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原祭----fat兔子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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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席左在心里冷笑,脑中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当初的话。

我这一世,无论生死,一定要去韶京,站在承乾殿上,看一眼外面。
看一眼外面。

慕席左看了眼紫流。

紫色的眸子看向自己身后,看向承乾殿的外面。
外面,六月骄阳,锦绣河山。



二十(慎!)
承乾殿外,暑气消退,夜凉如水。
紫流挥退了众人却没忘记关上门,两个人僵持在空旷的大殿上,怀着各自的心事,不发一语。

"慕席左,你恨我么?"皇帝嘴角噙了笑,声音却依然低低的,流水一般滑过耳边。
"太抬举自己了吧!"慕席左冷哼,眼中冰冷。"你觉得你配么?从一开始,你都只不过是我捡回来的男宠罢了!"
紫流听了也不恼,淡淡笑开,身体向前倾了些,凑在慕席左耳畔轻语:"被男宠骗了,滋味不好受吧!"
慕席左忽的一把推开他,紫流没有防备,摔倒在青石地砖上,闷哼了一声。

"是啊,我是不好受,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慕席左瞪着坐倒在地上的人,无法掩饰话里的恨意。
"是我笨,没有料到会有人为了这个位置不惜用身体去讨好别人,然后背后一刀得到自己想要的。紫流,和你相比,我简直傻的可笑。"

或者说,真正在意的,如果当初捡到紫流的并不是自己,一切也会发生,只不过是站在一个任何人都可以站的位置上,不过如此。

"我没有说过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慕席左,是你要相信我的。"紫流收了脸上的笑,慢慢爬起来,平视眼前的人。
"是啊,我居然蠢到相信一个莫名出现的人,而且还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整整四年。"慕席左大笑出声,声音愈发沙哑。
"不要笑了。"紫流看着眼前的人,轻轻说着,脸上没有喜怒。慢慢握了握拳,又松开,走过去扯了扯慕席左的手。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个位子么?"
"世间有谁不想要?"慕席左用力甩开紫流扯住的手,退后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紫流缩回手,低垂了头。

"我不想要。"

慕席左已经懒得去分辨话的真实,只是觉得这话出自面前人口中显得莫名的可笑。
"你不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紫流对着地面的青砖瞪大了眼睛,胸口像是被堵上一样,呼吸困难。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错过了话中的意义,有什么想解释的,说不出口。
不满足,一直不满足的,不是因为这个。
他从不想要的,得到了,并不等于他就能得到真正想要的,也许这一世都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也许这一世要守着不想要的东西孤独下去。
可是还不能不满足,会显得很贪心么?什么都想要的样子。

不是的。

"慕席左,不是的......"紫流觉得自己的话异常苍白,说出来别说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吧。"我......"
"你该说‘朕'的。"慕席左冷笑着提醒,转身准备走。

"今晚留下!"紫流突然高声说道。
"朕,让你今晚留下。"慕席左背影一僵,钉在原地。

"最好收回你的话,否则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会杀了你。"慕席左并不转身,冷冷的说着。
"慕席左,听完我的话,之后你杀了我也无妨。"紫流的话里很平静,慕席左缓缓转了身,看着他走到玉阶前坐下,拍了拍身边。

"无妨,都被你骗了这么多次。"慕席左走过去,并不坐下,环着胸垂眼看着紫流。
紫流轻笑,塌下肩抱紧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似乎有些疲惫。
慕席左别开目光,不去看他。

"二十年前的时候,西戎和皇族还有联姻。那时先帝北巡,意外遇见我的娘亲,便向外公提亲,结下了亲事。"紫流低声说着,慕席左听他在讲往事,并不说话,只是心里闷闷的发痛,压制不住。
"后来先帝离开的时候,娘亲已经有了身孕,先帝说如果生男孩便叫紫流,女孩叫红药,应承了待孩子出生便来接母子进宫。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朝廷突然就与西戎交恶,发了榜文要剿灭所有的西戎人,族人没有办法,尽量北迁,只是还是死去了许多。这一族越来越少,只有侥幸的逃回极北之地的人们,才存活下来。"
"族人起初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也就这样活着。娘亲害怕被族人知道,就不给我们冠皇族的姓氏,只说父亲已经死掉了。后来还是被发现,娘亲就成了族中的罪人,被族里的人架在火上活活烧死,红药因为害怕一个人偷偷跑了,而我被捉住关在地窖里打算活活饿死。"

紫流说着慢慢没了声息,抱着自己的双臂微微打颤,显得身子愈发单薄起来。月光隐隐照射进来,衬得脸上苍白如纸。

"后来呢?"明知道面前的人不会有事,慕席左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的,即使被他骗得这样惨,有关的事情,还是不可能做到毫不在乎。

"后来我不甘心就这样死掉,我就骗族人说自己并不是娘亲的儿子,我骗他们当初娘亲只生了女儿,害怕被先帝知道不能回京,所以抱养了一个儿子。幸亏红药逃走了,他们就信了,四处去抓红药,把我放了出来。"
"多可笑啊,如果不说谎的话就活不下去。"紫流轻轻的笑着,声音里空洞的让人心里发疼。

慕席左不看他,也不说话,似是在想刚才说的话,紫流无声的笑笑,再度开口。

"我十五岁的时候,见到一个人。他说他是先帝派来找我的人,先帝没有子嗣,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又不愿让皇位落入兄弟之手,就把玉玺让人带了出来,想要交给我。那人让我回去即位,还说先帝一直思念着我们母子,只是因为大局而不能这样做。"说罢笑笑,宛转低回,还带着苍茫之意。

"我当时就想,他为了皇位抛弃我们母子,让我们受了那么多苦,我要毁了他最在乎的东西,让他后悔一辈子。"

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坚定,话语间的颤抖却泄露了惶恐。
恨,比哪个恨得深,现在想来却觉得也不过如此。

慕席左心里发寒,忍不住扭了头去看紫流的表情。
苍白的脸上两只眸子大大的睁着,紧咬着下唇,脆弱的像个瓷娃娃。

让那个人后悔一辈子,不惜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么?
到底谁会后悔?

"就这些?说完了?"慕席左开口,话里全无温度。他看着紫流迷茫的抬眼看自己,心里狠狠的一缩。
转身离开。

脚步一绊,慕席左险些向前摔倒。
回头看去才发现是紫流攥住了衣摆,连带着他也摔下了玉阶,一手撑着勉强起身,另一手却仍不肯放掉那一截布料。

不耐烦的抖了抖衣衫,慕席左不想碰眼前的人。
总是装作无辜的面孔,现在看来分外可恨。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不惜利用的人,无论如何,见识了他的本性,想要再次迷惑自己,已经不可能。

"慕席左......"紫流走近两步,扯了慕席左衣袖,看见了他眼中的厌恶,心里一凉,却还是闭了眼吻上他的唇。
慕席左在心里冷笑着,索性遂了紫流的意思,狠狠搂紧身前的人,手臂用力,几乎要将他的腰搂断。
紫流微微蹙了眉轻哼,眼却没有睁开,低低的呜咽像是猫爪搔挠慕席左的心口。慕席左狠咬了一口紫流的唇,推开了他。

这个时候还使这些招数,不知道是谁太过天真。

紫流站稳,轻轻触碰了一下已经红肿流血的唇角,眼里却忽的带了笑意。慕席左没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似乎无意识间做了什么事,又被紫流算计了去。
这样的想法带来的是无法压抑的厌恶,瞬间冲散了刚才的旖旎和温存。

"慕席左,我们做吧。"紫流开口,又过来扯了扯慕席左的袖口。
"你还真把自己当男宠看了。"慕席左再次甩开紫流的手,侧了身子正准备走,胳膊上却被砸了样东西,没有接到,滚落在地上。

就着月光看去,是一个香囊。
红色缎面彩线钩边,金色的凤凰展翅欲飞。

那人绝色的脸在夕阳下散着柔美的光,噙着笑意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看着的是那张脸,说出的话也自然不是指香囊。

"你还带着它。"紫流软软的笑起来,慕席左心里的恨意一点点浮了上来。

那一夜临走前塞进了自己手中,当初还一厢情愿以为有什么意义,就珍藏起来,傻乎乎的放在胸口,整日整夜念着。
不过是个用来羞辱自己的物件罢了。
自己在紫流的心里,就像这东西一样,用过了就可以扔掉。

转了身子,再不待紫流回应,抱起来上了玉阶,并不怜惜,直直扔进那把宽阔的龙椅。
紫流也不呼痛,咬了咬还在流血的下唇,蜷起身体仰着头看慕席左的表情。

"那就做吧,在这里。"慕席左这会像是无所谓了,脸上笑得阴冷,"以后你每次坐在这里都可以怀念一下,如何像个男宠一样在男人身下承欢!"
说罢,压了上去,扯掉了紫流头顶的冠,一头乌发倾泻开来,洒在龙椅明黄色的手枕上。紫流任凭身上的人粗暴的扯开衣衫,也不反抗,只是身体敏感的僵硬起来,拒绝着侵犯自己身后的手指。

"你不是很适应么?那么我也不用费心做别的了吧。"慕席左低笑着,将紫流裸露的身躯抬起,自己身上的衣衫却还是很整齐。
紫流看了眼慕席左的脸别过头去,眯起紫眸。
慕席左见他不反抗胸口的怒意更盛,一挺身直接进入紫流体内,手中的身体陡然僵硬,慢慢有温热的液体涌出,似乎已经伤到了里面。

"呜呜......"紫流狠狠咬了下唇,迷离的紫眸再睁开却失了焦距,低低的叫着,张大了嘴喘着气。慕席左感到里面的紧窒,不再停歇,逐渐猛烈的抽插起来,配合着紫流间歇的呜咽,竟是逐渐有了感觉。
不一会紫流额前的发就被晶莹的汗浸湿,紫眸更加湿润,趁着苍白的脸色分外诱人。慕席左握紧紫流的腰,不停的摇摆,时而舔舐一下紫流雪白的脖子,感觉着身下人的颤抖。

"慕--啊!"紫流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低低的呻吟和呜咽搅碎了慕席左脑中的思绪,只是随着感觉在紫流身上律动,看着他身上一点点泛起潮红,头也随着摇摆开来,在极致的疼痛与快感中无力挣扎。
紫流攥紧身上人的衣衫,指甲透过衣料狠狠扎进自己手心。眼前疼得一阵阵发黑,却还忍着,等待慕席左结束。

开始时分不清的,现在依然分不清。
就这样吧,不用去想心里和身上,到底哪一个更痛。



二十一
一阵隐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皮肤上吹过凉凉的空气。
紫流睁大了眼,慢慢看清楚眼前的景,才意识到结束了,刚才身体上的痛慢慢苏醒,一波波卷刺着神经。

慕席左略微整理了下衣衫,手指在下摆处微微停留了一下,就着月光看过去,是沾染的一点血迹。
心里说不清是痛快还是难过,眼睛一瞥望过去,紫流陷在虽然宽大但绝不舒适的龙椅中,蜷紧了身子,乌发衬着那张素颜更是惨白,额际还有未消下去的汗,混杂在发丝间。
只是,那人身下却浸满了红白液体,一点点流泻出来,润湿了身下的明黄色坐垫,也在无意间沾湿了慕席左衣服的下摆。

无法压抑的怒气,在这场并不是你情我愿的性事中起了绝对的破坏作用。慕席左看着紫流在一片狼藉中隐忍的样子,似乎又有些报复了他的快感。
嗤啦一声毫不吝惜的撕下袍子下摆,扔在地上,慕席左转身离开。这一次身后并没有动静,直到慕席左推门踏出殿外的时候,才隐约听见一丝呜咽。

是你来招惹我的。
慕席左顿了一下,大步走开。

静默了许久,低回的风在殿内徘徊,吹起了一丝凉意。
紫流慢慢撑起身子,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处,扯了扯被慕席左撕坏的衣服,包好自己裸露的身躯。

"值得么?"一声清冷的话语,在寂静中格外响亮,紫流却好像早知那人存在,头只是微微侧了一下。
"不用你管。"紫流无意间牵动下唇的伤口,低低喘息了一声,声音里的沙哑更加衬托出紫流的狼狈,那人压低声音轻笑,满是鄙薄。

"故事讲得真好,"那人又道,紫流闻言身体僵了一下,她却不顾紫流反应,接着说道,"你怎不告诉他当初是你赶了我走,而非我逃走?"说罢顿了一下,在紫流开口前补充着。
"你不会是妄图挽回他对你的感觉吧!"

紫流咬了咬唇,闭了眼不想再看自己不堪的样子。血丝顺着唇角流了下来,眉目间满是疲惫。

反正到了现在,什么也挽回不了,什么也,做不到了。那么,就让她那样去认为。
只是。
这么多年还是习惯不了,竟被那话堵得喘不过气,生生亘在胸口,僵硬得发疼。

"我的事,不用你插手。"紫流半晌呼出一口气,看向大殿一侧静静站着的人。"如果你出手,即使是我姐姐,我也不会放过。"
"你有当我是你姐姐么?"红药轻笑,"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说罢转身离了大殿,不看座上人一眼。

紫流别过头去,唇角勉强勾了勾,不再说话。

第二日,晨间下了场阵雨,润得草木泛绿。
慕席左虽是降臣,昨日的封赏却是人人得见,早上也不得不跟着进了承乾殿,随意挑了个地方站着。一干文武大臣无人敢站在慕席左身前,两列人竟是随着后移了许多。

慕席左站着无聊,见皇帝没来,就仰了头去看那张龙椅。
虽然没人会贸然去看那张椅子,但慕席左还是有些怀疑,只是一晚上的功夫是否有人会去清理那些血迹,毕竟,无论是谁看见了那明显的痕迹,丢的都是紫流的脸。

一阵喧嚣,应是皇帝出来了。慕席左瞥见身边众人恭敬跪倒,却独独没看见明襄的身影,心里存了个意,也随着众人矮下身去,只是在紫流出来的时候装作不经意扫了一眼。
神色平淡,脸色倒是比平日里红润,虽然显得没什么精神,但也看不出异常。

"平身--"
这话理应由皇帝说的,但今日太监尖细的一嗓子喊出来,众人都有些惊异。
慕席左抬了眼望去,紫流斜倚在龙椅上,一手微微撑了头侧,看起来有些疲倦。

等了片刻,无非是些户部粮钱和整编军队的事,慕席左听了一时有些心不在焉,便又抬了眼去看紫流。
总觉得,似乎不太对劲。

不过幸好很快结束了,慕席左被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扰得有些心神不宁,众臣叩头离开了好一会,慕席左仍是站在原地不动。
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殿里已经空了。再抬头去看那座上的人,分明已是离开了许久。

※※※z※※y※※z※※z※※※*

紫流被人搀着回到寝宫的时候,明襄已是传了太医在那里候着。

额头上的低热很快被浸了冷水的毛巾覆上,脉象滑涩沉腻,损了龙体又郁积了心气,老太医提心吊胆开了许多补身润体的名贵药材,吩咐人细心煮了,才擦着汗离开。
明襄走近两步帮紫流轻轻翻了身,让他趴着不会触动身后的伤,直待他鼻息渐渐平稳了才离开,临走不忘嘱咐屋内的人小心照料。

只一宿不见就伤了自己,真是不让人省心。
明襄站在门口慢慢咂着心里丝丝的心疼,摇了摇头离开。

由于太医的精心调养,两三日后,紫流的伤已经好了七八成。
在明襄的坚持下,早朝停了两天,虽是引起了一些猜测,但让紫流稍微轻松了些的,是慕席左没有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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