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轻松地压住了丁前,得意地看着他又羞又急的可爱模样,直到看见他大大的黑眼睛中盈满了水雾,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只差一点便要溢了出来,这才柔声道:"别怕,小丁,我不会伤害你的。"低头又吻了他几下,吃吃地笑了起来,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道:"别在我身子底下乱扭,会害我控制不住的哦......"
丁前身子一僵,不敢再动,害怕地望着近在眼前的人,两个人的裸裼相呈,对于丁前来说,真的是想都没想过的奇事,这样不明确的事、这个带着暧昧意思的人、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让他从心底里害怕起来,浑身打着哆嗦,紧紧闭上了眼睛,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顺着太阳穴流进了发际。
"傻孩子,怕什么,五哥是喜欢你,又不会害你。"秦越温柔地说着,伸手轻轻擦拭着丁前的泪。丁前却紧咬着嘴唇,泪越流越多。
唉,秦越叹了口气,从丁前身上翻下来,平躺在他身边,只把一条胳膊伸过他的颈后,轻轻揽着他的肩头。
"别怕,我又不会强迫你,记不记得你喝醉了酒,抱着我又哭又闹的,还吐了我一身?呵呵,我要抱你,你不让,使劲儿地推我;我要走你却又拼命拉住我,真叫:‘别走、别走',呵呵,你倒底是让不让我走啊?"
丁前一声不吭,心中恍忽地记起自己曾哭着想去抓住悠哥,拼命地叫:"悠哥,别走、别丢下我......"是叫了吗?结果抓住的是别人?五爷他......他知道了吗?自己喜欢悠哥,结果......结果被人家拒绝了!
他心中一阵尖锐的疼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难堪地转过了身去,想要哭,却又不敢,硬忍着,泪水又滚落了出来,大滴大滴地滑过面颊。
"可怜的孩子。"秦越也侧过身来,抱住了丁前,将少年青涩柔软的身躯温柔地抱在怀里,轻轻地呵护着。
丁前感觉到了他的温情,越发自伤自怜起来,又不敢大声地哭出来,竭力忍耐的结果,是全身都随着抽噎颤抖起来,几乎喘不上气。
"唉!"秦越又叹了口长气,伸手将丁前的身子扭了转来,不顾他轻微的抵触,将他抱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低地劝道:"哭吧,大声哭出来就好了,没必要憋着,又没人笑话你,放心哭吧,这儿没别人......"
丁前再也忍耐不住,伏在他胸前放声大哭,越哭越是伤心,直觉得活了十八年还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灰心失望过,仿佛天地都崩溃了,万物都失了颜色,眼前一片空茫,心里头在滴着血......
不知哭了多少时候,终于丁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的,睁开朦胧的泪眼,却见到眼前一个红红的血印子,像刀刻的一般,印在原本洁白的肌肤上。他吓了一跳,忙向后一仰,脱开了秦越的怀抱,怔怔地望着他。
秦越苦笑了一下,呲了呲牙,倒抽一口冷气,一脸痛苦状,道:"我这可是代人受过啊,小丁,现在我也是伤心之人,你可要赔偿我。"
丁前这才省悟是自己刚才一时意乱情迷,竟咬了秦越来泄愤,一时慌得手足无措,满面飞红,恨不能马上有个地洞--呃,床洞钻进去,好躲过这难堪的场面。
秦越看着他羞窘的神情,越发觉得他可爱,笑着挨了过去,口中却哀哀地叫着:"哎哟,好痛!肉咬掉了一块!"
丁前见他凑近,一时情急,用力一把推开了他。
秦越也不用力,顺着他的手摔在床上,又是"哎哟"一声,语音极是痛苦,让丁前一阵紧张,随即想到,这么软的床,摔这么轻轻的一下,怎么会伤着天狼社大名鼎鼎的五狼?这家伙又在装腔作势了!他不知秦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头乱七八糟的,不知如何是好,索性便闭住了眼睛,不言不动。
秦越哼哼了几声,见丁前不理,只好道:"小丁,你情哥哥受伤了,你怎么也不瞧我一瞧?"
丁前大吃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涨红着脸,怒道:"你说什么?!"
秦越笑嘻嘻地道:"怎么,咱们刚刚才有了合体之缘,你不会翻脸就不认人了吧?"
丁前脑中嗡的一声,结结巴巴地道:"什么......合体......之缘?"
秦越笑着抱住了他,对他用力的推拒视若无睹,笑道:"小悠那家伙有眼无珠,这么个率性真诚的人儿他竟没看出来,也罢,是他没有福分,我可不同了,绝不会辜负你一片真情的,小丁,你刚才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丁前被他紧紧搂住了,只觉浑身燥热,心跳得便欲从腔子里蹦了出来,口干舌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听秦越凑在他的耳边,低低地道:"你说,‘我喜欢你,好喜欢,从心眼儿里头喜欢,一日不见你就会思念......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只求你能多看我一眼......只要得了你的称赞,那怕只是一个眼神,我的心里头就像开了花、沾了蜜一样,甜甜的......'"
秦越说得很慢,那低沉的、悦耳的声音,在丁前的耳边诉说着这样柔情蜜意的话,让他的脸又烫了起来,眼泪却缓缓地流了下来--这样的话,是他说的,是的,他即使醉了,也一定会这样说,因为同样的话,在自己的心里,已经不知说过多少次了,这一回,终于说出了口,只不过,听着的,却不是那个人......
温柔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丁前的眼泪上、眼皮上、额头上、眉毛上、脸颊上、嘴唇上......那样温存,充满了甜蜜的安抚之意,让人不自觉地就沉醉其中......
直到那灵活火热的唇舌含住了他胸膛上那小小的樱红,一种难以言谕的感觉像闪电一样袭击了他的全身,才使丁前如梦初醒一样,轻喊了一声,拼命挣扎起来。
"别动,小丁,让五哥疼你......五哥是真的心疼你,好孩子,你的真心,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秦越轻轻地压住丁前的双手,不让他挣脱,柔声地说着,一面又在他身上亲吻。
丁前用力地挣扎着,终于哭喊出来:"不!不要,不要碰我!放开我!"
秦越感觉他挣扎得厉害,全身都在颤抖着,显是极不情愿,终于叹了口气,放松了双手。丁前一得自由,急忙滚到了床里,爬起身来,哽咽着,一手扯起被子捂住赤裸的身体,一面四下打量着,想找一个脱身之路。
秦越可怜兮兮地抱住自己的双臂,哆哆嗦嗦地道:"小丁,好冷,你干嘛把被子都拉走了?"
丁前红了脸,不敢看他强健精赤的身体,想要逃开,偏偏秦越"玉体横陈"在床边,占了个严严实实,除非腾空跃过他的身体,否则没法子下床,可是,如果跳起来的话,自己还没穿衣服......丁前的眼睛低垂着,无措地紧紧抓着被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越装模做样地打了个哆嗦,道:"好冷。"一面说,一面凑过来,钻进了被子里,热乎乎的身子,蛇一样滑了过来,又抱住了丁前的双腿,吓得他尖叫了一声,向后一缩,却靠在了冰冷的墙上,打了个寒战。
秦越用双臂圈住了丁前的腰,向回一带,将他从墙边拉了回来,又按在自己怀里,不顾他的挣扎,笑道:"傻孩子,外面那么冷,快到五哥怀里来,我暖着你。"
丁前急得胡乱拍打他,语无伦次地叫着:"放开我!放开我!"忽觉一只热热的大手轻轻握住了自己身体中央那最柔软的部分,轻轻揉搓,他吓了一大跳,"啊"地叫了一声,反而不敢挣扎了。
秦越一边小心地爱抚着丁前那稚嫩的分身,一边轻轻地吻着他,满意地听着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圆润的小脸上浮起羞涩的红晕,带着一种茫然惶惑的神色,真是太可爱了......他忍不住紧紧地覆住丁前樱红的唇,加重了亲吻的力度,让他无力地仰起了头,全然地接受着自己的侵犯。
长长的一个火辣辣的深吻之后,秦越喘着粗气,用充满情欲的眼光狠狠地盯着他,加重了手上的抚弄的力道,另一只手转而抚摩着他光滑如丝缎般的年轻肌扶,巧妙地抚弄着、挑逗着。丁前只觉得全身发软,想要挣扎,却又使不出力气,全身被一波一波从未体验过的快感侵袭着,颤栗着,轻轻地呻吟了出来。
仿佛被他的呻吟声鼓励了一般,秦越的动作骤然加快了,火热的唇舌也加入进来,在丁前泛起红晕的身上游移着、吮吻着,激起他一阵阵的战栗和呻吟。
丁前仿佛又陷入了梦境,又或是仍在沉醉,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身体上从未体验过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好象要把他送上云端,又象要把他溺毙,他扭动着身体,却挣扎不出那温柔的掌控,耳中听着秦越低沉迷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小丁,小丁,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在做梦吧?这温柔的声音,这浓浓的情意,这......这腾云驾雾般的快乐感觉......
终于,在丁前失神地尖叫声里,他射出了人生第一次的精华--在秦越的手里,在深深的爱的包围之中,他哭了,被更紧地拥抱着,紧紧地包裹在一个强壮而温暖的怀抱中,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全身渐渐地放松了,眼泪虽然还在流,却不再是害怕,而是......幸福地流着......
丁前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会让人脸红的梦,因为,在梦里,他居然......
可是,等等,身边这温暖的怀抱......
"啊--"丁前大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猛然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吓得又急忙钻回了被中,落入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之中,被捉了个结结实实。
一双深遂的眼睛,满含着笑意,就在相隔几寸的地方,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视线,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道:"我喜欢你,小丁,你也喜欢我的,昨晚我们已经有了肌扶之亲,你要负责任。"
最后的一句话,已经含上了一点撒娇的意味,却又带着不可名状的暧昧。
*3*
"五......五爷......"丁前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会打弯了,眼前这种情况,实在是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程度。
"叫我五哥好了,不然就叫我的名字,越。"秦越深情地凝视着丁前的眼睛,声音也是温柔款款。
"......"丁前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起站起来了,叫五爷的名字,那、那怎么可以?
"五爷......"
"叫我越,不然就叫五哥,经过了昨晚......呵呵,咱们两个已经这么亲密了,还叫得那么生分干什么?"
丁前大吃一惊,什么叫"咱们两个已经这么亲密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想要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正在此时,有人轻轻扣门,丁前吃了一惊,秦越已漫不经心地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顿时一片光明洒满室内,原来天已大白了。
"五爷,该动身了。"进来的人淡淡的语气,恭敬而又自持,好象放了什么东西在桌上,转身又出去了。
丁前在刚才门开之前,已经像条小鱼般地滑进了被子深处,拼命想把自己藏起来--他没穿衣服,赤条条地跟五爷公然躺在一张床上,别人会怎么想?更何况现在丁前的酒已经醒了,醒得相当彻底,所以从前听说过的五爷好男色之说,也就全都记起来了。这样的人,亏他刚才还跟自己说什么"要负责任"这类的话呢!真要负责任的话,也该是他对自己负责任吧?
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负责任不负责任的!
丁前只觉得自己头痛极了,仿佛宿醉未醒的样子,可惜--
"起来吧,怕什么羞哦?"秦越一把掀开了二人身上的被子,笑眯眯地道。
丁前呼地跳了起来,恼怒地盯着秦越,忽然又想起自己身无寸缕,忙又扑上去抓过被子围在腰上,脸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红透了。
秦越哈哈大笑,夸张地前俯后仰,直到丁前眼中冒出的火花恨不得立时点燃了他,这才止住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脸,放松一下肌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走到桌前去。
丁前只觉得一阵头晕,急忙转过了头去--五爷他--他也是一丝不挂哩!
桌上放着整套的衣服,秦越不慌不忙地动手穿衣,速度倒是很快,绝不拖泥带水,片刻间已经穿戴整齐。
丁前围着被子站在床上,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是好,扭着头数帐子上的流苏,不敢去看五爷的举动,脸上的热潮刚刚退下去一点,正在想自己的衣服在那里,却见秦越手上捧了一套衣服,施施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标准的"五爷"式的微笑看着他。
"特地为你准备的,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丁前一手揪住厚实的棉被,一手伸过去想接衣服,手指还没碰到衣服,秦越却一松手,衣服向下直落,丁前急忙向前迈了一步,手臂急伸,抄住了衣服,只是脚下却踩住了棉被,呼的一声被子落了下去,于是全身赤裸的丁前又一次暴露在了秦越的眼前。
"啊!"丁前惊呼一声,手里的衣服本能地缩了回来,挡在身前,眨眼间整个人已经落入了秦越的怀抱,吓得他又是一声惊呼。
"呵呵,我的小丁还真是可爱啊,连穿衣服的时候也不忘诱惑我一下。"秦越低低地笑着,紧紧抱住丁前,轻轻地咬了他的耳朵一下,听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子瞬时变得僵硬,又笑了起来,在他脸上轻轻一吻,便松开了手。
丁前的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正不知要如何是好,却见秦越转过身去,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见他出了门,丁前这才松了一口气,扑到门前叉上了门,这才快速地穿起衣服,心慌意乱之下,手指头直打颤,连结衣带都不利索了。
穿好了衣服,这才能够冷静地想一下自己的处境,怎么办,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跟五爷在一起的?还、还......一想到昨晚的事,丁前的耳朵根一阵发烧。
还有,昨天跟萧哥摊了牌,却被人家拒绝了,现在可怎么办?是像没事人儿一样接着在他手下做事,还是......不、不,怎么可能像没事人儿一样呢?明明是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了,大家都不好过,怎么还能像过去一样呢?一想到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时时刻刻跟在萧悠的身边,学他做事,学他做人,看着他温文尔雅的样子,丁前的心中一阵绞痛,眼泪差点儿又下来了。
咚咚,有人敲门,丁前忙把眼泪用力忍回去,定了定心神,稳稳地走过去开了门,表情淡漠,就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些年他一向跟在萧悠身边办事,把那个人的沉着冷静学了个八九分。
门外的人像标枪一样站得笔直,身材英挺,面目清俊,他认得是天狼社的手下,五爷身边的近卫孙玉。
"五爷叫你过去。"孙玉的口气平平淡淡,仿佛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事,丁前也淡淡地应了一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回廊向前厅去。
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丁前确定自己是在山下的一处联络点,这里离山上天狼社的马场约有三十里,是山下四面的八个联络点之一,外表看是一处毫不起眼的民宅,实际上却是天狼社的接头地点。
到了前厅,五狼和手下的两个副堂主、十几个近卫都在,这次他们随秦越前往东北办事,回来的时候到这里和直隶堂的兄弟碰个头,办点交接,前天刚来的,看这样子是今天就要走了。
丁前一言不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然而一看到秦越那火辣辣的眼光扫过自己的身上,还是觉得心中一紧,脸不期然地红了起来,忙偷眼看了看其他的人,却见大家都是一副坦然的样子,似乎毫不知情,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暗想:一会儿他们就走了,自己就回山庄去......回去干什么呢?还能回去吗?可是,不回去又能去那里......心情黯然,跟着孙玉在下首坐了,对秦越他们正在说的话毫没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