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mpoternal • 秋蝶骨————vega
vega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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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好奇。"什么?"
他微微张大眼睛,笑容有一点诡秘。"答应么?"
"先说什么事情。"这家伙脑袋转得比车轮还快,不知道他出什么馊主意要我做。
"答应了我就好告诉你。"他轻轻摇我,凑过来笑,"同同,乖啦。"
我无可奈何,只得说,好吧。
他笑得十分得意。"真地答应了?"
我瞪他,"你还要拉钩不成。"
他居然答,好啊。然后便伸出一根手指到我面前,笑得像偷食的狐狸。拉钩。
白痴。拍开他便被他拉住不放。你答应了不许后悔。他小心翼翼确认。看我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便笑得眯眼,伸手到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方

寸大小,细黑天鹅绒包面。
我发现自己有点止不住心跳的速度。
他垂下眼帘,将我的手拉过去,然后打开盒子。
一枚戒指,黄金雕就的胡狼头型,口中含一粒祖母绿。便是我不熟悉珠宝行市,也懂得这东西并非一般价格。他将那东西套上我的手指,努力

不准我摘下去。
"这曾经是我母亲的陪嫁。"他解释,声音出奇安静,"我答应过她,把这个送给我最心爱的人。"
答应我,一直带着它。这就是我的要求。
我目瞪口呆,在他再度靠近的时候我只能闭上眼睛。
他轻轻吮吸我的嘴唇,轻轻说话,"和我在一起吧,同。"
如果,这就是你答应的,那么就永远不要后悔;如果这是你能够兑现的,就永远不要放弃。
如果这一切是我可以得到的,......求求你不要让我失望。
亲吻。用最缠绵的方式最轻柔的解说,用尽供奉而出的灵魂焰火,点燃一片灯火,照亮黑暗同光明世界的模糊交接。
晏雪,如果今夜之后你仍然坚持这一诺言,我承诺我不会逃避。
他看着我,眼色温柔。我轻轻对他说,"穿上防弹衣,把手枪藏好,当我晚上来的时候我们一起走。"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世间没有事情尽如人意,包括爱情,仇恨,或者利益。
如果我能更早得知一切,我又该如何选择。

颜苏同在走下三层的楼梯口被人拦住。中年消瘦的男子,缺了三根手指的右手让他感觉十分熟悉。颜苏同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件事

并没有任何更深刻的印象之后也便放弃。他问对方有什么事情,那个男人不紧不慢地笑了一下,一个让颜苏同脑中有惊雷闪电须臾而逝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米尔卡。"这个名字同样激不起更多回忆,颜苏同皱眉,示意他继续。
"Aster先生请您与他同去参加一个宴会,教父的长子米洛塔先生希望能够答谢您对教父的安危所作出的巨大贡献。"米尔卡摆弄着自己少了手

指的手掌,似乎把玩新鲜玩具,那个姿势让颜苏同不自觉有点恶心。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安,那种奇妙感觉仿佛暴雨前突如其来的风声,琢磨不

定,动荡不安。
"麦克尔呢?"他走下楼梯时候问,并未经过仔细思虑,只是无故地突然想起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年轻孩子。
"麦克尔的朋友结婚,他去道贺了。"
回答毫无情绪。颜苏同迟疑了一下,将视线转向楼下客厅中用黑色包裹自己的男子。
严紫飚缓缓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西西里的欢宴至少要持续一天。但是只有此时米洛塔先生才有时间前来。我想您也不乐意在哪种场合耗费一

天。"他放轻声音,向他伸出一只手,"当年的Inuki,毕竟无法让别人不心仪向往。"
颜苏同冷冷挑眉,严紫飚立即解释,"并不是我随意泄漏什么,您该知道家族的情报产业虽然比不上当年的德鲁伊教但是也不至于不值一提。

"
"他们会失望的。"
"他们会更加惊奇。"
颜苏同的脚步轻轻踢在石子路突起的鹅卵石上,他停了下来,随后又重新跟上严紫飚的脚步。
"因为我是个怪物?"他笑出声来,"因为他们看到了吃小孩的魔鬼,还是吸人血的怪物?"
严紫飚在那一瞬间没有接口,随后他说,"Inuki,你真让我吃惊。"
蓝发青年的笑容一瞬间冷若冰霜。
你只在西西里学会了说话么。他冷笑着说。
夜色朦胧中彩色灯球和巨大的烛台照亮了别墅前的大片空地,男人和女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缓缓摇曳,那并非西西里所特色的塔兰台拉舞,音

乐的节奏是更加和缓迂回的慢调,比之塔兰台拉的放浪形骸更适合隐秘的行为。
这里是名为维托?德尼洛的巴勒莫商务协会主席的私人别墅,然而其真正身份隶属科莱奥内家族,有绰号被称为两脚蜘蛛。
严紫飚指一个脑满肠肥半百男人给颜苏同看,笑问,"那便是巴勒莫大名鼎鼎的蜘蛛先生,如何?"
颜苏同嗤笑,"就国语上有其韵味所在。"严紫飚大笑,拉他上前。
两方面介绍之后颜苏同便敛起眉梢,那是蓝豺隐含怒气时微弱警示,然而修眉柳目之间却格外有一分风流气度。那名叫德尼洛的男人简直没法

移开自己视线。
严紫飚无声从两人身旁消失。
"二十年前便享誉黑道的Inuki居然年少依旧,真让人意想不到。"德尼洛笑容虚浮,假模假样敬慕中几分淫猥。颜苏同无声敛起眉峰,假意颔

首。
"不敢。"
对方不依不饶,"当年有闻德鲁伊教的Inuki艳绝一时,可惜时至今日才有缘得见,似乎风流不减。"
这一次他并没有等到颜苏同的任何回答。因为有人在那之前阻断了这些,一名年近四旬的男子,鬓发还不曾含霜染雪,那一身气度暗敛却如同

耄耋老者。
"德尼洛先生,您缠住了Inuki先生。"他谙熟地说,然后向颜苏同伸出右手。
"初次见面,Inuki先生。"
他说我是桑尼诺?普罗文扎诺。是教父的长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紧紧盯住颜苏同的眼睛,然后在这眼神惹人厌恶之前低下头去,捧起颜苏

同的右手吻了吻。
"家父米洛塔?普罗文扎诺先生因为身体临时不适卧病在床,要我代为转达他的谢意,对阁下在祖父危难之时鼎力相助,以他作为教父长子的身

份。"
颜苏同淡淡抽回手,不敢当。请代我问候令尊健康。
绿草如茵花园被当作狂欢舞场,乐队奏起欢快舞曲,典型的西西里活泼节奏。有大胆女孩子跑来邀舞,颜苏同迟疑一下便跟了过去。旋转和进

退,从生疏到逐渐熟练起来,颜苏同的目光始终逡巡在人群之间。随后他发现严紫飚站在灯光和人群的阴影中啜着冰酒,有人靠近他,在他耳

畔说了些什么。
那距离并不遥远,然而嘈杂音乐人声中颜苏同并不能够确定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
灯光在音乐戛然而止那一刻悄然熄灭。花园尽头燃起火光,在空中盛开起一朵朵蓬勃响亮的火焰之花。颜苏同挣脱女孩热情的手指,转身向他

刚刚所确信的位置奔了过去。
桑尼诺注视着蓝发男子随着女孩的脚步转进人群中心,长风衣像蝴蝶的羽翼随着旋转招展摇摆,他拥有那种天生吸引别人的能力,自傲的狂放

的,一如不可抑制的浪涛。
"你认为他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呢,桑尼诺先生?"德尼洛突然问。
桑尼诺安静回答,"我并不曾见过他。"
"反正不管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德尼洛冷笑,然后压低声音,对桑尼诺轻轻行礼,"小少爷已经带人去了。"
桑尼诺微笑着走向一旁放酒的桌子,拿回两杯冰凉的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德尼诺。
"今夜的烟火美不胜收。"
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五回 骨伤素

颜苏同返回酒店房间的时候已经接近天明。他的脸孔上并没有什么足以显示出他一夜未眠的困顿。然而深深幽暗的漆黑眸子中却抑制不住冷色

光芒。理智和杀机,他不知道哪一种更加能够占据他此刻的神经。
那场临时而来的舞会打乱了他一切安排。他咬紧嘴唇倒上床垫,习惯性地抚摸着胫骨处系住芬兰匕首的皮带。现在那枚不锈钢精致锻炼的武器

并不在那里,这一点让蓝发的杀手有一点意料之中的恼火,然而他努力克制住自己。
更重要的问题便是,他究竟在哪里。
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昨夜严紫飚无声无息从舞会现场消失踪影颜苏同便感觉些许不安。他在暗淡灯火下灵敏穿梭。灯光昏聩,仅有天空中七彩斑斓焰火偶尔照亮暗

淡花园。西西里口音的意大利语在耳畔澎湃穿梭,让人心头不由自主焦躁起来。颜苏同重重喘了口气,开始懊恼自己的疏忽,然后突然转身奔

向停车场。
同严紫飚来的时候乘坐的车子仍然停在原地。司机靠在驾驶座车门上吸烟,见他过来,便直起身。"先生要回去么?"
颜苏同深吸一口气。稳定呼吸,他便是那个德鲁伊教中冷漠精灵的青年队长。"Chill Aster呢?"他问。
"Aster先生已经回去了。他要我留在这边然后送先生回别墅。"
颜苏同的脸色在夜光中寒了一层。他一言不发坐上汽车后座。司机沉默着发动了汽车。
巴勒莫的街道狭窄颠簸,高高悬挂的路灯很多被顽皮孩子打破罩面,残余荧荧灯火森冷模糊。颜苏同凝视着窗外,视线微微冷凝。
如果猜测在灯火熄灭前的那一刻他已经离开会场并且返回,那么很可能便是因为线人的回报已经到达。如果这样,恐怕他已经知道那消息有假

。颜苏同用拇指和食指组成的圈形拖住尖细下颏,细细思虑。
若是如此,他便很可能会增加对晏雪的监视,逃脱的危险系数太大。恐怕只有暂时同他耗下去,反正他该知道,晏雪若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

不会放过他便是。
颜苏同点上一支香烟,深深吸着,用力向晶莹透明车窗吹出烟灰气息,放松了一点。他望着窗外沉默月色,车前灯刺目明亮自眼前辗转而过。

昏暗夜色中看不清车厢内情况,便可以平添无数想象。浪漫的人,便自可以在脑海中重塑一场适合西西里的热情恋爱,然而颜苏同只是静静闭

上眼睛。
缠绵灯火自白皙脸颊悄声抚摸,带出一片光色如玉,转瞬即逝。
当街角响起机枪急如骤雨般爆炸声音,颜苏同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里是西西里,这里是巴勒莫,生或者死,对当事者之外的任何人都无关宏旨。
零落眼神一如东方画幅,用浓香墨迹涂抹素白绸卷,梦境一般的寂寥同懒散。颜苏同将自己深深陷入沉香木精雕细刻的圈背椅,烟香用舞蹈一

般的清渺在无风的空气中盘旋飞舞,消散在流逝时间的尽头。
严紫飚把玩着自己的手背,垂下的眼帘遮去紫色眼眸的最后一丝华美,仅有妖异。他耐心而细致地申明。
"......您骗了我。"
颜苏同在身旁的烟灰缸上掐灭香烟,随即重新点上一支。他坐在那里,安静一如雕像,甚至连心跳声都不曾发出。严紫飚耐心地注视着他。
"请告诉我,Inuki,Quill Aster身在何处?"
颜苏同轻柔咬住香烟滤嘴,唇挑起一丝安静而讽刺的弧度。"给我个理由,Chill Aster,你知道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我说过我会让你们走。"
"那现在就放他离开。"
严紫飚像面对任性的孩子一样极尽耐性地叹气,"这要求过分了,Inuki。"他顿了一下,突然加重了语气,"您做了让我们都会很不愉快的事

情。您欺骗我。您让我怎么再去相信您的承诺。"
颜苏同突然打断他,"你以为你他妈就值得信赖!"
严紫飚注视着他,那双紫眼渐渐洇满深厚浓重的阴云,将艳紫压成浓黑。
"您让我失望了。我的朋友。"他一字一句地说。
颜苏同回视着他,然后终于缓缓垂落眼帘。他放轻声音,语调缓慢,意大利语中不复片刻前带点作势的爱尔兰口音,"让我见见他,我之后会

给你结论。"
"他已经离开巴勒莫了。"他注意到颜苏同的肩头不自觉地梗了一下,便用一个微笑填满唇齿间的空白,"您做出决定,我自然会将他的位置

告诉您知道。"
这很公平,朋友。
"给我点时间。"
沉默半晌,蓝发的青年终于缓缓回答。随后他起身,拿过搭在一边的长风衣披在身上。这时,紫眼的男人重新叫住了他。
颜苏同回过头的时候严紫飚已经走到他的面前,用力将一只手按上他的肋骨,枪管的压强随即清晰可辨起来。颜苏同缓缓将视线从他的手掌转

移到他脸孔上所有冷漠而清晰的线条。前杀手的脸色无从察觉的程度之下白了几分,汗滴微微渗出鼻尖。
严紫飚盯住他不动,男子线条坚硬的嘴唇抿成一条斧凿般冷漠痕迹,连笑容都寒如浮冰。他的手迅速探入颜苏同开口肥大的内衫,熟练地摸索

着按住胸口的某个位置。颜苏同咬住自己的嘴唇。
荷弹的一双手枪沉重落地的时候严紫飚突然用力揪住颜苏同一侧的头发,短短如幼猫光滑皮毛的头发在他掌心纠结缠绕。嘴唇挤压的瞬间短暂

而明确。颜苏同在那一刻僵直了头颈,喉结短促快速滑动。
严紫飚揪起他的脸孔,在极近的距离内盯住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威胁而冷静。
"告诉你,Inuki,这不是十三年前,你耍不到我。"
弹夹被从腰带中拔出。严紫飚松开他时颜苏同默默地低下头,从裤腿隐蔽的开口中摸出随身携带的那柄匕首抛在严紫飚面前,转身离开。
他将双手交叉在眼前,端详着中指上的黄金祖母绿戒指,露出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顽皮笑意。瞬间之后却变成沉寂,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重新坐起身来。
透明鸟儿无声落在床头,断羽折翼般痛苦挣扎片刻,突然落成一张折叠的纸片。他呆呆凝视,然后几乎跳起来。
没有署名的字条用希腊语写得整齐。就算不用猜测颜苏同也知道这来自何方,绮儿?埃斯特尔。他惯用的手法惯用的字迹。颜苏同只是想不到这

事情如此迅速便传入他耳中。
他说,从你在日本的朋友处得知消息,他们已前往意大利接应。
Chill Aster十年前叛逃Porcelain政府特工机构凤阁,此事或可用以胁迫,自夺。
颜苏同捏紧掌心纸片。抬起头的时候他脸上笑容细微。跃起的动作迅速一如野兽,他冲进盥洗室,重新整理自己。十年来科莱奥内家族从凤阁

面前保护了严紫飚人身安全,他并不相信凤阁那位首领对此一无所知,然而他也不相信那个传闻中的男人会冒着惹翻意大利黑手党中最著名有

力的一个家族的危险一意孤行。严紫飚本人恐怕也如此考虑。既然如此,他便要亲手拔除这颗钉子。
严紫飚,我说过你不要惹翻我。
他对着镜面露出一个甜蜜熟练的笑容,直起身,甩掉刘海上的水珠。
晏雪。我不会食言的。
箱子中的弹夹数了一下,共有八支。他抓了两支塞进裤袋,虽然没有合用的枪支,他本身能够控制火焰的能力也足以让子弹按时爆炸。颜苏同

心想。他并不认为严紫飚会当真将晏雪送出巴勒莫。他在其他地方的控制力远远不如本地,而在此时他自然要将可信战力尽量集中在身边,在

逃脱的时候作为炮灰填住家族追击的枪口。那样考虑,晏雪便很可能躲藏在某个他在巴勒莫的秘密地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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