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只听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询问着,语速很快从中可以听得出来他的焦急。
我并不愿意浪费他的时间,要知道时间越紧完成任务也就越困难。我只是淡淡地吐了三个字:"伊甸园。"
这种催情剂的名字听上去还满浪漫的吧!其实后劲相当足,药效的持续时间也长;试过它厉害的客人没有一个不欲仙欲死的。这还是尤金当初特地派人从中东弄回来的,听说是以前中东皇室专用的密药。
我相信尤金的脸色一定变了,枉他还是个中好手,居然连房里燃了药物也没发现。今晚果然是个反常的日子呢!不知为什么我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沉吟了好半晌,他终于又开了口,语气中有种我从未听到过的凝重:"药的事我来解决,不过我只能给你半小时。你必须得快,明白吗?"
事到如今,我能够说不吗?
当然不能,从很久以前我就丧失这项权利了。
我只是柔顺的点了点头,于是尤金再次转身走向了我的客人。这回我不再对他们的谈话感兴趣。
尤金会说服他的,我知道。
这个男人今晚已经是被死神看中的猎物,他休想逃脱。我的耳畔仿佛已经响起了他临死前的哀号。我...笑了!
暗自抚摩着我的武器,它是那么小巧,乖顺地蜷曲在银制的手镯中。每个人都称赞它漂亮,那是因为没人见过它染血的样子。
当它从暗槽中被抽出,它将以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面目登场。那么纤细,那么冰冷;柔弱......却致命。
当它深深嵌入人的颈动脉时,殷红而夺目的血会在瞬间喷涌而出。而一个原本鲜活的生命,无论他是善良的也好,是罪恶的也好;都将就此终结。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很可惜,可惜我见不到这绚丽的一幕。当冷冰冰的金属色泽沾上刚自人体中流出的温暖的血液,那又该是何等的美艳绝伦呢?
如同委琐外表下隐藏的高贵灵魂,当它被释放时才是真正动人的一刻......
一直缭绕着的淡甜香味消失了...
如我所料,尤金的确说服了那个男人。他还从没有失败的记录呢!至少据我所知没有。也许他该改行去当个外交家,相信他是不会被饿死的,说不准还能扬名立万呢!
最后一次抚摸过那银色的镯子,我在唇畔勾起一抹惑人的笑,款款地向我的老板和客人走去。
其实从九岁起,我就没见过我的笑容是什么样子了,但所有见过的人都说:我的笑-能勾魂......
听到清晰的抽气声,我知道他们说对了。
"咳...那卡特大人就请尽情享受吧!我先告退了!" 尤金清了清嗓子,语气十分暧昧的告退了。
"哈哈~那当然,你请吧!" 卡特油腻的声音此刻显得特别令人作呕。想起待会要和这样一个人上床,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小美人,还愣着做什么呀?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赶快来呀!" 转眼卡特那叫人恶心的声音已近在耳畔。
强打起笑容,故作软语娇声:"大人这么心急做什么呢?我人就在这儿,还不是大人要怎样便怎样了吗?"
被逗得心痒难耐,卡特那两只咸猪手在我全身四处乱摸乱捏着,恨不能一口把我吞下去似地。
忍着胃部的不适,任他把我身上的衣服肆意撕扯下来,只听到他边扯着边吸气的声音。简直像头一回做这种事。
配合得发出声声浪叫,我敢担保如果他每次都这么投入,不出两年不用我动手他也会死于心脏病发。这算是上流社会的通病吗?如果不知道他是墨西哥政府的议员的话,我会把他当三级片中的街头混混。
被一把按倒在柔软的席梦斯床上时,我还在为那些变成破布的衣服可惜。这是凯恩刚替我买的,价钱可不便宜啊!下个月又得买新的了呢!不知道尤金给不给报销?
哦,天呐!一阵强烈的撕痛强行拉回了我飞散的思绪。这畜生!居然不做任何润滑就直接进去了!
我可以感觉到身体的结合处已经被撕裂了,而且伤口随着那只猪每次用力的挺进而扩大,我已经闻到了血的味道。
感觉不到任何快感,痛楚却渐渐麻痹了;我还是尽责的发出淫荡的呼声。很明显,卡特那畜生听得非常得意。好啊~尽管得意吧...你很快就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了!我暗咬着牙恨恨地想。
竭力忍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家伙终于在一声闷哼之后把东西射在了我体内。佯装爽到不行快要昏过去的我,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这头猪有没有爱滋病。
半晌,那畜生好象终于喘过气来了,到底岁月不饶人啊,这一通下来估计他也够呛...猪爪仍不得闲地摸着我全身,嘴里不断嘟囔着:"尤金果然没介绍错,真是好货色......"
我在心里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屏息等待着......
桌旁的电话果然如预期般响了,卡特懒洋洋地接了起来:"喂,是霍兹啊!没事...是啊,这回这个真是不赖,下次也让你尝尝鲜吧!...什么?这可不是路边那种货色能比的。咳~让你试试就知道了!好了,两个钟头后再来电话吧!别打搅了我的兴致...恩...挂了!"
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尤金之前的交代,"动手之前要切记,他们这些政界要员的习惯是就算身在销金窟,也不会忘了让保安每隔半小时打电话确认一次安全。你必须小心,一定要电话来过之后才可以行动。否则就算你得了手,也很难全身而退。"
这只老狐狸果然没料错,只可惜卡特再怎么防也没用了,两个小时够他死上一千次的。他注定活不过今晚。
强忍着全身的疼痛翻过身来,经过"潘多拉"的特殊训练,这点伤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意思罢了,还不够造成我行动的不便。我故作娇嗔:"久仰卡特大人的雄风,怎么?这样就结束了?"
"小美人啊!我心说待会再开始,免得你娇滴滴的身子受不了。没想到你这么主动啊!行,你说我们从哪开始啊?" 卡特那只老淫虫果然上了当。
"你说从哪开始好啊?"我边笑脸迎人,边握紧了手上的银镯,等待着那致命一击的机会。
"哈哈哈......美人啊,刚才你们老板还介绍了不少新玩意呢!我们现在来试试吧!" 卡特淫笑着准备取那些尤金推荐的情趣用品。
我知道在顶层包厢都设有暗柜,里头不仅有各类春药、避孕套等,也放着蜡烛、鞭子、镣铐还有特制的用具之类的好满足某些客人的特殊需要。
暗柜一般都设置在床头边的油画后,如果尤金说的没错;那老淫虫现在已经把他的后背整个亮在了我面前。
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失,我这次任务就算是失败了。在心中计算着步数,我小心地走到卡特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
"耶?小美人,这么心急啊...呃......" 卡特开始还当我和他闹着玩的调笑着,可当锐利地银丝缠上他肥短的颈子,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银丝迅速地割进他的颈动脉,血无声地四处飞溅。这个老淫棍结实得像牛一样的身体甚至来不及挣扎一下就颓然地倒了下去。
收起镯内的凶器,我单膝跪下试了试他的鼻息。呼吸已经停止了,心脏也不再跳动,尸体还是温热的。
但我知道因为大量失血它很快就会冷下来,然后慢慢开始腐败的过程。没什么好希奇的,这是每个人最后必然的归宿。
小心地摸到床沿,我在床头板的下面搜寻着。每一个小小的突起都成为了我的目标,终于...我摸到了那个按钮。
每间包厢都会有这么一个装置,它直接连到尤金的办公室。当它被按响,尤金会在最快的速度内赶到出事的地方。
我轻轻按了下去,然后坐在床边等待尤金的到来。我今晚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事是他该操心的。
没有指纹,没有凶器,唯一的目击者又是个瞎子。堪那司又将多了一桩悬案,而"潘多拉"将得到一笔巨额的收入。
今晚的风很温柔,淡淡地,轻轻地,让我有种想点支烟的冲动,要知道我已经戒了烟很久了。
等等......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危险的讯号。它来的是那样快,简直就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
如果我没记错......我进来这间包房时所有的窗都是关着的。哪里来的风呢?
我收敛心神,竖起耳朵聆听着。"咚咚咚......"这种原始的律动是我的心跳声,除此之外呢?是什么?
浅浅地,几乎不为人注意。但我知道我听见了,是呼吸......是第二个人的呼吸......
如果我不是个唯物论者,也许这会我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我会想是不是那家伙又活过来了,会想也许是我杀了太多人冤魂来索命了,还会想也许我疯了......
可惜我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所以以上说的那些情况当然都没有发生......
这间房内始终都有三个人存在,只是我一开始没发现罢了。
他看到了所有的事情,我今晚的行动已经败露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惊慌,是啊!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吗?我到底是完成了任务,至于后事如何我已无能为力。
不管此人是敌是友,这都不该是我考虑的问题了。
在一片死亡的沉寂中,我好象听到了一阵笑声。刚开始轻轻的,后来便渐渐响起来...如银铃般婉转清脆,就像个淘气的孩子成功地进行了一次恶作剧后的得意。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天呐!那是种怎样的声音呢?就像是上好的天鹅绒一般的柔滑,像水晶乍碎一般清脆;尾音略往上勾,像情人间的呢喃。更像精心收藏的红酒,在打开的那一瞬叫人刚闻到香味就已经醉了......
那个危险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后会有期......"
随后便消失了,就如同它的出现一样突然。简直就像...一个错觉......
我想我足足愣了有十秒钟,因为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尤金已经到了。而我甚至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这是一个刺客绝不该犯的错误,十秒钟...够我死上二十回的。
可尤金倒是没发现我的失常,因为他一门心思好象只是关心那头猪到底死了没。我可以听到他围着那畜生的尸体打转,边看边发出赞叹的啧啧声。好象那不是一具令人作呕的尸首,而是一件出自大师之手的艺术品。
这种情况让我不禁猜想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仇,毕竟尤金从没像今天一样对某个人死格外重视和高兴。
"干得漂亮!"只听到尤金压低了嗓子说着,即使这样声音中仍透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我只是保持着我的沉默,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说话,而什么时候该把嘴闭上。重要的是千万不要让你的老板觉得你很得意。
尤金好象终于看够了,来到我身边的床上坐下。赞赏的拍拍我的背,长吁一口气。
"辛苦了......"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尤金今晚似乎对我特别好,说话亲切,举止有礼,甚至还拿起一边的衣服帮我披上,生怕我冻着了。
我倒没觉得冷,吓到我的是他反常的和蔼态度。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我的命是老板给的,如果没有老板我早就活不成了。因此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不能奢求称赞和回报。还应该试图下次做到更好才对。
所以我被吓到也是很正常的吧!
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惊疑不定,尤金呵呵地笑得很开心,吩咐我赶紧回房去换衣服省得时间长了引起别人疑心。
老板的命令嘛!我当然要立刻服从了。
随手从床上的夹层里抽出一条干净的被单裹在腰上,掂着脚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尸体,我打算回去洗个澡就上床睡觉,浑身粘呼呼的沾满了血和精液真是不好受。
当然有人可能会说你刚杀完人就去睡都不会作噩梦吗?
也许有人会,但其中决不包括我。因为别忘了,我看不见!
在这种时刻,瞎子的优越性就一下子体现出来了。要知道我已经十多年没做过一个具像的梦了。
今晚是个奇怪的夜晚,终于能躺在床上休息的我不禁胡思乱想着。我本以为会发生什么却反常的顺利。难道是我的预感错了吗?
不知道,一切都很正常又都好象都偏离了常轨。是莫名其妙出现的第三者,还是尤金诡异的态度,这中间到底是哪出了错呢?我想不出来。
也许就是因为我过度沉迷于自己的思绪中了,所以浑然未曾注意房间中悄然漾起的一阵淡香......
第二章 邂逅
听说,在丛林中生活着许多动物,兔子、狐狸、狼、老虎......种类多得数不胜数。但其实将之归根结底只分成两种:一种是掠食者,一种是猎物。
而在这个堪那司这个欲望的丛林中,我一直把自己当成了掠食者,可笑的是我忘了自己也是被人觊觎的猎物呢!
轻敌的下场就是被毫不留情的拆吃入腹......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一阵天昏地转。还活着吗?触手所及是一片湿稠的感觉,是血。让人窒息的空气中弥漫着我所熟悉的味道,死亡的气息。
这是在哪里?冰冷的石板告诉我,不管是在哪至少不会是我的房间。
"你醒了?"醇厚而冰冷,是尤金的声音。
轻轻挪动了一下手脚,却不当心碰到了地下一件柔软的物体。是尸体,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脚。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我,这应该是卡特那老家伙。
麻木的脚踝刺痛着,很好,至少还没有失去知觉,我暗自庆幸。单手靠着墙壁,我试图慢慢站起。可还没等我走上一步,两支冰冷的枪管已经抵在了我的腰际。
枪的口径不大,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勃郎宁,制式精良,性能出众。即使隔上五十米,只要他们随便谁轻轻扣一下扳机,我也得马上跟这个世界说再见,更不用说直接顶在了我的腰上。
随着他们逼近的脚步,我只得缓缓退回了原处中。整个房中一片寂静,尤金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示。老实说,我也不指望有。
到了这种时候,我还能天真的以为他全不知情吗?
这应该是早有安排的吧,一场暗杀,一个凶手,再加上点势力;所有的事都会烟消云散的,即使死的那个是议员。
当然,能下这种手,本身绝不会是有一点势力而已。恐怕尤金也不得不让几分,否则他也不至于轻易舍弃我,跟人情道义什么的倒无关,毕竟我是他手下最出色的刺客。不到关键时刻,谁都不会放弃手中的王牌吧!
纵然早就做好了随时毙命的准备,但没死在任务上,却被自己的老板出卖的感觉究竟还是有些不好过。
我想起今天临行前的预感不禁觉得好笑,人的预见性有时候就是这么该死的准!
"临死之前我能求你件事吗?"清醒地意识到我没剩多少时间了,我抬起头,不动声色的说着。
房里一片寂静,尤金没有出声,倒是那两个持枪保镖似的人物在一边小声嘀咕开了。
"喂,这家伙脑子有病吧!"
"也不是啊!都快死了有点最后的要求也很正常嘛!"
"这倒也是...别说,仔细瞧他长的还真不赖啊!"
"废话!没点姿色能撂倒卡特那老色鬼吗?"
"呵呵~要不是主子的吩咐,真想试试究竟是什么滋味!"
"那还不容易,等他死了你就上啊!"
"去你妈的,让老子奸尸啊!"
"哈...那就不错了!你个急色鬼!"
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间内,只听到这两个家伙的淫笑声在回荡着。似乎是尤金投去了警告的一瞥,那笑声几乎是一下停住了,像被截断的一样。
终于,在我几乎以为他今晚打定主意不准备和我说话的时候。尤金终于开了口,仍是一贯冰冷而醇厚的声音。
"说吧,什么事?"少见的惜字如金啊,在我印象中的尤金一向是有着令外交官汗颜的好口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