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以拳托腮,面色不悦地盯着对面的空荡席位,若有所思。
满朝文武见不知何故竟有席位与圣上并列,一时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正接着旨的席位,首席坐着丞相展青霄与丞相夫人,展青霄的身后是同为萧太后所生的四王,仪王驰。
此时,驰望了望圣上不大晴朗的表情,悄声询问前面的展青霄:"展大人可知那空位是留予谁的?"
展青霄心下暗笑,不动声色地转头回道:"回王爷,臣亦不知。"说罢扭回头望了望对面席位一脸灿烂笑容的谨王谦煜。
谦煜身边坐着颛臾。
颛臾望了望坦然自若的弘正,又望了望旨,有些迟疑地唤住一旁的谦煜:"老六,那席位莫不是......"
谦煜转头,意有所指地回道:"我跟九叔所想一样,那席位八成是留给二哥的。"
"伏月今日会来?!"颛臾惊喜地眼神都明亮了几分。
之前见到伏月还是展青霄大婚之时,而那次距上一次见面已隔了起码十年。可惜当日人龙混杂,来不及与伏月好好叙话,未能尽兴。当日伏月是允诺了日后邀他去晔王府小住,只是他心中仍有介意,犹豫着犹豫着半年就这么过去了。想到如今的伏月气宇轩昂不可方物,颛臾心中甚慰。从一开始他对伏月的私心便是无人不知,因故身边的靖王妃虽一脸落寞却也是无可奈何。
"那叶阳小哥定也来了?"想到又能见着伏月,颛臾心情大好,想起上次见到的温厚少年,不禁追问。
"啊!"谦煜平日里虽也是一张笑脸,却从未向今日这般高兴地实在,"二哥去哪儿不带着聆啊?"
"嗯,他俩真是那层关系了?"颛臾想到那日伏月以"内子"形容身边的俊秀少年,令他惊讶不已。
谦煜翻了个白眼,酸溜溜地道:"九叔您可是不知道,那俩人恩爱得不得了!前几日青霄去王府报今儿的大宴一事,没料想竟等了大半个时辰。九叔可知是何缘故?"
"为何?"颛臾被勾起了兴趣,见谦煜招招手,便伸长了脖子凑了耳朵过去。
"因为当时他俩正巫山云雨行那档子事儿呐!"谦煜压低声音,偷偷摸摸的样子像极了三宫六院嚼舌头的妇人。
"啊?!"大吃一惊的颛臾脸都红了几分,摇着头"哎呀""哎呀"地感慨不已。
想到这事儿谦煜就一肚子怨气。二哥明明是他的!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把聆送给二哥了!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倒真没后悔过。以前孤傲的二哥他很爱,现在温和了几分的二哥他更爱。
展青霄身旁大腹便便的端木沐沐左瞧瞧右瞧瞧,耳朵竖了半天也没听清楚周围人都在议论些什么,忍不住胳膊肘顶了顶她家相公,小声问道:"书呆,皇上对面那座儿是留给谁的啊?"
展青霄转头看了看她,眼珠子又向后移动几分瞄向身后的仪王,见对方正与身旁王妃说话,便也不开口,伸手取过玉壶倒出些酒液于桌案上,以指沾酒悄悄在桌上写下了"晔"字。
沐沐心下一惊,转念一想,便佯装孕妇劳累,不着痕迹地靠于青霄肩头,低声问道:"皇上知道么?"
青霄低下头,亦悄声回答:"今儿的坐席是太上皇亲自排的,你没看见圣上的脸都黑了?"
在旁人看来,这俩人却恰似恩爱夫妻夫人不适,丞相软语相慰一般,不少曾心许展青霄的王公小姐们,包括对面席座的天凤公主,皆嫉妒万分。
沐沐暗想,说是祭天祭祖大摆宫宴,当着拉家带口的满朝文武的面儿,太上皇却摆明了给皇上难看,不禁有些不安:"这样,不大妥吧?"
展青霄浅浅一叹,像是有些无奈:"谁知道太上皇心中想些什么,总之,一会儿就有好看的了。"
此刻,弘正身旁的萧太后终于忍不住怒气,愤愤问道:"臣妾敢问上皇,那空着的席位究竟是留予何人?"
弘正实际上并不是太喜爱萧妃,因故平日里鲜少与她交谈,这会儿虽是听见了她不满咆哮,根本就当作没听见一番,心下里只惦记着伏月是否当真出席。虽说他下了旨要那叶阳聆赴宴,他也知道伏月若是当真不买他帐他也奈何不得。
雏鸟翅膀硬了啊!弘正有些无奈地暗叹。虽说这些年他明明知道伏月拉党结派拢去朝野大半势力却暗中默许原本就是他所希望的,短短数年便一手建立了自己的势力王国却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对儿子的建树颇是自满,想到这里,忍不住表情愉悦起来。
一旁的萧妃见状忍无可忍,不禁大了声嚷嚷:"圣上乃一国之君,上皇列席竟有人与圣上同列,不知是祖宗立的哪条礼法!事先也未告知臣妾,臣妾敢请上皇明示这究竟是何方人士能与圣上平起平坐!"
原本嘈杂的桃园因这一记咆哮顿时静了下来。
仪王驰不禁伸手扶着脑袋,暗暗叫苦,虽是自己亲生母亲也忍不住埋怨。妇道人家,完全没有眼色,人人看得到的场面皆避而不谈,私下议论两句也就算了,却只有她半吊子地一句话给吼在了台面之上,她可知她那一句话比父皇的排座次更让圣上难看?望了一眼旨,果不其然,脸色愈发难看了。
晔王党的一干人差点没忍住笑,暗想,这话问得是时候啊!当爹的只是背后踢了一脚,当娘的却是当面扇了一巴掌,这龙椅还真不是那么好坐的啊!
弘正另一旁的姜太后心下里乐个半死。母以子贵,自打萧妃儿子做了皇上,虽表面客气,私底下她却完全不把正宫的自己放在眼里,平日里积怨便多,今儿见弘正摆明了未将那两母子放在眼里,心底的恶气也是出了不少,因而虽然她也好奇那坐席是留予何人,此时更想要的却是消消萧妃的气焰。
"上皇圣明天下传颂,所行之事件件有因果,你我妇人安敢涉耶?满潮贤明尚未质疑,汝竟咆哮至此如此放肆,莫非天子议事之前还须请示你萧妃不可么?"言辞冷厉,声不大却听得众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弘正在位期间,姜皇后的贤德便为众人所知,比起一心欲干政的萧妃,众人对姜后的印象要好上千万倍,此时虽是多少有些看笑话,却忍不住暗呼大快人心!
萧太后气得头顶冒烟,刚想反驳却见弘正扭头冷冷一瞥,厉声道:"今日祭礼春宴本为大喜事,汝却如此放肆搅朕兴致。方才你言及祖宗礼法,朕且问你,你欲干政又是祖宗哪条礼法容许?当今圣上之母,堂堂天朝太后,却毫无母仪以效四方,天下如何以你为榜样?明日起三省堂候旨!"
龙颜一变众人方意识到不小心踩了老虎尾巴,萧妃方才的嚣张瞬间蒸发,伏地乞恕。在座群臣也是冷汗直冒。
弘正再怎么说也是太上皇,便是圣上也不可当面放肆,且弘正执政时的强硬谁人不知?祖宗礼法又如何,惹恼了他,大笔一挥,改了那礼法也是轻而易举。多年来畏惧已被养成,即便是旨此刻也是低头不语,何况他人,众人皆大气不敢出。
又过片刻,弘正又道:"今日大喜之日,不谈严肃事,美酒佳肴,众卿只管赏花便是。"说罢长袖一挥,示意歌舞起。
乐音一扬,方才的紧张气氛便一扫而光,欢声笑语的打岔使得赏花宴又热闹起来,只是经那么一闹,人人刚开始时那打心眼里的愉悦已没了踪影。
谦煜暗想,这才是鸿门宴的气氛,若是太轻松,待二哥到来反倒不好玩了。
在座的众人暗忖,虽是把皇位让给了当今的祈鉴帝,这下子谁却都看得出来,大权还是弘正握着。照这么个情形,怕是废帝也不是不可能吧?当初突然禅位幼帝,大家心中便不解了,经刚才那么一闹,更搞不清弘正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是亲哪派或者干脆一心为公不理党争,树个官绩才是当务之急?为今后的仕途着想,众臣已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旨一脸落寞,谦煜看着却有些心疼了。他是清楚父皇想些什么的,只是选老实的旨来做牺牲怎么着都有些不厚道。不禁咋舌,老头子也是个净拣软柿子捏的主儿。最先捏九叔,接着捏二哥,现在又捏着旨。等他发现捏错了二哥的时候已是后悔莫及,万一哪天旨也发作了他就知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怎么来的了。翻了个白眼,谦煜也明白,老头子一辈子自负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招了招手,谦煜唤来仕女,将自个儿带来的美酒放入托盘中示意呈给圣上。
旨取过铜壶一脸惊讶地望向对面的谦煜,见谦煜笑嘻嘻地冲他扬了扬玉杯,便急忙斟了一杯遥遥相相应后一饮而尽。酒入口中便发现这酒是他最爱的西域葡萄佳酿,当下明白了六哥是在安慰自己,一时间视线都模糊了几分,复抬头望去,见笑眯眯的六哥了然地冲他点点头,心中一阵温暖,露出了进入桃园中的第一抹笑容。
唉,十六岁,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望着仍旧带着一丝稚气的旨的脸,谦煜不禁暗叹。
将这一幕看在眼底的驰眼神暗了暗,心想无论他做了多少,同母所出的亲弟弟信任的人却永远只有谦煜么?对谦煜的复杂恨意愈发强烈了几分,神情颇狰狞地一语不发猛喝三杯,身边的王妃白了脸色。
正是众人各揣心事的当儿,传应官的一声"晔王爷驾到!"令原本便古怪的气氛又凝在了当场。
弘正大喜,面露期待;颛臾双眼闪闪发光;旨皱起眉头;谦煜暗自得意;晔王党众人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扭过头去,而剩下的众人惊讶的惊讶不解的不解。总之所有的脑袋皆偏向一边,目光汇聚在了桃园路口等待着。
五 · 夜话
叶阳聆悄悄抬眼望了望伏月,那旁人可能看不出来的万年冰山的脸上挂着只有他明白的一丝不耐烦,不由得心中好笑。
昨晚一番云雨毕,叶阳聆被伏月抱了个满怀,本是筋疲力尽困倦不堪,头脑却异常清醒,直寻思着明儿就是太上皇的宫宴,怎么王爷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没个什么准备,也没交代下面,又心想可能是他多心,说不定王爷已经安排好了,欲确定便问了句:"王爷,明日宫里面大宴,咱们几时出发?"
没想到等了半天也没个回话,聆当下明白了果然事情有变。扭过身子,伸出食指戳了戳伏月的脸:"王爷,别装睡!"
伏月仍旧闭着眼,半晌才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想去。"
叶阳聆睁大了眼。这敢情天是要下红雨了,王爷竟然也会闹别扭!!一时间又觉得伏月可爱得不得了,伸手揽住他脖子,脑袋在他颈间磨蹭,笑叹:"王爷不是都接了圣旨回了话了嘛,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
伏月睁开眼,见叶阳聆一脸认真,脑袋垂了几分,也不回答,只是开始舔他敏感的耳后,含着他的耳垂轻轻咬噬,手也是不安分地伸入他两腿之间爱抚。
叶阳聆的身子不听话地瞬间热了起来,喘息乱了几分,边扭着身子躲那贼手边抗议:"不,不带你这么赖皮的!"
伏月见他情动,嘴角上扬几分,手段尽施地爱抚他敏感处,就是不开口。这却惹得叶阳聆有些不满,气鼓鼓地撑起身子随手捞了件外衣,欲下床回自己屋子去。见状伏月一把将他的腰扯回身下,二话不说分其双股,自背后举茎捅入了湿热的内壁,边抽送边道:"反正我就是不去!"淡淡的语气却隐隐地有一丝愤愤不已。
刚一承那伟器便软了腰的叶阳聆闻言更是浑身的力气都没了:"那,那你当初~嗯~为何又要~~啊~答应了青霄~啊嗯~?"
"我反悔了!"
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说着这般别扭的内容,叶阳聆哭笑不得。却发觉伏月的冲撞突然猛烈起来,下意识紧紧攥住手边床单,仿佛不这么着,自己就会被顶飞了撞向墙壁。心下明白伏月就是要用这招打岔,身体却完全被他控制住,如他所愿地一点一点攀上顶峰,除了不住摇头呻吟,什么都做不得。
"咱们明天不去皇宫,去山顶看瀑布,可好?"伏月边转着圈地狠狠摩擦叶阳聆内部,边问。
"啊啊~啊啊~~~"躬起背的聆只觉着卵囊被伏月的一只手用力揉捏,酸痛的甜美涌上,断断续续哭泣,"你,你这时候~~啊~~问我,啊啊~~我,没法好好想~啊啊啊~~"
"你只管答应便是。"伏月吮吸着聆的耳朵,蛊惑着。
"不,不知道~啊啊啊~~"聆的意识渐渐飞到了九天外,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答应了王爷,不管他用什么招儿!!
伏月摇摇头,动作虽勇猛无比,目光却温柔了几分,直到叶阳聆昏了过去他才停止了索求。
事后伏月熟练地清洗聆的身子,多少有些烦躁,本以为去不去都无所谓了,可真要去了,他还是本能地不大情愿。他也明白聆是没那么容易打发,明儿八成会对他说"圣旨点名道姓的要我赴宴而不是王爷,既然王爷不想去,我自己去便是。"唉,也罢也罢,去便去了,随便找个借口狠狠欺负怀中人才是大事。
好像不管怎么抱都抱不够呢,伏月不禁无可奈何地想着,坏心眼地捏住聆稍稍圆润了一点的脸颊向两边扯,随后颇觉好笑地扬起嘴角。
细细品尝昏睡中的聆的双唇,伏月悄声叹息:"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妖术让我对你如此着迷?"
翌日,日上三竿,猛然惊醒的叶阳聆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脸色大变,慌慌张张地起床穿衣。
伏月悠哉悠哉地望着他,淡淡道:"不是说好今日一同去山顶看瀑布了,为何这般匆忙?"
记着上午有祭礼的叶阳聆暗暗叫苦,平日里晚起惯了,一睁眼便是这时辰,浅眠的伏月只怕是早早就醒了却也不叫醒他,这么想着便颇不满地望了伏月一眼,有些赌气道:"反正圣旨点名道姓地要聆赴宴而不是王爷,既然王爷不想去,聆独去便是。反正即便是掉脑袋也掉不了王爷的。"
伏月刚刚想着他昨晚连字都没猜错几个,却没料到聆会加了一句威胁他,心下暗笑,抚摸着聆光溜溜的屁股的手猛地将他大腿一扳,翻身埋于他双股中吮咬起那软趴趴的性器来。
叶阳聆吓了一跳,心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有闲心欢爱,急忙推开伏月的脑袋,欲起身:"来不及了,快放开,我要进宫去了。"
伏月抬起头,倒是没再继续,却以指弹着他已精神奕奕高高耸起的玉茎,淡淡道:"你就这么挺着这玩意儿进宫?"
"唔......"被调教成熟的身子只要是被伏月一撩拨便立刻有反应,叶阳聆无言,咬着下唇,委屈的双眼浮起雾气含怨地望着伏月。
见状伏月轻叹一声,纵身将他压于身下,吻了吻他的双眼,软言道:"祭礼枯燥,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老头子既然是要咱们出席春宴,祭礼不去也无妨。还能真让你一人去那狼群中?我陪你同去便是。"说罢撑起他双腿,挺腰埋进他体内,款款送动。
叶阳聆当然知道伏月不可能抛下他自己躲着,但真的听他亲口说出来,那安心感又是另一回事。想着反正天塌了还有王爷顶着,晚去就晚去罢,这么一来便放下心来专心享乐。感觉着内部被王爷填得满满的,摩擦间阵阵酥爽,忍不住自己亦扭起腰来。
因此等这两人现身与皇宫桃园时,宫宴早已开始了。
六 · 赴宴
虽是没啥好心情,该有的准备却是一样不差。
伏月与叶阳聆盛装赴宴,所经之处众人皆呆立当场,一时华丽到满园的春色都黯淡了下去。
席间众人只见一行十五六人进入桃园,玄锦护卫样的一列人驻足桃园出口负手以待,只剩两人缓步而来。
先行者气宇轩昂,头顶金丝镶七彩宝石翡翠冠,身着玄织锦嵌金绣百鸟朝凤袍,肩披腾龙逐日紫金甲,腰系吞头玉琥扣赤锦带,玲珑青龙玉圭附盘缠结上,晔字样飞凤玉佩带着尾端丝穗随步伐一颤一颤,腰间另一端则是龙吟虎啸腾空剑。身侧半垂首少年温文儒雅,束红宝石紫金冠,身披紫织锦绣金线百花袍,肩上玄色缎面百鸟展翅金丝甲与前人锦袍相同式样,腰间却是镂空红玉行云流水盘丝带,挂如意玲珑白虎翡翠圭,辅同心结坠珍珠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