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错票 第一部————免贵姓马
免贵姓马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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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底还要说多少次......我家没有钱。"
      我很平静又无奈地和对面的两个男人解释了第一百六十三遍,他们真的绑错票了。我莫名其妙地被缚在了一张木凳上,对着两个绑匪,穿着四天没洗过的衣服。
      绑错了票也没什么,把我蒙了眼放了不就可以了么--你们头上都套着戳了俩洞的袜子,我怎么知道你们长什么样......可是问题在于,他们都异常固执,而偏偏又都以为我才是真正固执的人。

      "我们要的不多,就二十万。你不会觉得你自己的命不值这点钱吧?"
      嘿,您还真猜对了,我的命的确没这么值钱。
      我笑笑,摇了摇头。二十万是什么概念?这个数字在我看来是成堆的书、游戏、CD,在妈妈看来是一圈又一圈的麻将,在爸爸看来......在爸爸看来或许没什么,不过我六岁以后就再没见过爸爸了。

      "哥哥......哦不,叔叔......"我努力讨好着那俩绑匪,给他们作第一百六十四次解释:"您真的绑错人了。"
      "少给我放屁!"刚刚问我要二十万的那个往地上啐了口,道:"小孩,我们不是那么好耍的。"
      拜托,我已经二十了,你没必要把自己说那么老吧。我呵呵一笑,别过头去。懒得跟他们解释第一百六十五次解释。
      我的耐心也快到极限了。
      这是,旁边一个比较瘦的绑匪走上前来,轻声和那比较强势的绑匪说:"洛哥,咱真没绑错?"
      "当然不会。他爸有家大公司,他叫赵唯天。"那男人白了一眼对方,道。
      "我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我插嘴道。
      "无所谓,但凡家长看到自己儿子被绑架都会心急的吧?"那强势的绑匪A回答我。
      忽然我觉得非常想笑。这实在是太荒诞了,两个绑匪把我定在椅子上,当他们未来资本的筹码,而我却在和他们讨论我这个筹码是否能赢到钱,并且试图向他们解释为什么我这个筹码赢不了钱。

      "我十多年没见到我爸了。正常的人不会十多年不来看自己的小孩吧?--除非他很恨我。"
      我还是笑着的,又补了句:"不相信的话,明天中午再打给我妈吧,她那时该到家了。不过那个公司总裁,和她没有关系,和我,就更没关系了。"
      绑匪A和绑匪B不说话,转过头来看我。象看着动物园里新引进的稀有品种一样。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样被绑了还这么性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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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绑架其实挺好玩的。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我的话越来越多,绑匪们的话越来越少。
      他们大概在郁闷吧。他们大概不能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无良的父母--就象我不能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善良的绑匪一样。
      他们给我饭吃,给我水喝,允许我去WC,还和他们在这个他们这个破旧的别墅里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尽管睡觉的时候他们把我全身都绑着。
      除了有绳子和镣铐的束缚,我觉得这日子实在很惬意。于是在今天早上,他们叫我打电话给***时候,我几乎是兴高采烈地和妈说:"妈妈,我被绑架了!"
      她"哦"了一声,然后说了句"早点回家",就挂了电话。
      绑匪A和绑匪B无言。
      后来,我又打了一个电话,好不容易问到了爸爸的手机号码,然后让绑匪B打过去,用的是我的手机。
      电话接了起来,对方问是谁,这里答说:我们手里有你的儿子,你想让他没事的话就拿二十万出来。
      对方沉默片刻,道了句:
      我儿子?谁啊?你打错了。
      然后挂掉电话。
      果不其然啊果不其然。两位大哥,你们这回相信了吧。
      我确实不值二十万。
      "两位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撕票?"
      第六天,吃完纤瘦绑匪B做的可口早饭后,我问。
      他们又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你这么想死?"绑匪A问。
      "不是,我看你照顾我也挺累的,又没放我回去的意思,那你不如来个痛快的杀了我吧。反正我爸妈不会来找我的,顶多报个人口失踪。"我慢条斯理的说。
      "你想怎么死?"
      "你这里有安眠药不?"我问。
      "噗......"那瘦子绑匪B居然笑了,我非常莫名。
      "哎,还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竟然学小女人自杀。"
      "小女人也是人,不过很小很女人而已。"我回答了他非常无聊的话。

      不过,他还是找来了安眠药。绑匪A拿回这个瓶子后就又出去了,大概是物色新猎物吧。
      "没过期吧?"我看着那脏兮兮的药瓶,问了句。
      "你丫是不是死前想被揍一次?"
      年轻人,吨位不大口气不小嘛。但我也不在乎,反正快死了,于是去接那要瓶子。这时候我才忽然发觉我的手还被绑着。
      "大哥,你说是你喂我还是你帮我解开?"我嬉皮笑脸的问。
      他冷哼了声,拿出把军刀割断了绳子。身手挺利索。
      我活络了下手,用力甩了两下,接过了瓶子。
      "水呢?"我问。
      "丫挺的,小兔崽子要自杀事儿还那么多。"他骂着,去给我倒水。
      我现在躺在床上,双脚还是被绑着--因为今天反正想自杀,所以就不需要再起床让他们形式主义地把我绑椅子上去了,又没人会来接我。
      过了会,他拿给我水。我喝了,吃完一瓶药,然后躺下,等药效发作。
      "大哥。"我叫。
      "干吗?"他不耐烦地回答我。
      "你把那袜子摘了吧,又不透气。再说我都快死了,看到你们也不会怎么样吧。"
      他又是冷哼了声,把头上黑黑的东西给除了下来。
      短发,看上去没大我多少,挺精神。我忽然后悔叫过他那么多声大哥外加一声叔叔。
      "那么年轻啊......长那么帅,没钱的话怎么不去做鸭......"我口中啧啧。
      那帅哥绑匪有点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怎么正常:"你一个人睡去吧,我才不想看到你等下口吐白沫的样子。我走了。"
      "你怕我被人发现以后警察来追你们?那我写封遗书就是了,你有纸笔么?"
      他忧郁了一下,大概怕我写什么密码类的遗书让大侦探来找到始作俑者什么的--典型的迫害妄想症。
      "放心吧,我没那么无聊。就算我再聪明,这个时代也没什么无聊的人会去破密码。"
      于是他又拿来,我写了下大概是什么我活不下去了生活压力大什么的,然后签名,扔在床边。
      "你走的时候把你们的指纹擦掉就可以了,他们就算怀疑刻意清除也查不到吧线索吧。何况我这个渺小的大学生之死,再正常不过了。"
      我不知怎么地,话特别多。好象要把死前的话都讲完一样。
      他楞了一会,然后笑:"你挺特别。"
      "因为我是赵唯天。"我说,"大哥,你等我睡了再走吧。"
      我本以为这种无聊又可怕的要求会被他断然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
      "好。"
      有时候,假药可以害死人。
      但也有例外的,还让我赵唯天碰上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还在床上,身上的绳子没有了。
      帅哥绑匪坐在床旁的一张凳子上,睡的很香。
      我想坐起来,可是浑身乏力,而且冷得瑟瑟发抖--大概是发烧了吧。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比较大声地叫出了三个字。
      "喂,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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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他猛地一抖,然后一双朦胧睡眼看向我这里,然后倏地瞳孔放大一倍以上,身体腾地向后跳开,嘴里大叫:"啊--------"
      我怎么会知道他那么大反应,于是也大叫:"啊--------"
      估计外面有人经过这破宅子的时候也会以为闹鬼,而"啊--"那么一下吧。
      十分钟后,这个瘦子绑匪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目光涣散面容呆滞地问我:"你没死?"
      "嘿,"我轻轻笑了一声,"我赵唯天命贱,死不成。"其实我想笑的更响些的,只是没力气。
      "......"他大概很无言。
      "帅哥,能不能再倒点水......给我?"我身子一歪,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失败了。
      "叫谁呢?小子你给烧糊了吧?"他背过身去,给我倒了杯水。一边拿给我一边骂骂咧咧,瞪我。
      "靠......还不是全你给我的假药害的?"我接过水,三秒内水杯就快见底了。
      那瘦子绑匪竟然朝我莞尔一笑,笑的我那个冷啊--你们不能想象一个绑匪朝被绑的人温柔的笑是多么的诡异啊,诡异得我差点把刚刚喝的水全喷出来。
      结果是没喷成,却被呛着了。
      那瘦绑匪好象吃了一惊,跑过来拿走我手上的杯子,猛拍我的背。
      "别......咳......别......咳咳......靠我叫你别拍了!"好不容易说全一句话,"我没咳死都给你拍死了!"
      那家伙喃喃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我都没用了,你那么关心我干吗?"我怒意未消,横了他一眼。
      "......"他不讲话了。
      "喂,我和你说话哪,你有没有在听?"我不横他了,反正他头低着也看不到,"你那什么洛哥呢?就是那个很壮的大叔?"
      "你怎么知道是洛哥?"那男人忽然警觉地看着我,目露凶光。看不出来啊,你还是有点绑匪样子的嘛。
      "你自己说的。不想让我听见干吗不把我的耳朵也堵了。"我"切"了声,作事不关己状。
      "哦......"他的绑匪样子瞬间又没了,"他走了啊。"
      "走了?这是什么概念?"我闹不明白了。
      "就是说洛哥他找新的生意去了,找到了再来和我一起合伙绑人。他说现在我呆在他身边只会给他添麻烦。"
      我此时偷笑,看来这个洛哥是个聪明人,带着你混绝对是祸不是福啊。
      "你小子笑个屁啊......"他骂了我句,头低了下来。
      "喂,你不至于吧,难不成你少了你们洛哥就没饭吃了没稳定收入来源了?"
      "当然有。"
      "那伤心啥,象小情人死了一样。"我问。接下来我就发现我多嘴了。
      "妈的!你怎么生病话还这么多!"他猛地朝我肚子一拳打过来。
      然后我懵了大约两分种,然后倒在床上不动。
      这个,约莫是我问的太多了,惹他恼了,跟他没啥大关系。也罢也罢,我睡觉休息。
      他倒是像过失杀人了一样,惶恐不安,一会摸摸我的脉搏,一会拍拍我的脸,一会听听我胸口的心跳,然后猛掐我的人中。
      "痛痛痛痛痛痛------!!!"我一脚踹上他的脸。还好,我躺在床上,是赤脚的。另外,我也没脚气。
      "你神经病啊!有这样照顾病人的啊!"我差点就抓起床边的水杯朝他扔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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