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游戏----疏楼流月[下]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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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爷子不可置否,展昭的资料都快被他翻烂了:冷静理智又不失飞扬果断,能容忍他人的错误,愿意等待别人的进步,适合处于领导地位。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非常不错的人。要说缺点的话,大概就是责任心太强,但这也恰恰说明他的个性认真。
老爷子沉默了整整十多分钟,才缓缓开口道:"最近一班飞机是什么时候?"
"两天后,晚上九点。"林睿回答道,顺便投向心理医生一个佩服的眼神。
"去订机票。"江老爷子站起身,淡淡道:"在事情还能控制的时候,我会静观其变,不过一旦有所出格,我不拒绝采用任何手段。"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目的达成,回到别墅奥丽薇亚就看见正闷声喝水的蒋平,瞧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受气了。"
"那小子毒舌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
"蒋,虽然你从来没说,但他心里也明白,几兄弟里面你是最疼他的。"笑弯了墨绿的眼,心理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只想求他改改自己的表达方式。"躺在沙发上,蒋平想找人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我告诉你那小白眼狼今天说了什么,他说我这么积极反对他和展昭,是不是因为我对展昭有意思,还说我二十八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很可疑。靠,老子二十八没结婚怎么啦!!哪一国的法律规定二十八就一定要结婚啊啊啊!!!"
看他郁闷的只想咬被角的表情,奥丽薇亚不客气地大笑出声,"放心,一切都会好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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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保护我回岛?"白玉堂初听到这个建议,立刻回答一声冷笑反问,"我需要人保护吗?"
当天下午就来到展家,奥丽薇亚向他解释自己的打算,丝毫不意外得到这种回复--以白玉堂的个性,能甘心让人保护才是怪事。"只是这么说而已,实际上是他和你一起回岛。展所在的部门会给他补上上次的假期,阿玛斯塔夏又正好在举行缇兰庆典,你可以当导游,他可以帮我们看着你,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虽然那个‘看着你'让白玉堂有点不悦,可能够和展昭继续共度时光,又能够远离郑修奇的威胁,这对他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什么时候的飞机?"
"两天后晚上九点。需要我替你说吗?"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说。"
展昭今天被包拯通知,让他继续上次被打扰的假期。在警部要休假需要提前申请,批准之后才会排上各个部门的日程表,按理说是不会这样突然安排的。带着奇怪回到家,发现临时同居人偶尔看向自己欲言又止。
"有什么要和我说吗?"就厨房的使用而言,他目前最熟悉的是洗碗。自打白玉堂来到展家,不但包了一日三餐,而且一道菜绝不连续吃三天,以前想吃的没有吃过的,展昭可是趁机好好品尝了一番,惭愧之下只好主动担负起善后工作。
依次放好盘子,等了一下没有回答,他轻笑道:"不好说的话就算了。"
白玉堂站在他斜后方,靠着墙壁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道:"不是。"
展昭擦干手上的水,拉下围裙,转身面对他。狭长的凤目对上自己的眼睛,快速眨了一下立刻跳开视线,两三秒后又重新对上。嗯......在犹豫什么?有点好奇。
"和我一起回岛吧。"声音是一贯的低柔冷淡,脸上的表情还算温和。
"嗯?"展昭发出一个单音表示疑惑。
"你不是补假吗?"白玉堂道。
把前后一联系,展昭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皱了眉头,"我补假的事,是你安排的?"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外公。"
"白玉堂。"围裙在手中绕了几圈,最后才展开挂好,展昭叹了一声,"我讨厌特权。"
眉心不可察觉的敛了起来,眼波浮动了一下又恢复,薄唇稍稍抿出一条线,白玉堂的反应仅仅如此。
但展昭还是敏锐地发现,在听到他的拒绝时,这双漂亮的凤目闪了一下,有些失望浮现,似乎连光彩都有点点黯淡。
的确是失望。
展昭稍显困扰的垂了眼睫,不敢再看,就怕自己会心软。理智警告自己,不能再这么容忍他了,但,似乎从阿马斯塔夏执行任务开始,包容这人已经形成了某种习惯--当然,当初他不过是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只要不触及到自己的原则,展昭并不介意选择退让。
何况,以这家伙的个性能发出邀请,也算难得了,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展昭自我安慰,下一刻就把情绪调整过来。走近,拍拍他的背部,道:"不要有下次了。"
"你,不生气?"如果不是第一个字的短暂停顿,没人能听出那些不确定。
"都已经发生了有什么好气的。"而且,生气对你有用吗?扯出无奈的笑容,展昭问道:"什么时候的飞机?"
"......两天后,晚上九点。"看着人走去卧室,白玉堂咧了下牙,他也好想叹气--自己,大概又惹到他了。

文前:
五爷说的那句话是荷兰语。
章三十五 我心里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凌晨两点,飞机在阿玛斯塔夏唯一一座机场降落。展昭领了行李,和白玉堂离开机场。因为建立在大草原上,一眼望去,出了机场的范围全都是草原,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处山峦起伏的影子。
刚来到机场门口,两人商量着先找家旅店休息,等天亮了再走,还是直接回陷空岛驻地,远处路边一辆黑色轿车就慢慢开近。
轿车在离两人身前十步远的距离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黑西装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他双手成九十度直角,捧着个成人半臂长宽的鲜红色盒子,盒子的一头斜斜系着金色的蝴蝶结缎带。
"是约尔曼的管家。"看见来人,白玉堂侧头向展昭解释。
展昭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冷淡,似乎早有预料,知道会在这里看见这个人。
管家走到两人三步外停下,微微躬身,同时双手向上捧起盒子,姿态非常恭敬。他用标准的没有一丝口音的法语说道:"您好,白先生。主人吩咐我为您送来这份迟到的生日礼物,并且为他无法亲自前来表达歉意。"
听到这句话展昭一怔:对了,六月是白玉堂的生日。眼睛不可控制的移到那个盒子上,刚才离得比较远,所以没有看见这盒子上连绵不断的凹凸不平,那些起伏的纹路构成了一支怒放的花朵,似乎是玫瑰。
红玫瑰么?展昭看着鲜红色的盒子,不知道是不是机场照明灯的关系,总觉得那红色鲜艳的刺眼。
白玉堂从管家手上拿过,完全没有东方人的含蓄,直接打开。盒子里放着一大束绽放的白色花朵,他拿出捧在怀里,随手把盒子扔了回去,最后打开放在花丛中的精致卡片。
展昭就站在他身边,只要一侧眼就能看见卡片上的字,不过他只是微垂了眼,注视着那束花。明亮的机场照明灯下,有些卷曲的娇嫩花瓣呈现出透明一般的晶莹朦胧,轻轻包裹着淡黄色的花蕊,不时有几颗露珠从上滑落。淡金色和乳白色的纱纸,层层叠叠包扎着青绿的花茎,金色的缎带在末端系了一个巴掌大的蝴蝶结,又垂了两条,如同蝴蝶的尾翼。
"谢了。"摇摇手中看完的卡片,白玉堂说道。侧过头,看见展昭皱着眉,"怎么?"
眼角瞥见管家上车离开,展昭才道:"只是有点惊讶。"
转念一想,就知道他在惊讶什么。白玉堂笑道:"惊讶一个男人会理所当然的收下另一个男人送的花?而且还是玫瑰?"
"嗯。"
"你猜猜是什么含义。"白玉堂歪着头,如果不是眼角那点儿冷锐的魅惑,他的表情可以说是天真,"随便猜猜。"
展昭看着身旁的青年,高挑挺拔,气质出众,有着世家公子的优雅,和兵家子弟的冷绝,"圣洁?高贵?尊敬?"
"继续。"
有些为难的抿了下唇,他的口气带上些迟疑,"不为人知的美?你是我的?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白玉堂正欣赏他为难的样子,闻言挑了飞扬的眉,随即低头笑出声,发出类似呢喃的赞叹,"展昭,你真可爱。"
"这是什么形容!"展昭斥了一句。
"你见过这种白玫瑰吗?"拿过他的行李,把花放到对方怀里,白玉堂伸手揽住他的腰身,带着人往机场某个角落走去。
"新品种的玫瑰?"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怀里的花束上,展昭没见过这样的白玫瑰,花朵较一般的玫瑰小,花瓣也较为稀疏。
"白玉棠。"
"啊?"不明白对方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做什么。
"花的名字叫做白玉棠,白玉海棠,是我最喜欢的品种,另一个名字是白蔷薇。蔷薇和玫瑰虽然同属于蔷薇科,不特别去区分的话,和白玫瑰很相似,但它不是玫瑰。"含义么......你以后就知道啦。最后一句白玉堂留在唇齿间。
"现在去哪?"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愚蠢的事,展昭感到脸在暗暗发热,连忙转移话题。
"你没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作为补偿,现在陪我去个地方,我也带你认识个朋友。"白玉堂想了想,很肯定的补充一句,"你一定会喜欢它的。"
反正也没有商量出要去那里。展昭如此想道,便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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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白玉堂不知从哪弄来的吉普车上,展昭估计了下,以他们现在的路程已经接近草原中心。打了个哈欠,车辆规律的晃动,让人昏昏欲睡。
"困了就睡吧。"
低语打破了沉默,将他惊醒。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相遇,展昭微微摇头,懒散的靠在吉普车的副驾驶座上。
那一大束白玉棠就放在车前,随着吉普车的行进,花瓣轻轻颤抖。阿玛斯塔夏的夜晚有些寒冷,所以两边的车窗都没有打开,密闭的空间里,并不浓郁的花香悄悄弥漫。
嗅着那种低调的,清淡的甜蜜馨香,展昭莫名的喜欢和心动,就连白玉堂的声音,似乎都在这样宁静美好的气氛里,流露出明显的温柔来。
"......你说......什么?"
看他还有些犯困的样子,白玉堂倾过身,一手从他腰身旁探下,像是拥的动作,却只是为他打开安全带,"到了。"
吉普车停在森林边上,两人下车。白玉堂曲起食指放入口中,口哨声在寂静里远远传开。
草原的夜晚很美,不知什么时候弥漫了一些雾气,朦朦胧胧漂浮在森林里,映出幽绿的萤火虫。
萤火虫?展昭猛然清醒,凝神注视那边,"白玉堂!"
"没事。"冲他摆摆手,白玉堂把花束扔到地上,朝森林走去。
展昭看着那两点幽绿渐渐靠近,只能从模糊的雾气中分辨出是只野兽。突然之间,几乎要和雾气融为一体的白色身影,从森林中跃出的,犹如闪电一样迅疾,直接讲站在前方的白玉堂扑倒。
"好!重!"狠狠摔倒在草地上,白玉堂无视咽喉上方锋利的獠牙,双手拽住野兽的耳朵,愤怒的摇动,"你该减肥啦!!!"
这是一只从头到尾近三米长的孟加拉白虎,看体形体重大约在两百公斤以上。纯白的毛皮在月光下反射出淡芒,间杂搭配着黑色的细长条纹。此刻毛茸茸的耳朵被拽住,前身趴在白玉堂身上,后身翘起,长尾巴有些急促的摇动。
展昭的脸上布满惊讶,难得没有一贯的从容冷静,"这是......"白玉堂那些摄影集飞快从脑海中浮出。
"就是这孩子。"
"可以靠近吗?"
"过来吧。"
展昭小心翼翼的靠近,白虎立刻停下动作,用那双透明的,微微泛着天青色的眼睛警戒他,粉红色的鼻头皱起,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声。
白玉堂趁机脱身,蹲在白虎身旁,一手揉着胸口,一手环住它的脖子,防止它突然攻击。
缓缓蹲下身,再缓缓伸出手靠近白虎,展昭知道动物是凭借气味来分辨敌友的。
白玉堂顺着白虎颈部被掳乱的鬓毛,或许是这种安抚起了作用,白虎嗅了嗅,停止了低呜声,蹲身坐下,尾巴轻轻一甩盘在身侧。
"我就知道,你跟我睡了几个月,身上早就沾上我的气味了。"坐在草地上,白玉堂指点道:"不要突然抚摸它,不要从后面抚摸它,在它看得见的地方伸手。"
没去在意他话里的暧昧,展昭小心碰了碰白虎脸部蓬松的绒毛,见老虎没有反应,便试着抚摸它的脖颈。白玉堂只是盯着他,见他脸上渐渐笑开的眉眼,自己的神色间也参杂进愉悦。
陪白虎玩闹了一阵,两人回到车上天南地北的闲聊。等话题从这头孟加拉白虎身上转移,白玉堂发现两人早就不知道跑题到哪里去了,而展昭也困倦的垂了眼睫。
在车外徘徊的白虎没有离去,迈着优雅的步子四处走动了一会儿,走进被主人遗忘了的花束,伸出爪子碰了碰,确认没有危险后,低头轻嗅着。白玉堂看着,眼神突然柔和下来,水晶一样的黑瞳变得混浊幽深,"Er is een tijger in mijn hart,die veel moeite hebben met een roos te ruiken。"
"你说什么?"展昭努力睁开的眼睛,已经三分清醒七分茫然。
"Er is een tijger in mijn hart,die veel moeite hebben met een roos te ruiken。"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语言,"什么意思?"
白玉堂沉默了良久,才压抑喉中的笑声避而不答,"想知道的话,以后再告诉你。"
展昭呢喃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月亮移动,半梦半醒间,展昭感到有东西在脸上轻轻抚动,接着是脖子,耳朵,"白玉堂,别闹了。"
"你以前不是这么叫我的。"白玉堂说道。自从再次见面后,他就只唤他‘白玉堂',而不是以前的‘玉堂'了。
低下头,看着展昭的眼帘颤动几下,最终妥协的彻底合上。就那么闭着眼睛,用发困的声音含糊说道:"......玉堂,别闹了。"
手上的动作停了半晌,才重新继续。手指回到前方,指腹抚摸着展昭色泽偏浅的嘴唇,轻轻按压,柔软干燥的触感。
白玉堂低下头,嘴唇轻触。理智并未消失,也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只知道自己想这么做,所以他做了。
次日。
清晨的阳光穿透车窗,展昭本能的往阴暗处移动,被他垫在身下,坚实温暖的物体也跟着移动。不过阳光执拗的追过来,再次移动却下身一空,被人环住腰身才避免摔下去。
展昭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白玉堂怀里,起身坐到放平的车椅上,打着哈欠问道:"什么时候醒的?"今天怎么没发起床气?
"刚刚。"白玉堂微笑。其实他一夜没睡,而是趁机吃了点豆腐。回到阿玛斯塔夏,白玉堂放松了许多,毕竟现在是他主场,到了他的地头,这只猫还不是认由自己摆弄,心情不得不大好。
摇摇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头,展昭神志恢复了大部分清醒,看着这个被他当床睡了一夜的青年,看着他露出的笑容--不同于以往单纯的扯动嘴角,或者冷笑,而是真正的笑容,干净纯粹,笑得温柔,也笑得魅惑,于是乎,一大清早就有了那么点点勾引的味道。
勾引?
展昭突然打了个寒颤,立刻把这个不可思议的词语抛出脑后。

章三十六 真正的游戏从这里开始
韩彰刚从地下工作室回到地面,立刻就被属于奥丽薇亚的小楼吸引了注意。看着楼下饭厅正亮着的灯光,他眼睛里浮现感动:虽然不知道是谁回来,但总算不用再靠泡面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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