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其余的三名室友也像是醒了过来,他们询问陈一枫此女何人,是不是他对象,陈一枫则是保留悬念的来了句‘你猜’,室友们发现自己的脏衣服都被拿去洗了,来自四川的室友胡彤,用他那正宗的四川话来了句:“枫子!你对象!真滴是正点又贤惠!可以滴!”,听得欧亚玲是一脸黑线
在北京一起的几天,他们去了故宫,长城,必然的这旅行的一路上两人都是打打闹闹,景区的东西贵,陈一枫总以自己是寿星的理由要求欧亚玲买给他吃,然那姑娘也总会爽快的答应,只不过她会快速的从陈一枫口袋里掏出他的钱包,然后兴冲冲的去买一大堆,惹得他一脸无奈,吃的东西买来,他们会抢着吃,谁都不让谁,在长城上,陈一枫问她还有没有薯条,那姑娘指了指自己嘴里叼着的一根,摆手示意最后一根薯条已被自己拿下, 出于爱较劲的风格,那天陈一枫直接凑进她的唇边,像是两手都拧着东西腾不开,于是用嘴与嘴的较量夺取了最后一根薯条,她站在长城上惊愕,她完全没想到陈一枫会那样做,咬着嘴里还剩的小节薯条,她脸红了许久
回到学院,他们撞见了美术社的学姐,学姐叫李慧,身材婷丽,圆而不肥的脸样子甜美,欧亚玲在李慧自我介绍完之后,在自我介绍时,特意的说了句‘我是一枫女朋友!’,也不知是何意,他两虽然关系看上去胜过情侣,但两人一直未曾明确关系,彼此似乎都有不愿踏过的防线,事后陈一枫问她为何要那样说,那姑娘则一副嗔怒样的说‘我就是故意拆散你们!好让你们不能在一起!’
欧亚玲临走的那天,他们顺道去□□广场看了升国旗,天色还未明朗,两人就盘膝而坐在广场上等待着,东方的云层渐白,道路上的汽笛声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一枫!”,她冷不丁的叫了声, “挨这么近!你叫什么叫!”,他玩闹似的用搭在她肩上的手拍了一下她脑袋, “别闹!我有正事跟你说!”,她一脸肃穆,像是被那鲜红而庄严的国旗所感染, “你说吧!”,陈一枫发觉她的神情不对,于是也止住了嬉皮笑脸, “我爸希望我申报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生!想我毕业后回美国!”,她望着渐起的国旗,脸就像暗沉的东方天空的云一样,仿佛是平静也带着阴霾, “那你是想去还是不想去?”,他收回了搭在她肩上的手,轻声一问, “我不想去!”,她低睑,抚着陈一枫有些褶皱的衣角, “那你还真是爱国啊!”,往常一样的嘲弄,那姑娘听了一反常态的平静着, “但我又想去!”,她的家在美国,说那些时她的神情低沉着,每次谈起离去的问题总会如此, “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她抬眼看向了身边的少年,眸子里有着对答案期许的神情,对于那个问题,似乎太难回答,陈一枫目光也沉了,看着地面许久未说话, “你说!我要申报宾夕法尼亚大学研究生!能通过吗?”,蓦然的陈一枫来一句,那姑娘的眼睛一亮,恍如发觉了美好事物, “你说的是真的”,她的脸上泛起了久违的笑,不难看出内心有种莫名的喜悦感, “我的梦想就是走遍全世界!不如我就从美国开始!”,他望着朝阳,抒发豪情,那天他们定下了毕业之约,不相信世事无常的想要一同去跨过大洋
陈一枫生日,欧亚玲送给他与她自己同款的飞亚达手表,直到临近上车时才拿出来给他戴上,说是要他寒假时赶火车为她过生日别错过点,火车就要开动,她又找了个理由,要做一个深情的拥抱,‘一枫!你看他们分别都要抱抱!我们也抱抱好不好!’,以站台上他人为鉴,理由很纯粹,相拥进怀里,那姑娘却又莫名的流了泪,记得那年阿杜的歌很是流行,车站的大屏上也播着阿杜的歌曲,《相容》,歌词里唱着“梦和风和我的事 你不见得明白!是你和他和爱的痛!才醒来!是悲和伤和泪的歌!人们才有感慨!是错和狂和乱的心!最难挨!放了你!天地都苍白!走了我以后!你再也没有爱!.....!”,那天直到乘务员过去提醒她就要关门了她才松开手, “一枫!好好补习英语!记得跟老娘说的话!加油!”,伴随着阿杜那沙哑的歌声,她走进了车门,脸上的泪还在继续流着,强作欢笑的她向陈一枫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动作
那些青春听来让人流泪,那些岁月看见让人妒忌
第八章 夏、巳 大二那年,开学还不到两星期,陈一枫就出现在了欧亚玲自习室的门口,欧亚玲发现他时,他还在窗边四下张望着,似乎没找到欧亚玲的位置,于是那姑娘主动走了出去, “hi!少年!是想我了么?”,她率先补刀,不留余力, “走!开房去!”,陈一枫抓住她的手,所言很直接,欧亚玲有些惊措的站稳脚跟不让他带走, “开!开房?”,她脸色潮红,眼神慌乱的不敢看那人,她完全没想到那小子一来就跟她说如此敏感的话题, “对啊!开房啊!”,陈一枫却是平静的,他回头看向欧亚玲,目光里看不出有何与往常的不同, “怎么!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点忙不帮?”,陈一枫质问, “我!这!....!”,她凌乱了,言语结巴, “不帮拉倒!我找别人去!”,他松开手,转身走,态度高傲, “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么!”,她最后冲上去拉住了将去的人,脸上虽然露着对那小子的不满,但还是一步步走向校外, “你们男真是!”,半道她谩骂一句,不快的小眼神瞟着陈一枫, “你小子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她问道, “带了很多!”,陈一枫拍拍背后鼓鼓的书包,露着三分笑, “你行不行啊!还带那么多!不怕猝死!”,质疑的声音,她的脸上羞红难退,嘟着嘴,一副心有暗怒的样子, 那天他们走到校门口,撞见了欧亚玲的几位同学,同学问:“小玲子!干什么去?”,身边的陈一枫直接来了句‘开房去!’,至此那些同学都会心一笑,且介绍了附近几家不错的宾馆给陈一枫,那刻的欧亚玲正恨不得找块布遮住自己羞意剧增的脸, 那天他们在正肃路边找了一家宾馆,一进去,陈一枫便把书包放在床上,打开书包,里面全是带来的各种英语复习资料, “我准备考四级了!你来帮我看看我该从什么地方复习!”,他说出这句,门口的欧亚玲再一次一脸茫然,对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你找我来!就为给你补习?”,她鄙夷的看一眼那小子,一脸不快,把他带来的书籍拿一本丢开一本, “我四级都过不了!还怎么去留学!”,他说出担忧,那晚欧亚玲带着极度无奈的面孔,替他在书本上找了十多处复习点,对着那些复习点,陈一枫便开始苦读,晚上九点多,他回头却发现,欧亚玲窝在床上正看着杂志, “送你回去”宾馆房间内就一张床,陈一枫一看时间已晚,便有意送她回学校,不过他那话一出口,那姑娘却是扔开手中的杂志,脱了外套,索性钻进被窝, “你睡这!我睡哪儿?”,陈一枫质问, “爱睡那睡那!我就要霸占你的床!别打扰我!我明天还有课!”,她揉揉鼻子,一副无赖样的合上眼,陈一枫知道她的性子是谈不来的,便也不再多说,回头继续补习,躺着的人忽而又争了眼,一味的看着那灯下的背影, “小枫枫!这大晚上的!如此安静!补习英语!挺好的哈!”,她时而来这么一句,然陈一枫却不理她,让她寂寞的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 “哎呀!蚊子!”,也不知她是不是故作伎俩,她总是闹腾,没个消停,那晚陈一枫终于是难受其扰,把她连同铺盖卷成一个圆筒,搁在了床头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清晨迷糊之中她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什么东西,歪歪脑袋,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着,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抱的就是陈一枫那小子,那小子也把她抱在怀里,她脸上被扎的就是他下巴上短浅的胡渣,她那刻本能的退出些距离,脸上先是惊愕,再而平静了下来,那小子睡的很安静,呼吸均和,晨光里的侧颜像染了初春的雨露,光滑的让她不禁伸手上去抚摸,她轻抚着他的胡渣,像是那触觉极佳,于是她一直露着笑, 那天早晨,她没去打搅他,悄悄地起床去学校上课,直到中午才去宾馆以给他送午餐的理由去看他, “我昨晚!没做什么要对你负责任的事吧!”,她去时,陈一枫还在床上放晕,一脸疲倦, “做了!你不记得了?”,她放下饭盒,说话时神情强作着几分镇定, “鬼才信!我昨晚把被子叠起半米高隔我们中间了!难不成我还能滚过去!”,陈一枫不屑的说到, “半米高啊!那我也挺能滚的!”,她私语,没去说明早晨两人抱作一团的事,毕竟那事看不出到底是谁主动的,没法说得明白, “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陈一枫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总要较真一番的个性,导致了此话必说, “做你个大头鬼!吃你饭!我走了!”,她把筷子放好,快步而去
他们之间总生尴尬,却又心照不宣的彼此不愿说透,不是给对方空间,而是仿佛想要心存那份美好
近到大三时,陈一枫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欧亚玲父亲打给他的,他的父亲希望陈一枫看在父母思念女儿的份上让他劝劝欧亚玲能早一点申报出国留学,他答应了,只不过答应时约带迟疑,拿在手中的笔,转了好几十个来回才答应的,电话过后的一段时间,他都极少给欧亚玲打电话,那姑娘电话打给他,他也都是敷衍式的应付几句了事,少了份热度,他仿佛不知道该如何跟欧亚玲开口说出国的事,无形之中煎熬着
青春都是迷茫的, 谈不上一定美好,但至少难忘,就像陈一枫与欧亚玲,他们冤家路窄的相遇,注定不相互报复一番难以登临彼岸
第九章 夏、午 由于一段时间陈一枫的忽冷忽热,欧亚玲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她在大半夜,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一连拨去了十多个电话,终于,她一直边打电话边暗骂的那混蛋像是难再回避,还是接了她电话,电话一通,两人许久都没说话,只闻得周遭夏虫的名叫,手机搁在耳旁,嘴却像被缝上了似的,他们本有说不完的话,远至银河系,近至一丝一发,当初的他们不论任何话题都能争执一番,甚至打闹一番,而今却都爱沉默着,似乎是要把任何机会都 留给对方, “一枫!最近很忙?”,呆了半响,她先发言了,声音平静,一反常态的没有因对方的不接电话而动怒, “一枫!我要做错了什么!你原谅我好吗!从高中到现在我一直把你当我.....!当我最好的朋友!”,她声音哽咽着,夹杂着泪光的眸子无神的注视着地面,一人孤零的抱膝坐在那,伴生凄然, “我小时候四处转学!也没有什么朋友!直到遇见你!你虽然在下雪天爱往我脖子里灌雪!放学路上爱动不动欺负我!半夜里时不时爬窗户吓人!但这些我都没有生过你的气!相反我要感谢你在我迷茫的青春里出现过!没有你我想我的人生就像一张白纸!”,她诉说着过往,流着泪,却又带着淡淡的笑,当一个人的脸上能同时出现多种表情,也许就是证明她成熟起来的标志, “唉!小妞!我跟你说个事!”,他的声音沙沙的,不难听出情绪低落着,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她抹去泪,嘴角勾起一丝笑,坐直了身子,似乎要用一个绝佳的状态接受对方的言论, “你先去!.....!你能...!”,声音里藏着犹豫,断断续续的似乎有什么又难以开口,“你能!别把我大半夜里爬你家窗户的事说给你爸妈吗?”,也不知这话是不是他那晚想要表达的,听者莞尔一笑,没有像往常一般作何争执, “我不会说的!一枫!十一放假我去北京找你!好不好?”,最后她带着期许的说了一句, “你别来了!我去上海吧!我上次去也没能好好逛逛!”,电话里回道, “那也行!那十一我去车站接你!”,现在她似乎变了,变得没有以往那般满是棱角,学会了圆滑与通融
那年十一,他们几乎逛遍了大上海,“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从鲁迅故居出来,已是夜晚,欧亚玲背着双肩包,在昏黄的路灯下蹦蹦跳跳的走着,“友谊是两颗心的真诚相待!而不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敲打!”,她满脸笑意的郎着鲁迅先生名句,时不时的跑到陈一枫跟前像是嫌他走太慢的拽他向前跑两步,她不是那种人群中最具吸人眼球的靓丽女生,但只要她露出笑,那清婉的脸上带上笑容总能让人感受到她独特的美, 也许是处于这点,那年轻的小伙在那一晚,总爱走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的身影前进, “一枫!你都知道鲁迅先生还有那些名句么?”,她冷不丁的回头问道,那小伙子怔了一下, “我知道的可多了!当年我也是语文学霸好么!”,他自信扬眉, “那你说一句!可别重复我刚才说过的!”,她挽着陈一枫的手,侧着脑袋,期待的看着, “时间就像□□里的奶!挤一挤!总会有的!”,他抬手做着挤奶的动作,脸上露着浪荡的笑, “没个正经!”,她推开了陈一枫,撒气似的两步走到路边长椅坐下,陈一枫也走了过去,两人并肩坐着,一时里都没有说话,像是方才的玩笑开的不合胃口,两人都同时拧开了矿泉水瓶盖,要递给对方却发现对方也要递给自己,于是同样的矿泉水,也许是对方拧开盖子会带来不一样的味道,他们都接受了对方的赠与,马路上的车辆呼啸而过,驶向高架桥的另一段,远看就像消失在了夜空里,他们都安静的望着,与昏黄的灯光一样沉寂, “哑铃!你父母一直在美国!你应该经常想他们吧?”,他忽而一问,身边的人也许是专注于车水马龙之景,没去回应他, “要不这样!你比我英语好!你先把所有手续办下来!你先去!别等我了!我这英语还需要好好攻读一段时间!才有戏!”,他起身走到她身前蹲下,目光真诚的仰望着,可那姑娘依旧没去理会,自顾自的望着远方,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不愿先去!本来还想你能先过去!帮我在那边学校办一些留学的事!”,他起身,一副作罢的神情, “你说对了!我就是舍不得你!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先去的!”,她平静的灌一口水,目光镇定,一本执念, “你爸也是烦人!打了好几个电话!非要我劝你!他自己养大的女儿!都不知道是什么脾气!”,他站在马路边,紧蹙眉头,表情严肃, “我爸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你不用听他的!”,她嗔语, “哑铃!你有的时候太固执了!这些年来你一直都这样!”,陈一枫责一句, “我固执?难不成你是真心希望我早点离开你么?”,她起身,目光盯着那小伙, “我记得!很早前你就跟我说想考大学!今后好回到父母身边去!”,微风拂过,他的目光如那树枝一样,像是受风所扰,摇摆不定的不敢多看身边的人,“而今!你有了机会!却退缩了!你以前说的梦想!都是谎话吗?”,质问的声音,两人的神情都变得像雨前的天空一样沉重, “你跟我谈梦想?你的外交部部长呢?英语总考不及格!四级还得拉别人去开房!你的梦想有说到做到过吗?”,那晚他们起了争执,都揭着彼此不谙世事时许下的诺言,那些轻狂的梦成了笑柄,那些回不去的过往仿佛带满伤痕, “行!既然都做不到!那我们都别去了!去他妈的梦想!”,他大骂,把水瓶一脚踢出十多米, “凭什么要放弃!凭什么不去!”,她泪光闪烁,恍然之中藏着不甘, “你不放弃!那你去啊!你有胆量一个人去吗?高中时自习到天黑!一个人都不敢回家!下雨打雷!一个人不敢出门!你要真行!你就去!明天就去办手续!”,他的讽言,东拉西扯,像是怒不择言, “好!我去!”,像是为了要证明自己的勇敢,她果决的回道, “好!你去!可别说话不算话!”,他忽然声音又平静了下来,正声的肯定了一下欧亚玲方才所答应的, “你.......!暗算我!”,她似乎明白了那小子为何与她争执,目的就是让她紧张起来说错话,现在她已然中了套,在那一秒她管不住双眼的流了泪, “哑铃!你听你爸的!先去吧!他们都挺想你的!”,他走近,伸手抹泪,那姑娘推开了他善意的手,转身快步走去,陈一枫追上去,想帮她背背包,她依旧推开他,似乎很厌恶那算计她的人,执拗的一边抹泪一边快走在马路边, “六年了!你知道六年前的第一天!你泼了我一身墨水!我为什么没责怪你吗?”,身后的人大喊,她依旧固执的走着,没去回头,只把一滴滴泪水抛在身后,“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此生永远不能跟你计较!你哭!你笑!你闹!我永远都会陪着你!不计较得失!不计较拥有!”,声音满怀悲怆,那固执的身影终于停下了,转过身,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你嚷嚷什么!是在跟老娘表白么?”,她伫在那,含泪质问, “随你怎么看!这条路太黑!你别一个人走!”,他走过去,那姑娘一下拥进他怀里,哭得像个丢了宠物猫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