踢了踢腿,哀叫连连,还是不肯下床。
            “怎麽,才一天你就这样了?”逐野怀疑地看著我,“还有12天呢,你该怎麽办?”
            我把头埋入枕头里後才回答他:“那倒没关系,反正休息一晚上後第二天我就生龙活虎了。”
            “那就好。”逐野的声音听起来放心了不少。
            “对了,云,今天一天我都听你的话跟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啦,那明天可不可以依我选择继续在黄山的其它地方玩?”
            我疑惑地抬起头,问他:“逐野,你也有想去的地方啊?”来黄山是我的主意,逐野只是附和,没想到他也有他想去的地方啊。
            “那当然!”逐野理所当然的回答我。
            11
            我看了他片刻,头便重重地倒回枕头上,“可以啊。”我大方的回答,怎麽说都是逐野出的钱,他提出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再说,不管逐野去哪都是在黄山,根本就没违背我们来时的初衷,我根本就没什麽好反对的。

            逐野听到,顿时眉开眼笑:“太好了!”
            逐野的反应让我感到奇怪,怎麽说这都是小事啊,干嘛他看起来这麽高兴,好像百万巨款从天而落。
            我一边想,一边直楞楞地盯著他看。我没见过逐野的生身之父,但我知道逐野长得像椿姐多些。年幼时对椿姐的记忆已经不存在,只留下那日母亲在椿大姨家大闹时对椿姐的印象。那个时候的椿姐很憔悴,面容枯黄,目光还带著丝丝怨恨。尽管这样,还是可以看出她惊人的美貌,就算她做恶毒的事,她所展现的美就成了那种魔性的美,更为令人疯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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