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爱天下,他亦爱之,只不过他得到天下是为了毁了它;
世人皆说谎言,他亦说之,只不过他的一生都不曾说过真话。
一个是漂泊潦倒的少年,君临天下,可曾想起当初白原的一捧冰雪?
一个是威武显赫的将军,家破人亡,是否后悔最初之地的偶然相遇?
如果生命在最初转了一个弯,也许两人的命运不会有交集,无论平淡的开始后会有怎样传奇的故事,铁血征战,叱咤风云,最后的最后仍然是一个人孤独守望剩下的岁月。
如果爱情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那么两人的生命里绝对不会有这个字眼,无数的谎言欺骗和背叛造就了史书上的纪年和阴谋兵策上的奇迹,却依然挽不回情感最后的破灭。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有人哭过有人笑过,它永远只是个故事;
如果这是一段历史,有人生过有人死过,它终究不为人所知。
可是如果这是一场爱情,即使不能执子之手,也可以与子偕老,十年的光辉百年的沉寂,千年万年后是永恒的消弭,人可以斗天斗地,却终究斗不过岁月,那么回到最初,看一场风波的起点,不过是白原上无数冰雪下掩埋的肌骨,和两个不起眼的人的一次不起眼的相遇。
主角:紫流、慕席左
说在前面
当初写了前言,现在觉得啰嗦,于是删了。
这里只贴一下构设,有兴趣的看看,没兴趣的就点"下一章"吧。
故事背景:设定在殷末雍初,完全架空,乱世参照春秋末年或者五胡十六国皆可。
故事主线:前两部分以夺取皇位为主,后两部分以两只感情发展为主。
字数:36章,共分"起,承,转,折"四部分,每部分9章。
更新:唯一能保证的是绝不弃坑,心情好日更,忙的话可能会10日更。
H镜头:会有,但是具体与否和数量多少完全看心情(或者说看大家反应)
最后,希望诸位大大多多捧场,兔子这厢有礼了。
原来的前言贴在这里,没什么意思,单纯的是一时的心情,那么就这样放着吧。
如果亲们耐心看完全文,觉得想要怀念一下,那么来这里看一下故事的起点,也是不错的。
白原祭是一个独立的故事,与我之前写的并无联系。
突然之间想写一篇虐文,大概是因为想到了一个有些悲惨的结局,对我有着无限的吸引力,想要去写,想要去写好,无可抑制的想要去这样做。
于是,DO。
暑假会忙起来的,大概。先前就有想过要把两生梦的外传写出来,10万字的小文,再加上这一篇,15万字,恩恩,我尽量勤快点吧......
一个太过唯美的故事,古风的,满是阴谋的,带着浓郁的历史气息和夹杂着爱情的故事。对我很有诱惑力,脑子里不停地想啊想啊,想的手痒,我构思了人物构思了剧情,构思了阴谋和最后的结局,我甚至想好了每一句话,想好了情节发展的起伏和跌宕,要写出来,而且,一定会写完。
还没有写过虐文,而且是悲剧,心情有些激动还有点忐忑,那些等着看小白文和喜剧大团圆结局的人让你们失望了,这样纠结的文字我自己都不自信能否忍受的了。
某人说的对啊,历史系出身的人如何可以不懂阴谋,如何可以不腹黑?反正我做不到了,没有阴谋的文于我而言就是没有盐的菜,品之不香。可是又有人说了,你的阴谋好小白好弱啊,我点头,我是学历史的,不是学政治的,那些阴谋在大家看来或许还有些眼熟,那么就来问我吧,我会告诉你们它究竟是诞生于哪位大人物的脑袋瓜子里。
照例不是NP,没有SM,不会乱伦,只会有轻微的虐身,不喜慎入,喜欢虐心文的亲们可以期待了,这个暑假,我会尽力写好每一个字来取悦大家,当然,也让自己满意。
楔子
大殷朝弘庆三十九年,天下纷争。
殷昭武帝崩于帝都韶京福安宫,未留片语,无有子嗣。居两月,天下各路反王举旗自立,各自为王。御氏四王因持王姓率军霸入帝都,玉玺流散。
弘庆四十年,安王立子御何彦为帝嗣,自封怀安王,改年明德,领淮中、淮南并京师御林三路大军共二十五万。乾王、熙王立誓共辅之,宣王独叛,三月率淮南两路下江左,自树旗帜。又三月,十六路反王庆阳会盟,誓不称帝,共图天下。淮安王自撤帝号,屯兵绵泽,距帝都不过二百里。
明德五年,叱河会战,慕氏三万大军以寡克众,合上官氏、白氏伏击泾川王高承梓十二万人,斩首六万余,退避三里溪。
同年十二月,司马氏大败谢氏、韩氏于荆江江北浮屠山,斩首四万余。
明德七年,慕氏白原称王,占德州、济州、汾栾、崎安四州,居于北方。
司马氏阑宁称王,占明成、贺许、庆阳三州,居于荆江以南。
上官氏、白氏合占辅州、冯德、株洲三州,居于东方。
高氏残部、齐氏、裴氏合占浏阳、吉川、兴山三州,居于汝河以西。
赵氏、韩氏残部合占甘述、平辽二州,居于陀山以南。
明氏、于氏、谢氏合占京西、宝何二州,居于荆江以北。
御氏宣王占江左、延庆二州,居于汝河以东。
御氏怀王、乾王、熙王合占绵泽、韶京、南浦、柳定四州,居于中原。
适时,十六路反王逐鹿天下,铁蹄横行,山河破碎,生民涂炭。
一
明德九年一月,初四。土黄用时,天符星,大凶,冲龙煞北。宜沐浴,忌出行。
这一日殷历载:五鬼为天符,当门阴女谋,相克无好事,行路阻中途。
桐夕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心慌气短,右眼皮不停的乱跳,似乎在昭示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用指尖厚实的粗茧轻轻压着眼皮,却感到了细小的震动,仿佛一条小蛇游进了自己的血管里。
有点不合时宜的心烦意乱。
他起身穿戴好战甲,想去简单擦把脸让头脑清醒一下,手指却在铜盆里打了个滑。纵然帐篷里被人塞进了几个炭盆,只是清早这一盏茶的时间,白原所特有的严寒就连盆带水冻了个结实。
轻轻打了个哆嗦,桐夕闭紧一口气掀开厚实的牛皮毡毯,躬身出了帐篷,没有意料中的风雪,不过刺骨的寒气还是像尖刀一样刺破了桐夕早起时不多的迷糊。
雪停了?
桐夕缓慢加深呼吸,觉得头脑有些眩晕。想要适应白原的恶劣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就连十六支诸侯军中最骁勇善战的慕家军也在初来此地时冻伤了近乎三分之一的兵力,白原的残酷可想而知。
向前走几步,没有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想必是已经冻硬了。桐夕仰头看了看铅灰的天空,觉得阴沉的天气把自己胸腔内所剩无几的氧气也榨干了,有些呼吸困难。
"早!"一个人掀开大帐的毡毯出来,看见站在一旁的桐夕有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了,薄唇拉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简单的吐出一个字。
本来还有些散漫的副将看到站在一旁的将军,立时绷紧全身,行了个礼。浑身的甲胄因为这一剧烈的动作相互磕碰,发出沉闷的响声。
拍拍他的肩,慕席左示意桐夕跟着自己一起走。桐夕转过身时余光瞥见前面那人手里攥着的马鞭,眼皮又是不自觉的一跳。
虽然还是清早,士兵们已经开始了晨间的练习。
都说慕家军是钢铁之军,这话也不全是夸张。能在白原这样的地方一口气安营扎寨四五年,还以惊人的速度把自己的领土扩大到四个州,以少胜多把泾川王高承梓连带着他的十几万军马全部赶出去,在整个殷朝也是少有的。
不过当初慕家的少将军看中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时,别说手下的十几万兵不理解,就连从小跟在将军大人身边的桐夕也不理解。现在看来,当初的那一步棋却是走了千对万对。
"再过两日便要和谢庞鼎决战,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慕席左顺着操练场的边沿随意走着,并没有扭转头,桐夕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紧走两步跟上前面人的步伐。校场里的士兵瞅见将军的身影,口中的呼号声愈发响亮,慕席左说出的话被冷风吹散了些,又被这喊声压下去点,听得桐夕的心四下摆晃。
慕席左六岁习武,八岁熟读兵书,十三岁代父出征就取得大捷,从此以后罕有败绩。天下大乱时慕席左刚刚十五岁,却领了慕家军一路征伐,在白原闯下一片天地,多少次命悬一线仍是扭转败局,十六路诸侯中慕家第一个称王,全赖了慕席左这个少将军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被人称作"军神"。
如今刚刚行过冠礼的少将军却说"不踏实",恐怕听过后心神不宁的绝不止桐夕一个。
"几次和他们交手,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桐夕咽了口吐沫小心斟酌着字句回答。"手下几个大将不是没有真才实学就是热衷窝里斗,谢将军的儿子算是个人物,不过现在一没援手二没粮草,量他们也搞不出什么大动作。
慕席左没有说话,轻哼了声算是评价。桐夕在心里揣摩了半晌,也没闹明白那声里是喜是怒。
桐夕小心瞥了眼慕席左的脸色,那人只是斜倚着校场外的旗栏望着里面的士兵出神,并不言语。桐夕不想自讨没趣,便也跟着慕席左对着黑压压的士兵发呆,直看的小校尉后背发凉。
"还是去看看吧。"
像是在征求谁的意见,呆了半晌的桐夕猛地反应过来是慕席左在说话,霍的站直身体跟上前面的人,快速咀嚼刚才的那句话。
去看?看什么?看谁?去哪里?桐夕来不及整理出个究竟,就被慕席左甩上马,跟着将军一前一后出了大营。
疾驰了片刻,慕席左渐渐放慢速度。
白原上最有名的三样是严寒、烈风和暴雪,纵使平日里天气晴朗,丝丝的冷风也能把人冻得浑身青紫外加发脓流水,更别提昨日刚刚下过一场大暴雪,气压低的连马匹都喘不过气。
桐夕千难万难的跟上慕席左的速度,眼睛被寒风吹得有些干涩,却又不敢合上,生怕一个眨眼的工夫跟丢了主帅,回去被慕王爷扒了皮炖汤喝。
"谢庞鼎的大营会扎在哪呢?"又是一个问句,桐夕却没敢开口。凭着这么多年跟在慕席左身边的经验,他知道这个少将军有个坏习惯,就是在思考的时候喜欢以问句的形式说出来,但要是谁敢轻易回答乱了这个魔头的思路,就只有乖乖的去司刑处那里讨一百军棍了。
不过,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慕席左刚才那个"看看"的含义,身上的恶寒更是一波波袭来。
算了算路程,他们走了快有半个时辰,慕席左走走停停,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散心,说不定他还真是在找谢家军的扎营地,桐夕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身上又是一个哆嗦。
忽然,慕席左胯下的黑马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桐夕心里一慌,想要开口,却被冷风灌进嗓子,掐着喉咙差点咳的掉下马背。
好不容易停了这种折磨,桐夕抹掉已经被冻成冰晶的眼泪,看见慕席左并未跑远,心里松了口气,夹了马肚子赶上去。
慕席左已经从马背上下来,半跪在雪地里,身前是一个趴伏着的人。桐夕心里又是一紧,右手下意识的抚上佩剑,翻身下马来到慕席左身后。
"还有气。"慕席左突然来了一句,手从地上躺着的人的脖颈处拿开,下一刻却被那人攥住,出手速度之快连桐夕都没有反应过来。
"放开!"桐夕大喝一声,刷的抽出佩剑想要向那人的手腕处砍去,却被慕席左弹开,微微皱了下眉示意桐夕稍安勿躁,另一只手朝那人的脸上伸去,却停在半空,只是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桐夕这次有工夫观察了一下抓着慕席左的人,心里却有些吃惊。
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分明还只是个孩子。身上只穿了几层极薄的单衣,裸露的肌肤都变成了紫红色,一看就知道冻伤的很严重,幸好没有流水发脓。长长的黑发有些纠结,里面净是雪渣和泥土,少年的面容上也是,邋遢的不成样子。
等等!桐夕的心脏又停跳了,他看见了少年的眼睛。那是一双难以形容的眼睛,狭长美丽,睫毛轻轻颤抖,让人不自觉生出怜爱,可是在看见那眼中眸子的颜色时,桐夕觉得自己像是在三九天被扒光后从顶到下浇了盆冰水,骨子里一阵阵发寒。
"西--西戎!"桐夕控制不住叫了出来,随着他的声音少年很明显的颤动了一下,睁开的眼睛慢慢转向桐夕的方向,却仍是涣散的没有焦距。
也不能怪桐夕大惊小怪,饶是慕席左这个见惯了各种阵仗的人初见少年时也有几分心悸,尤其是少年那双夺人心魄的紫眸,即使他已经奄奄一息,仍是散发着妖异的神采。
果然是妖孽。桐夕心里暗暗补充,抓着佩剑的指尖有些痉挛的抽搐,随时准备斩杀此人救出将军,回王府换一个"忠肝义胆"的称号气气手下那帮总是嘲笑他的兵。
"西戎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慕席左又晃了晃手,紫眸并没有动作,少年睁着美丽的眼睛望向天空,这个表情让慕席左觉得心里有些空洞。
"将军,还是不要管他了。"桐夕看着那双没有变化的眸子,心下了然。这少年不仅冻伤八成还得了雪盲,又伤又瞎让他西戎人的身份也没了吓人的威力,转而生出些许厌恶和鄙夷,只想早早离开这里,即使是去探谢庞鼎的大营也没什么不好。
"恩。"慕席左低低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的动作,桐夕只好陪在一边,看着将军耐心的观察这个西戎人。
其实他也好奇,只不过害怕和那双紫色的眸子对视罢了。
西戎的人在早些年被剿的七零八落,余下的几脉据说逃往极北之地,不要说中原,就连白原这样偏远之地也有好些年没见过活着的西戎人,死人倒是见了几具,统一的是被挖了眼睛抛尸。西戎人的招子,连最恶毒的人也会害怕,所以逐渐形成了规矩,见到西戎人无论男女老幼生死病残,一律挖了眼睛踩烂,如果有想要拿去做奴隶的,也会让他们戴上透明的罩子,平日低眉顺眼,稍有抬头便是一顿暴揍。
虽然这有些残暴,桐夕心里也会觉得抵触,但是刚才他看见那双紫水晶一般的瞳仁时,下意识的想要抽出匕首把眸子剜出来的冲动,是清晰而无法压制的。老人们说西戎人的眼睛不祥,看一眼就会招惹妖鬼,桐夕现在想要不信都做不到了。
"将军--"桐夕忍不住开口,却发现那个少年在轻微的颤抖,攥着慕席左手腕的手不知何时放开了,留下一道血印,却不是慕席左的血。
他看见少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慕席左却低了头附上耳。少年虽然看不见也能感受到有人凑近,眼睛眨了眨,费力吐出一个字。这次,不仅慕席左,连桐夕都听见了,这个单薄的少年几乎临死时说出的字。
娘。
呼啦一声,桐夕吓了一跳,慕席左双手横抱起地上的少年,将他轻轻放在马背上,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娇柔的少女。桐夕觉得自己快要无法理解将军的行动了,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他紧跑两步跟上。
"将军,这个人不能带,他是西--"
"我知道他是西戎人。"慕席左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话说的波澜不惊。没待桐夕阻拦的话说出来,他已经跃上马背拉起缰绳。
"回营。"留下两个字,慕席左抖着缰绳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留下憋了一肚子话说不出来的桐夕在原地跳脚。
少将军从小就是这样,不干出什么惊人的事决不罢休,要不是老王爷身子硬朗,八成会和王妃一道早早离世,任这个小祖宗掀翻整个天下。
可是苦命的人是他啊,早知道跟着少将军,当初被老王爷收留时也不会感激涕零了吧。桐夕苦着脸想到,仍是一鞭子撒气似的抽在马屁股上,顶着呼啸的寒风向着慕家军营奔去。
二
桐夕拼了老命赶回大营的时候,营帐外面已是闹腾的滚沸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