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短发,消瘦的脸颊,哀伤的表情和悲伤中充满愤怒的眼眸,你是谁?为何总出现在我的梦中?为何用那种表情看着我?你是谁?
A
"呃......"木牧紫吹慢慢睁开双眼,四周出现的却是一片陌生,这使他不禁有些不安,有太多人想害他了,所以对他来说与陌生相连的是危险。
呃,好痛!只觉得自己身上好痛,一时也不知道哪痛和为什么痛了,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撑起上半身,低头一看,自己身上手上缠着一层层的绷带。
他记得他骑着他的摩托车,在公路上飞驰,接着不知怎么,车一下翻了身,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么说,他是被人救了,但不管怎么,他一定要尽快离开。
紫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上的伤更痛了,正想朝前迈出一步,双脚却无力支撑沉重的身体,又倒了下去,"啊!"身上的伤被这么一压又痛的让人无法忍受。
"你醒了?你还不能动。"北堂珣拿着一些饭菜从门外进来,看他趴在地上,马上放下饭菜过去扶他。
"别碰我!"紫吹用力推开他,自己却无力的靠到墙边,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可能杀了他,从小的遭遇使他对陌生这两个字充满戒心。
"呃?"珣一愣,他怎么了?好粗暴,"混蛋,你给我躺好,"他一向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男人,所以别指望他对受伤的人有什么特别照顾。
"哇!"紫吹被他用力拉到床上,胸口被扯动的伤口又痛了起来,正想对他大骂,却在看清他那张脸的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想说出口的脏话被扣在了喉间。
棕色的短发,消瘦的脸颊,脸上的表情虽完全不同,但,是他,没错,就是他,那十几年中,每晚每夜出现在他梦中,与他默默对望的男孩,他怔惊的忘了言语,忘了行动,忘了呼吸,原来他真的存在。
"你不想活了?没带安全帽骑快车,你找死,"珣没发现他呆呆的表情,让他坐到床上,然后把饭菜放到他面前,"快吃吧,你昏迷两天了,也该饿了。"
紫吹却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仍不敢相信他真的存在,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实,到底真的假的?
"喂,还魂啦,你不怕眼睛抽筋啊?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啊?"珣没好气的在他面前挥着手,搞什么鬼,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有什么奇怪的吗?
"离我远点,丑八怪。"紫吹莫名其妙的突然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珣气的抓起他的衣领,"我好心救你,你竟说这种话,我要把你揍的连舌头都动不了。"
"小人,我受伤了,"紫吹不服气的的说,要不是受伤,才不会让他这么嚣张。
"所以,你敢再多一句废话我就扁你一顿,"珣一付想扁人的样子,怎么救了个这么奇怪的家伙?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你会打受伤得人?"紫吹斜睨着他,不知为何,对他的戒心在那瞬间消失了,为什么呢?即使在梦中相处了几十年,但在现实中,他仍是一个危险的陌生人。
"如果对方欠揍,我会的,"珣举起握拳的左手吓他,真想一拳打下去。
"卑鄙,小人,"紫吹喃喃的骂道,但还是拿起筷子乖乖吃饭。
"再罗嗦我就把你扔出去,"珣看他开始吃了,也就不管他,穿上外套,背上书包准备上学去了。
"你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所以我没法通知你家人,电话在你旁边,快通知你家人跟他们一起滚吧,"一切准备好了,草草说几句就出门去了。
"哼!嚣张的家伙,"紫吹气闷的扔下筷子,唉!十几年的美梦,还以为梦中的他会是个温柔的家伙,想不到这么可恶,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饭做的不错,看着空空的碗,既然真遇上了,那轻易放他过门不就太可惜了,小子,你好运了,木牧紫吹泛起了一个冷笑。
珣拎着个书包,打开门,却宁立在门口,半天才说出句话,"对不起,走错了。"然后匆匆走了。
"呃?"紫吹奇怪的看着门口,不至于吧!
五分钟后,珣再次来到门口,脸上一脸迷惑,看看门牌,没错啊,那怎么变样了?
"你怎么了?"紫吹坐在床上,手上拿台电脑,带着眼镜问珣。
"这到底怎么回事?"珣扔下书包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为什么他家变成这付德性?
原来的地铺变成了大床,电话不知哪去了,电话线却连上了他的电脑,写字桌被换成了传真机,餐桌上放了乱七八糟的文件,还有什么文件处理器,吸尘器,微波炉,这小子搞什么鬼?
"我拒绝回答,这么蠢的问题有辱我的智商,"紫吹头也不抬的说,一脸平淡无波,看了让人不爽。
"你这臭小子,"珣快让他气疯了,这小子让人看了乱不爽的,"我不是叫你快滚吗?你还在这干什么?"
"我喜欢这,不走了,"紫吹拍开他的手,早上就叫人把东西都搬过来了,这就表明他肯定不会走了。
"臭小子,我宰了你,"珣让他气的双眼冒火,额上青精隐隐跳动。
"我饿了,煮饭去,"紫吹无视于他的怒火,指向厨房,不怕死的小子。
"你凭什么赖在这?珣稍微平息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搞什么飞机,他为什么为这小子生这么大气?
"凭这是我租的房子,"紫吹终于受起电脑,也该好好沟通一下了,否则搞不好两人会吵翻,他还不想这样。
"你租的房子?"珣楞楞的重复,然后冷笑着说,"开什么玩笑,这什么时候成你租的了?少开这种低级玩笑了,你快给我滚。"
"真的,早上房东已经受了定金和半年的房租,"紫吹收起了刚才嚣张的样子认真的说。
珣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他根本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的脑子运转不过来了。
"我很抱歉,事先没有先通知你,你可以不必介意,就当跟我同租的好了,"紫吹诚恳的说,他知道他这样做是过分了点,但他不是有意这么做的。
出乎意料的,珣一巴掌甩到紫吹脸上,然后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道,"我真后悔救了你,"然后就飞奔出去了。
"珣、珣,这么晚,你去哪?"紫吹不顾身上的伤痛,想爬起来去追他,却因为伤的太重又摔了回去,只能对着门口大叫,"珣,你回来---------"
但珣没有回来,他还是跑了出去,而且连头也没有回,朝着灰蒙的屋外走了。
"好象做的太过分了。"紫吹对着门口自吵的说。
"珣!"紫吹惊奇的叫道,他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珣僵硬的站在门口,当他跑到街上时,他才觉得若大的世界,却无他容身之处,在外面漫无目的的走了几个小时,最后他还是回来了,看见他就有气,但他还是回来了,因为他无处可去。
"我是来拿东西的,我的东西应该还在吧!"珣尽量避开不看他的脸,因为只要一看他的脸,他就会忍不住想揍他。
"这么晚你想去哪?我知道我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对不起,我道歉,你别生气了,其实房东是因为我跟你同住,他勉强答应的,谁都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别走了,"紫吹带点歉意的说,如果珣真无法忍受与他同住,那他会主动搬走,毕竟,珣无处可去,而他住的地方多的是。
"我的东西在哪?"珣却只是冷声望向四周,但心里已经有些动容,因为他受够了无家可归的感觉。
"珣!"紫吹不死心的叫道。
"别叫了,"珣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你才认识我多久,珣、珣的叫个没完,恶心死了。"
"那好,我不叫你珣了,叫你北堂珣好不好?"紫吹见他生气了马上改口,他已经够火大了,别再火上浇油了,"你别再生气了,我也没办法,我的公司危在旦夕,我连房子都卖了,没办法才搬到这来,你就看在我可怜的分上,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恶~~~~~~扯谎都不打个草稿。
"那你事先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珣竟信以为真了,不知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你早上走那么急,我哪有机会!"见他真上当了,紫吹真庆幸自己的好运,庆幸他有够笨。
"好吧,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如果太过分,我会赶你出去,"珣也只能接受了,也许,与人同住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坏。
"喂,紫吹,起床了,快醒醒,"珣对着熟睡的紫吹大叫道。
"别吵,否则我扣你薪水,"紫吹迷迷糊糊的说,显然还没有醒过来。
"呃?"珣听的一头雾水,扣薪水?他搞什么鬼?毫不留情的望他身上的伤口打去,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啊!"果然,紫吹马上醒了过来,"好痛,"一手按着身上的伤口,"你这家伙,真粗暴,冷血。"
"不给你吃早饭了,"珣转身就走,好心叫他吃早餐,竟骂他冷血,混蛋。
"珣-------"紫吹一把拉住他的衣角,伤口固然痛,但错过一顿美餐就更亏了,他一向不干亏本生意,"我好饿!"一付可怜的样子。
"饿死你活该,"珣拉回衣角走到厨房,拿着早餐出来,放到他面前。
"谢谢,"紫吹高兴的叫道,相处几天,他发觉珣也挺可爱的嘛,虽然有时凶了点。
"今天我有社团活动,晚上会晚点回来,不过我会尽量赶在晚餐前回来,"珣一边吃一边说,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会如此自然的接受一个陌生的人进入他的生活,他竟如此简单就做到了许多人努力很久都做不到的------让他消除对自己以外的人莫名的排斥。
"早点回来,"紫吹带点关心的说,引得珣怪异的目光,马上又加了一句,"否则饿到我你该当何罪?"
"我要放毒毒死你,"珣恶毒的说了一句就拿上书包走了。
"我做鬼都会带上你,"紫吹笑着对那远去的背影喊到,几天里,类似的威胁以不知从复多少次了。
等他走后,紫吹总觉得原本窄小的房间变的好大,不,准确的说是觉得空荡,孤独的空气使他觉得烦闷,为什么?过去的十几年,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啊!
打开手提式电脑,他离开这么多天,也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公司了。
"北堂珣,"射击社的老师叫着心不在焉的珣。
"啊?什么事老师?"珣慌忙收回走神的心绪,怎么搞的?他怎么又不知不觉想到木牧那小子了?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迷迷糊糊,不知所谓的?你以前是社上射击最好的,现在你自己看看,你的箭都射哪里去了,你到底怎么了?"老师忍不住埋怨着。
"啊!"珣看后自己也惊叫起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完好如初的箭靶,他射出去的几支箭都很安稳的钉在墙上,更夸张的,一支箭竟直竖在屋顶上,天,这是他射的吗?不会吧!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惊讶过后,珣慌忙道歉,都是那小子,哼,回去找他算帐。
"珣,大赛就快到了,你可别在这时候出什么问题啊!"老师有点担心,这几天他怎么了?
"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珣当然知道,弱小的射箭社中只有四个社员,如果这次全县射击大赛不取胜的话,射击社将难逃被废社的命运,所以,他一定要赢这次的县大赛。
"那就好,这次全靠你了,"老师也不愿多说,以免影响他的情绪。
繁重的练习终于结束了,珣漫步在回家路上,他想不明白,为何他如此在意紫吹那小子,再说明白点就是为什么自己能如此自然的接受与他共处,是因为他那些"恶言恶语"吗?还是他快乐的表情?
不自觉的,珣握紧了手上的链子,那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五岁时的回忆犹如洪水,重新涌上了脑海,那是一个亮丽的早晨,但给他留下的,却是一段残酷的回忆。
"珣,"一个年轻的女人召唤着五岁是年幼无知的北堂珣,身旁跟着一个男人。
"妈妈,"珣叫着扑到她怀里,五岁的他什么都不懂,却莫名的对她身旁的男人有种敌意。
"珣,妈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剩下珣和爸爸两个人,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女人含泪将颈上的一根项链绕在了他手上,不舍的看着他。
"不要,我不要妈走,妈你别走,我不要离开妈妈,"珣失声痛哭,紧紧抱住了她,他才五岁,怎能忍受失去母亲的痛苦!
"再见了珣,妈会想你的,"女人狠心拉开他的手,跟着身旁的男人离开了。
"妈,你别走,不要离开珣,妈------------"珣哭着大叫,但,她没有回来,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任幼小的儿子在那哭泣,无助。
后来,父亲因为觉得他是个麻烦,没多久也离开了他,那时,他就尝到了无家可归的痛苦,当时,他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天几夜,不知从哪来,不知到那去,茫茫天地,仿佛无他容身之处,对于五岁的他,这种痛苦与折磨以深深烙在了他心上,那时起,他就开始排斥每个人,把自己装进灰暗的牢笼中。
"北堂珣,"身后一个不太友善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身前也有两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珣警惕的看向他们,来者不善。
"不认识就更好了,至于我们想干什么吗!告诉你也没关系,有人不希望你去参加大赛,所以你就自认倒霉吧!"一个带头的男生说道,"兄弟们,上。"
"这么晚还不回来?"紫吹不耐烦的看着表,都已经九点了,社团活动再晚也不会到9点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喂,武石,"紫吹终于等不急了,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你帮我去樱田学校接个人,他是......殉?"说了一半,珣伤痕累累的倒在了门口,"武石,不用了,"匆匆挂上电话。
"珣,你怎么弄成这样?"紫吹马上过去扶起他,来到床边,让他躺上去。
"还不是你,"珣无力的说道,好痛,浑身都痛,不过还好,总算回来了。
"呃?"紫吹显然没了到会得到这种回答,一下子愣住了。
"开玩笑的,"轻轻扯动嘴角往上翘起,"有人想阻止我参加比赛,"珣实话实说。
"服了你了,这副德性还有心情开玩笑,"紫吹无奈的摇头,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受伤了?
"那还怎么办?何不轻松一下,别一付死人脸,又不是你受伤,好象一付很痛的样子似的。"珣真厉害,现在还有力气骂人。
"知不知道谁干的?"紫吹询问道,相处了几天,他已经不单单是他十几年中梦中的人那么简单了,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干吗?帮我报仇啊?免了吧,我还没落魄到要受伤的人为我报仇,更何况我也不知道,"对于他的关心,珣只是付之一笑,他伤成这样,那几个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也不是好惹的。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紫吹气的掐住他的脖子,偶尔想帮帮他竟这种态度。
"放手,我要死了啦,放手,"珣让他弄的哇哇大叫,他有没有搞错?他受伤啦!
"去死吧!"紫吹放开手,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药酒可以帮他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