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夜总会————三瞳
三瞳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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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笑着, 我也笑着, 却在一睹间止住了时间。 我看到他在人群间, 笑着看我。 我也向着他笑, 想必是僵硬得不甚好看。 他向我招招手, 不可抗拒的, 我走了过去。
「老板。」我这样的叫他。
「看你玩着高兴, 我是打扰了你吗?」他有点抱歉的样子。

「不, 我来上班就是为陪你的。 你高兴我陪你就好。」我靠近他, 把头烘在他的怀中蹉跎, 亲蜜得好像一对情侣。
「因为我是客?」他问。
「因为你是客。」我答。
低着头被他牵进那间熟悉的厢房, 我软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欢场无真爱。

5:一夜
房间内静静的, 和外边的喧闹的声音好像隔了一层水似的, 远远的, 浮浮的, 彷佛是另一个世界隔了一个时空传过来的声音。 我放纵的摊在他的怀内, 尽情的嗅着他好闻的味道。 他的手轻抚着我新染过的啡髪, 就好像我是他什么东西似的。
「今天你是来找我的吗?」我不知生了什么傻劲, 竟然软软的像个初出矛卢的人问着傻问题。
「你觉得不是吗?」他没有看我, 手只是继续的摸着我的头。
「没有我, 都会有别人的。」胸口闷闷的。
他轻轻淡淡的一句:「没有别人会比你好了。」
即使是谎言我也会感到由衷的高兴。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胸口。
我抬起头来看他, 眼前这个男人, 和我认识── 或者说交易会更恰当──不到二天, 他能知道我多少, 我又有多认识他? 哈, 我连他的名字也不太知道。
谁又想相信谎言? 可它那是那么的美丽, 那么的使人安心。 谁又想相信谎言。
「老板。」我带点甜腻的叫他, 身体越发使劲的凑向他的怀内。
不过一埸游戏。
「霜秋。」他这样的叫我。
一阵子的错愕, 我稍为推开了他。 他看着我, 也没有破口大骂, 亦没有动手要打我。 他只是看着我。 「你不喜欢?」
我低头把脸埋在我的掌心中抺了一下, 马上就回复过来。「没有的事, 我只是有点吃惊。。。。。。 没想到老板你竟然会记得?」
「不过一夜前的事吧。」他有点奇怪的看着我。
原来, 他不明白。 我向着他又甩过一个媚眼。他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习惯。 不过一夜? 在这个沼底之中时间的意义不同于阳光下的土地, 开始就只有不断的终结, 所有的廷续都是奢侈。 一夜其实就是永远, 一夜本身就是全部。我看向他, 他不明白。
你令我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哈哈, 只不过一夜。」我嘻嘻的笑出来, 他不解的看向我, 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
他看我笑着的样子, 也没有多话, 继续的享受着我们无言的夜晚。
然后当某个时刻来到, 他又自然的询问我:「今晚, 要跟我走吗?」
我眼睛没有看他, 只是顾着把玩他袖口的扣子, 只手半夹半放的, 任由那银光在指间流逝。 我幽幽的道:「好啊。」
依旧, 今天仍然是和他一起。 多么的奢侈。
又是走在尖东的海旁, 我看着那银色的栏杆骄傲的闪闪生辉, 一边不住的回头, 看着人烟还不算稀少的街上有没有人在意牵着手的我俩。
「这样真的好吗? 老板。」我试探式的问着他。「你毕竟是那个袁佑的。。。」
「儿子?」他扬扬眉。「你放心好了, 我是庶出的, 完全在没有新闻价值。所以呢, 没有人会打扰我们的。。。」
说着他又裹紧了我的肩。「不过你会记得我的事, 真好。」
我俩眼直直的看他, 又抓紧了他的手靠过去:「我累了, 我们去开房间, 好吗?」
他露出白齿看着我:「为什么?」
「今天我生日。」带点撒娇的意味随便的说着。「不成吗?」
他说可以的时候, 我抓住他的手, 十指紧扣。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 可我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明白到妮妮的感受。
我们走到一间不俗的酒店, 一会以后, 我站在一角看他摇着锁匙走了过来。 我对他的从容感到些微的不悦, 甚至有点生气, 毕竟两个大男人开房间终是一件奇怪的事,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别人、对自己也一样的放纵。
也许我不必明白。 我又笑着拖上了他的手:「到哪里?」
「房间。」他英挺的脸上泛起一抺的红, 赏心悦目。
在电梯里我和他毫无间隙的站立着, 心脏静静的跳动, 我抬起头来欣赏着他的狼狈, 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他看到我发笑, 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呆看着他的爽朗, 四周都好像被膜上一层迷离, 我意乱情迷的站着, 觉得这时即使告诉我有特种部队会闯入这片空间我也会全然相信, 像个白痴一样。
很快, 房间的门就在我眼前出现。他缓缓的推开过来, 我惊异于那空间的广阔和宽敞, 松开了他的手, 走近窗前。 玻璃对照着眼前美艳的夜色, 点点浮光掠于眼前。 价值不菲, 我心想。
「怎么了, 你还满意吗?」他走近我, 轻抚着我的腰际。 我转过头来看他, 眼中闪过一抺精光。 看他似乎为了我那个神情呆滞, 我也没迟疑, 一把的抓住他吻下去。
不同于昨天, 这个吻充满侵略, 占有, 以及企图。 我深深的探入他的口腔, 湿润着晧白的臼齿, 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样任由我吻着。 直至我的舌尖灵巧地缠上他的舌, 两股湿腻紧紧的交缠着, 他才给予我回应。
我的背紧贴着玻璃窗的脆弱, 他狠狠的回吻着我, 手紧把着我的膀子, 使我动弹不得。 我也不甘如是, 手指都缠上了他卷曲的髪丝, 疯狂的凌乱着他。
一切一直都很顺利, 直至我把手探入他衬衣的一刻, 他僵硬地止住了动作。「不如。。。先洗个澡吧?」
我有点错愕, 可笑笑又觉得没什么。 反正, 我也不是说话的人, 他爱怎样就怎样, 我一点权利也没有。「好啊。」我笑得极为妖媚。
想要迈开脚步, 他的身影却抢在我面前出现。 哦, 本想他是叫我去洗, 没想到竟然是他要自己要洗? 哈哈。 一旦有了这层意识, 我的心不禁满载恶作剧的因子了。
拉过他要离开的手, 我软声的道:「不一起洗吗?」
他擦红了脸, 轻轻的摇头。「不用了。」
我又一次松开了, 别有用心的吃吃笑着。 到头来原来我才是大灰狼, 他却只是小红帽。 我靠过去窗边, 看着那夜色炫耀得闪人夺目, 那人造的景致却显得娇情造作, 生硬别扭, 原来这就是为人称誉的世界美景? 哈。
水声冲冲, 我看他短时间内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就往床边走过去。 那床的式模普通得要紧, 就是方方正正的存在着的那种没趣的样子。 可能由于这毕竟是一间五星级的酒店吧, 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难道是我已太习惯了色情酒店的圆床和味道了?
可悲得要紧。 我毫无仪态的摊在床上任人宰割, 可他迟迟的不要出来。 我把脸埋在枕中, 想着, 今晚。。。。。。。
猛然的醒过来, 我睁开眼, 看到的却是他满身水气的坐在床沿上看我。 我连忙的支撑起身子, 有点尴尬的看他。 明明勾引人的是我, 却自己先睡着了, 这样子。。。 太过掉脸了。
他没有看到我的泛红, 只是伸手摸着我的脸颊。 「你果真是累了。」
我抓住他的手, 娇声的道:「那你还让我等?」
他一怔, 用另一只手盖在我的脸上。「喂, 你也去洗洗吧。」
终归还是觉得我太脏了吗? 我也把手盖上去, 然后轻轻的抺开那掌心的温度。「嗯, 你等我啊。」
他没有响应, 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离开床走向浴室, 在要进去之前止住了脚步, 回头, 他还在那儿微笑。
我用手支着浴室的门, 又看看了他才进去。
水哗啦哗啦的冲过身体, 我无视着头上湿漉漉的触感, 一把抓过毛巾随意抺抺就跑了出去。
在黑暗中我看到半躺在床上的他, 有点失望, 其实也没有什么。
走近, 我半跪在床上,把手按在他的肩头想要唤他。 突然一阵莫名的抖动传来, 我意会的缩开手, 好像触电了一般久久不能动弹。
他不是个抱男人的人, 最少他并不惯于去和男人做爱。
哦, 原来是这样。
这个人卖我、吻我、抚我、嗅我、醉我。。。原来, 还怕我。
我半躺在床上, 把被子拉上肩膀。在被窝中我和他才真的毫无阻隔, 我缓移着, 良久才凑上他的背。 我把脸贴在他的脊椎上, 手阁在脸旁不敢再动。
感觉到他的僵硬, 我的心没有由来的一震。
求你, 不抱我也请留在我身边。

6:汗湿
点滴的湿润穿开浴衣, 一丝一缕的化在我的脸上, 可我仍未曾满足, 只顾着反复的用鼻尖轻扫过他的背。 身体半弯着, 动也不敢动, 卑屈得可怜。
时间过了多久, 我刻意的想要忽略过去, 但还是太天真。
天已经全亮了, 轻拂在身上的阳光温暖耀眼, 带着一点好嗅的味道。 可我这时混然不觉, 只是感到一串串的热刺深入肌肤, 教人痛苦不堪。 我怠惓的从床爬起来, 斜眼看看身边的人, 已经醒了吧? 可却不敢看我。 我的手在他的上方掠过, 正想抚下去, 却又怕他梦醒太早, 悄悄的缩回来, 像个傻瓜般小心。
醒了, 就会走。
我不愿再沉沦在没有结果的物事中, 一弹起来跳下床往浴室走去。这次我没有回头, 就好像要表示我的坚决似的, 尽管。。。 只是种种可笑又无力的掩饰。 我坚持着, 没有回头。
褪去衣裳, 当水再一次冲刷着我时,并没如前次般要逃开过来的焦急, 我只是和缓的接受着, 任由那暖和包容着, 企图洗去一切的痕迹和味道。 可这温暖和那人过于相似, 都只会令我冰凉的身躯感到虚无的舒泰。 肥皂擦在身上, 浑然忘我的哼着歌, 愿那乐音洗涤心灵, 一切亦只是奢求。
水滴滴的从髪丝间流下, 我想了一想, 又扭开了花洒头。 持续的水直直的射向我, 那种强力的触感却令我安心, 再洗一洗吧, 反正。。。 我被热气昏得止住了思考, 耳间只剩下水声冲冲, 手脚不由自主的顺着墙壁滑下。 坐在浴缸里, 看那水旋旋的流走, 无一幸免。
还是要走吧。 我细心的擦拭着身子, 里里外外的整理了一片, 收拾着行装, 盘算着有无遗漏。 我扣上最后的一颗扣子, 向着镜中的我微笑。 其实我清楚原因, 完全的了解, 只是不愿意去老实盘出而已。
不对吗?我这副脸孔。
他只是还不够清楚, 没有意识到我是谁而已。
我是谁? 我是一个男人。
只是我们彼此都忽略过去了。
有点幼稚的, 我走出浴室就没有再回去那床边。 停在那木门前许久, 到我终于去拉开它时, 耳边却传来他厚厚的嗓音:「莫霜秋, 你要到哪去啊?」
我以为他会任由我走, 没想到他还会叫我, 肩膀僵硬的回转, 我对上他坐在床上的身形, 只懂得难看地抽动嘴角。「天亮了不是吗? 老板。」
我只有这个权利, 时间到了就离开的权利。虽然本质上它只是项义务, 但我只有这个权利。
「天亮了吗? 你甚至还没有叫过我的名字。」那声音听来有点失落。
我讶异的抬起眼。 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 怎么又要留我? 心中回转过千百种可能, 结果却尽是一般的凄惨。
我勉强自己镇静的道:「那你想要我叫你什么?」
他没有作声, 我等了一会, 摇摇头, 就走了出门, 离开不曾属于我的地方。
伤心? 有点。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资格的。
脚步飘飘, 习惯地, 我回到了『东方』。
灯光、 酒色、 香水、 笑声, 我搅拌着杯中的杂果, 一把又不知吞下了几多酒精。妮妮在一旁看我,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只是和萧妈交待了几声, 就坐在一旁陪我。 好心膓的妮妮。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我斜看着身边的她。
「有吗?」她笑笑, 新弄的指甲抺上酒杯, 闪闪的亮着。
「有。」我向Jack点了下一杯, 那小子却神秘的在妮妮示意下才给我, 哼, 反了。
妮妮是我的命运共同体, 有什么她的事我是会看不出来的呢? 现在她的眉头皱得这样紧, 与其说是在替我担心, 不如认为有更深沉的东西在困扰着她好了。
「怎么了? 连我也不能说吗?」隔着酒杯,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
「狡猾, 明明是我想问你的事的。」妮妮意图盘开话题。
「不说?」我无所谓的说。

言语是有魔力的, 妮妮为了不想惹怒我, 忍不住开了口, 真是傻丫头。
「他说, 要我今后跟他。」
「昨天的那位公子吗?」看来是有人想要助她超脱苦海了。 我边吃着酒边想。
妮妮指甲上的蝴蝶好像就要飞起来的舞动着, 我看得出神了。「唔, 林家的那位。」
「哦, 那他有钱吗?」我侧着头。
「有, 很多很多。」妮妮把水果酒沾在唇边。
「那他管钱的吗?」我像个麻烦又笨的糟老头一样不休的问着。
其实没有钱, 没有权, 受制于人的话, 这样的公子哥儿──咱们都叫作失匙夹丂的人── 还会当得成妮妮的靠山吗?
「都是他管的。」妮妮的眼神有点坚定。「他是当家了,都是他的钱。」
这自然是重要的。
「所以?。。。」我顿了一顿, 从眉心笑了开来。「他会娶你? 不只当个情妇?」
「我怎么会知道? 其实当个情妇也好。」妮妮回避着我。
「哦。」我把脚交义跷起来, 玩味的说着。「Last but not least, 你爱他吗?」
妮妮看我的眼神闪烁不定。
「无聊鬼!!」她骂我。「最少他喜欢我。」
我听得分明, 不是爱, 单纯只是喜欢。 就是我喜欢小黄菊, 我喜欢大自然,我喜欢酒, 我喜欢看海, 我喜欢小猫。。。 那种喜欢的喜欢。对我们这种人来说, 最无意义的代名词。
「最少他有钱。」我把脸靠过去, 亲了亲她香香的脸颊。「可爱的妮妮。」
「傻瓜。」她轻轻的拉开我们的距离。「你希望我去?」
「为什么不? 噢, 我可爱的妮妮, 为什么不?」眼角瞄到以往的恩客, 我向他举杯示意, 他也笑着向我举举。
「去了, 就要脱离这里的生活。」她把杯于在手中搓着。
「那是自然的。」我点起烟, 云淡风清。
「秋。。。」妮妮抚着我的脸, 像是要记住我的轮廓。「那样就不能见面了。」
「你很好, 我也会很好。 我们是命运共同体, 忘记了吗?」我安慰着她, 尽管并不是什么值得哀伤的事。
「我记得。」淡淡的有些泪痕扰乱着她完美的妆容。
「你好起来, 我也会好的。」我笑着。「要为我的幸褔努力哦~」
她被我逗笑了起来, 好看的少女。
我从没有忘记我和妮妮是命运共同体的事实, 冥冥之中, 我和她存在着不可分割的丝线, 彼此牵动着对方的人生。 简单点来说, 就是一荣俱荣, 一死俱死。 就好像可怕的咒语般, 只要我不幸, 妮妮也不免会陷于悲伤。 这种孩提时就形成的微妙关系, 紧紧的尾随着我们的人生。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妮妮之间虽然有几年的空白, 最后却同堕风尘的主因吧?
现在, 又到了散席的时候。
几时, 我能有妮妮的幸运呢?
短期内, 应该不会有的了。
「你把算何时向萧妈提这事?」我扫视场内。
「应该很快会说的了。」妮妮没精打采的盯着酒杯看, 我拍拍她的背, 把林公子从人群中指了出来。
「他来了。」我宠溺的道。
笑意灿烂, 妮妮很快就走向了林公子,流苏的裙尾摆着好看, 林公子向她张开心, 两个人靠在一块, 多么的好。
我又喝着半浓不淡的酒, 想着, 今晚他大概是不会过来的了。
明天呢? 宝贝儿, 这么遥远的事我怎会知道。
一个星期后他也没有来。
我想, 我们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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