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罗————落花满架
落花满架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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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摊了摊肩:"我哪里知道。"
老爹感慨了一下:"不过他那种拽样的确让人不爽,你也不知道他是谁,生气也是难怪的。算了算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小心点,灾星还是避开为妙,更何况是这种小孩子。"我家老爹总是忘了我跟钟启越同岁,不过话说回来,瘌痢头儿子自道好,就算坐拥金山也免不了这世上常情。
我爽快应下,忽然想到,不知道钟家的车上是不是也在进行着同样的对话?

8

两个星期后,我在Fastlive再度遇上"灾星"。
那回是我先去的Fastlive,一小友约在那里办了个生日派对,虽然我觉得在Pub办派对实在很傻,就跟在肯德基办生日宴也似,不过既然叫了我又正好没事,去就去吧。
才去那儿一会,另一位朋友带来的一个伴儿已经贴到我的身上,风情万种的紫色眼影在暗暗的灯光下变得很是媚人,亲吻之后才发现她有微微的口臭,大为倒胃口,立刻找了个理由抽身去洗手间漱口。刚从女子的身边脱身,一抬头就看到钟启越穿着那天穿的青衣靠在门边,身边也伴着个黑衣女子,看来气质很是高雅。我一低头,更加快速地到了洗手间。
一边掬着水漱口,我一边想着要不要随随老爹的意,赶快走了算了,免得又遇到钟启越。
一抬头才发现领口上沾了小片紫粉色口红,想必是刚才那位留下的。我生平最讨厌人家在我衣服上留下什么痕迹,从口红到脂粉,通通不喜。于是又掬了点水在那衣领上搓洗之时,门悄然开了。
漫不经心瞥过去,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虽不就山,山却来就我,这叫我如何是好?挥了挥手,我挂上客气的微笑:"钟先生好。"
钟启越随手关上门,走到我身边看着镜子里的我,冷冷说道:"好久不见。"表情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思,迥异于之前我对他"粗线条"的判断。
从镜子里看着他百无聊赖的样子,我眯了眯眼: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随后他俯下身洗了个手就转身离去。我撇撇嘴,虽然才见了三次面,不过这次的表现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钟启越不像是听父亲话的人。
摇了摇头,我停止了思绪,打了个呵欠看了看衣领上没搓掉多少的唇膏,想到外面还等着的那位唇膏的主人就意兴阑珊:罢罢罢,还是乖乖回家吧

刚要走进人群时就被人拉住了,正是那位肠胃消化道有些功能性障碍的美人,她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色:"陆巡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呢。"我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她的手,微笑问道:"小姐贵姓,我认得你么?"
灯影一黯,还好我没看到她的眼,再亮起来时就看到女子甩手而走。嗯,虽然先天条件不足,不过也算拿得起放得下的主儿。我一边不负责任地想着,一边朝门口走过去。
结果在门口边正好看到青衣的男人正在等候离去,他大约是等人叫车过来,看到我时,狠狠的皱了一下眉。
这才像我想象中的钟启越啊。
我嘻笑,恍然大悟:果然钟家老爹对我的评价正如我家老头之于钟启越的,想必我身上也贴了"少沾为妙"的标签吧。难得钟启越倒是"听话",居然还真肯乖乖避开。于是忍不住调侃他几句:"钟先生这么早就走么?真是难得。"
对方没再看我,直视前方淡淡说:"你不也是么?"
我一时语塞,想了想实在无趣,转身就要走的时候肩膀被人重重一拍,刚要皱下眉头就听到身后轻快的声音:"陆巡,钟启越,你们两个莫非真的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成好友了?"熟悉的声音让我头皮有点发麻,转过头时看到钟启越同样的表情。居然会露出同样的表情?我微微一愣着记在了心头。
眼前那人果然是想象中的人物,美丽的女子微笑着侧头看着我们两个,露出了完全调侃的眼光。
我叹了口气。
刚来到H市不久我就从交际圈中学到了一项重要知识:"千万不要向朱槿说不。"
朱槿者,H市小小社交圈中的女王。传说她应该是本市某知名人士的金丝雀,但与传统观念中的金丝雀不同的是,朱槿有着令人咋舌的交际手腕,凭着容貌还有背后的靠山,这位美人游走在H市众多的小圈子内。
既然是"交际花",自然也不会放过"二世祖"这个重要的交际圈。刚来没多久,我就认识了朱槿。
虽然她是我欣赏的女性,为人独立而聪明,可惜太过聪明的女子往往令人望而生畏,特别是当她与你的生活圈如此息息相关时。朱槿之于我,就是这种赞赏夹杂着叹息的心情。
可惜,这时刻遇到她,并不是什么高兴的事......老实说我现在更想一个人静一静。
钟启越那一瞬的眼神告诉我,他似乎也抱着同样的厌烦心情。
然而女王并不打算放过我们两个,她一手挽了我们一人的臂膀:"怎么样?要不到我那儿聚一聚?今天有个小聚会,都是年轻朋友,一定聊得来。"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看来非常漂亮,大红的裤摆随着她的动作漾开,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我微笑:"好啊。"当面拒绝委实伤美人面子,到了地头我再图思变就是了。
出乎意料的是,钟启越最后也没有拒绝。我本来以为这位看似古风美少年的男子性子憨直,现在看来倒是也通些基本的社交礼仪。莫非那天对着陌生人的我直接挥拳头的钟启越只是分裂人格?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已经开着车前往朱槿位于市郊北面的小别墅了。
比较倒霉的是,钟启越居然坐在我的车上。朱槿说"你们是好友,一起过来吧",说完就先钻上了另一位男士的车子。留下我一人对着青衣冰面男撇了撇嘴,然后伸了伸手:"请。"
钟启越的乖顺让我直了眼,他居然没有任何抗议的就坐上了我的车子,靠窗撑着肘百无聊赖看着窗外。
人家难得的大度吓到了我,心想着怎么也不能太小气,我发动了汽车。

9

风从打开的车窗中烈烈吹进来,钟启越的头发随着风飞舞。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头发染了很深的栗色,斜阳打在他及肩的发上,有着美丽的颜色。若是换个人,发型与衣着一定格格不入,不过钟启越天生衣架子,倒是不突兀。
无意识地转头看他,他一直侧对着我,模样儿看起来安安静静,一点也瞧不出火暴的脾气,真是......
才刚想到这里,就接收到他投射过来的恶狠狠一眼,他冲我冷冷哼着:"你看什么看?"
我索性多看他几眼,看个够本让他气翻,不过最后在反光镜中看到自己的脸,意兴阑珊地收回那副可笑的弱智表情。
嗯,每次与他坐到一起,智商就会往下降,实在是个不好的现象。
远远看到了地头,朱槿已经下了车朝我们的方向挥了挥手。我刚停稳车,钟启越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来的人多半是圈子里的熟人,一些爱疯玩的"二世祖"们,男的女的虽然人数不多,可闹起来真够凶。相比较而言我都已经算是稳重分子。看着朱槿穿梭于人群之间左右逢源,忍不住想到她那岁数:真了不起,居然还能充可爱少女状混在其中,交际花也不是正常人干的活。
节目的后半段,有人拿出了药丸分食。我知道圈子里向来有软性药品的存在,不过对此实在不感兴趣。看着食用的人们纷纷跌入兴奋梦境,我随手抓了个打火机摸到了阳台上。
风有些大,我护着小小火焰点燃了烟,长长吸了一口之后松了口气。
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朱槿家所在的郊外有着城市难以看到的深蓝色天空,夜幕里缀着些星子,一颗一颗有着冷冷的光辉。
身后的落地窗内,白色窗纱透出微微昏黄的光,看起来如同正常人家的温暖,谁也不知道那扇窗子里面是怎么样的放浪形骸。我拈着烟,看着它在风里一点点燃烧殆尽。
风忽然大了些,然后是关门声。有人从阳台另一侧门内走了进来。
我闲闲抬头,就看到某人皱着眉头满脸的便秘模样。
手里的烟不知怎么就落了下去,我轻轻"啊"了一声,低下头看着那微红的火光消失在底楼的草丛中。叹了口气,朝钟启越懒懒挥了挥手:"嗨~~钟先生。"
钟启越朝楼下看了看,然后......居然就笑了。
我呆了一呆。
不可否认,钟启越直到现在......还是很对我胃口啊。
他朝里面扬了扬头:"不进去?"
我摇头:"不,不是我盘里的菜。"
"我以为陆巡什么都敢尝试。"他的话里听起来像是嘲笑。不过天上的星星冷冷的光芒让我吵不起架来,只是淡淡回道:"那也要看值不值得。"
钟启越也不再说话了,靠着阳台的围栏直接坐了下去,腿伸长斜歪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索性也坐了下去,掏出那个打火机一直把玩,他朝我看了一眼,忽然说道:"真无聊。"
"你还能想到什么有聊的事情呢?"
他沉默了半晌后又说道:"星星真是亮。"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我却也顺势接了下去:"是啊。"
沉默着,只有那一点点的火星在我们之间亮起,又灭掉,只有打火机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再然后......
我凑了过去,他没有抗拒,我们轻轻接吻着,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的怒气,只是像夜风里的两只小兽缩在一起互相玩闹着的啃着。一点一点摩挲着他嘴唇的形状,他的手慢慢攀上我的肩,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攀着。夜风里,他的掌心很温暖。
分开的时候,星星不见了,只有他的眼睛。钟启越的手落下来,眼睛很亮。
我叹了口气,真倒霉,越来越对胃口了。
朝他伸出一只手:"走不走?"
他笑了:"走。"
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朝屋里看看,又看了看那离阳台约三米的草坪,翻身撑着那阳台栏杆就跳了下去。
草坪很软,脚着地的时候鞋掌滑了一滑,草丛已经沾了点露水。我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钟启越从阳台上往下看我,衬着背后的灯光,半长的发在风中飘舞着。我指了指下面,冲他微笑。
然后他也跳了下来,我看着他轻悄地落在我身边,站起来的时候我扶住了他。
他挣开了我的手,朝门口指了指。
真奇怪,在那一天的夜风里跑到门口翻着雕花大门出去的时候,我居然有了奇怪的联想:
不知道是哪个童话故事里,夜里的妖精叫醒了睡梦中的孩子,两个人在沉睡着的森林深处奔跑,只为了要去看那些聚会的花妖们的舞蹈。
那一天的风很大,转过头就可以看到钟启越奔跑在比肩的地方,他的头发被风吹着甩动,他看着我,笑得像个孩子。

10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微亮了。我没把窗帘拉上,昨天晚上虽然没有像第一次那么着急着上床,不过照样没想到其他事项。他的一只手被我压在腰下,压了一晚估计也麻了。因为我被他的颈项压着的手臂早就没有知觉了。
谨慎地从他脖子底下移出手臂,我的臂膀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咬着吸血似的疼痛。咬紧牙关爬起来,腰下一麻,昨晚被过度使用的器官传来抗议。咬牙看了还在酣睡的人一眼,还好他肯定也不好受。
晚上太累的结果是居然没有洗澡,我爬起来的时候顺手把床头案几上的玻璃杯带到卫生间扔进了垃圾桶。因为懒得动的原因,我们最后都把保险套扔进了杯子里。
洗澡的时候往自己的腰腹间瞟了瞟,发现那个家伙用咬的留下的印痕已经开始在发青。虽然我一贯的皮粗肉厚,这样的伤痕还是有些可怕。
拿着浴巾擦头发的时候他走了进来,打着呵欠用厕所,我堆开浴间的门对他说:"洗个澡吧。"
蹲在马桶上的他冲我翻了个白眼:"洗什么澡,都已经起床了洗给谁看?不洗。"声音硬梆梆的,像是谁刚惹到他似的。
要换成其他任何人,我一定会......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居然好脾气地关上了门:"随便你。"拥有一个愉快的晚上,愉快的情绪会延续到第二天的早晨,而且他就算上着厕所顶着一头鸡窝头冲我翻白眼,我现在也会觉得极其养眼。既然如此,我不介意忍他一下。
再出来的时候,他......坐在马桶上面打瞌睡。我看着他如蜻蜓点水般的样子,差点笑得打跌。钟启越的形象算是完了。
爬回床上好一会儿,钟启越才出来,出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也滚进了床上,然后一脚踹向我:"过去点。"
我一把扣住他的腰,笑嘻嘻地压到了他的上方,他挣扎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停手了,漂亮的眼睛警告地瞪着我,我没理他,继续笑眯眯地垂首下去。
我的胸膛底下,他的手慢慢握紧成拳。我可以体会出他身体的紧绷。
最后结果我只是亲到了他的睫毛,亲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甚至没闭上。
真奇怪,我本来不想姑息他的坏脾气,更不想示弱,我本来应该用一个法式深吻把他狠狠地钉在床上,吻掉他所有的桀骜不驯,结果......结果我只是以这样一个反而示弱般的吻,轻轻轻轻地吻上了他的丹凤眼。
钟启越似乎也愣住了,眼睛不自觉地颤动着,最后闭上了,接受那个吻。
再抬起头时,他睁开了眼看着我,眼神充满迷茫。我这才觉得微微的满意。
偎着他的身体,我撑起上半身,只是把下半身的重量压到了他身上,他又动了动:"很重。"瞪了我一眼。
我微笑,慢慢慢慢地摩擦着,很快,他腰部那个地方就有了反应。男性的早晨总是易冲动和挑拔的时刻,就算钟启越表现再别扭也是一样的。
他的眼睛慢慢亮起了火,但是火的上面还包着一层冰。我的身体歪到一边,如他所愿地离开了他的身体。结果那小子的手滑了下去,扣住了我的腰。我看到他的眼睛,我知道他希望我亲吻他,然后或许这一天我们会继续甜蜜地在床上度过,然而我挣开了他的手,捡起旁边的浴巾遮住了亢奋的身体,向浴室进发,洗我今天早晨开始的第二个冷水澡。

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冰箱门找出一罐子牛奶喝了起来。说实在看到他喝着牛奶时我第一个反应是觉得颇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觉得冰箱里不放啤酒反而放着牛奶感觉比较怪异。当然更怪异的是他居然会喝。我的黑色沙发上他只穿了条内裤躺着,太阳已经升高了,从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背上,看起来仿佛同样发着光一般。他看到我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看起来像是只被激怒了怀恨在心的猫。我无声笑着,绕过他睡的那个沙发去打开旁边冰箱的门。
我的手刚碰到冰箱门把手时脚下一痛,他踢了我一脚,我整个人都跌了下去。幸好手反应性地握住了冰箱门,才不至于整个人跌进冰箱里。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大骂,身体就被人掀翻了。我被某人整个儿倒转过来扣在地板上,背脊处冰冷冰冷,那是大理石的味道。再睁开眼时,钟启越得意地坐在我的腰腹上,两只手扣住我的臂膀,他坐在我身上的样子颇有些趾高气扬,我用力挣脱了右手,然后想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一拳?
结果当时我只是抬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愣住了。
钟启越的头发很软,细致的柔软。我不知道婴儿的头发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不过我猜想是的。

11
钟启越坐在我身上,愣愣地看着我的手。我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笑,于是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你干嘛?"他看起来傻呼呼的,就跟刚才坐在马桶上面打着瞌睡的样子一样傻。
然后他慢慢从我身上翻了下来,露出了微微泄气的样子。我没动,事实上身体在阳光下伸展开有着奇怪的美妙感觉,而且他就坐在我的身边。眯着眼的时候可以看到阳光下空气中微小的尘粒一点点轻轻飘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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