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吟到断肠时————太雏
太雏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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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哄小宝宝似的守著他,等他醒过来。
华风云倒像哄小宝宝似的,每天守著我们俩,偶尔不知为什麽出门去,也是说了多久回来,一定多久回来。
他出门时就要人点香,一柱点在我这儿,一柱他让人带著,提醒他要准时回到我身边。若打算出门的时间长了,就先交待人要再点几根,总之,他从不让我心里没底的空等。
他要离开时,我胸口就闷闷的,可是看著香越烧越短,那闷燥的感觉就越来越减轻。
我总把香放在我和湘瑶身旁,赖在床上和湘瑶一道躺下,等华风云回来我才肯起床。
过几天,湘瑶的伤口好多了,时睡时醒,要清醒一点,就闷声不响半睁开眼躺著,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好像不知道我是谁。倒是昏迷中才呻吟,唤著我,唤著祺哥儿,也唤著那畜牲。
大夫说:「伤口不要紧了,但伤痕可能会在身上留一辈子。」
我想或许也会在他心里留一辈子。
他们常商量著变药方,可湘瑶身子太弱,除了伤口慢慢愈合外,他的体力好像一直没什麽起色,精神也很恍惚。
我问华风云到底怎麽回事。
他说:「湘瑶体质太阴寒,偏偏被喂了猛烈的媚药,大夫给他用凉药压住燥热的媚药,可他身子太虚,倒成了个虚热实寒之势,阴阳不济,恐怕要调养上好一阵子。」
「可他不认得我,也不认得祺哥儿了。」我想著眼眶又红,「湘瑶是不是生我的气?因为都是我害他变成这样子的。」
华风云忙搂住坐在湘瑶床旁的我,让我抬起头来看他。
「记不记得前一阵子你也恍惚过?」
「嗯。」
记得是记得,只不过像梦,不像真。
「你看了湘瑶受伤,心里太难受,才一下躲了起来,不愿意面对现实。现在湘瑶也是这样,他伤著、吓著了,所以躲起来,躲在他自己的壳子里。」
「我恍惚的时候,心里还知道湘瑶的,他却不知道我了。」
华风云想了想,缓缓的说:「你记得自己怎麽醒过来的吗?」
「我看到湘瑶的伤,一下子就想起所有的事情了。」
「那......如果让湘瑶看看......九弟......」
我听到这里突然激动的大叫:「不要让他靠近湘瑶!叫他去死!叫他去死吧!」
华风云镇定的很,捧住我的脸说:「九弟其实跟我打听了湘瑶几次,他自己从媚药里醒过来後看到一床血......」
「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杀了他!」
华风云依旧沉著的说:「有些事,你还不懂。」
「我不懂?对,我永远不懂湘瑶干嘛去爱那种畜牲,可我知道那天湘瑶给他带走,再回来只剩半条命。湘瑶其实早知道去了会受罪,他还是去!他偏偏还是要去!」
我越说越气,把湘瑶的头抱在怀里,「你干嘛这麽傻?你还有个琴官,可是你把我也忘了!连我都忘了!」
湘瑶还不能坐,一方面虚,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下的伤。给我这麽一抱,痛的轻哼了起来。
可我难受极了,拼命亲著他脸,拼命的问他:「为什麽连我都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为什麽你却连我都忘了?难道你连自己都忘了吗?」
华风云温柔的把湘瑶从我怀里释放出,让他再躺下来。
然後他对我说:「或许湘瑶想忘记的就是他自己。」
我想起湘瑶曾经说:『如果没有我,这世上如果没有我......』
「湘瑶,如果世上没有你,也就没有琴官了......呜......可你连琴官都给忘了......」
我哭了起来,从湘瑶受伤後我就没这麽嚎啕大哭过,我一直不敢放声哭,只敢偷偷流眼泪,我觉得湘瑶连哭都不会,我又怎麽能哭?怎麽有资格哭?
可我看他一脸茫然的望著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看了心都要碎了,他就这样活在自己的壳子里,那壳子里一定很黑暗、很孤单儿吧?湘瑶胆子小,他会怕黑的
「你忘了我,可是我一直都在,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呜......你受伤的那晚我也在你身边......呜......我心里知道你受伤了......呜......我知道你好害怕好难过......因为我也好害怕好难过......」
我抓著湘瑶,哭的很厉害,到最後开始有点反胃,华风云不知该如何安慰我,看我哭的凶,就想把我抓进他怀里压著,被我挣脱了,又俯视湘瑶哭著,眼泪一颗颗落在他白磁般脸颊,延著他柔美的脸庞滑落到他细致的耳朵上。
湘瑶耳朵被我的泪珠弄痒了,他轻轻的,小幅度的摇头,然後眯眼看著我,过了很久,我还是一句一声:「你说过永远不离开我......呜.......可你在哪儿?你躲哪儿去了?......呜......怎麽就留下我一个......」
湘瑶突然伸出颤抖的手,摸索我的脸,我一时呆了,睁大眼看他,连叫都忘了要叫他。
湘瑶迷惑的摸摸我,然後嘴角勾起一点虚弱的笑,「琴官哭......羞......」
他说话很含糊,声音也微弱到几乎难以分辨,可我知道他是说了这几个字。
我惊喜的想抱著他上下跳呢!
可我不敢,只是小小声的说:「琴官哭,谁要你不理人?」
湘瑶似乎听不懂我说话,笑了笑又昏睡过去了。
我回头看华风云,「湘瑶叫了我耶!」
「对,湘瑶叫了你。」华风云边拭去我的泪痕边附和著。
「湘瑶会好起来。」
「嗯,总会好起来的。」他露出一点笑意,「琴官比孟姜女还能哭,湘瑶怎麽受的了听你这麽哭?当然要赶快醒过来阻止你罗。」
那天,湘瑶总算真正醒过来一点,同一天,张爷上门了。
一曲吟到断肠时23
湘瑶能认人,我高兴的不得了,连华风云也感染几分雀跃,脸上那分冷漠带著飘逸的喜气,我觉得这样小小的幸福,好像能一直持续下去,又好像瞬间会消失。
那感觉像在风雨夜里有了一盏灯,又亮又温暖,可惜你就是知道外头依旧雷电交加。
湘瑶醒来後没多久,华风云叫人拿出十枝香,我看那香这麽多,心就慌了,愣愣看著他。
「不一定等点完才回来的,也许早些,不过是多准备著,我不要你看香烧烬了还空等。」华风云声音虽冷静依旧,可我听的出几分不舍。
「我......没有啊。」
没有什麽啊!我连话都说不清了,简直像湘瑶看到了华星北那样,笨的不得了。
「那就好。」华风云没追问,点了点头,转身亲手拿了火折子点香。
他出了门,出门前要我仰起头,然後他轻轻吻了我的唇。
「湘瑶,你看他是不是挺好的?」
华风云一走我就赖到床上,在湘瑶耳边喃喃自语。
湘瑶翻了个身,趴著看我,微微的笑著,什麽都没说,我看他还是不大清醒,只好胡说八道的乱讲故事。
「......然後挖开地上青花大砖,底下赫然一颗人头......」
我自己讲鬼故事,讲的自己毛骨耸然,祺哥儿不知跟华樱混到哪里去了,湘瑶傻傻的还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害我吓的直往他身边躜。
真是笨蛋一个,早知道应该讲笑话的。
回头看那香,第一根还烧不到半寸。
「一寸相思一寸灰......」
我还相思呢!又不是夫君上了战场的怨妇。
「嘻嘻......」我自笑了起来,湘瑶傻呼呼的也笑著,可爱极了。我捏著他脸颊,笑说:「湘瑶小傻瓜。」
湘瑶躲了躲,也含糊的跟著我说:「小傻瓜」他声音嫩的像奶娃儿。
他脸颊上总算有了点血色,粉红色淡淡的,小脸蛋藏在墨黑发海里,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我正满心疼爱的看著他,房外就传来一阵喧哗。
「里头兰公子正病著......」
「将军改天请吧......」
「大千岁马上回来了......」
「柳公子如今有人......」
「兰公子的身体还不行,开不了伞的......」
从远至近,一路上像有人劝阻著什麽,可是那被劝的人却挡不住,吵闹声靠近门口,我用身体想盖住湘瑶,但他迷迷糊糊,反而疼的轻哼著。
「疼......琴官......疼......」
「嘘,别动,别说话。」
「琴官......」
湘瑶迷惑的眼神扯著我心脏,好痛好痛,他那无助的样子让我心好痛。
我发誓一定会照顾他,一定一定会照顾著无力抵抗一切的湘瑶。
门被一脚踹开,张爷高大的身影挡住阳光,逆光下,只见他手上红色蜡纸伞,刺的我眼发烫。
「张爷......」我一骨碌滚下床,「琴官给您请安。」
张爷狠狠瞪著我,瞪的我发抖。
「很好......忘恩负义的兔崽子,连我都敢拦?」
我忙跪了,「不是,琴官不敢,连您上过门琴官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嘛!有华风云给你撑腰,你还知道些什麽?」
张爷手上纸伞一丢,『啪』一声扔在我面前,「给你兄弟撑伞吧!」
「张爷!?」我吓的抬起头来,他像尊怒目金刚,四周烧著熊熊怒火。
「怎麽?华风云养的小倌儿我动不得,难道连华星北的人我都不能动?」张爷走过来,大脚就踏在我手上。
我不敢抽手,咬紧牙关说:「求您看在往日情份上......」
「谁的情份?」张爷的脚用力顿著,「我跟谁情份了?啊?要你跟我,你不肯,换了华风云就可以了?连广寒宫大匾额都摘下来,你是破鞋再修,修成金缕鞋了啊?」
「爷放了我吧,既然我是破鞋,这又是何必?」
张爷恨恨的说:「没错,本将军今天就要换鞋穿,叫你兄弟起来侍候!」
「不!!」
他又脱口自称『本将军』,可这次我笑不出来。
湘瑶看张爷踩著我手,慌乱又迷惑的直唤我:「琴官?琴官?你来,我怕。」
他声音虚弱无力,又带著哭腔,张爷愣了一下,冷笑著说:「变傻子啦?也好,本将军倒没操过傻子。」
他冲著湘瑶说:「滚过来!」
湘瑶根本连坐都坐不起来,他盯著我被踩著的手,害怕的直说:「琴官过来,琴官手好疼好疼的,过来这边我揉揉。」
他声音还是那麽虚弱,连字都咬不清。
我转头看他,湘瑶像是想爬起来,忙喊了一声:「湘瑶躺著!不许动!」
「爷......您要还见怜,准了我侍候吧?」
张爷把脚从我手背上移开,「华风云的人我可不敢动。」
湘瑶还是唤著我:「琴官......琴官......」
我回头恶狠狠的凶他一句:「不准出声!」
湘瑶吓一跳,用无辜的眼神看著我。
「哼!还是让那傻子跟了我,保证他不敢再发傻。」张爷说著笑了起来,「我调教崽子可是很有一套,琴官你不是不知道的。」
我想起当初挨张爷揍时,那半死不活的痛苦。
「求爷......您不会倦了我吧?」我说著,把手往他腿上摸,越摸越高,「爷......谁能跟您比呢?琴官日思夜想,只怕您倦了我。」
「哈哈哈~」张爷笑了,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你就是吃硬的啊?」
我的泪水流出来,那是张爷最喜欢的,看我『胭脂和粉』揉出的脸颊沾上莹莹泪光。
我蹎著脚把唇奉上,让他蹂躏一阵,等他松手後,乖乖靠上他胸膛,「爷带我回去好不好?」
张爷狡猾的笑著,「不,就在这儿,给你兄弟演出戏。」
「求爷......」
『啪!』
那一掌可真不轻,打的我後退几步,若不是张爷抓著我,我一定跌倒在地。
「琴官?!」湘瑶慌张起来。
我捂住脸颊,往床那边吼著:「湘瑶住口!」
湘瑶眼神中带著恐惧,可他连动都不大能动,只能愣愣看著我挨打。
他那样子可怜极了,我忙安慰他:「没事儿,不疼,你别看了,把眼闭上。」
湘瑶还是傻傻的睁大了他写满惊慌的眼。
我连连说著:「闭上眼、闭上眼。」
在湘瑶注视下,张爷把我推向桌子,手一带,我趴在桌上,感觉到身下一片凉,裤子已经被他拉下了。
「湘瑶乖,把眼睛闭上,不要看喔,什麽事都没有......啊!!」
我不想叫,可是张爷太狠了,什麽调戏都没有,猛然插了进来,我连把嘴唇咬紧的机会都没有,呻吟从我口里泄露出来。
「啊~啊~哈啊......」我的腿温温热热,好像什麽从那里流下。
真疼!
张爷平日虽不怎麽温柔体贴,也没让我疼成这样,我咬著唇,却在每一次撞击时被逼的娇喊。
我看著桌上摆著一碗细白石,里头插著香,那香还焚不到一半,旁边另摆著九支。
我想著:答应过华风云的话,我没做到。
华风云......风云......风云......我好疼......
张爷原就体力惊人,今天他横了心,每一次都深深抽插著,像是要捣碎我身体,我撑著那股晕眩,不愿意失去意识,深怕张爷会把怒火烧向湘瑶。
为什麽人家说这事叫鱼水之欢呢?我疼的把唇都咬出血了,一点也不欢。
那里好像被火炙烧著,五脏六腑在抽插中被翻了过来,可我没再哭,眼泪流不出,连会不会吓坏湘瑶都很难顾及,难耐的讨饶。
「爷......啊~好张爷......您轻点吧......啊......够了......」
张爷突然停下来,俯在我耳边说:「那傻子比你乖,不会这麽扭捏,你说是吗?」然後他突然抽出那庞然大物。
「爷!爷、爷别这样!」看他把眼光转向湘瑶那边,我忙转身抱住他,「我还没尽兴,求您别走。」
「小淫货。」张爷把我整个人抱上桌,把桌面上的香给扫落,「好好让我看看,怎麽地你那儿就是紧呢?」
他把我的腿跨上他双肩,得意的看了看,「哎呀!又流血了?你很气我这样糟蹋你吧?」
「没有......琴官欢喜的很。」
张爷把我膝盖压上了我肩头,然後抓住我的腰,「好个欢喜的很,浪叫吧!让我听听你多会叫,可别扫了我兴,要不然就叫你兄弟替了你。」
「啊~嗯啊~啊~哈啊~爷~好棒啊~」
叫吧!叫吧!嗓子拿著甜,鼻里带著腻,我会唱戏,我懂得怎麽叫才圆润动人。
「啊~爷~深点~都给我了吧~啊啊~」
从那年起我跟湘瑶不就这麽唱著,唱到了天黑天又明,我们还是唱著:
『恁道谎阳台雨云,莽巫山秦晋。俺含羞酬语,搵泪擎樽,遇冤家,难含忍。拼得个柳憔花悴,可也珠残玉损。早知道贪恋荣华,忘却终天恨。一任他碎骨粉身,一任他灰辗尘。今日个一笑归泉,又何必多磨吻?』
一任他碎骨粉身,一任他灰辗尘。今日个一笑归泉,又何必多磨吻?
华风云啊......
一曲吟到断肠时24
我想念他出门前那个落在我唇瓣上温柔的吻。
张爷澈底发挥他武将精神,几次要泄了,又忍住,停了停再冲刺,我盯著屋顶的角兽,意识越来越迷糊,叫声也越来越不像样,不像浪叫,倒像惨叫。
「嗯......嗯......爷狠狠操吧......好.......」
「给我精神点!」
「啊!」我赶紧集中慢慢散涣了的意识,「啊~」
「再大声点,怎麽?还是让湘瑶叫几声我听......」
我听他吼声,正要提了气吟哦,只见他宽阔肩膀上,那颗人头,突然不见了。
我傻了,他的血像柱子般往我身上冲,那熟悉的脸孔还朝著我做出忿恨的表情,可就像我讲的鬼故事一样,一颗人头,滚在地上。
没有身体,就一颗人头。
我的身体被整个往後拉,那一瞬间张爷的身体也往前倒下,他断头之处血肉模糊,正正朝著我。
我不害怕,只觉得像张爷那样的人,那样近乎神又近乎魔的巨大存在,怎麽可能会死呢?
当年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就深刻的在我心中定立他永不动摇的身份、权力,不可怀疑的绝对地位。
可是,原来他也会死?
「琴官,醒醒神。」有人用手抹去我脸上的血跟泪。
「......风云?」
华风云脸上还是那个表情,你知道的,就那一个,没有表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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