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无名指————草函[上]
草函[上]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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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也能够稍微明白林诗意口中的宇珞,不看现在这个他,光是昨天晚上他就已经吓到我,这才是真正的他么?
他轻松解决那些人,不屑地望着他们冷笑时,我走过去,不认同地看着他摇头。我自己也有许多年不曾打过架,自从初中时和乐子那次两个人都搞得伤痕累累,回家被父亲用失望的眼神注视之后,已经十几年未曾和旁人真的动过拳脚,因为这不能解决问题,还会令家人朋友担忧。我更无法接受宇珞的行为,因为他明显有发泄自己情绪的意图在里面,否则摆脱他们就好,何必将他们打到爬不起来的地步。
发现我的存在,宇珞的脸猛然红透,歪过头去不看我,拳握紧又松开。为什么会如此在意我呢?在他的心目中,我依然是那个照顾他,陪伴他的大哥哥吧,所以才不希望被我讨厌,想在我面前保持最好最乖的形象,不愿意我对他失望,一定是这样......
随即,他又转过头怒瞪我,然后调头就走。
本是来找他的,怎么能又放他离开,况且他真不见了,我也会担心,同时也没办法向陈姐及宇珏交代。想着,立刻抬脚追上他,他走的很快,我只能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没想到他竟然狠狠甩开我,又走快几步,似乎根本不愿见到我。
"宇珞。"
他不理睬我继续往前走。
"宇珞......"
"宇珞!"
跟在他身后,只好不停叫他,虽然始终不被回应。
"珞。"
为了赌一次,我这样唤他,没料到他真的停下来,回头看着我。
"你还找我做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巴不得我立刻离开吗?怎么,又是你那些所谓的道义作祟?"
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扔在我身上,愤怒到眼睛喷火。
银质的戒指落在地上,发出声响,转了几圈,滚向一旁的草地,那是昨晚我放在矮柜上的他父母的订婚戒指。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戒指是你父母亲爱情的见证,你不该轻易送人,我认为你该好好保存,所以才......"走过去将戒指捡起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的眼神大有给他还要再扔一次的架势。
"哼,你以为!你认为的就是正确的?太自以为是了吧?什么爱情的见证,说得好听而已,每个人都只是说说,结果全都是假的!你也不过是个虚伪的大骗子,什么永远在我身边,什么关心我,都是假的!"
他转身又要走掉,我连忙上前再次抓住他,阻止他的行动。他的话我没有听懂,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根源在哪里,我想还是因为昨晚我拒绝他的感情,但是我都是为了他好啊。
"放手!"他用力甩着手臂,试图摆脱我,可他似乎忘记我的力气有多大,以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挣脱我的束缚。"不喜欢我,不爱我,就离我远一点!"
"你这孩子!"
他瞪大眼睛,对这称呼如常般不满到极点。
"好了,小伙子,不要再无理取闹,我现在饿了,你也没有吃过东西吧,不如我们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慢慢谈好不好?"
听乐子说宇珞早上便赌气没吃早餐,又折腾半天,不饿才怪。他对我突然转换话题感到奇怪,没想到我也会用这种招数,但还是点头跟我去吃饭,毕竟他还摆脱不了我。我告诉他,我知道这附近不少好吃的东西,他想吃什么都没问题,我的口袋里还有几个钱,也不怕他会将我给吃穷。我不断唠叨着,他则在一旁低头不语,默默跟随。
"对了,这个是给你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棉花糖,这是我在来的路上买的,我知道这样很像是在哄小孩子,实际上我也承认,因为我知道以这样的方式足以打动宇珞。
宇珞望着我递到他面前的棉花糖愣住,撇了撇嘴,虽然还在生气,却接了过去,立刻撕开包装袋吃了起来。
一边琢磨要去吃什么午饭,一边望着低头认真吃糖的宇珞,看着他,只是这样彼此沉默无语,可此刻我却能够感受到莫大的平静和满足。
这时手机响起,我发现来电的竟然是林诗意。电话中她的声音是强抑的哽咽,欲言又止却掩饰不住满腔的伤悲和难过激动,出于对她的关心,我询问了她所在的方位,请她一定留在原地等我。
"怎么了?"
宇珞望着我,眉头轻蹙。
不由自主抬手抚平他的眉头,这孩子不过二十出头,实在不适合这样的神情,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有多么古怪不自然,在他惊讶的眼神注视下匆匆收回手。
"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些麻烦,我必须赶过去看她,对不起,你自己去吃饭吧。"
并没有向他说明这个朋友就是林诗意,其实自从在陈姐家里和林诗意长谈过后,我们就一直保持联系,会时常通电话,她开始将心里的问题,生活中的小麻烦向我透露,逐渐成为朋友。只是她始终对宇珞存有某种我无法理解的顾忌,总不愿意让他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虽然不清楚缘由,可我愿意尊重她的意愿,毕竟女孩子的心思比较细腻,象我这种老男人当然没办法去解读。
宇珞没有说话,脸却明显是气鼓鼓的,根本还很孩子气却不肯承认。记得他小时候就早想装出一副大孩子的模样,反倒令人觉得他更可爱,这么多年过去,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多大改变。
"那我就先走了,你要去吃饭,别饿着自己。"
"罗嗦,要走便走......"
无奈地叹气,拍拍他的头,我没有再多说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过了好久才想起,那枚戒指还在我这里忘记交还给他,只能等回去后再想办法让他收回去。

匆忙赶到林诗意告诉我的咖啡店,走进去找到缩在角落里的她,如预期中,她红着眼睛,一脸羞涩的略低着头不太敢看我,刚开口问她是怎么了,眼眶中便有泪水在打转。我最怕看到女孩子们的表情就是这个,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只能说些没有多大意义的话哄着她,安慰她,笨拙地平抚她的情绪。
"真的很对不起,程大哥,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还让你专门跑一趟,不好意思啊。"
她抬起头,轻侧了下身,长发随之飘扬,在短暂的时间里,我看到她脸上清晰的红色指印。发觉我惊讶毫不避讳的直视,她连忙抬手捂住左面的脸颊,手背上的红肿又落入我的视线之中。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学校里被人欺负?"
我知道我的猜测很蠢,林诗意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料想该是被男生宠溺,女生喜爱的类型,又怎会被打,可另外一个念头又实在不愿意去相信。
"不是的,没什么关系,谢谢你。"
她勉强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双眼依然泛着晶莹的泪光,不肯说出事情的原因。我能感受到她的无奈和委屈,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也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才不会又伤害到她。她是男人们通常会将之当作梦中情人的女孩,清纯如水,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够无视她的魅力,而且她的性格又恰巧是那种体贴细致包容而不张扬的完美,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对周围的异性产生莫大的杀伤力。我面对她挂泪的可怜模样,也同样微微心痛,发自内心的对她产生深刻的怜惜之情,想帮助她,想为她分担哀愁。
"程大哥......"林诗意轻柔的叫了我一声,犹豫着没有说下去,想了一会,才开口,"你知道阿珞去哪里了吗?他,又离家出走......"谈及宇珞离家的事情,她放在桌面上的手紧捏在一起,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他在我那里,你们不用担心,我想他心情好些就会回家。"
提到宇珞为什么会令她这般不自在?她低着头不断拨着左边的长发,那红肿的脸时隐时现,极力维持笑容却更显得楚楚动人。
"那就好,我希望他能快点回来,他不在,妈妈很难过,脾气也......不太好......"
"是陈姐,打你?"
听我这样问,她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没有这种事情!"
看来果然如此,陈姐大概是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在林诗意身上,可是,这手下的太重,不对,将女儿打成这副样子实在过分。
关于陈姐和这个继女之间恶劣的关系我也由旁人口中听到一些,人与人的口耳相传虽然是最古老的新闻传播方式,但始终是最有效的,每一个人都天生有着八卦的能力,俗语不是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么?越在这个世界生存,越能体会这句话中的沉重和无奈。
没有再去涉及这个尴尬的话题,我试图和她聊着大学里的趣事,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分散她的注意力,继续下去,她会紧张,我也同样不知所措。陈姐就是雯雯,尽管她所做的事情有多不妥,在我心中她依然有着旁人无法体会,也无法比拟的地位,那是儿时的崇拜和美好回忆,让我去批评她的行为和为人,都是我不可能做到的。
"对了,"在付帐准备离开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诗意,你知道耿闻这个人吗?"
"阿闻?"她惊讶地望着我,可这声称呼表明他们的关系也挺亲密。
"你认识他吗?"
"是啊,他是父亲公司的员工,因为过去是大学里的讲师,所以父亲请他为我们补课,所以我们都认识他。"她微笑着,直视我的眼睛明亮而美丽。"怎么,程大哥也认识他?"
"没错,他是我以前大学里的老师,我听说他和陈姐的关系不错。"
她笑着摇摇头,眉头轻皱,没有说话。
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她比宇珞还要小一岁,可皱眉的习惯却是相同的,究竟有多少不顺心和人生苦恼,以他们的年纪又能有什么大不了且无法释怀的。
离开咖啡馆,她拒绝了我送她回去的建议,独自离开。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纯白的身影隐没在漫天飞雪中,又转身回到咖啡馆内。
就在刚才我和林诗意所坐的位置后,袁禧正坐在那里对我扮鬼脸。

18

"你这个鬼丫头,竟然跑过来,刚才还好我镇定。"
走过去坐在袁禧对面,无可奈何地拼命摇头叹气,在来这里之前我打电话给她,本意是想让她陪着正在赌气的宇珞,可她却出乎我意料的跑到此地。还好林诗意背对店门没有看到她进来,也幸亏她有先发短信给我,让我千万不要打招呼就当没有看到她,有了心里准备我才没有慌了神。
"嘻嘻,偷听很好玩,难怪你没事想做侦探来着。"
"我没你这般无聊,听了半天有什么意义,不知道你要做些什么。"
她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反到趴过身来神秘地眨着眼睛,压低嗓音说道:"我不喜欢这个林诗意,她,嗯,我觉得她很......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埋头一脸苦恼地想了又想,她还是没有想到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林诗意,"总之她太完美,漂亮,文静乖巧,落落大方,还有容人之心,简直就是十全十美!身上的颜色也好复杂,实在难以分辨。"
"你呀!"又是她那套颜色理论,不过真的好久没有听到,反而真有些想念。
"别我了,倒是你,和这个小女孩来往也不怕宇珞生气,她就真的完美到让你也我见尤怜?"
我和谁交往,作朋友,难道还要得到宇珞的批准?她的问题很可笑,不予置评,所以我跟本没有理会。"诗意的确是个可以用完美去形容的女孩,如果不是由于我们的年纪相差太大,也许我该试着去追求她,况且她对我似乎也有着还不错的印象。"
"咦--"袁禧发出长长的单音,仿佛看怪物一样望着我,"这是你的心里话?好恶心,真不像你的为人!"
"人都是会变的,我又不傻,当然明白娶这样一个女孩会得到多少好处,听说林敬年将几乎所有财产都留给她了。"所以有人说林诗意是陈姐的眼中钉,肉中刺。
"得了吧,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比那小姑娘可大了6、7岁不止,再加上人家是小美人一个,追求的人排长队,你,一长得不怎么样,二又不是什么才子,她会看上你才叫怪!"如果是在平时,袁禧绝对不会说出这种伤害他人,尤其是我自尊的话来,可现在会干脆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定然是单纯的心性被我刚刚漫不经心的胡言乱语惹怒。"对不起,明知道你在逗我,可我还是忍不住动气,不过还是你不对,你不该放弃自己的信念。"
"我哪里还有任何信念可言。"我要的只是那些我爱的,爱我的人们都能过得幸福,不要让他们为我的生活和感受而操心担忧就好,其他的任何事情我都没有想过。
"你这个人呀,原本不该是这种老好人吧?认识你这么久,总觉得你未免也太能委屈自己,像你这样压抑自己是不正确的,像阿尤那样只想自己就好了啊,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不顾一切去争取,这样痛快活一次不好吗?"平日里都是我在对他人说教。今时今日却反过来,袁禧收敛起起孩子气般没心没肺的笑容,对着我阐述她的人生准则。"人生苦短,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们不说这些话题好不好?现在还要在这里呆下去吗,我出来很久了,必须回去工作,你呢,和我过去还是回医院?"
袁禧现在就在贯彻她的话,对于明明没有可能会去爱她的人还在拼命付出,就因为她爱阿尤,不曾死心,所以她选择使用默默呆在他身边的方式,得不得的到他的心似乎也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努力争取过,人生就不会再有遗憾。我相当清楚她的想法,可一切理论都因人而异,适用于她、阿尤,甚至是宇珞的行为准则,却很难应用在我身上。
"嘿,说到医院,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有人在医院看到阿闻。今天早上我去看阿尤的时候,发现床头的花是新换的红玫瑰,他的父母怎么可能会买这种光能看却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我问过护士小姐,才知道是阿闻一大清早去过,因为是他送阿尤入院的,而且又很出众,所以护士们都记得他。"
"这么说,他应该还会去吧?"我有些激动,我知道自己想要找出这件事情的缘由就必须找到阿闻,不仅仅是宇珞的提示,还因为阿闻的失踪太过诡异。
"也许吧,其实,也许他对阿尤并不是完全无情,可为什么还要这样对阿尤呢?"
舍不得她心痛,看看她原本圆呼呼的小脸现在不断消瘦下去,本来像活跳虾一样精力旺盛的人,现在却常有气无力地说着笑话,逗笑了别人却无法笑进自己心中,她怎么可以变成如此苦涩憔悴的样子,在我心里,她可是快乐天使啊!
"程潜,在想什么?用如此悲哀的眼神望着我,啊,我的心好痛,仿佛被千百万根针扎上,仿佛......"她双手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我无奈地摇头,无论何时她都不会改变,这样调皮又体贴的性格令熟识她的人动容,其实她不该这么坚强,该是由人呵护着,疼惜着的。
"你越是这个样子越是令我担忧,不如哭出来,放弃好了。"
吐了吐舌头,她扮着鬼脸,然后可爱的笑起来,"上次不是都有大哭一场,你还不是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还说呢!你呀,对每个人都太用心,太好,小心被别人误会,也会以为你比较好欺负!我这个人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什么困难和挫折都不害怕,只要我坚持下去,总能克服所有的难题,包括自己心中的结。你连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要来操心我,累不累啊?"
她都开口说出这种话,我还能再罗嗦什么呢!其实女性抗压以及自我排解的能力都要远胜于男性,她们可以不去考虑过多的理性因素只为自己的感情活着,往往大多数的男性都无法做到如此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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