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刺客————徐丹若
徐丹若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关灯
护眼

"别担心,我很清楚这是罗兰和斐罗德的对弈。而我只不过是颗棋子,该怎么走我自有分寸。"
是啊,倘若是我自己选的,纵死无葬身之地又有何妨!说到底,我只怕生不由己,死亦不由己......
沿着生满班驳青苔的石阶拾级而上,我必须扶着墙行走,不然就极有可能猜上地上湿滑的藓类而绊倒。
我眼下正走在通往塞拉丽蒙一条荒废多年的暗道上,可以直通塞拉丽蒙的内部。那还是我有一次在无意中发现的,后来才听说是当年建造这座城堡的公爵所修筑的,为的是瞒过妻子与情人相会。
所幸在塞拉丽蒙知道这个故事的人不少,了解密道具体在哪的却一个都没有,也包括罗兰。我才可以顺利地利用这条通道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回去。
说起来我真该感谢这个公爵的,不过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一时的风流之举竟会在百多年后帮上我的忙呢?
墙上用来摆放蜡烛的凹槽,如今已贮满灰尘和蛛网,偶尔还会踢到蜷缩在角落中冬眠的蛇类。
这条路究竟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走过了呢?也许在那位公爵去世后便湮没了吧!这样的幽静和黑暗让我忍不住遥想起当年这条通道的样子。
至少该是被灯火照得通明,也不会有现在的阴冷和潮湿。
公爵走在这条路上的心情又该是如何呢?是否忐忑,为了对妻子的背叛。又或者是欢欣的,只因就要见到自己心爱的人。
也许我现在的心情已经与那位奔走于这暗道的公爵重叠在了一起,复杂得难以说清......
轻轻推开虚掩的门,门外很安静,没有任何人走动的迹象。我很快地走了出来,也没有忘记把密道的出口封好。
真安静啊,我一边走着一边不免添了几分疑惑。不只是寂静而已,整个塞拉丽蒙就像一座巨大而空洞的坟墓。
这是怎么回事?偌大的堡中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包括仆人、保镖......
等等...我猛地停下了脚步,塞拉丽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难道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桐......"并不大的声音,带着略微急促的喘息,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如此清晰。
我猝然回头,却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拥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


罗兰?"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想挣扎,也许是他的身体太温暖让我逃不开,或者我本就没打算逃。
"幸好你没事...幸好......"我听到他在我耳边喃喃自语着。他的手抱着我很紧,像深恐再失去;但力道却很轻,怕揉碎的珍惜。
真是讽刺,枉费我一向自诩聪明。但这个男人,我看不清......
我想我还是低估他了,该恨他的不是吗?在他如此欺骗了我之后。可为什么只一句"幸好你没事",我便乱了心......
"对不起,一个人待着不知不觉就过了很久......"靠在他的肩头低声解释着,我怕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沉溺这温柔中长眠不起。
"行了,回来就好..." 罗兰点住了我的唇,近乎叹息着把我搂紧。"你知不知道,我真怕你又出了什么事!整个塞拉丽蒙的人都让我谴出去找你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动用警方的力量了。"
所以我一路上才没有碰上人......
紧紧靠在男人怀中,我不敢睁开眼睛,怕一睁开泪水就会决堤。我恨他,但我更恨自己。明知道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依然不清醒。
双唇的温度是滚烫的,熨贴在了一起。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等我醒悟过来我已经躺在了床上。
"等等......"轻轻推拒着,我别开了头。心脏在剧烈跳动着,我的额上已经覆了一层薄汗。
这就是身为男人的悲哀吗?不管怎样的心情,在怎样的境遇下,人的欲望却总是能占上风。
"怎么了?" 罗兰清丽的嗓音带着些微的沙哑,喘息中慵懒的嗔怪直袭人心。我顿时感到一阵恍惚,只差一点就要臣服在这天籁之下。
"我...想先去洗个澡!"不自觉地舔了舔因欲火而干燥的嘴唇,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带着战栗。
只听罗兰在我耳畔低声浅笑了起来,"要我帮你吗?"略带情色味道的引诱令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颤了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我脑子里有一个鲜明的声音在警告着。挣开罗兰双臂的钳制,我起身坐到了床沿努力使呼吸平复下来。
"不必了,等我......"尾音略往上挑,这听上去如此诱人的声音真是出自我口吗?微低着头,我听见身边传来一声明显的喘息。
几乎像逃难一般跑进了浴室,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我不禁背倚着门缓缓跌坐在了凉硬的地砖上。
脱下衣服放在一边的架子上,踩进大理石制成的浴缸,我几乎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动作着。
随手拧开热水的龙头,温暖的蒸汽顿时缭绕了整个空间。温度适宜的水淋到身上的同时,两道冰冷的液体也从我脸上滑落了下来。
为什么?既然只是把我当作工具,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温柔?为什么还要给我这种错觉?一种被珍惜着的错觉......
闭上眼,任凭如丝的水滴撒在脸上。我们真的注定为敌吗?我不断问着自己。是的,没有第二种回答。既然选了这条路,我就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没有......
把全身的水拭净,我从外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这是我刚才问尤金拿的,"潘朵拉"的密制之一。
拥有跟普通精油无异的外观,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相思海"。据说是取自中国古代的诗词,是种无害的媚药。
在"潘朵拉"通常是混在灯中点燃,这种催情剂的后劲不重,经常都在用的。所以对我已经毫无用处了,但加重分量时也可以当作迷药。而且这东西有一个好处就是极易挥发,人体的温度就足以使它发生作用。
定了定神,我小心地把瓶中的香油倒在掌心,迅速往身上涂抹开来。
检查了一下眼角是否还带着泪痕,长吸一口气,刻意选了一条不大的浴巾包裹住身体,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慢慢走到床边,罗兰没有作声,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刚沐浴过的身子该是温暖的,我却莫名地感到在发烫。
勾起一丝妩媚的笑,我把手轻轻抬起,用舌头仔细抚慰着,等到沾上了几缕唾丝后便沿着唇角一路往下滑,下巴,喉结,锁骨,我的手指每停一下,我能都感觉到罗兰凝聚在那一点上的目光。
炽热地,贪婪地,仿佛想把一切连皮带骨吞噬掉。单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我就已经起了反应。
我索性大胆地把手探入浴巾内,在大腿内侧划着圈。罗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就像得到了回应,我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忍不住就要呻吟出来,手指仍只是固执地在周围徘徊着,怎么也不肯去抚慰那欲望的中心。同样身为男人的我相当清楚,只有看到却碰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罗兰的喘息变得越发粗重起来,明明已经被欲望逼得要崩溃,我却笑得更加撩人。该是时候了吧!
仿佛是不经意的,原本就系得很松的浴巾就这么落了下来。春光乍现,被充分挑起情欲的身体此时是最为诱人的祭品。
"你这个妖精......" 再也受不了这致命的诱惑,罗兰低吼了一声后径直把我拦腰抱了起来,我只感觉突然一阵失重之后便落到了床上。
罗兰的手如灵蛇一般转眼缠上了我的欲望,动作虽然粗暴却不失温柔。
一阵阵快感如灭顶般袭来,我再也忍不住呻吟出声。他的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仿佛刻意的折磨。
"兰...给我...不行了......"我不禁睁开了因欲求不满而湿润的眼睛。比起刚才的粗暴,这种轻缓的爱抚远更折磨人。我现在的身体就像一根绷得过紧的皮筋,只要一点刺激就足以断掉。
"还不行..." 罗兰的声音显得暗哑而不真实,"既然敢勾引我,就该料到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啊......"尽管咬紧了唇,难耐的吟声仍是断断续续地从口中逸出,我是真的已经快被折磨疯了。
终于,当他手上再次用力的时候,我忍不住弓起了背,一下释放了出来。
"舒服吗?" 罗兰邪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除了无力地喘息已经没有任何回答的力气。
"等一下会更好的。"轻笑着在我耳后烙下了一个吻,满意地看着我轻颤了下,罗兰往我身体另一个敏感处探去。
双腿被强硬地分开,纵然对性事已经完全漠然的我对把一切都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仍是忍不住地感到一丝羞耻。
完全没有润滑过的后庭被异物插入时仍不免有些推拒感,可一旦适应了就会觉得远远不够。
我不禁开始缓缓扭动起腰肢,不仅是这些而已,身体在自发追逐着更多的快感。任何一点小小的动作都能引发无尽的渴望。
欲望在不断蒸腾着,两具赤裸裸的身体表面都布满了汗珠,疯狂在不断纠缠中一步步攀向极点。
直到身体最后在一瞬间被完全充实,我终于忍不住地把所有的快感一下全部宣泄了出来。只听到罗兰不断呢喃着:"你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
头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刚经过一场疯狂性事的身体感到无比倦怠,而我的心中只剩下空虚和悲哀。
在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之后,温热的身体已经使"相思海"完全挥发到了空气中,对第一次使用它的人来说应该很快就会发生作用了。
依偎着罗兰的胸膛,我不愿再往下想。哪怕多一秒钟也好,至少在这一刻我们还不是敌人。
不出我所料,身边的呼吸在渐渐变得平稳。确认迷香已经发挥作用后,我悄悄起了身。身体还残留着欢爱后的眩晕,却不至于妨碍我的行动。
事成之后,把窗边的帘子束起,放上一件醒目的物品。这是我和斐罗德约定的暗号,只要我成功了,看到标记后就自然会有人来帮我。
在塞拉丽蒙安插间谍他倒是做得很拿手,我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暗自猜想着那个奸细究竟会是谁?
正想着,走廊上响起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我赶紧警觉地藏身到了门后。来者倘若不是斐罗德的人...我不得不防。
"主子,您休息了吗?"一声恭敬地呼唤隔着门板清晰地传了过来,他是...我猛地皱起了眉!


第九章 涅磐
"主子,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见我?我有些事情想请您示下。"下意识地握紧左手,早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我就已经听出来了,那是凯恩。
"主子......"凯恩干净低沉的声音继续地从门后传来,恭谨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坚定。
我的眉头却皱得越发紧了,听他这口气,很明显地不等到个回音他是决不肯罢休。作为下属,我相信他没那个胆子敢公然闯进来。可他要再这样死守着喋喋不休,就难保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无声地拧开门锁,我可以想象门是以一种怎样诡异的姿态打开了。面对缓缓滑开的大门凯恩似乎是吃了一惊,犹豫了下才终于迈步走了进来。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手中的银丝已经嵌上了凯恩的脖子,而他手中的枪也正顶在我的下腹。
这种时刻只能看谁的速度更快,或者该说看谁能在遭到致命一击后撑得更久。
"等等......" 大约是没料到会被我先手制住,凯恩的声音显得有些狼狈。"克里泽森大人的吩咐,见到信号就过来。"
斐罗德?心下一惊,我戒慎着慢慢松开了手。一时间,凯恩粗重的呼吸充斥了安静的房间。
"斐罗德当真是好厉害的手段啊!"带着几分嘲弄地开了口,我双臂抱拢轻轻摇着头。"连你都能收买!说实话,怀疑了那么多对象我还真没考虑过你。"
"你懂什么?" 像被刺中了痛处,凯恩厉声地反驳中竟是有种刻骨的悲凉。微皱了皱眉,的确,我不懂,我又怎么可能懂呢?
他有他的无奈,我有我的不甘。这世上的事本就是如此,他不在意我的出卖,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计较他的背叛。
痛彻心扉的爱,身不由己的痛,垂死挣扎的恨。无论是怎么走到这一步,我们都已经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别看了,多看两眼会好受点吗?"静默的,室内的空气叫我窒息。冷冷地开了口,还是我率先打破了这死样的沉默。"把他抱起来吧!"
"抱他起来?" 凯恩似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愣着不动作。
"是啊!难道要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动手吗?"没好气地轻讽着,我把当初凯恩给的评价原封不动地丢回去。
"快点,斐罗德还在等着,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我的不耐烦已经明显到写在了脸上。
"可以了。" 凯恩的声音沉闷地从后面传来,透着令人睁不开眼的酸涩。多么痛苦的背叛!可惜我已经多余的气力去同情。
就要进入子夜了,我的计划已经顺利地完成了第一部分。接下来的,自然有人会替我完成它......
带着凯恩由密道穿行,我们很顺利地来到了与斐罗德约定的地点。很可惜,我看不到斐罗德在见着我带来的人时脸上的表情。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欣喜若狂呢?我真想象不出。"赤蝎"的领袖,在整个美洲叱咤风云的霸主,现在却是自己手中任宰任割的俘虏。
想到这些,斐罗德的得意之情又怎能不溢于言表!
什么都一样,嘴上说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却也不同。斐罗德说相信我的计划,也是如此。我甚至相信,我还没走出那个暗室他就已经开始准备我失败后的托词了。
这也是场赌博,输了我赔的是命,他赔的不过一次机会。赌注本就押得不大,于是便妄想着可以进攻退守。
只可惜,他看错了庄家是谁?
发动机在轰鸣着,螺旋桨刮起的飓风犹如深夜冤鬼发出索命的吼声,而直升机也就在这一片仿佛百鬼夜行的惨淡气氛中消失在了苍茫夜空中。
斐罗德没说我们的目的地是哪,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此行只有一个方向-堪那司。那里既是尤金的地方,也是他的地盘。
那座金钱与血筑成的罪城啊!既然一切都是由那里肇因,那么选择它做了结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机舱的一角,我只是冷笑着闭上了眼,让那锋利的光芒藏在了干涸的眼窝中。
天气很恶劣,飞机一直颠簸不定。机舱内的气氛却着实诡异得很,连我这个盲了眼的人都注意到了。
从上路开始,罗兰就一直都由凯恩照顾着,而斐罗德则和尤金坐在一处。我不用说,当然是离他们远点。
可说到底一架直升机能有多大,不盯着窗外发呆就得面面相觑。情人,朋友,主仆,种种复杂的关系交织在一起。
我还真有点庆幸自己早早瞎了!原来不用面对也是一种幸运。
"你要做什么?" 凯恩带着惧意的喊声惊回了我的思绪,我不觉讽刺地笑了起来,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哼!你还真向着他。放心,现在你让他死我都舍不得!" 斐罗德素来浪荡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这只是麻醉剂而已,我们至少还有二十个钟头的时间才能到,我也是以防万一。"
不料凯恩却不肯轻易放弃,仍一意恳求着:"他已经被迷晕了,你这针再下去......不,你饶了主子吧!"
"这时候你倒是忠心耿耿起来了,不嫌迟了点吗?更何况,该担心的也不是你吧,人家正牌的情人可还没出声呢!" 斐罗德的话里带着玩味,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末尾更是恶劣地把我也给扯进去了,看来他也是闷极了想找个乐子,只可惜我没那个心情配合他。

偶知道最近更新的速度暴慢,大家见谅。偶正在找工作的说,这边难免就慢些了,表砸偶哦!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