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之神————bluevelvet[第一&二部]
bluevelvet[第一&二部]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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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真像传说里说的,天人宫殿的大门应该是自己打开的吗......"
话未说完,一声细微的摩擦声,门突然陷进入去半指距离,塔拉和祖比亚吓得立刻向后跳了几步。
然后,无声无息地,门向右消失在飞行器里面。
开始,从里面发出的光亮就像是一条细线,接着,细线逐渐扩大,变成了一条光带,越来越宽,最后,一个长方的极其整齐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发着白光,如同日光一般耀眼明亮。
"开......开了......"祖比亚颤抖着低声说。
"我知道......"塔拉也在发抖,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那可入口,想象着会有可怕的天人走出来,但是入口里面却和四周一样安静,那入口的光亮好像在邀请他们进去。
"怎么办,塔拉?"祖比亚问。
"......我进去。"塔拉要往前走,祖比亚抱住他的腰,说,"别进去!那是个陷阱,你进去就会死的!我们回去吧!我们已经知道天人降临了,回去吧!"
塔拉温柔但却坚决地把祖比亚的手从自己身上掰下来。
"我要去。"
"塔拉......"
"我一个人去,你留在外面。如果我明天乌露升起时还没有出来,你就回到部落里,让他们进行祭祀。如果那样我都不能回去的话,祖比亚,你要记得,你一定要和鲁皮安协助我的父亲,不要让拜蒙和泽利基达捣乱。至于和卡伽德瓦人作战的事情,只好交给古诺诺特了。记住了吗?"
"我们回去吧。失去了你,我们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塔拉的心里一阵紧缩。
他该怎么办?他的父亲,祖比亚,鲁皮安,葳......他们失去他会多么伤心;部落失去了他,谁来和拜蒙、泽利基达对抗。但是,面前向他敞开的,又是多么巨大的诱惑啊。如果他能够见到天人,能够获得他的帮助,如果这一次可以真的将卡伽德瓦人和一切嫉妒、仇恨都消灭的话,即使是真的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也会心甘情愿。
"记住我的话了吗,祖比亚?"
"......塔拉。"
"记住我的话了吗?"
祖比亚慢慢松开了手,退后一步,努力让自己显得坚决。他知道,塔拉作出的决定,是谁都拦不住的。
他点了点头,觉得眼泪流了下来,他看着塔拉,仿佛下一刻就永远看不到他似的。
塔拉向那光辉的入口走去,他走得很慢,不过五步的距离,却走了很久,那光芒将他渐渐笼罩,越来越亮,直到他全身都陷入那一片光芒里,好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他走进了入口。接着,就像打开时一样,那洞口又悄无声息地关闭了。
祖比亚愣了一下,紧接着扑过去,冲向那变窄的光带,想把它打开,想把塔拉从里面挖出来,但当他的手指触摸到那光滑的表面时,最后一线光明消失,陷入黑暗。入口迅速地关闭了。
四周静悄悄的,在荒凉的大地上只有面前矗立着的巨大、浑圆的球体。祖比亚呆呆地望着它。它光洁如水面的外表倒映着星空,神秘莫测,如同是被分离的天空。远方,最后一抹红光消失在地平线下。
祖比亚觉得生活似乎与日光一齐结束了。

每当大概晨光初起的时候,这个房子里就会慢慢亮起来,很慢很慢,似乎那不知源自何处的光亮听从于真正太阳的命令,亦步亦趋地跟着它。
每当这个时候,塔拉就会像他在部落里时一样醒来,把自己那破损的衣物遮遮好,等待着那个天人出现,为他送来今晨的食物。
五天了。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五天前的那个傍晚,他落入天人的手里。
那时他向着耀眼的光芒走去,进入飞行器内部,就在他想着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时候,身后响起滑动声,他猛地转身,发现门已经关闭,他与外面所熟悉的世界彻底隔绝了。和他几年前取神火时一样,一阵恐惧的震颤传遍了他的身体;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破碎的。那是一种不完整的、不安全的感觉。
没有退路,他必须向前。四周是一个白色的方形空间,并不比棚屋里更大,但是却异常的光洁。在这个完全密封的空间里,那种压抑感让他很难过,仿佛那白色的墙壁正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过来,要把他窒息。
寂静是如此折磨人。
"这是哪里?"他只听得见他自己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响动。
"这是哪?天人呢?你在哪?"他喊起来。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陷阱,他将被永远封闭在这里,死在这里,就像是山顶上天人宫殿里面的那些白骨。
不,他不能绝望,这刚刚是开始。他听说过死亡,亲眼看见过死亡,亲手制造过死亡;但他自己,他从来也没有需要它。
似乎是他的坚决起了作用,对面白墙上徐徐开启了一个洞口,紧接着,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是谁在说话。
虽然完全听不懂,但那的确是人的声音。
天人吗?
塔拉紧张起来。
又是一阵奇怪的奚奚嗦嗦声,突然,从那个洞口钻出来一个天人。
那个天人长着和塔代奥人或者卡伽德瓦人一样的脑袋,但是身体上却覆盖着一层奇怪的皮肤,发出细细的摩擦声。然后是另一个天人。他们用他听不懂的话语交谈着什么。
塔拉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跪下祈祷吗?还是开始说自己的要求?
但是还未等他想清楚,那两个天人已经快步来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
"放开我!"塔拉本能地挣扎起来。
他听见第一个天人似乎在冲自己说什么,大概是叫他安静之类的吧,似乎他的大喊大叫让他们惊诧。他不想被抓住,即使抓他的是天人也不想。
塔拉猛地低头咬了那个天人的手腕,那层光亮的皮肤柔韧结实,他咬不动,但是他的这个动作显然是把天人吓了一跳,那个家伙尖叫着躲开了。接着,他回身一拳将按着他后背的天人打倒在地上。
塔拉不禁有些得意,传说中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天人呢。而他们的能力比起凶狠的卡伽德瓦人卓德来还差得远呐。这些柔弱的动物就是天人?
这时,从洞口里又进来一个天人,看他的表情是发怒了,挥舞着手里的网子,向他冲过来。塔拉灵巧地一闪,躲开这第一次攻击,反身就给了这个家伙一脚。
天人原来都是如此无力的人啊。但是塔拉在高兴的同时也感到了失望,如果天人实际上是这么的软弱的话,他怎么能依靠他们去打败卡伽德瓦人。他们甚至连他自己都打不过。
正想着,那三个天人都爬了起来,一起向他冲过来,一个抱他的胳膊,一个抱腿,一个按住他的腰,想把他摔倒在地上。塔拉半是激动,半是气恼,和他们扭打起来,以他的经验,一点也不会处在下风。反倒是那三个天人,被累得气喘吁吁,疲于招架。
就在他们难解难分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喊,很像是女人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一种号令,三个天人松开手,躲开他。塔拉寻找那个声音的方向,最后发现,一个扎着头发的天人手里握着一根奇特的长管子,对准了他。
那是什么啊?
塔拉伸出手,想抓住管子的一端,夺过来。却听到‘嘭'的一声,一个银白色的细长影子闪过,腹部一阵疼痛。他低下头,看到肚子上一段细长的圆管。大概是什么尖尖的东西扎进去了。他伸手将它拔了出来,只流了很少一点血。
他几乎要笑出来了,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动作,去攫取那个天人手握的东西。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摇晃着,摇晃着,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喀啦'一声,门开了。
那个曾经伤害过他的女性天人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放着食物。
塔拉直起身体,靠在墙壁上,看着那个人将盘子放在他的脚边。同时眼睛盯着女天人。
他只害怕她,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曾经伤害过并抓住了他,虽然他有一种感觉,真正厉害的是当时这个女天人手里拿的东西。
她长着长长的黑发,直直的,随意垂在胸前,简单而美丽;黑眼睛里总是带着笑意。与部落里的女性们相比,她算是相当漂亮,但是她和那些女人很不同。她笑得那么温柔、自然,似乎生活中充满了欢乐和幸福,而不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和苦难。
每次她进来的时候,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会让他忘记了紧张。但是他并没有忘记那天她的尖叫和凶狠的目光,那仿佛是另一个人。
天人都是这样的么?
他不知道,他还没有接触过其他的天人。就像他害怕这个女人一样,他们也害怕他。
不过今天早晨,在放下食物后,这个女人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弯下身,蹲在他面前。开始说那种他一点也听不懂的话。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又指指自己,然后手从远处慢慢移动到近处,来来回回做了几遍。最后塔拉终于明白了:有另外一个天人想进来。
另一个?为什么要进来?会怎么样?
塔拉心里不停地翻腾着。他不由自主地蜷起了腿,用双手抱住贴在胸前;低下头,他想了很久;然后又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并没有恶意。
最后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她疑惑了一下,然后笑了,也伸出了一根手指。

卡罗·贝兰特已经在俘虏的门外等了有十分钟了,他隔着玻璃门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劳格·梅在和那个土著比比画画的说着什么,很费劲。他在外面看着更费劲。
终于,梅站起来,回到门口。看她脸上的微笑,应该是成功了。
"他答应了?"贝兰特焦急地问。
梅点点头,又说。
"是答应了,不过,他只能再让一个人进去。"
站在他们身边的赛拉指令长做了一个鬼脸。他摇摇头,无奈地说,"算了,我从监视器上看你们吧。我想有你们两个人在还是能行的,不过,一定要保证安全。"说完他拍了拍贝兰特的肩膀。
"放心吧。"
贝兰特看着梅,说:"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梅将手放在开关上,说,"记住进去的时候跟在我后面,走得慢点,但要让他看见你的动作,让他放下戒备。别走得太块,别惊吓到他。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梅轻轻按下了按钮。
门滑开了。
他跟着梅走进去,走得很慢,好像他们不是走在地板上而是走在钢索上一样。他急切地望着那个墙角,望着那个蜷缩着身体坐在那里的人。
他终于看清了他。
那是一个多么年轻而又纯洁的孩子啊。那个土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惊奇的目光看着他,蓝眼睛中闪耀着能够穿透一切遮掩的光芒。从来没有人这么看过贝兰特,除了那些还未被成人的世界污染的儿童。面前的这个土著的眼睛就是这样,简单,纯真。而他的身体也很像是儿童,那种抱着腿的方式,那种昂着头的样子,看上去远比梅所估计的年龄要小,就像是一棵美丽的小树上的一只未完全成熟的美丽的果子。
然后贝兰特看到了他漂亮的身躯,健康的微褐色的皮肤,长长的头发......
贝兰特觉得喜悦在心里增长,像暴风雨一样袭来。他微笑着,把手按在心上,心跳得非常厉害。
"你好......"他语无伦次地冒出来一句,接着意识到太不象话了,尴尬地笑起来。
梅指了指贝兰特,又指了指门,意思是说:这就是我要带进来的人。
贝兰特紧紧盯着土著的眼睛,看着他的目光从他移到梅身上,又回到自己身上,然后就一直盯着自己。
"这是个聪明的家伙,"他悄悄对梅说,"你要知道,即使在地球上,你对那些没什么文化的家伙做这些,他们都不一定懂呐。"
"好啊,我看你怎么和他交流。"
他得意洋洋地眨了眨眼睛。看着仍坐在地上的土著。
贝兰特深吸一口气,稍稍向前迈了一小步。这么做并不是想挑衅,而是为了引起土著的注意。
他指着自己,缓慢地说,"贝兰特"。接着又指向梅,说,"梅。"
然后指着土著,说:"你的名字?"
没有反应,那个孩子只是疑惑地看着他们。贝兰特又做了一次,然后再试了一次。
土著慢慢抬起手,指着自己,说:"TALA。"
贝兰特用手指着土著,重复着,"TALA。"
土著点了点头。
"他点头是说‘对'的意思吗?"贝兰特问已经和TALA有过接触的梅。
"没错,和我们一样,他们也用点头来表示同意。TALA是他的名字吗?"
"应该是,我们接着做下去就会搞清楚的。"
贝兰特又指着自己,说:"人。"又指着梅,说:"人。"
再次像刚才那样指着土著。
这回他的反应很快,指着自己,说"TADAIEO。"
贝兰特欣喜地说,"看来,‘塔拉'就是他的名字,而‘塔代奥'是他们称呼‘人'的字眼。说真的,他可真聪明,我们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接着他指着屋子中央的一把椅子,开始发音。
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因为他想要坐下来,毕竟交流这种事情需要很长的时间,他最好坐得舒服一些。

泰坦二号降落到东特行星上已经十天了。这天,登陆小组的成员围坐在登陆舱的会议室里,全息投影屏幕上,先驱者号上的科学家们也齐聚在母船上巨大豪华的会议厅里。
赛拉指令长首先汇报了十天的考察情况。报告分为地质概貌,植物特性,动物特性,海洋洋流,气候分析,以及最受到人们关注的、智慧生命交流这些部分。
接着是由登陆小组中各个学科的专家们进行更详细的报告。
报告时不时会被热切的研究者们打断,那些没有机会登陆的人们都既是嫉妒,又非常羡慕能亲自考察的人,他们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会议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人们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后,在一些问题上取得了比较一致的意见:
东特行星是一颗与地球具有很大相似性的星球,引力稍弱,海洋面积广大,内陆以冰川侵蚀过的高原为主,只在河流入海地区有少量的平原;它的生物进化也类似于地球,有大量绿色植物,并发展出了高大的植物,但究竟是树木还是蕨类仍需进一步考察;通过这几天搜集到的小动物来看,这个星球的动物普遍有五个肢,类似昆虫的小型动物也好,水生的类似鱼类的动物也好,都有五个肢的痕迹,但是,考察组也确实发现了一些四肢动物,比如说一种类似于地球上啮齿类的动物。似乎这里的动物从哺乳类开始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进化阶段。
对于最后一点,作该项报告的劳格·梅受到了比别人更多的疑问。因为按照进化树的观点来说,五肢类的水生生物应该进化出同样五肢类的哺乳动物,而那丢失的一个肢是因为基因突变呢,还是根本就有不同的进化方向。就如地球,虽然两栖类和哺乳类是四肢的,但是昆虫却都是六肢,不过,地球上似乎从未进化出五肢的物种。
劳格·梅表示她对此无法回答。
虽然这个问题没有很好的解决,但是大家也并不斤斤计较,一是考察刚刚开始,获得的标本很有限;二是,人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下一个作报告的卡罗·贝兰特身上了。
贝兰特发现自己被这么多人齐刷刷地盯着。自从到了先驱者号上,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前几次都是他违反了规定被处罚的时候。因此,现在他觉得那些人的目光里除了好奇之外,还掺杂了不少鄙夷,不屑和嫉妒。
让他们嫉妒去吧。贝兰特心里说。语言学家,语言学家,飞船上可只有一个语言学家呐,你们大可以瞧不起我,但你们谁也离不开我。不喜欢我的话,你们自可以和那些外星人打手语嘛。而他即将揭露出的东西,大概是比劳格·梅的报告更具争议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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