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我的听力总算有些恢复,我听见他说「怎麽会这样」等等的,所以出个声:「风雷,我听力好多了,你之前在说什麽?」很满意的看他一脸痴呆样,反正长的帅长的美做什麽表情都赏心悦目。
风雷回过神:「喔...你不要随便吓我好吗?」他心有馀忌的拍拍胸膛,然後稍稍退後离开了点:「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一直流冷汗皱眉的,而且我叫你好多次都没有醒过来,所以我以为你昏迷了很严重呢。」他递给我一杯温水。在接下水杯前我问:「为什麽那麽关心我?被医生给传染了吗?」顺便讽刺一下医生,相信待他听见後肯定又化身为怨妇了。
风雷皱眉:「难道这世界上只有医生可以关心你吗?难道医生关心你是很蠢的吗?」
听完他的话後,我发现风雷跟我想像中的他有些出入。
他天真,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不像。
「至少你不太应该关心一个掳你回家不知道有什麽企图的男人。」我一口气将水杯里的水给灌下去,势之汹涌让一旁的风雷看的心惊胆颤,赶忙撑住我担心我呛到,只可惜我没有,我技术好的很。
「对了,我也很好奇你带我回家的企图喔。」风雷眨眨眼看始终一脸悠閒的我,说:「是因为什麽呢?只是单纯的救我?我记得只要是抢你的工作的人通常都不会活过一天,可是我仔细算算後发现我活了三天了。」他掰掰手指,笑著说。
我摇摇头,然後装出一脸天真无辜天使样:「人家喜欢一样东西是没有理由的。」
「喔,就像你讨厌医生也是没有理由的?」风雷帅气挑眉,我发现我有点点...心脏有点点承受不了,难道这就是老了的徵兆?
果然别人说的对,美真的是一种罪恶。
「我有说我讨厌医生吗?」我接口,心里正盘算著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刚才的老人感叹:「医生充其量也只是有点烦而已。」
风雷的笑变得有些傻气,呵呵笑:「那早餐怎麽都被垃圾桶宝宝吃了?你还真是天生反骨!」
我也跟著傻笑,一屋子两人傻里傻气的,两个都是著名的杀人高手,真是好笑。
风雷似乎不怎麽怕我(还是因为看见我被医生管的那一面?)或者说他面对任何事都很从容,说不定待我跟他说要他做我的男宠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其实我只不过是因为你的那个臭皮囊所以才将你捡回来的。」我还是老实的说。风雷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我,问:「你是说...『捡』?」
有些讶异他居然是挑我的用词,我回应:「对啊,这是医生说的,捡你回来。」
风雷似乎有些沮丧,看来我用的动词有些...诡异?
「医生说我除了自己的本行外,最擅长的就是捡人回家。」我补充说明。
「......就跟捡猫猫狗狗一样?」
「基本上是。」因为事实上在我的认知上将世界上分为几种:
第一,身边的人,例如医生,也只有医生。
第二,我喜欢的东西,例如漂亮的人,合我口味的人,像风雷,不过通常在我认知中跟宠物这一词差不了多远。
第三,就是剩下的人,不认识或者认识,说难听点,就是废物啦。
听完这毫无理论的理论,风雷总算从沮丧中爬了起来,笑著说:
「那还好,至少我是在第二种,不上也不下。」
我也笑了。不过...在第一位的医生,也从来没有带给我跟风雷给我的新鲜感。
只是不知道保存期限长不长就是了。
7
本来我以为风雷会乖乖回来是因为医生给他吃了药,而要回来拿解药的。
结果不是。风雷说落樱组派之前他最好的朋友朔流来解决他,这样他就没有理由回落樱组,没办法回落樱组,他也没有归处了。
「所以就乾脆借住你这里一会了。」看来他完全没有拥有这张脸这样身材该附有的贞操危机意识,我心里邪笑著。不过,说不定他是有持无恐。
「难道你说借住我就让你住了?」我挑眉,装做不悦:「真的很不客气。」风雷白我一眼,让我有些惊讶。因为通常只有我给别人一记卫生眼的份儿,从来没有人敢给我白眼:「不是你掳我回来的吗?这不是正合你意?我长的应该还在大人您的可接受度内吧?」他故意这样说,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在意我之前说只喜欢他的皮囊的话啊......
「为什麽会到落樱组呢?那种快要没落的老地方。照你这样的能力应该可以待在更好的地方。」我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舒服慵懒的说,翻来覆去。
风雷酷酷的回话:「我喜欢啊。」
我瞪了他一眼,看来他的意思是我太罗唆了?我大开尊口还不识相,真的是讨打。
因为心情不爽,我丢下风雷一人顾房子,自顾自出去游荡了。
其实说是游荡,倒不如说是执行任务吧。
可是我可不会笨到告诉风雷说我是要出去工作的,不过很好奇他会有什麽反应就是。
这次的目标是我昨晚偷偷决定接的,是一位著名的性感女演员,真实身分是之前杀死某国首相的凶手。至於是谁要杀她以及杀她的理由都不是我想知道的,反正我只是做著当死神的工作,负责给目标一颗子弹送往地狱...或者天堂。就算是去天堂也无妨,因为像我这种绝对该下地狱的人到现在还好好的可以在这里跟医生斗嘴、跟风雷扯东扯西的,去天堂这件事就变的没什麽了。
因为,天堂又不是一定存在的。
心里默背的一会那女演员今天的行程,然後拦了一台计程车前往目标今天的拍片现场。一路上我悠閒的欣赏风景,完全没有将等一下的任务放在心上,因为目标会是很好解决的目标,虽然身为杀手但多半是用那迷人的身体杀人,也就是拐到床上然後将人杀死,反正人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中这种不上流的诡计的人多的是,但就不会是我。不是我瞧不起女人,只是我认为假如枪法技巧好,大可不必用身体杀人这种方式,但假如喜欢这样的话我也没话说。
拍片现场是在户外,目标身著一身艳红在那里摆腰扭臀的摆pose,我带上墨镜坐在一旁的栏杆上,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人群。人有点多,这样的情况下出手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是不可能的,只能找机会靠近目标了。
目标离开拍片场,我一路追随,靠著医生教我的快速易容术在目标所乘坐的轿车经过三个红绿灯时换装,然後看著在手表上标示目标的位置抄小路先等先找适当的位置执行任务,终於目标的轿车停在一栋高级的公寓的前面停车场,我趁机跟上去,却发现进去要密码的。
「该死!」喃喃念著,伸手掏掏大衣口袋里找一些能派上用场的东西,结果一样能用的都没!我今天真是反常,居然忘记会遇上密码这个危险因素!不,完美死亡麻雀是能用的,不过不是现在。
「只好将就点了。」我掏出一个装著白色粉末的小瓶子苦笑著,然後在门口对著里面的管理员礼貌的说:「抱歉,可以让我进去吗?我是来帮人家托送东西来的。」
坐在里面的管理员看看我身穿不凡(多亏帮我买衣服的医生是个名牌迷)也露出谄媚的笑容:「进来吧!把东西交给我我会帮你安全的送到的。」
门打开了,我随便将报纸折成一叠装做是包裹要递给管理员。当对方的手接触到那一叠报纸时,我另一手伸出将小瓶子里的粉末全洒在对方身上。管理员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就倒下了。绕到柜台里头好心帮管理员摆出因为太勤劳所以累的倒下的打瞌睡姿势,虽然这样可能会害他被炒鱿鱼,不过反正不关我的事。两三步跑到电梯里按了顶楼,然後感觉著电梯上升...上升......
***
「你回来了?」风雷一脸不爽的站在门口帮我开门,看著我全身湿答答的好不狼狈,心情就好了些,语气比较轻松:「欢迎回来。」
「见鬼了。」我喃喃念著,看见风雷皱眉时赶快露出笑容对他传达「我什麽都没有说」的讯息。风雷双手环抱的靠在门边,酷酷帅帅的好不闪亮:「你是去执行任务了吧?」
我撇撇嘴,歪头:「那又怎麽样。」我爽到哪去就到哪去才不关你的事。
「我只是担心,听医生说你每次出去多半会挂彩回来,要不然就是精神受伤。」
风雷粗鲁的拉我进门,将他修长的大手放在我微湿的额头上皱眉道:
「...有点热,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推开他冰凉的大手,我一脸狐疑:「什麽叫做『精神受伤』?」
我出任务的确都是伤痕累累,不过也没那麽夸张,谁叫医生是医生呢!任何大伤小伤都逃不过他的利眼,大伤小伤都要严肃治疗都要算数,这样说我每次出任务当然会受点伤啦!例如不小心在街上途中在人群中被采到......
至於...精神受伤!?这哪门子的东西?
风雷面对我的问题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一劲的紧张来紧张去,在家里窜东窜西找东西:「你家里怎麽没有感冒药?有个医生在身边转家里居然连个药都不留是在干什麽的啊?」他似乎有点歇斯底里,看来我身边又多了一个妈妈桑了。
我站在原地不动:「家里的确是没有药。」
他回头:「一种...一颗药丸也没有?维他命?」
「没有,因为医生担心我一时想不开而借用药物自杀。」
原本转来转去的风雷停下来,转过头看著我。
屋子一片沉默,寂静。
吞了吞口水,风雷指著我的大衣口袋,问:「你要自杀...完美死亡麻雀不就行了?」
我了解他,要他问这种问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他天真。
不管衣服是否还湿的,我坐在沙发上:「我不会让完美死亡麻雀沾上我自己的鲜血。」
风雷一脸诡异的看著我,旁无若人的,我翘起脚来大喇喇放到客厅的桌子上。
突然他的讶异的目光从我的身上转到我的身後,大门的方向。
「大...哥哥......」
......我都差点忘了......
站起身来推了风雷宽阔的肩膀一下,说:「帮我准备一杯温牛奶......」我踱步到门边,对著刚才发出声响的人说:「......去沙发上坐著。」
出声的那人,同样也是害风雷吓一跳的人──一位金发碧眼漂亮秀气的像洋娃娃的小女孩。小女孩捉住我湿湿的袖子,看似有些怕生:「哥哥......」
接过风雷端来的温牛奶,我轻轻的递给小女孩,要她喝下。一旁的风雷一脸复杂的表情,最後终於忍不住问我:「这小女孩是......」
「......」先沉默了一会,我缓缓道:「...是我目标的小孩......」
风雷的身子一震,低下头来。过了不久又抬头,待我发现他的表情时他问:「这就是...医生所谓的『捡』东西回家吗?」
他一脸复杂,欲哭又笑的表情。
8
我很想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真理?
***
闪身一路跑过豪华亮丽的大厅,进了其中一台电梯里按了下楼层。
这栋大楼我来过,很久以前。
而那目标追随的...她的情人,看不太清楚,不过那轮廓...
假如真的是他,那我就不只是简单的认识。
最顶楼到了,电梯叮了一声打开。
我发现我的手握的紧紧的,紧到出汗,顺著泛白的关节滑了下来,滴在漂亮高级的电梯的地板上。胸口很紧,在胸口里的心也是紧的。
缓缓的踏出电梯,望向那唯一的漂亮红木雕花大门,我可以确定现在那两人,目标以及其情人......就在那里面,作什麽我不晓得,但是......
现在对我来说无非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因为是高级公寓所以一层楼都只有一户,所以除了屋主访客外并不会有其他閒杂人等。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有钱就是身分特殊,所以很少会有访客。隔音效果绝佳,再加上我的完美死亡麻雀本来声音就不大,要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去两人性命实在是易如反掌,任务结束要出去也很容易,除了人少不会有人当目击者外,假如遇到人多半也不去管你进这栋公寓做什麽找什麽人......应该说也不想管吧,多管閒事只会遭致敌人罢了...
面对那一扇大门,心情无缘故的沉重起来,而我奇蒙子非常的差,一想到在门的另一端的两人额头上的青筋就像漫画里画的那样夸张的爆起,有那种想要直接用完美死亡麻雀打烂门锁进去,不过因为那样可能会留下痕迹,鉴於之後会很麻烦我还是乖乖的从口袋里掏出专门用来解锁的工具,轻轻一弄门就毫无阻碍的打开了。
「是谁啊......」目标高昂的声音传来,见到我的时候一脸讶异,连忙抄起放在腰间的枪对准我,大吼著:「原来你们是一夥的!」
一夥?
我愣了一下,难道还有别人?
目标急忙掏出另一把枪对著另一头,我的对面继续大吼:「你...!难道你叫我来就是因为这样!?」目标脸上除了怒气还有让我感到迷惘的悲哀,不过她的话语透漏了一些讯息,关於里头在我视线死角的人和她的关系──是情人没错,但似乎也是一个要目标的命的人。
我咬了咬牙,很想破口大骂F...Y...
现在是什麽年代了,原来我已经成为过去式?怎麽人人都在跟我抢工作!!!
扣下板机,这次我可有确定里面有没有子弹或者有没有被动了什麽手脚,所以不会发生任何乌龙了!不过假如又......
......
......
......
恶狠狠的瞪著目标口中所谓的「同夥」。
今天是跟什麽冲到,发生这种事。我心里暗骂著,以後记得出门前要看看中国人伟大的黄历,有「忌外出」就死都不要出去。
「无云......你下手真狠,这样想要装做是自杀都不行。」声音从死角传来,一人缓缓走出,站在我的面前微笑:「连续打了三枪在脑袋......」那人望向在他脚边的一摊烂泥血水。
他这个笑容在平常的时候看起来会很舒服,可是配上了这种背景......
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无云...我听说完美死亡麻雀一出手只有花一枪在一个人身上,结果好像不是如此?可是你第一枪就让红红致命啦......」
「红红?」我皱了皱眉。
那人耸肩,眯起眼:「喔,是她要我这麽叫的,她说这两字从我的口里说出来很性感,你觉得怎麽样呢,无云?」
......
我只觉得恶心。
甩了甩头,将完美死亡麻雀架在那人的胸前,那人住了口。
「......你来这里做什麽?还是你真的跟这烂货有染?」
「无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冷酷啊......」还是改不了嘻笑习惯,那人看著我:「你想我真的会看上那种女人吗?那种...马上就给你打成烂泥的女人?你知道我的标准的,不是吗?我会看上的一定要是比你强的,就像...」
我马上接口:「就像首长是吗?」
他突然沉默,用那种令人不舒服的似笑非笑表情望著我。
目光注视著他身後的房间,是一间很有品味的房间,而且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他的房间而不是目标的。一系列的令人舒服米白色,接著柔和的阳光,这是他的风格,虽然跟他本人──真正的他,差的有点多。
听见他的轻笑声,我回过神,看著他。
「无云......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很在意你姊姊的事。」他接口,神态自若:「唉...其实你姊姊也有比不上你的地方啊!例如说性别,所以你不用那麽在意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