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幸事件簿(第一、二、三部)----风月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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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推开门,随着门上的铃铛声涌出的,是轻柔的爵士乐声。

我拖着疲累的身躯,坐在吧枱前。姊姊正在吧枱内擦拭着高脚杯,看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笑了笑:

"怎么?总算出关啦?"

"累死了,小强那家伙把我关在饭店里,死不放人!"

"所以啰,我只好自力救济,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才能溜来‘女宾止步'避难呀!"

姊姊倒是为小强说话了:"我开的是家gay吧,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你别老让她来这里逮人。"

我还来不及回嘴,门就突然被大力推开,冲进来一个怒气腾腾的美人,像阵红色旋风般刮进吧枱内,二话不说便拿出好几瓶烈酒,手脚俐落地倒进调酒器内后,就开始泄愤似地狂摇,最后还以一个花式甩杯作为结尾,随即将一杯颜色鲜红的调酒送至我的眼前。

我端起酒看了看:"嗯~这次的颜色挺美的,就叫‘血流成河'如何?"

姊姊瞪了我一眼,转头担心的看着小月,小心翼翼地问道:"指导教授又给你气受啦?"

我皮皮的笑,说:"这还用问?这个月以来哪次不是这原因?托小月一不高兴就到店里研究新调酒的习惯所赐,店里的业绩直线上升呢,美人坐镇果然不同凡响!"

姊姊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对我没事人般的态度不太赞同,暗暗以眼神示意我安抚一下小月。

没办法,我毕竟是做人哥哥的,只好辛苦点,哄哄小弟啰。

"呐,小月,你也别生气,实习医生嘛,哪个不是这样熬过来的?现在你被整,以后就换你整人啦,唔,说不定这也算是医学界的一大特色呢!"

姊姊听不下去,赏了我额头一记爆栗:"小风,你胡说些啥?别带坏小月!"偷觑了下小月,虽然还是绷着脸不说话,不过比起刚进来时那副想砍人的模样已经好很多了,便也放下了心,交代小月别出吧枱后就到别处忙去了。

我见姊姊走远了,才对小月说:"真是!连个老头也搞不定,撒撒娇,拍拍马屁,不就没事了?"

小月气呼呼地瞪圆了眼:"谁要对那个色老头拍马屁?我没把他当沙包揍就不错了!"
[自由自在]
看来这次小月是真的被惹火了。三姊弟中,就属他的拳脚功夫练的最扎实,真打起来那老头铁定死得很难看。

"你要扁他我没意见,不过手脚要干净俐落些,可别又被人逮到把柄说话了。就算你不在乎,姊姊可是会伤心的。"

小月咕哝地应了声,勉强算是答应了。唉,这小子脾气一上来,大概啥也顾不了,我还是找人看着他保险些。

过了十点,客人也多了起来,姊姊见不得我闲在一边,塞了个托盘在我手里,看来是又要我下海帮忙了。没办法,小月生得花容月貌,常惹得客人对他毛手毛脚,偏他性子又火爆,让他帮忙的下场往往就是店里被他砸的面目全非。姊姊倒没说什么,可另一个合伙人心姐就不乐意了,直嚷着"不符合经济效益"之类的话,从此定下了个规矩,就是不准小月出现在吧枱以外的地方。小月只要有地方让他玩调酒,倒也没其他意见,可就苦了我,老是被姊姊当免费waiter使唤。

认命地端起托盘,见右方的桌子有位穿灰色西装,长的也很像老鼠亲戚的中年男子招手,我只好慢慢的晃过去,陪着笑脸问道:"客倌,需要些什么?"

中年男子没注意到我嘲讽的口气,眼睛直盯着吧枱内的小月:"那个美人叫什么名字?"

看他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我朝后方闪了闪,淡淡的说:"抱歉,他不喜欢男人。"

中年男子似乎不信:"他喜欢的是女人?"

"也不是。"

"那他到底喜欢什么?"

"死人。"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的瞪着我:"你耍我?"

我还是那副痞样:"不敢,舍弟的职业是法医,自然喜欢死人。"

中年男子的脸抽了下,不再说话,反倒是他身旁的男人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斜眼打量了下,嗯,态度沉稳,目光精锐,套句武侠小说的说法,此人必是高手,而且是很明目张胆,不怕人砍的那种。

他似乎也注意到我的目光,看了我两眼,轻佻地问道: "那你呢?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都不喜欢。"

"哦?那你喜欢什么?"

"杀人。"我给了一个不算说谎的回答,瞥了一眼门口,正好看到打工的叶子进来,立刻说了声"抱歉"便转身走向叶子,不想再与这深沉的男人多有牵扯。

这时背后传来一句:"真巧,我也是。"我强迫自己不能回头,直觉告诉我,那男人恐怕也不是说谎,而不幸的是,我的直觉通常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刚把托盘交给叶子,就见到编辑小强在门口迟疑。一看到我,她一脸又想哭、又想笑,几乎叫了出来:"小风,总算找到你了!我求求你,快点回饭店赶稿吧,十二点没交出去的话,这个月的‘推理杂志'就要开天窗了!"

我撇撇嘴,看看小强一脸可怜兮兮的,只好放弃"拖稿落跑的侦探小说家"身份,推开门,随着铃铛声走入寒风中,继续回饭店和那位穷凶恶极的凶手斗智。


第一章

正中午的太阳实在亮得刺眼,走出饭店,我几乎是累趴了,真不该屈服于小强的眼泪攻势下,答应她另外接下‘星河杂志'这期谋杀特刊的邀稿,连赶两份稿子简直是要我的命。小强这家伙也真狠,能利用的绝不放过,不达目的绝不放手,果真不负她"打不死的蟑螂"之称号。不过我纪清风的字典里可没有认命这两个字,下个月不管她再如何苦苦哀求,我也绝不动笔了。伸了个懒腰,我决定到"女宾止步"让姊姊好好安慰我受虐的心灵。

刚进"女宾止步",就看到心姐和小月在吧枱大眼瞪小眼,姊姊在旁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一看到我就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向我求救,我只好走上前去: "嗨,心姐,好久不见了,怎么有空过来,妳那家‘男宾止步'律师事务所倒了吗?"

姊姊一听这话差点没昏倒,倒是心姐脸色缓了缓,笑骂道: "你这小子,出口没一句好话,我的律师事务所生意好得很,不少女客户还登门道谢呢!"

看来心姐并未真动怒,我转头问向小月:"这次又怎么啦?"

小月低着头,一声不吭;反而是姊姊回答我:"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月和他的指导教授有点小摩擦罢了......"

心姐似乎不茍同姊姊息事宁人的说法,道:"哪不是大事?那死老头的行为虽然是性骚扰,但小月也不应该把人打到进医院,要知道医学界就这么点大,随便抓个人都和那老头有交情,小月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

听来似乎颇严重,难道白青天那家伙没盯紧小月?

我盯着小月的脸,问道:"你怎么说?"

小月扁扁嘴,委屈的说;"可是......明明就是那色老头的错,谁叫他乱摸我,我当然一掌打趴他啦!"

好家伙!竟然敢动咱家小月的歪脑筋,我贼贼的笑了:"心姐,这事妳甭管,自然有人代劳!"

心姐一脸疑惑,还想再问,我朝她眨了眨眼,便将话题转开了。

小月虽然不觉得理亏,毕竟还是有点不安,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死老头早就欠人修理了,小月你是替天行道,代替月亮惩罚他!"

小月听了这话,总算松了口气,笑了出来。我一喊饿,他便和姊姊两人进厨房做饭去了。

才支开小月和姊姊,心姐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吧,你这狡猾的小子打算怎么善后?"

我哼哼哈哈的,就是不爽快回答,等到心姐似乎快要变脸了,才道: "那老头早就声名狼藉,不过这次他找错对象,以为小月是个没后台、好欺负的新人。"

心姐不解:"小月有什么后台?你们的爸妈不是早过世了?"

我嗤了声:"是没错,可是他们在警界的旧识还是很疼小月的,而且啊~~小月的亲卫队也决不会放过那老头,过两天一定有好戏看!"

"亲卫队?哪来的?"看来心姐似乎不清楚小月的魅力。没办法,自从她认识姊姊后就一颗心都挂在姊姊身上了,眼里哪还看得到其他的花花草草?

我解释道:"心姐妳不知道,小月的fans可是遍布法、警、医三界的,他那张脸男女通吃、老幼皆杀,不用我们费力,我保证有人会代我们家小月出头!"

心姐犹豫了下,看我这么有把握,只好说道:"好吧,就信你一回,不过有事可得直说,别瞒着我。"

我漫应了声,转身进厨房觅食去了。

华灯初上,"女宾止步"正式开门营生,和往日一样由小月坐镇吧枱调酒兼当活招牌招揽客人,姊姊打点店内大小琐事,我来回奔波当我的苦命waiter,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位美女坐在吧枱前优雅的品酒。

老实说,心姐很美,和姊姊那种温柔婉约的美不同,心姐是属于都会女性般干练的美,她的一举一动都干脆洒脱,带着自信美;即使是在这家gay吧里,仍有不少人对心姐行注目礼。记得有人曾问心姐:"你这么美,何苦委屈自己当个同性恋?"心姐当场冷冷的回说:"我这么美,何苦委屈自己和你们这群男人一般见识?"

心姐从不隐瞒她是个同性恋,相反的,我认为她以此自豪;她曾对我说:"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爱上你的姊姊;最感激的,就是她也爱我。"当年只有十五岁的我,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心甘情愿把姊姊讬付给她。呃,当然,心姐私底下送我的那张席梦思大床也功不可没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心姐好归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会吃醋,因为怕姊姊看上其他女人,就半哄半强迫的开了间gay吧让姊姊经营,还定名‘女宾止步',摆明告诉其他女人不用妄想。自个儿倒是开了家‘男宾止步'律师事务所,专为所有受迫害的女性提供辩护与协助。

刚开店时她们两人都忙,聚少离多的,小月那时还担心地问我:"店里很多客人的条件都不错,姊姊会不会变心?"我哄他道:"确实有可能,不过只要小月常到店里帮忙,姊姊就不会变心。"小月虽然不很明白,还是每天有空就往店里跑,不知不觉间勾走一大票熟客的心魂;后来他对调酒产生兴趣,就跑得更勤了;而我当然是新调酒的第一品尝人兼命名者,没办法,小月的国文从没及格过。

虽然待在店里有小月的调酒喝,可是代价真的颇高。当我终于累趴在吧枱前的高脚椅上时,心里忍不住开始考虑戒酒的可能性。心姐看了我一眼,不屑的笑了声:"哟,看你这德行,简直像七老八十的老头了!"

我哀怨的丢给心姐一个白眼:"可不是?店主人不勤快,我这作白工的何苦自虐,还没钱领呢!"

和心姐笑闹间,突然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我转过头去,是上次那男人。心姐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赞道:"~是个帅哥,长得还挺性格的,怎么?小风你看上他啦?"

我失笑:"怎么可能?倒是心姐,难得听妳称赞人,该不会是想外遇吧?"

正巧这时姊姊过来,一听到这话,泪珠就开始在眼眶里滚了:"心柔......妳...妳终于还是要抛弃我了吗?妳不爱我了?"

心姐大感不妙,马上将姊姊拉到二楼的休息室好生安慰去了。虽然我是始作俑者,但是看到平日作风飒爽的心姐如此惊惶小心的模样还是颇觉有趣。小月看了我一眼,丢了句:"姊姊上楼了,店里会忙不过来的,你可别想溜。"这时我才猛然发觉自个儿的失误,没法子,只好继续留下来当苦力。

正当我手里捧了个托盘,在店里慢吞吞地晃悠时,突然有只强而有力的手将我拉住,回头一看,是那个性格男,虽然不想和他打交道,毕竟来者是客,我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客人有事?"

他直盯着我看,目光专注到我几乎以为自己头上多了两支角时,才终于听到他低沉而富磁性的声音问道:"你们店里有些什么?"

这可问对人了,我登时挺起胸膛的答道:"敝店最著名的,要属我们特有的调酒了:像是‘尸骨无存'滑润爽口;‘千刀万剐'口感辛辣;‘五马分尸'后劲极强......"[自由自在]

不待我介绍完,他已低声笑了出来,问道:"这些调酒的名字真有趣,不知是谁取的?"这时我可说不出话了,总不能说因为小月这阵子被他的指导教授整的极惨,所以我也应景的把他新研发的调酒取了这些怪名吧?正支唔间,一瞥眼发现小月不在吧台内,我直觉不对,随手将托盘塞给附近的侍者,转身冲向后门,老天保佑,可别出事才好!

一打开后门,我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小月泪眼汪汪的看向我,口里直说:"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唉,你哪次是故意的了?我心里气闷的想。

看看地上躺平的四、五个面目全非的男子,想必是还不知小月真面目的新客,我熟练地用小月的手机叫来救护车将他们抬走。一想到待会要怎么向心姐和姊姊解释,就觉得头痛。姊姊的哭哭啼啼和心姐的火大是免不了的,就怕对方是黑道份子,到时找上门来寻仇挑衅可就免不了一场灾难了。

这时就觉得小月的那张脸极会惹祸,实在麻烦。明明是双胞胎,为什么小月就不长的像我,平平凡凡的多好?再不然像姊姊也不错,中等美女一个,个性又温柔居家。可小月硬是要长的沉鱼落雁、艳冠群芳,将一竿子大小美女比下去的结果就是无辜背上一堆"坏人姻缘"、"抢人男友"的骂名,人长得太美还真是有罪!

我一边将小月拖回店里,一边在脑中飞快思索着脱罪的可能性,糟糕,似乎不比零大多少。正在胡思乱想间,又感受到那股强烈的视线,猛回头,该死,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性格男。麻烦麻烦!我脑中的警钟开始狂响,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该不会看上我家小月了吧?一思及此,我立刻连拖带拉的将小月带离他的视线,心中暗暗发誓,哪天等我中了乐透,第一件事就是把小月丢进整容诊所换张不会闯祸的脸!

注:小强:蟑螂别称,据说出自某部周星驰主演的电影。

今天,或者该说昨天,号称全台最低温的淡水冷到让人想抓狂,脑袋结成冰块的嚣张小作者拼着一口气,写下了这篇怪文,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告诉所有不幸被拐进这里的读者大大们:淡水,真的很冷。以上。

第二章
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如此大好时光,我却要窝在‘楼下'咖啡店里,和小强相看两相厌。,别怀疑,这家咖啡店真的叫‘楼下',也真的开在我家楼下,所以啰,小强特别喜欢到这里堵我,而之不幸的,还真的常让她堵到人......没办法,我懒得找其他店窝咩!

"呐,求求你啰,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小强先发制人,采用哀兵政策。

"妳哪次不是这么说?我听腻了,换一句呗!"我不为所动。

"你......你好歹也看在我们在一起三年多的情分上,帮我这一回嘛!"唔,改用动之以情吗?可惜一山还有一山高。

"就是因为帮妳做牛做马了三年多,我才总算看清了妳的真面目。"我不动如山的回道。

"接下‘星河'的专栏有什么不好?人家好歹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知名杂志,肯向你邀稿可是看的起你,你不要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呢!更何况一旦你在‘星河'执笔后,知名度肯定水涨船高,书籍的销售量也一定往上飙升,对你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就接了吧!"嗯,说之以理兼诱之以利,看来小强经过我三年的磨练,功力果然提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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