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魔物 卷一 平地波澜————卡落落[上]
卡落落[上]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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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平地波澜 第一章 雨雾迷迭

整个城市正在慢慢的腐坏,像烂掉的苹果,不断散发出一股让人心醉的颓废的味道。
沈夜,男,十七岁,二月二十九日生,北落市一中高二学生,本故事主角。
四月一日,小雨,天气阴寒。
沈夜望着窗外细密的雨雾,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讲台上那涂着猪血般口红的女人仍在唧唧喳喳的不知所云。这种隐晦的天气,加之不甚悦耳的说教,最是催人入梦。
"哈~"又打了个哈欠,沈夜揉了揉盈满液体的眼窝,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在了一点一十一分。他眉头一皱,不耐烦的伸手弹了两下,表针又"哒哒"的开始走了起来。
"喂。"他转向身边的同桌,忽地愣了一下,抓了抓半长的头发一时没想起来这四眼男生究竟叫什么。
"几点。"懒得去想麻烦的事,是他一贯的作风,不理会同桌被他突然的"交谈"而吓得快晕倒了的表情,径直抓起了他的胳膊。
两点四十。
指针的样子像个平躺的大肚子女人。
沈夜撇了撇嘴,放开了即将口吐白沫的同桌,又将头偏向了窗外。
那雨下的紧密,斜斜的织成了网。楼下的水泥板上早就汇了片片积水,随着碎碎的雨丝绽开了无数道圆圈。
这种表情,沈夜见太多了。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的妖怪,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那么多人所害怕。难道是自己长的真的很骇人?
沈夜心里一紧,连忙起身贴近窗户。玻璃上早就凝了一层水气,他拿袖子抹了两下,外面昏暗的天气让玻璃上映出了他的脸,除了略粗的眉毛,与常人无异。
沈夜不死心的又仔细的看了两眼,直到确认自己确实没什么过人的容貌来促进别人的肾上腺激素分泌,才安心的吐了口气,又托着下巴睡眼惺忪的望向了窗外的雨雾。
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若不是空调阵阵涌出的温暖的气流,这阴冷的天气还真是难耐。那雨仍是下的密,忽地,他愣住了。
远处,出现了一只猫。
北落二中所处的地段,到处是高可入云的住宅楼,有一两只猫倒不奇怪,通体发亮的黑猫,也不能称奇,然而一只硕大通体乌亮蹲坐在雨雾之中又抬头用那双竟有些的眸子望着他的猫,沈夜就不得不注意了。
那猫是在看着他吗?
沈夜不可置信的又揉了揉眼睛,将身子往前探了探,那猫蹲坐在地上,看他望过来,便低头舔了舔爪子,张开嘴似乎"喵呜~"的叫了声,那嘴形,却似一抹诡异的笑容。
沈夜不觉打了个哆嗦,急忙起身贴在了窗户上,仔细往外望去,那窗外细雨如丝,又哪得那猫的踪迹?
究竟怎么回事?
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从沈夜脚底升起,直勾得他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哼。"一声干咳,吓了沈夜一跳,本能的怒目瞪过去,却发现一脸铁青的老师站在讲台上已捏碎了满地的粉笔。
"沈夜,你有什么事吗?"女人咬着牙根憋出了几个字。
沈夜愣了片刻,终是明白现在是在上课,而他突然的起立已吓坏了教室中几乎所有的人。对着满屋子怪异的目光,沈夜歪头啐了口,挠了挠头没说话,坐了回去。
教室里微微响起一阵骚动,而后马上又沉寂了下来。
女人将拳头按在了黑板上,可以看到细细的粉末从里面泻了出来。她努力的吸了口气,然后扯出了抹笑容:"沈夜,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先回去休息两天。"
沈夜靠在椅背上,低着头挑眉盯着讲台上的老师,面上有些不悦。为何所有人都希望他"不舒服",都希望他能"回去休息两天"?难道他来上课不好吗?
沈夜歪过了头,又望向了窗外,心中的郁闷,越积越浓。为何别人对他都是这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就因为他有一个残暴成性最终将自己肢解吃掉的变态父亲,就被人认为自己也有这种吃人肉,喝人血的爱好?沈夜想不通,这种所谓的基因歧视究竟有什么意义。上一代做过什么是他们的事,与他何干,凭什么将这种恐惧加之在他身上?
心中极端不爽,沈夜也无心再在教室里忍受那些怪异的眼神,终是立起了身子,拎起书包把桌上的几本书划拉了进去,然后将书包往身后一甩,低着头出了教室。
在迈出教室的那一瞬,沈夜清楚的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一阵松了口气般的叹气声。他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雨丝稠密,夹杂着城市肮脏的空气汇成了大片大片灰蒙蒙的雨雾。整个城市在这个四月的午后,仿佛一个吸食大麻的骨瘦如柴的病人,慵懒萎靡的窝在海岸的一隅,呼哧呼哧的喘着残存在体内仅有的空气。
高耸入云的楼宇,挡住了苍穹一片,人们拼命的伸着脖子想寻找干净的空气,却发现天空虽然触手可得,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远处警车呼啸而过,昭示着即将超过出生率的犯罪率仍在不断飙升的现实。
沈夜没打伞,漫无目的沿着街区乱走,雨越下越大,最后成了碎珠子,夹着风,啪啦啪啦的砸落了下来。
沈夜黑色的校服,已湿了大半,抬头看了看稠密的珠帘子,终是不能在继续淋下去。城市的雨水,最不保险,兴许这一淋下去,第二天就有可能会开始脱发脱成个秃子。
左右看了眼,街角对面有家快餐店,沈夜摸了摸有些瘪下去的肚子,便决定先祭奠下五脏庙,再想其他的事。
几步入了店内,沈夜左右看了眼,柜台旁的一个角落并无人坐,那里也算清静,便叫了份快餐,打算端过去吃。
然而就在他端着托盘打算过去时,却见一个黑色的东西冲着他蹿了过来。沈夜吓了一跳,连忙闪身,却见那黑色竟凭空消失了。沈夜愣住了,半晌,才又仔细左右看了看,想寻那个物件,然而整个店内除了他与挨着窗子坐着的四个女生外,便无其他了。
难道是幻觉?
沈夜揉了揉眼睛,抬眼看了看柜台上那猩红的电子钟,那钟的格式意外的竟是12进制的,上面闪亮的数字显示着:四点四十四分。
这让沈夜觉得很不舒服,连忙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埋头吃了起来。而当他吃完要离去时,怪事又发生了。
一个长得与他一摸一样的人出现了,那人跟他一样穿着北落一中那跟丧服一样的校服,就连被雨水打湿的部位都是一般无二。
沈夜张圆了嘴巴,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看时,那人就似瞬间消失了一般,不见了。店内仍是他和那几个女孩,再无旁人。
沈夜觉得一阵头疼,难道他有了幻视?
无奈下,沈夜用力挤了挤鼻梁,,不经意的抬眼,他又怔住了,时钟上的时间,赫然显示着四点四十四。他又眨了下眼,钟的字跳了一下,变成了四点四十五。
刚才他坐下之前,明明就已经是......
沈夜觉得他的思路有些紊乱,连忙跳出了快餐店,跑到了街上。
他飞也似的奔过几条街后,终是停了下来,扶着巷子里那布满涂鸦的墙壁,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滑落到了地上。
此时市中心的大钟,当当的敲响了六下。
沈夜翻过身,靠在墙上,抬手看了眼表,又愣了,表不知何时又停了下来,指针赫然指着 五点五十五。
"谁在那里!"沈夜忽地察觉到有些不对,立即站直了身子,伸手解开了身上黑色的西装校服。
"别偷偷摸摸的,滚出来。"他冲着巷口喊道。
巷子里沉寂一片,只有瑟瑟的雨声。
"不出来吗,那我可过去了。"沈夜挠了挠头,将那头半长不短的碎头发捋到了脑后,向巷口走去。
从巷口灌进一股冷风,吹得他打了个机灵,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沈夜不由的止住了步子,警觉了起来。
这人绝非善类。
多年打架的经验,使沈夜体内早就产生了一种灵敏的感觉,只在瞬间,便估计出对方实力如何。
然而今天这个躲在巷口的人,却给了沈夜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他估不出对方实力如何,甚至夸张的说,他根本感觉不到那人是否真的存在在那里。虽然那种强烈的恶意的气息分外明显,但是......
一种毛毛的感觉瞬间笼罩了沈夜全身,他忽地想起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这种感觉便愈加的浓烈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他谨慎的靠近巷口,问道。
巷口仍是密雨斜织,无人应答。
沈夜小心的挪了过去,然而越靠近那巷口,沈夜浑身的排斥感越厉害。最终,他止住了步子,不再向前。
而额前滑落的液体,早已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冷汗了。
妈的。
沈夜暗自骂了句,用力锤向了自己腿。那两条腿竟开始抖了起来。
巷口那里的,究竟是什么?沈夜不知道,但强烈的恐惧已如惊涛骇浪般的将他淹没了,此时的他,竟是满脑子想着逃跑的事。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沈夜暗想,又深吸了口气,豁出去般的猛的跑到了巷口,不管对方是人是鬼,他沈夜还没逊到连面都没见到便落荒而逃的地步。
然而......
雨依旧下的急切,地面上圈圈点点荡开了数道涟漪,空气中凝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四野......依旧无人。
沈夜怔住了,他的感觉还从未出过错,但为何今天却频频出现问题?然而,就在此时,让他几乎想抓狂的事情又发生了......
远处,市中心。
"当......当......当......,......"
六下钟声,四月一日,晚上六点......
卷一 平地波澜 第二章 纤尘不入
沈夜将湿透的书包一把丢在了沙发上,甩开了两只同样湿透的鞋子,一下子扑倒在了地板上的床垫子上。
无力的吐了口气,窗外传来了七点的报时声。沈夜忽地像触电了般的从床上弹了起来。时间!他一把拉开袖子,看到那块有些斑驳发旧的潜水表仍指着准确的时间后,安心的松了口气。
今天的一切,都应是幻觉吧。
沈夜又倒回了床上,将头陷进了那柔软的羽绒枕头上,抬眼看着上空空洞惨白的天花板。圆形的白炽灯散发出一圈光晕,耀的他眯起了眼睛。
就此躺了片刻,沈夜就觉头脑有些昏沉沉的,
屋里似乎也传来一股淡淡的甜甜的熏香,搅得他眼皮愈发的沉重了起来。只是片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昏睡中,沈夜觉得仿佛坠入了个巨大的深渊之中,周围的景色全变了个模样,竟看到了冬天的荷花,夏天的飞雪,秋日的蜻蜓,春日的红叶。那感觉就像时间扭曲了一般,各个时节均是混乱,各个世界却又如此清晰。沈夜越落越深,心脏也随着那急速的下落而缩了个死紧,胸腔中的空气也似被抽空了般,总之就是窒息难耐,心肺俱裂,逼的他只想大声嚎叫出来,却发现喉咙间像是被人赌了个破布,吐也吐不出,喊也喊不出,憋的他实在忍受不住,便是一个翻身,想挣脱出来,忽地却感到身下一片冰凉,便猛然清醒了过来。
是梦......
沈夜呆呆的坐在地上,望着对面雪白的墙,大脑竟有些短路。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终是打了个机灵,清醒了过来,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说是梦,为何给他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现实?他摸了摸胸口,那种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仍留有余痛。他是怎么了。沈夜盘坐着,眯着眼睛望向了窗子。
沈夜的家在第一大街的最北方,在51层,房号511。因为西方人及东方人莫名其妙的忌讳,整栋大楼理竟没有13及14的号码。所以沈夜的邻居便是515号房的李太太。
这栋房子是沈夜用他那个死掉的老爹的遗产买的,他的母亲也爽快的给了他30万作为断绝费,自己则跟着情人跑到国外风流快活去了,早就当她从没生过这么一个儿子。表面上看似是怕沈夜影响她的第二春,但按沈夜的理解那个女人是在怕他也继承了那死鬼老爹的变态基因,那天兴头来了也把她给肢解了,所以才有多远,躲了多远去。
基因歧视,这个世界上新近出现的另一种歧视。
沈夜凝望着窗外,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失,直到钟声敲响,他才收回了视线。
看了眼表,午夜十二点整。
沈夜打了个哈欠,翻回了床上,呈大字状仰面躺着,脑子里思绪纷杂,总也捋不出个头绪来,最终只得放弃,动脑筋想复杂的事并不是沈夜的风格,他到情愿坐着干等一切谜底的揭晓。
将裤子及外套脱了下来,沈夜滑到了被子里,忽地想起了灯还未关。便要起身去关,却忽地眼前一黑,一缕银发滑到了他的脸上。
沈夜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才顺着那缕银发往上瞧去,是一张白如冠玉的脸,一双如星如水的眸子,一对如远山之黛的眉毛,总之是比女人还美,比男人还帅的一张大脸。
凭空之中怎么会有张人脸在他的房子里?
沈夜今日被搞得反应有些迟钝,在两人一上一下对视良久之后,他才猛的跳了起来。
"你是谁!"沈夜卷着被子遮住了身子,在没弄清对方是男是女的情况下,这样最为保险。何况当今这个社会,就算两个人都是男的,赤裸相见也终归不妥。
那人温婉一笑,翩然起身,寻了把椅子优雅的坐了下来。一串动作高贵典雅,没有丝毫拖沓。
他一袭白色长衫,银发垂肩,腰上宽边长带,垂下缕缕丝绦,正是风影弄花姿,举止间万般风情皆露,好个出凡脱尘的玉人儿。
他食指轻托凝脂般的下巴,微微歪着头望着沈夜,唇角始终挂着抹淡如春风般的笑容。
"我,是你的恩人。"他轻道,声如天籁。
"恩人?"沈夜皱起眉,什么鬼劳什子的恩人?
"没错,小鬼,我今天救了你三次,可以说是你的大恩人。"他微笑如兰,眯着双眼望着沈夜。
"是吗,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沈夜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最后三个字一出,腿也扫了出去,直冲白衣之人身下的椅子。
就听啪啦一声,椅子横着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
"喂,你!"白衣之人并没想过沈夜会突然攻击他,只是身体的本能躲过了沈夜的攻击,但神智上还在为这干净利落的一腿感到震惊之下,刚想停下来问问清楚,沈夜的第二拳却又到了。那人轻松的挡下沈夜全力打过的一拳,嘴角一扬,这孩子资质还算不错,体术算是中等,只要好好琢磨一下......
"喂。"沈夜收住了攻势,盯着那人,"你究竟是不是人。"沈夜本想问"你究竟是谁。"但转念一想还是问他是不是人比较直接,毕竟,他根本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就连邪恶或是欲望的气息都没有。
白衣之人愣了下,遂而仍是露出了那抹自信又不然尘杂的微笑。"我说过,我是你的恩人。"
"切,我可不管什么恩不恩人的,我只想知道今天的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
"恩......"白衣人微微抬头,似是思量着什么,许久,他喃喃道:"是,也不是。"
沈夜嘿嘿一笑:"这就成了。"他摩拳擦掌,"受死吧!"说罢又攻了上来。
白衣人微微一笑,这么好斗,可不是个好习惯。就见他低头默念,一道光束从手指间冲了出来,直直的穿入了沈夜的体内。
只在瞬间,沈夜就觉浑身一热,手脚之上便宛如数道绳子盘绕而上,最后扩散到了全身,整个身子便像被人绑住了一般,半分也动弹不得。
"你做了什么。"沈夜暗自挣了挣,却是徒劳,那无形的绳子似乎是缠绕住了他的灵魂一般,让他连半分挣扎的办法都没有。
"那是‘魄',具体是什么,我以后会跟你解释,现在,我要你安安静静的听我说话。"白衣人扬手,那被摔在墙上早已惨不忍睹的椅子又奇迹般的回复了原装,,在空中旋转了个圈,安安稳稳的落在了白衣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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