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变之地阙剑 ———— 云灭 [下]
云灭 [下]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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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更早以前便发现了?知道是什么咒吗?"

 

方化摇头,正因为查不出,自己才想到要来樊都,毕竟这儿书库中的藏书是最多的。

 

"那说说有何不妥吧。"靳怀稍稍抬起身。

 

"起初只觉不适,灵气开始作乱后......会......做出不属于我意志的事。"失去了支撑,方化不自觉抬手拽住靳怀的衣袖。若非误闯潜龙渊,失了一身灵气,那潜伏于体内的龙族之灵也不会变得活跃非常,不会危及性命。

 

方化模棱两可的回答令靳怀挑眉。做出不属于他意志的事?看来应是会夺走意志的咒,自己未曾亲眼所见,而方化似乎也记不得什么。类似的咒有许多,要一个个找过来确是麻烦。

 

"先替你稳住灵气吧。"现下想破头也不会有何结果,不如快些着手调查。靳怀扣住方化的下颚,准备替他渡送灵气。

 

方化一惊,遂挣扎起来:"放......手!"

 

见他不肯配合,靳怀挑眉,眼中满是戏谑:"看来你是希望我先做些更深入的事,再来替你渡送灵气。方化,我倒不晓得你原来这般期待我碰你。"

 

眼见他的手已探向自己的领口,方化顿时不敢再有抵抗,生怕他真的如他所言般动手。

 

满意而笑,靳怀捏开方化的口,吻了上去。

 

灵气,顺利地送入方化体内,靳怀却不愿就此退开。难得能这般正大光明地吻他,难得他勉为其难地不做抵抗,难得能尝到独属方化的味道,叫他如何舍得退开?

 

被迫接受亲吻的方化却不做如是想,或者说他已无法顺利思考。他从未想过靳怀的吻会夺去自己思考的能力。明明同上次无甚差别,为何这次自己竟感受不到丝毫被侮辱的痛,有的,只是阵阵晕眩,只是不受控制的天旋地转。靳怀独有的气息包围着自己,一点点,一点点地溶去了原本阻挡在两人之间的界限。迷惑、不解,还有一丝不明的情愫占据着方化所有的思绪,模糊了他的意志,让他忘了此刻的自己已能够推开他,推开这个任意戏弄自己的人。

 

如果,没人打扰的话,他们会就这般继续下去吧,靳怀会继续诱惑着方化,让他无法思考,无法反抗,无法说不,会就这般要了他,即便事后方化一定会恨得举刀相向。没错,如果没人打扰的话。

 

 

令两人瞬间恢复神志的,是窗外突如其来的偷袭。

 

毒镖,快如闪电,直冲两人而来。靳怀一拽方化,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恨恨地啐了声,靳怀因兴致被打断而恼怒。杀气,已瞬间充斥整间屋子。

 

"出来!"随着靳怀暴喝,一道黑影现身于窗外的高墙之上。

 

那是个有着一头墨色长发,深蓝眼眸的男子。惊讶于他细长的眼眸和散发着淡淡甜香的修长身形,靳怀不禁皱起眉。

 

"你就是蛟族少主靳怀?"男子如野兽般的眸子紧锁着靳怀,杀意正浓。

 

"哼!"靳怀不置可否,仅以冷哼作答。

 

"好!你的命我要定了!"话音方落,三支毒镖已自男子手上掷出,不偏不倚地瞄准着靳怀的双眼、心口。

 

靳怀冷冷一笑,侧身避过的同时,翻身跃出窗去。眼见于此,方化顾不得不适未平,也跟着跃出。

 

窗外天井中,男子已同靳怀动上了手。瞧他身手平凡无奇,刀法也毫无章法可言,若非靳怀意欲活捉,恐怕不出两招便遭击毙,方化不免心生疑惑,就凭他这般身手也敢来刺杀靳怀?不,该说以他这般身手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府来。

 

一丝似有若无的甜香飘散而至,方化顿时省悟,忙出声示警:"靳怀小心!他是鸩魔族人!"

 

方化话音方落,那男子已面露得逞的浅笑。

 

"现在才发现,迟了!"男子挥刀照因中毒而跪倒在地的靳怀头顶砍去。

 

眼见已解救不及,方化抄起石子掷向男子手中刀。不曾料到方化会出手,男子顿时拿捏不住,手中刀直飞出去。

 

怏怏地啐了声,男子迅速取了毒镖再袭。却被赶至跟前的方化举棍拦下。

 

"你做啥拦我!"男子跃开身,恼怒地冲着方化喝着。

 

"你不能杀他。"方化将随手抄来的齐肩短棍横在胸前,挡于靳怀身前。

 

"哼,被那般对待,你居然还要救他,我真是看走了眼!早知刚才便该两个一起杀!"男子深蓝的眼眸变得冰冷,杀气顿时直冲方化而来。

 

闻言,方化一怔,随即忆起片刻前之事,不禁双颊绯红,强自定下心神,方化正色道:"这是两回事。总之,我不能让你杀他!"

 

"那我就连你一块杀!"细长的眼眸一敛,男子一拔身形直冲方化而去,手中毒镖连射而出。

 

方化不敢怠慢,忙挥棍挡去毒镖。体内龙族之灵虽被打压,却不知何时会再抬头,但愿能撑到击退他。

 

才一晃神,男子快绝的身形已至方化身前。防他再出毒镖,方化忙挺棍直刺,竟将之当枪来使。男子却不接招,稳稳地向后退了开去,唇边扬起一抹笑。

 

方化顿时惊觉,却为时过晚。一抹甜香已划过他鼻间。心知有毒,方化忙掩住口鼻,一边紧盯着男子,防他再施杀手。

 

男子却仅是静立于一丈之遥,笑看方化渐渐不支。

 

"没用的,我的毒可不是只掩住口鼻便能防得了的。你们就乖乖地上路吧。"男子拾起被方化击落的刀,步步逼近中毒的二人,"我会给你们个痛快。"

 

手起刀落,男子毫不迟疑地砍向靳怀颈项。无力拽开靳怀的方化只得举臂来挡,大有不惜废了手臂也要救他的势头。

 

不过,方化的手臂并未被砍断,因为有人于千钧一发之际接下了男子的刀。见到出手相救之人,三人竟不约而同唤出他的名。只不过一个暗恼,一个惊讶,一个愤恨。

 

"鸩,住手!"来者,正是那多日不见的嶂磐,一身玄色短衫裤的他挡去了男子的刀,出口的话语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嘿,来得正好!连你一块儿杀!"男子愤恨地跃开身,深蓝的眼眸燃烧着无尽的愤怒。

 

闻言,嶂磐不禁挑眉,微眯的眼中满是戏谑。回首瞧了眼中毒的靳怀、方化,嶂磐再望向男子的眼中多了份不悦。

 

"鸩,解药拿来!"

 

"没有!"男子似乎颇为忌惮嶂磐,全身上下剑拔弩张。

 

嶂磐也不多话,一展身形已闪至男子身前。不曾料到他竟如此快绝,男子已躲闪不及。仿佛能预知男子举动般,嶂磐不出两招已牢牢擒住男子。

 

"解药!"嶂磐冰冷的话语中已含着强忍的怒气。

 

"没有!"男子同样咬牙切齿,一双细长的眸子恨恨地瞪着嶂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要侍奉的人!"

 

嶂磐怒极反笑,危险的笑意浮现在他敛起的眸中:"杀我?等你能解了咒,能克制得了自己,不再需要我帮忙后再说吧。怎么,不过两天的时间,你又想要了?"

 

嶂磐的话仿佛电击般,令男子浑身颤抖着。紧闭起的双眼同样颤着。嶂磐却并不愿就此放过他,低沉的声音继续道着:"别忘了,只要我碰触你,就能点燃你的情欲,刻在你右肩的咒就会时刻提醒你,你是属于我的东西。杀我?我给了你五年的时间杀我,既然你做不到,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我的复仇时间。怎么,已经无法忍耐了吗?那么就交出解药,我或可考虑帮你一把。"

 

男子因忍耐而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鲜红的双眸交杂着情欲和愤恨。鸩魔族人只有在情欲高涨时,双眸才会变得鲜红,而男子的眼瞳已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嶂......磐,我一定......要杀了你!"咬牙吐出恨意,男子颤抖的身躯已如风中落叶。

 

"交还是不交?"此刻的嶂磐却冷静得近乎冷酷,他冰冷的眸子逼视着男子。

 

复闭上眼,男子沉默地仰过头去。

 

知他默许的嶂磐冷冷一笑,放开一手,让他取解药。

 

不情愿地将解药交于嶂磐,男子不再睁眼,脸色已苍白一片。

 

将解药交于方化,嶂磐道了声稍后奏报,便带着男子匆匆而去。

 

未曾见过这般的嶂磐,方化有些无法接受。靳怀倒似习以为常,径自服了解药。

 

"怎么办?"方化担心起片刻前还要杀自己的人来。

 

"什么怎么办?那是嶂磐的事,他自会处理。"毒,中的快,解的也快。才服了解药,靳怀已能行动自如,"倒是你,与其有空担心别人,不如尽快查阅书籍。"

 

"用不着你说,我自会做!"方化皱眉,起身欲回屋,不想靳怀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方化,话说在前头。我不允许你再骗我,否则,我一定会继续今天未做完的事!别以为我做不到,我有的是机会和办法。好好地解了咒,乖乖地留在樊都,这儿,才是你该待的地方!"撂下威胁,靳怀转身,一顿后缓下了口气,"谢谢你方才出手相救。"言罢,也不等方化回答,便径直出了后院。

 

待他的身影消失于回廊,方化这才捂着唇靠在门框上。真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了,明明他才对自己做了最不能原谅的事,为何眼见他陷入危险,自己还是会不假思索地拼命解救?明明无法原谅他的霸道和专制,为何在听到那一声道谢时,竟会心生欣慰?为何会陷入他的吻?为何会不加抵抗?为何这一切竟该死的这般自然?不能再留在此地,不能再继续留在他身边,如果不想看到就此陷落的自己,那便该尽速离开,即便自己的性命已所剩无几。一遍又一遍地这般告诉自己,方化仿佛催眠般沉吟着。只希望越陷越深的心能稍稍挣脱半分,只希望长久坚持的不会在瞬息间崩溃。

 

二十九

 


随着夏季的到来,天气已渐炎热。众人也换去长袖高领长衫,改着齐肘短袖无领短衫,即便如此,依旧敌不过头顶金光四射的金乌。

 

一旦进入夏季,蛟族之灵便褪去慵懒,开始活跃。连带着,蛟族人也恢复了往日的勇猛。夏季,是蛟族的天下。此话当真不假。

 

 

 

相反的,对于春季活跃的龙族而言,夏季却是他们的休眠期。虽然如今的龙族人已不会随着夏季的到来而进入深沉的睡眠,但精神和身体依旧会不受控制地产生疲乏。方化自然也不例外。

 

 

 

原以为进入了夏季,体内那股不安分的龙族之灵会有所收敛,不想它却因蛟族之灵的活跃愈显跋扈,发作的次数也随之增加。而这,也正是困扰方化之处。并非因其发作时会夺去自己的行动能力,而是发作时,即意味着自己不得不接受靳怀的吻。

 

 

 

想至此,方化不禁抬手抚上双唇。每每渡送完灵气,靳怀必不会罢手。那带着霸道和不容反抗的唇,不吻至他出手决不会罢休。何时开始,自己的出手阻止变得迟缓?何时开始,自己已不再抗议他渡送灵气的方式?又是何时开始,自己已不再排斥他的吻?仅仅数日而已,却令方化错以为已过数月,否则,何以自己的心境会在这短短数日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怎么?在回想方才的吻?若觉意犹未尽,但说无妨。我会叫你继续尝个够。"戏谑的声音突然自耳畔响起,带着阵阵抚上耳朵的热气。

 

 

 

方化瞬间跳开,带着不悦的灰绿眼眸瞪视着一旁笑得暧昧的靳怀。该死的,自己怎会忘了他尚未离去,忘了他正同自己一起查阅着那堆积如山的书籍。

 

 

 

"靳怀,胡说也该有个限度!"方化愠怒。为着他一语道中自己心事的尴尬,为着他口没遮拦的话语和戏谑的神情。

 

 

 

眼见方化神色不悦,靳怀也不追究,仅是习以为常地一笑置之,继续埋首于书中。方化怏怏回头,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专注于查询之中。

 

 

 

房中再度恢复沉静,唯有翻动书页的轻响时而响起。靳怀侧目眄着心无旁骛的方化。进入夏季后,方化身体的变化日渐明显。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双唇也失去了应有的血色,就连那双闪烁着睿智的眼眸也变得黯淡起来。虽然他总是笑说没事,还有充裕的时间供他们寻找。但靳怀明白,这不过是他的安慰,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靳怀清楚地看到他的生命正在渐渐逝去,否则,何以明明已是夏日,揽在怀中的身躯却依旧冰冷如雪?也许,剩下的时间并不若方化所言般长吧。

 

 

 

眼看着他逐渐衰弱,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无力感令靳怀倍感恼火。不行!自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是自己看上的,是自己想要的,即便是地府之神,也不准随意夺走!

 

 

 

猛地拽过方化,迫使他不得不面对自己,靳怀狠狠地道着威胁:"听好了方化,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如果你胆敢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胆敢随便丧命,我一定会追至地府,将你讨回来!你是我的,除非我放手,否则你永远是我的!"

 

 

 

面对靳怀突如其来的举措和话语,方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随即便因其不可理喻的霸道蹙额,不留情面的话语也脱口而出:"靳怀,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生死自由我掌握!还轮不到你管!更何况,我不是你的东西,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可能会是!"

 

 

 

听得方化的反驳,靳怀不禁敛起眸,眼中透着不悦:"我何时说过你是我的东西?"

 

 

 

"有!你已经强调过无数次了!"方化奋力挣脱他的手,脸色已难看到极至。

 

 

 

"方化,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靳怀却不愿放手,拽着他手臂的手随之加重了力道。

 

 

 

"难道不是吗?"方化冷笑。说了十年,他还嫌说得不够吗?

 

 

 

"看来似乎是我未能正确表达。"隔了半晌,靳怀稍稍放松了力道,一抹危险的笑爬上双唇,灰眸则目不转睛地锁着方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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