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灵珂 ----姬泱
灵珂 ----姬泱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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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温柔的笑了一下,"我感觉扶着你很费力,但你一定想要过去,所以我只好这样了。"
"可我不是很喜欢和人身体上接触,尤其是陌生人。"
他的笑容一僵,"我们算是陌生人吗?"
看着有些忧郁的容颜,我这个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换了一中说法,"我很重,所以不好麻烦公子。"
"你太轻了。好了,我们过去吧,韩仲和韩季一直在看着我门呢。"
他一说,提醒了我,好像他们不吵了。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确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边。
"都说心宽体胖,先生却是如此的清瘦。看来不是心情的问题了。"
对于这事,我确实无话可说,一时之间,竟也无话。
"到了。"他放下了我,并替我整了整衣服,将刚才有些皱的衣角拉直。一个看来像养尊处优的公子居然很为别人着想,并且做的毫"不做作,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温柔细心的人。
小季赶紧过来,抓住我的手,"先生,他没有怎么样吧。你怎么可以任他轻薄呢?"
"我不是女子,怎么可以用轻薄这个词,多读些书,不要说话文理不通。"这小子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呀,我敲了一下他的头壳。
"先生,这时候你还教训我。"说到这里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好了,吕先生到底有什么事?"
"小三昨天上山拿药,晚上没有回来,让吕先生留下了。昨天是药配的关键的时刻,今天一早小三从吕先生那里回来,说药已经成了,让您明天上山。所以,"他看了我身后一眼,"父亲说,明天的课先停了,让你快快回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上山。"
"药?"那白衣公子问。
"是给先生解毒的。"小季的口气依然不是很好。
"解毒?你中了毒?"他赶紧握住我的双肩,很用力,很用力。
"疼。"我无法承受。
"对不起。"他赶紧松开了,但依然站在我的身边,没有退后。
"你中了什么毒?"急急的问我。
小季过来隔开了他,"先生身体不是很好,请公子自重。"
"小季,不得无礼。"是韩仲,他拉开了小季。
"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小季喊了出来。
"小季。"我喝住了他。
当着别人的面,我不能让他下不来台,所以点到及至。
一只手搭上了我肩,是白衣公子,"小孩子,不要苛责。"
他刚才在村长家里还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现在这样说呀。伸手不着痕迹的排掉了他的手,待看他的时候,他有些失落。
"不许这样说我。"小季很不高兴。
"这样冲动,难道不是小孩子吗?"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些吧。小季,我这就回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这样争吵。
"先生,今天晚上到我家来吧,明儿个早起,天不亮就要走,在我家有个照应。"
想想也是,正想答应。
"我看,明天还是我陪先生上山。"白衣公子抢着说。
"不行,你在这里没有固定的住所,无法照顾先生,而且你不认识上山的路。"
"哼,我决定了的事情用的着你反对吗?我在这里有没有住所,我能不能照顾封真我应该比你要清楚吧。"
"你,你狡辩。反正这么多年都是我陪着封真上山的。"
"真是小孩子,一点尊师重道的道理都不懂,怎么可以直呼先生的名字呢?"
眼前的情景委实奇怪,一个平日里很懂事的小孩子,一个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怎么一到一起好像相斗的公鸡?
"我和先生很熟悉的,至少也比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要稳当的多。"
"小季,不可以这样和公子说话。"韩仲的语气中带着着急和关心,让我很明显可以听出来的。那,这位公子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冒犯了他,也许现在不和小季计较,但是以后的事情很难说。即使和他以后也没有瓜葛,但是山水旋转,也许有相逢。
很明白韩仲的意思,我对那白衣公子说,"公子,小季只是担心我,不是有意冒犯,要是他有什么无礼的地方,请您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但是我的话,似乎没有达到我理想中的效果,他看着我,刹那间有一丝茫然,好像在回忆什么。
"你,"
"什么?"我问。
"这样帮着他吗?"
"公子,您大人大量,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他对你很重要吗?"
我想也没有想,"当然。"
"如果我一定要计较呢?"
"那,随便你。毕竟你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你不是在为他说好话吗?"
"这是两会事。"
"如果我不计较,你怎么办?"
"那先说一声多谢,改日让小季给你端茶认错。"
"我会在乎区区一杯茶吗?"
"那更好,省了茶水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当然指的是我和小季。
他笑了,笑容像秋夜中暗暗凋零的红叶,凄凉而美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想,他的笑容一直很落寞,我的心竟然会感到,难过,一种颤抖的难过。
"桃花依旧,人世全非。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计较小季的,他毕竟也是担心你。到是你,封真,你想记起过去吗?"
"我,没有想过。"
"你不怕过去很不堪,让你难过?"
"我到没有想过一定要恢复,吕先生也没有,他只是单单想帮我医病。至于前尘往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在这里住了五年,没有亲人或是熟知的朋友找到我。在他们看来,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吧。五年已经这样过了,以后估计也就这样了。"
"先生不曾想过,有人也许并不死心,这几年一直在找你?"
"也许,但这些已经不是我可以担心的了。咳,即使亲如妻子儿女又如何呢?公子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人生终究一场空,妻子黄泉路上不相逢。"
"......,听过,黄泉路上不相逢。......"他的脸刹时惨白。
突然,他抱住了我,头埋在我的肩上,喃喃自语,"莫道黄泉不相逢,我不会放开了,......"
??????
他在说什么呀??

晚上还是住在了村长的家中,本来是小季要陪我,可被村长拖走了。现在的屋子里就我和那个白衣的公子,我们面对面的坐着,蜡烛在我们的中间,外面皓月当空。
今天下午在河边他同我讲了那些很奇怪的话后,我的脑袋一直处在昏昏的状态中,现在的我们更是尴尬。
我看着他,在看看外面的月亮,我突然发现外面的月亮真圆呀。
"真,你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这样的名字很熟悉。"我幽幽的说。"夜了,公子,明天还要上山,我们先歇吧。"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和我呆呆的对坐,但我真的很困。
他突然用他手压住了我的手,让我看着他。他好像很想说些什么,可什么也没有说,最后,他一声长叹,"睡吧,明天我陪你上山。"
我想拒绝,可看他的样子我不忍拒绝。他脸苍白而憔悴,有一种无法说出来的疲倦,那双眼睛像是隐藏了好多的心事。我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却总是无法拒绝他的想法,这其中的原因真的很难说清楚。
"怎么样?"他问我。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中明显的渴望和小心翼翼让我有种想拂平他的悲伤的感觉,许是月光的缘故吧。一个华服公子怎么如此的让人想去怜惜?我不禁为自己的痴想感到可笑。
"如果公子不嫌麻烦的话。"
感觉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很用力,但他的脸上展开了笑容。
我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男子的笑容可以给我某种震撼的感觉。他笑的不妩媚也不天真,但是很平静。

在这样的地方处处是山。出了村子就是一派青山绿树的优美景象。
清晨的空气中甚至还带了昨夜的潮湿,但今天应该是个不错的天。
我一早起来,洗漱收拾停当就到了园子中,可我一开门,就看见了那个白衣公子,他正在我的屋子外面等我。我楞了一下,走了出去。因为没有那手杖,所以,有些跛,他赶紧过来扶住我。
"公子久等了吧。"
"不妨事。"
我们谁也没有继续说话,他扶着我慢慢的走着。昨夜他走了后我就一直在想,他带给我的是一个陌生人根本不可能带给我的熟悉感觉。尤其是昨天下午他对我说的话。我不是一个迟钝的人,我很清楚他对我的熟悉和一种感情,他是我过去认识的人,可他没有明说,我也不想问他。
可事实是存在的,我不能当什么都不存在,我想这次上山也许就是我知道过去的时候了。

"先生,......"我听见小季在喊我。
"我们到前面去吧,小季八成看不见我了。"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出了我住的园子。
他点了点头,我们向回走。

"先生,你怎么可以和陌生人随便走远?"小季对待我的态度到像是母鸡对待小鸡,我不禁有些感慨,难道现在的孩子如此的早熟,还是我平时表现的太过无能了?
"小季,对待客人要尊重。"不能忽视来人的背后也许象征着巨大的权力,我不能让小季为了我的缘故而埋藏这样的祸端。
"是。"答的明显不是很愿意。"我们今早早些吃,一会的山路很难走,先生你可以走吗?"
"当然了。我脚有些毛病,可我有没有断腿,走路吃力是有的,可还不至于走不了路。这些先不说了,小季你也要去吗?"
"当然了。"
"我们一下子去了这么多人,我怕吕先生不愿意。"
他的可爱的圆圆的脸马上拉长了,小嘴也瘪了起来。
我笑着拍了拍的头,"听话,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些野果子可好?你上次不是说两旁的红红的好象很好吃的吗?"
"那怎么行,你怎么可能够的着?我不要了,你也不要去摘什么果子,听到了没有?"
"好好,我不摘,那你要什么呀?"
"我什么也不要了,你安全回来就好了。是这位公子和我哥陪你去的吗?"
我点头。
"那,好吧。你先去吃饭,我让我哥好好照顾你。"说完就跑掉了。
我回头,正看见公子看着小季的背影,他没有什么表情。

吃过饭后,村长还是叫了两个人抬了一个滑竿,让我坐在上面。他说什么也不让我走,即使有人在身边也不行。我推辞不过,只好顺从了这样的好意。
一路无话,到了吕先生在山上的小房子的时候刚好是巳时,比预定的时间要早。
下了滑竿,就看见吕先生在门口等我们。
他的房子是早些年村长找人盖的,给村民上山打猎的时候休息用的。各种家具到也齐全。吕先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他多住在这里。
我原先认为他讨厌这样多的人来,可当他看见白衣公子的时候,有一种了然的表情。
"进来吧。"说完就进屋了。
知他向来冷淡,所以那些俗礼在这里一般用不上。
我们进了屋子,他让我躺在了床上,并对那白衣公子说,"你先出去吧,医病的时候忌讳人多。"
"吕先生,我想知道我的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否有能力可以医好他。"那位白衣公子不想出去。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你和他认识的时间长,这些话你不用和我讲,你出去吧。"不由分说就把他推了出去,关上了门,屋里就我们两个人了。
"他是谁呀。"他问我。
吕先生是一个长的还算斯文的人,可动作没有外表那样的斯文,甚至有些粗鲁,但和我的关系却是极好的。
"昨天村长的大儿子回来了,那个公子是跟着他来的。好象很有来头的。"我解释给他听。
"是吗。你先躺下。这次解毒的过程很繁杂,我希望你可以平心静气,不要想什么,只要睡一觉就好。"
"这么简单?"
"你不信我?"
"当然,不是。"我已经躺在了他的大床上,他拿来被子盖住了我。
"好了,睡一觉,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我本来想,怎么可能这样容易睡着,可他拿来了一个小玉瓶,里面是一种淡绿色的药膏,他挖除了一块,涂在我的太阳穴上。我只感觉到一股清凉,可大脑确实是有些昏昏的了。

现在是郑朝第七代王龙夙十七年。
今日是全真第一次来到京城。城门在辰时戒严,他昨夜到城外的时候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今天一早,天不亮的时候就进了城。
在京城最大的酒楼谪仙楼临街的一个桌子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几块南味点心。虽然是春天,可是天有些阴,隐隐有凉风吹过。
他是北方昊族族长的外孙,而他的母亲是族长的唯一继承人,但是他的父亲却是全族人决口不提的秘密。准确一些,他是母亲的私生子。不过族中似乎没有人胆敢和下一任女族长的唯一的儿子过不去,所以他基本上也过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王位继承人的生活。
拥有这样的地位,相对的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从小被老族长请了最好的老师教导,书从四书五经,甚至八股文章到杂文散文,兵法医学,绝世经典无一不通。武功自然也是最好的,他擅长使剑,一柄轻灵长剑舞的如天魔。
看向街道,现在天还没有亮,所有的一切静悄悄的,这所酒楼全天营业,这种情况不要说在别的地方,就是在见多识广的京城也是仅有的。但是这层楼上的人到是很多,人们似乎在谈论些什么。
人们不时向这边看着,全真视而不见,这样的视线他从小见识的多了。全真俊美无铸的脸旁总是带些高贵的冷然。他们最多只敢看看,一般没有人敢动手,即使有几个不长眼睛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啪,啪,啪,三声带着悠长尾音的响亮炮仗声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全真,一瞬间,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茫然四顾,酒楼笼罩在茫茫曙色中,楼中还点着蜡烛。

这是什么声音?

是净街的响鞭。一旁的人全涌向了窗边。
他赶紧向外看,晦暗的天开始飘起了雨星,屋顶地面已经开始潮湿。外面整条街已经清扫干净,并且用清水泼过,寂无行人。只有一些官员身穿白衣,整齐的站着。
又三声响鞭,百官跪下了。
开道棍后,武仗过来了:亮银长枪十对,方天画戟十对,戈十对,矛十对,蛇首锥十对,尽是描金朱色旗杆;跟着的,是金光闪闪的钺、星、卧瓜、立瓜、吾仗各五对。众人从没见过这么多叫不出名字来的武器,哪里还顾得上吃茶点!
又一对开道红棍,后面如同铺天盖地,锦绮辉耀、五彩缤纷,节、幢、旛、旌、旗、麾
各五对,分黄红蓝白黑五色;各种扇:圆形、方形、兜状、云头状、鸟翅状,每式也分五色;各种伞:龙纹散莲花散百花散圆散方伞,每式又各五色。最后一对黄罗曲柄伞,结束了这浩大的如云似霞的队伍。
银山雪浪也似的队伍,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送过一片震天动地的哭声。道边跪迎的百官们放声大哭,加入浩大的哀悼中。白花花的人群,簇拥着黄幔软金帘、骑着紫貂大座褥的灵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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