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风树
风树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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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凝一想到差点失去结漾,心中即使胆战又是愤怒,看向仍然一脸邪笑的严菱,心中定有怀疑,他忽然碰倒水壶并非巧合。
严菱起身,缓缓来到卓凝面前,与他对视,"皇上,您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卓凝利眸扫了一眼四周,浓烈的气氛中可以感觉的出阵阵杀气,想必这严菱的菁英们都已做好准备。
"要不是我从小就对毒有所研究,恐怕现在已经吐血身亡了。"严菱意有所指的看着卓凝,"难道皇上......"
"严菱!!朕都还没说话,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皇上,小王不敢。"
"你!!"
此刻,一直不语的上官卫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拦住正要发威的卓凝,"皇上请息怒,这事必有蹊跷,臣以为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嗯?"卓凝眯起眸子,低头看着魏莩,伸手用力的扣住他的下巴,"说,谁让你来毒杀朕的?"
严菱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冷艳睇着魏莩,"还有我。"
卓凝冷瞧了一眼严菱,手中用力,"说!!"
"是...是我自己。"魏莩咬牙道,他双眸望向卓凝身后的结漾,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最后冷冷的别开脸,不由得,心中竟有一丝心痛。
"你、撒谎。"严菱冷笑着,"这毒来自西域,你一个小太监从哪儿来这东西?"
魏莩身子一振,他一直都知道严菱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虽然起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以外貌夺取地位,可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敢这么认为了。
卓凝狠狠的甩开魏莩的头,"只要你说出幕后主谋,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魏莩轻笑了下,红舌舔了舔嘴边的血丝,"我不是说了么?是我自己......要杀你们。"
"为何?"严菱挑眉。
"因为我是魏莩啊,我要替太子报......唔!!"魏莩话还未说完,最后一个字狠狠的卡在血腥里,腹部被卓凝一脚踢中,瘦弱的身子因为疼痛而弯了下去,一口血腥涌上喉咙,涩涩的......
"什么太子?他是亡国奴,连尸骨都被野兽吞噬的一干二净了,还太子呢!!"卓凝怒吼着,一把抓起魏莩的头发,"你别告诉我他早有预谋的在死前就把毒药交给你让你来杀我了,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
"你!"卓凝举起的手眼看又要落下,一直冷眼旁观的结漾终于忍不住上前阻止,卓凝的手猛的停在半空,侧头不解的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结漾,"结漾?"
"皇上,这孩子定是被什么人利用了,才会犯下这种错误,因此结漾认为何不先将他扣押,慢慢审问。"说话时,结漾心中狂乱,她第一次这么难以把持自己,生怕说错一个字,引起卓凝怀疑。
"......"
严菱笑了笑,双手放在后脑,仿佛没事人似的转身走人,"干脆交给问刑房,那里的酷刑之多,不怕他不说。"
结漾一愣,抬头看着严菱慢慢离开的背影,心想他定是故意的,若魏莩真是卓凝的人,那么卓凝定不会这么做,而魏莩不是卓凝的人,那么卓凝定会将他送入那里,这么一来,难保魏莩不招出......
"皇......"
"结漾,这件事你不用管,朕自由判断。"说着起身,对侍卫们下令,"把这个人送去问刑房,告诉他们,无论任何手段,直到他说为止。"
"是。"
"皇上。"可恶,早知如此,应该让卓凝先杀了他,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卓凝一把揽过结漾的腰,轻轻低语,"对不起,今日狩猎让你扫兴了。"说着不容拒绝的话,大声道,"今日狩猎到此为止,摆架回宫。"
结漾不舍的看着魏莩被侍卫押走,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可又害怕魏莩当真招出自己......那么......
不,绝对不能。

是夜,月色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是皇宫防卫最弱的时候,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翻出高高的皇宫城墙,飞快的的没入夜色。
问刑房,可说是皇宫中以私刑来折磨罪者,逼其招供的地方,它设立在皇城东西方的隐蔽之处,守卫严警,不让任何人随便出入,而魏莩......已被带到这里两天了,索性,他仍然什么都没说。
黑衣人翻过高高的铁栏,抓住一名守卫的头,轻轻一拧,只听见闷哼一声,便软软倒地,黑衣人敏捷的跃入狱中,看见几名守卫正在换帮,于是掏出怀中迷烟,从上而下送入,不一会儿,里面的守卫全数倒地,黑衣人稍稍观察了四周发现再没任何人,于是飞快的进入,走过一间间刑房,终于找到自己的目标,飞快的用抢来的钥匙打开铁门,在看见里面的情形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莩儿!"拉下脸上蒙着的布巾,靠近软软倒在肮脏地上的瘦小人儿身边,伸出的手不知如何是好,魏莩身上到处都是伤,血已经把他的衣服染红,侧着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吓人,"莩儿。"伸手探了探魏莩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仍然活着,忍不住湿了眼眶,伸手轻轻的抱起地上软软的人,"莩儿,睁开眼啊。"怎么了?自己不是来杀他的么?这会儿竟下不了手。
"嗯......唔嗯......"魏莩虚弱的颤抖着,疼痛剥夺着他的意识,好久才吃力的睁开眼,在看到眼前人的脸时,微微的笑了,"主......主子...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嗯。"不用再欺骗他了,不用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魏莩急促的喘息着,因为开心而落下了泪水,"主子,我就知道......你没死。"
用力的抱紧魏莩,"傻瓜,你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我......知道我在利用你......"没错,他就是严雅,那个被卓凝刺死的前朝太子,更是卓凝身边的戏子。
"不是的......是我自己要未主子报仇的......不关......主子的事。"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魏莩抬起手,费力的轻抚严雅的脸,"刚开始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抱着一点点希望,我希望主子回来了,看来老天爷......还是比较仁慈的......竟让莩儿达成愿望,啊唔......"魏莩呻吟了声,血丝沿着他的嘴角滑落,"主子,能死在你的怀里......莩儿......死而无憾。"
"傻瓜!"再也忍不住了,再也不忍心了,他怎么能?怎么能利用完了之后又杀了他?
严雅(呃,用这个吧。)重新蒙上脸,抱起魏莩转身走了出去,魏莩吃惊的看着他,"主子?您......这是?"
严雅微微一笑,"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动作敏捷的躲过刑房外搜索的视线,轻轻一踮脚便飞上高高的铁栏,翻了出去。
跑了一阵,发现身后竟开始有了追兵,想必是被发现了,严雅加快脚步,却见怀中的魏莩气息越来越乱,"莩儿,坚持一下。"
"嗯......"
"快,在那儿。"一群人已然追上,严雅抱着莩儿本就不好走,这会儿脚下力量又慢慢减少,不久便被追兵追上,团团围住,严雅心中怒斥,双眸扫过十来个男人,问刑房守卫虽然严警但人数并不多,只是伸手不错,因此这会儿也就十来个人,但硬战的话,肯定吃亏,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也只有一拼了。
放下怀中的魏莩,一只手握着长剑,一只手紧紧口着魏莩的腰,低咒一声便朝敌人迎击,索性自己伸手不错,不一会儿已撩倒三四个,严雅冷笑,"我不介意杀光你们。"怕死是人的弱点,这些男人也不例外,特别是在看到同伴倒下的时候,心中必然产生害怕。
"他就一个人,还有一个伤者,坚持不了多久,上。"领头的一声令下,其他人也跟着冲了上来。
严雅一方面要保护魏莩,一方面要对付敌人,手臂已经挂了彩,体力也快到极限,心下开始紧张起来,难不成自己就这样被逮回去?然后一切......
"啊,小心!!"耳边,突然传来魏莩吃惊的呼唤,严雅猛的转身,却已来不及多来飞刺过来的利剑,只听见"噗"的一声,非常熟悉的,是利刃划开血肉的声音,再一声利刃抽出的声音响起,鲜红的血飞溅出来,染红了衣。
"莩儿!!!"颤抖的接住软软倒下的身子,心中怒火燃起。
"还不快速速就伏?"
握起长剑,严雅冷冷起身,"你们......一个别想活着回去!!"话落,身形一摆,狂攻过去,几个男人顿时无从招架,转眼已经砍倒六人,剩下的人皆恐惧的退后不敢再上前,严雅仿佛发怒的野兽般不让他们有任何喘息,一剑一个,个个封喉。
在满地的尸体中喘息了一会儿,丢下手中的剑,缓缓来到魏莩身边,方才那一剑刺中他的右胸,鲜血直流。
"莩儿。"轻轻抱起魏莩的身子,撕下自己的衣摆替他包扎。
"唔......"魏莩半睁开眼,朦胧的看着严雅,被血染红的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一个劲的吐血。严雅一把抓住魏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莩儿,没事了,不用怕了。"说着抱起他,"莩儿,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现在我就带你去找尉清楼,他可以救你,一定可以的。"
"............"魏莩喘着气,似忽想说什么,可怎么也出不了声。
严雅紧紧抱着他,"别说话了莩儿,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可现在我必须救你,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你回去的。"他知道,魏莩是怕万一严雅回宫迟了,定会引起卓凝怀疑,可......现在,要他怎么丢下魏莩???
突然,前方传来"沙沙"声,严雅猛的停住脚步,错愕的看着前方懒懒的靠着树干双手抱胸的人,"你...?!"
对方缓缓的站直身子,笑道,"嗨。"冷冷的月光,映出一张充满邪气的笑脸......
7
月下,严菱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全身仅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胸前露出大片雪白,颀长的身影懒懒的靠着旁边的大树,脸上却带着令人从头凉到脚的邪恶笑意。
严雅万万没想到这严菱竟会在这里埋伏,自己今晚的计划没人知道,更是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行动,严菱会在这里除非他早就料到,心中这么想着,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可怕。
"阁下还真会扰人清梦呢。"说着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美目微眯着看着眼前的人,"哎呀,干麻蒙着脸呢?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严雅心下一惊,难不成严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严菱有趣的朝他挑挑眉,"也罢,反正抓到你之后你不想以真面目视人也由不得你了。"严菱话音刚落,就听见耳边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下一瞬间,几道黑影从暗处串出,将严雅二人团团围住,人数虽然不多,不过从他们身上的气息断定,这几个人必定比方才的侍卫来得棘手。
"唔......"严雅稍稍侧身便听见怀中魏莩传来呻吟,低头一看,只见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伤口还在渗出血丝,若再耽搁,便是死路一条。
"我看你...啧,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别再做挣扎了......皇兄?!"说道最后两个字时严菱的声音一沉,变得十分阴冷,见严雅浑身一颤,严菱阴阴的笑起来,"看来你真把我当小孩了,竟以为能玩弄我于鼓掌之中。"说着懒懒的抬头挥了挥,"抓住他们,伤了也无所谓,别弄死就好了。"打了个哈欠继续靠着树打盹。
一群人一接到严菱的命令便飞快的展开攻击,他们的速度之快让严雅差点被伏,一手抱着魏莩单手迎战本来就困难,更糟糕的是这些人的伸手竟出乎意料的好,几招下来便知道绝无胜算了。
"啊唔!"背后传来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在后背散开,才一咬牙,一把利刃划过肩膀,低咒一声,卸下防御,不顾一切的反手刺向敌人,撩倒一个,可腹部竟也中了一剑,鲜血直流,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忽然,左边手臂一软,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之后便软软垂下,严雅心头一惊,抬眼一看,果然,魏莩已落在严菱手上,"严菱,不许你伤他。"
"呵呵,放心,现在即便我不伤他,他也活不久了。"严菱一手扣着魏莩的腰,一手脱着魏莩的下巴,让魏莩整个人靠躺在自己身上,冷冷的轻舔了一下魏莩苍白的脸,"不过......我倒是可以决定他的生死,你看......你要不要......"
严雅揭下蒙面的布巾,露出一张绝美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边挂着一道细细的血丝,浑身的伤让他几乎站不住,"救他。"
"哼,人我当然会救,不过现在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严菱收住笑容,一把抱起魏莩,扭头对暗处道,"你可以出来了吧?"
严雅一惊,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暗处慢慢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人俊美的脸上挂着冷冷的愤怒,一双利眸充满了恨意,严雅身子一软,倒退几步,虚弱的靠在身后的树上,脸上竟露出凄美的笑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自己又再一次被欺骗了。
卓凝握着拳,看着眼前苍白,浑身是血的人儿,他多希望他不是严雅,多希望他仍然是他的戏子,多希望他仍然是结漾,可......事实总是令人心痛,"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继续做结漾呢?为什么?"
"没必要了,不是么?你早就知道了。"严雅惨惨的笑着。
"不,我只是在狩猎的时候见你骑马生了怀疑,之后便借着魏莩的下毒于严菱布下这个局,可我多希望......你不要出现。"卓凝一步一步靠近他,"我多希望此刻你仍然是我的戏子结漾,可......你却让我的希望破灭了......雅。"
"希望?哈哈,我从来没给过你希望,我......只是不甘心!!"严雅的声音猛的一沉,握起长剑,出其不意的刺向眼前的卓凝,"我要你死!!"
"皇上!!"
"都不许过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就在众人大惊之时,严雅的长剑被一股气流震出,只见卓凝一手掐着严雅细细的颈项,一手将他的两只手反扣在身后,两个人面对面贴的很近,近到仿佛可以嗅到对方死亡的气味。
"不甘心?因为失去了皇位而不甘心么?因为被我抢走女人而不甘心么? 我以为皇位这种东西你根本不在乎呢,原来......哼,严雅,你早该死了,像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皇帝,更不配......生在皇族,你......比戏子都还不如!!"卓凝低头封住严雅微启的唇,"十年前,你欺骗我的感情无非是想利用我的才华奠定你在朝中的地位,这,我可以帮你,可你......不该欺骗我的感情,你不该在说着永远跟我在一起的话时又去娶别的女人,你可恶......更可恨!严雅..."手,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折断这个纤细的脖子。
"......呃。"是么?是这样么?是因为我欺骗了你的感情,所以你弑君夺位,杀我兄弟,灭我家族?是因为这样么?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眼看严雅的脸色发青,呼吸渐渐微弱,身子软软的慢慢失去生气,卓凝忽然放开了手,失去中心的严雅软软靠着他高大的身子滑倒在地。
"不,你不能死,我不能再这么容易让你死,我还没满足,还没从你身上夺回一切......"一把拉起严雅的身子,下一刻已吻住他的唇,渡入空气,直到严雅气息恢复,这才离开那双惨白的唇瓣冷冷的笑着扛起严雅的身子飞快回到自己的寝宫,重重的严雅丢在冰冷的地上,长腿一伸,竟狠狠的踩上严雅腹部的伤口,鲜血在他脚下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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