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玫瑰————伊真
伊真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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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隆看著我,微微的笑了笑:
"没有的事,怎麽会有你不该问的事呢。我知道你担心那个案子......"
说著,他沈思一下又说,
"奇怪,那个叫久住的家夥不知为什麽,一直在调查我......本以为他很精明,可没想到竟这麽蠢,缠著我这个和案子没关的人不放......来栖,来栖?"
听著他的话,我的心又缩紧了,直到裕隆叫我时才回过神来:
"噢......啊?"
"来栖,你怎麽了?"
裕隆抚著我的肩问。
我有些慌乱:
"没、没什麽,只是有点儿......担心......"
"别这样,别替我担心,山崎的死真的和我无关,所以根本没必要担心。"
裕隆温和的说。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可他怎麽知道我担心的是他并不清楚的事情,因为我已隐约感觉到了,久住怀疑的并不是他,而是、我......
裕隆说的没有错,久住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我所担心的一天终於到来了。
一天,家里又剩下我一个人,这时,久住来拜访了。
"我先生不在家,要晚上才回来。"
我忐忑不安的说。
久住微笑的看著我:"不、郡山太太,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
我不敢看他,只好让他到客厅坐下来。
真不知说些什麽才好,我只能看著地板,直到久住开口,才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宁静。
"能给我杯茶吗?我有点儿口渴。"
"哦,我......真不好意思。"
我连忙站起身去沏茶,然後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我真太失礼了,久住先生......您请......"
久住他、他在目不转睛的看著我。
怎麽了?他为什麽会用这样的眼神......
"噢,谢谢。"
久住微笑著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茶好香,郡山太太的茶艺很不错,专门学过吧?"
我没有回答他这句闲聊般的问话,因为我知道他是有目的的。
"久住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可您来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沈默了片刻,我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
久住轻轻放下茶杯,凝视著我:
"郡山太太,老实说,郡山先生真的是个大好人,通过这段时间对山崎一案的调查,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那麽,你为什麽还要调查他、缠著他不放?"
我冲动般的问。
久住凝视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笑了笑:
"因为我是警员,弄清案子的真相是我的职责......"
"为一个混帐家夥的死去搔扰一位好人,这也是你的职责吗?"
我的声调没有升高,但已经明显透出压抑不住的激动。
"很抱歉,郡山太太,我并不想惹您生气,我只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仅止而己。"
说到这儿,他站起身,"好了,我不多打扰了。对了,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您有什麽事情想谈的话,那就找我好了,我随时恭候。"
久住走了,而我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怎麽办,他一定在怀疑我了,我还是给裕隆带来了麻烦......

在我渡过的这二十七年中,唯一能感谢上天的就是让我遇到了裕隆。
从那次分手後,我一直在想著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相著他为我做过的每一件事。
是啊,我还年轻,不能就这样把命运交给别人。
我做了一个有生以来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决定──离开那里,去寻找自己的未来。
在一天接待一位客人时,我求他带我出去,同时将裕隆留给我的钱藏在了身上。也许是因为我一向任人摆布,所以森田他们并没怀疑我什麽,就这样,我成功的逃离了那里。
此时我才发现,想获得自由并不是什麽太难的事,现在不就已经得到了吗。
可是,我能去哪儿?
裕隆那温和、亲切的面容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由自主的踏上了通往京都的电车。
刚到京都时,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如何来安排自己的生活,对我来说还真是个难题。
靠著裕隆留给我的钱渡过一段日子,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我便想著为自己找工作。
开始,我也试著恢复男人的身份,可很快就发现做为男人,我竟什麽也不能做......

(十)
说心里话,我之所以到京都来,开始并不是有什麽目的,只是在潜意识中有了这个地方的印象,根本没想到这里对我存在的意义,更没想到我真的能再次遇到了裕隆......

到京都的三个月拄,我在一家茶艺馆的门前看到一张招聘女茶艺员的启示。
女茶艺员?
也许这才是我能做的工作。我走了进去,并且很顺利的被聘请了。
工作很繁忙,但很自由──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虽然收入不是很多,也够维持生活的。就这样,我算是在京都安定了下来。
一年多後的一天,店里来了一些谈生意的客人。
这类客人在我们店里并不少见,因为这里虽不豪华,却给人一种清心典雅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没有来自外界的干扰,可以让客人们安心的谈生意。
店长好象和他们比较熟,便吩咐我去为这几位客人服务,并嘱咐著一定要周到。
我来到那个单间前,拉开拉门走了进去:
"让各位久等了。"
"没关系,请进吧。"
面对著我的客人笑著说。我端著茶具小心的走了进去,双膝跪坐在桌前,挨个为他们沏茶。
当我为身边的那位客人沏上茶後,只听他用一种亲切的声音说:
"谢谢你,茶很香。"
这个声音、是那麽熟悉,难道是......
我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望过去,那成熟、英挺的脸庞、温柔亲切的目光,没错,真的是他──郡山先生。
裕隆看著我微笑的点了点头,显然,他早就认出我了,但并没有立刻就点破,也许是在为我考虑。
我将茶沏好退了出来,可狂跳的心却没有平静......
为什麽、为什麽见了他我会这麽紧张,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我、到底是怎麽了?
"阿静小姐。"
是他?我猛的回过头望著他:
"郡山、先生......"
"你好,"裕隆还是那麽微笑著,"很高兴又能见到你、近来还好吗?"
"还、还好......"
我将手中的托盘紧紧的抱在胸前,
"郡山先生也好吧。"
"是啊。"
裕隆温和的说,过了一会儿,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名片交给我,
"不好意思,我还要进去陪客人,如果有什麽需要就打电话给我。"
他进去了,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片,知道了他的名字──郡山裕隆。

从这天起,裕隆经常来光顾我们的店,有时是和其他客人同来,有时是他一个人来......
每次都是由我为他服务,但我们之间却从不说什麽多余的话,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
一天临歇业前,店内的同事们都先回去了,只剩下我和店长两个人在收拾一些茶具。
"阿静,这几天郡山先生好象没有来。"
店长突然说。
我一愣,因为自己此时也正在想著他,便忙掩饰著自己的慌张:
"是、是嘛......我、没太在意......"
"真的?阿──静──"
店长那本来很成熟的脸上,此时却带著一丝调笑,我看了看她:
"你怎麽了?怪怪的......"
"啊,不知道是谁心事重重的呐。"
店长笑眯眯的说。
我不知为什麽,脸上有些发热,可不想再说下去,便低头整理手中茶具。
店长来到我身边,靠在面前的柜台上看著我:
"说真的,阿静,郡山先生真的是个不错的人,虽然他是位很有势力的老板,却对任何人都很温和。"
我的心又狂跳起来。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麽......我、要回去了......"
"阿静!"
店长突然伸手拉住了我,
"你听我把话说完。郡山先生的太太在五年前去世了,他很爱他的太太,从那时起就再没有和别的女人来往过。阿静,你懂我的意思吗?这五年来,我从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象对你这样关注,我敢说,他爱上你了......"
"可我不能让他爱!"
我冲动般的打断了她,
"我不值得他爱,郡山先生是好人,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让他来爱我......"
"阿静......你、怎麽了?"
店长惊诧的看著我。
"对、对不起......"
我自觉有些失态,忙说,
"我、我回去了。"
我转身向店外走去,可刚来到门前,差点儿和一个正从外面进来的人撞上。我忙抬起头,不禁愣住了:
"郡山先生?"

(十一)
"我刚从公司出来,正打算回家去,见这里的灯还亮著就顺便进来看看。"
裕隆很有礼貌的向我们点点头。
店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忽然的笑了:
"郡山先生,您来的正好,阿静要回去了,可这麽晚了一个女孩子总是不安全,麻烦您送她一送好吗?"
"好啊。"
裕隆微笑的看著我。
不等我反对,店长已经将我和他推了出来:
"那就给郡山先生添麻烦了,阿静,我们明天见。"
对於店长的热心,我倒真的很感激,可她怎麽会知道我内心隐藏的痛苦......
坐在裕隆的车里,看著不断掠过的街灯,我心里真的是乱极了。
"阿静,能告诉我你住在什麽地方吗?"
裕隆温和的问,可我没有回答。
"阿静?你......怎麽了?"
他扭头看了看我,
"是不是不愿意让我送你?"
我的心仿佛被撞击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
"郡山先生,您、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听了这话,裕隆微微愣了愣,然後又轻轻的笑了:
"是的,从第一次在‘花之苑'见到你时,我就喜欢上了你。"
我沈默了:原来这是真的,他真的喜欢我,事实上我也是那麽的喜欢他......可是、可是我是个男人,如果他知道真相後,该会多麽的厌恶......
"郡山先生,能在前面把车停一下吗?"
我凝视著前方说。
裕隆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了,怎麽?你住在附近吗?"
"不,前面有个旅馆吧,郡山先生可不可以去开个房间?"
我仍然向前看著。
裕隆看了看我,从後视镜中,我看出在他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解。但他没有说什麽,只是照我的意思去开了个房间。

这是家不大的旅馆,象我们俩这样的人一定会引起猜疑,但旅馆的服务员好象已经看惯了一样,不但没有多嘴,反而选了一间很舒适的客房给我们。
我站在窗前向外望著,心里十分的不宁: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後果一定是让裕隆带著厌恶的心情离开,而且从此再不会来见我,那麽、我也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是,如果我继续隐瞒下去,只能会更加伤害著他、他是个好人,应该拥有的是幸福而不是伤害。
"阿静,能告诉我这是为什麽吗?"
坐在沙发上的裕隆温和的问。我抬手抓住了窗帘:
"郡山先生,您喜欢我是吗?可您了解我吗?您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麽样子吗?现在我就让您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我......"
说著,我猛的将窗帘拉上,然後开始脱衣服。
脱、衣服──
这是留在我记忆中最痛苦的烙印,可今天却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脱,这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我看见裕隆的眼神由开始的不安,在慢慢的转变,直到当我把最後一件衣服脱下时,那不安已变成了惊异。
我知道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一个美好的梦......
我不敢再看他的脸,缓缓的低下头,将身子转了过去。
"郡山先生,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一个低贱的男人,您、现在想做什麽就请便,您、要走就走,我、不会怪您......因为、因为一切都是我的错......"
为什麽、为什麽我会觉得这麽冷......冷得让我全身发抖......
可就在我仿佛置身於冰室之中时,一股暖流环抱住了我的全身。
是、是他......
裕隆从後面紧紧的抱住了我:
"阿静,你还真的把我吓了一跳,当然、是在你突然开始脱衣服的时候。"
他的声音还是那麽温和,
"老实说,我以为自己会厌恶,可现在这样的抱著你,感觉就和第一次见到你时没什麽差别。所以,我明白了,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本身,无论你是什麽人、什麽样子、从前经历过什麽、做过什麽,这一切都无所谓,因为、我爱的是你,而不是你的经历、更不只是你的身体......"
什、什麽......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抬起头看著他那双明亮的、又充满慈爱的眼睛:
"郡山先生......"
"叫我裕隆......"
随著话音,他那温柔的双唇紧紧的压在了我的唇上,那双有力、坚实的臂膀将我拥到了他宽厚的怀抱中。
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这种爱抚也是从没有过的经历......
当裕隆将我抱到床上,并轻轻的呼唤著"阿静"时,我喘息著:
"不、不要叫我‘阿静',我叫、来栖......"

(十二)
久住探员又一次到来了,这回的目的已经十分的清楚,而他自己也没有掩饰。
"郡山太太,这些日子我调查过除了山崎之外的另一个死者──加贺真理子,而且发现她、就是将您从孤儿院里带走收养的人......郡山太太,能和我谈谈她吗?"
久住用那种平和的口气说。
而他的口气却不代内容,因为这无疑是一场飓风席卷著我的内心。
"久住先生还知道什麽?"
我轻轻的摆弄著面前的茶杯,缓缓的问。
"我......"自f34由dwj自df2在
久住顿了顿才又说,
"我还发现您在孤儿院中的资料曾经修改过,而且从那以後您的经历几乎都是空白......"
我知道他说的"资料"指的是什麽,那是裕隆为了和我结为正式夫妻,特地去那里将我的性别由"男"改成了"女"。只要肯出钱,做到这点并不是难事,可同样,只要有了钱,想知道真相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招头看著他:
"久住先生,我今天、有点儿累......改日我会打电话给您。到那时我一定会同您充分合作的。"
"那真太好了,我、告辞了。"

久住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不能再连累裕隆了──我不停的对自己说。是的,他已经为了我做发那麽多的事,我怎麽能再给他添麻烦。
接下来的三天里,我尽自己所能照顾著裕隆父子,仿佛要将余生应该报答他们的,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全部做完......
三天过去了,我拨通了久住的电话。

当我赶到和他约好见面的地方时,久住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我便站起身,边打招呼边要了两杯咖啡:
"很高兴您能来见我。"
我在他面前坐下,眼睛凝视著冒著热汽的咖啡轻轻点点头:
"当然,我既然答应您了,就一定会守约的。"
久住笑了笑:
"好吧,您有话尽管说吧,郡山太太。"
"郡山、太太......"
我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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