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传说----一度君华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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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晚上好。"
这下子我再也忍不住,它会说话,它居然会说话耶!!
伸手过去抢,一不留意牵动了伤口,直痛得呲牙裂嘴。墨书言把那鸟儿放桌上,俯身查看我的伤势,他熟练地褪上我的衣服,我缩了一缩,被他一手制止。
他顺手从桌上的瓶子里蘸了些什么东西,绿绿地,然后涂在我的伤口上,粗着嗓子道:"叫你别乱动,伤口又裂了。"
我轻哼了一声,真的好痛哦。他涂抹药的手指却更轻了些,呼吸间微微地带了些叹息。
夜里,一个人睡,扯了所有可以御寒的东西,TNND,怎么会这么冷???连牙都咯咯地抖的时候,终于放下莫名的赌气,微弱地叫了声:"墨墨墨墨书书言。"
叫得很小声,他却是立刻就进来,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仍是语气不善:"怎么烫得跟个烤红薯似的?"这个比喻......我黑线,我黑线满脸......想我妖界......(众人扁担菜刀锅铲齐上:去!)
"我冷......"往他怀里缩了缩,又牵动伤口,痛得眼泪都差点出来,那一刻突然非常软弱,什么架子面子里子全部放下来,不顾伤口,使劲往他怀里缩。
"别动!墨书语,你给我安静!"他一边低喝,一边按住我:"待会伤口又裂了。好了好了,知道你冷,别乱动。"
他除了外衣,坐到床上,小心地把我拥在怀里,我趴在他腿上,他的身上真的非常暖和啊,我暗暗想要是变成狐身就好了。
这样将养了好几天,总算是慢慢地可以下地了,皮外伤本不重,只是七伤剑太损耗精气神了。其实这厮的医术,真不错的说。
拖着身子,慢慢地出门,发现这是一个小村落。一共也就六七十户人家,炊烟袅袅升起,便如薄雾般笼了整个清晨。我扶在门边,低低地喘息,远处晨曦中,墨书言扛了锄头,挽了衣袖,脚步声重重地走过来。
"墨书语!你不在里面休息,爬出来干吗?!"他一边放下锄头,一边轻手轻脚地把我抱到床上。
"好好呆着,我去做早饭。闷就让小舒跟你说说话。"他拍拍我的头,指了指桌上的那只鸟儿。
"喂,你会说什么?"
"姐姐早上好,姐姐你真漂亮!"
哟呵!我逗着那只鸟,说了一大堆废话,然后墨书言就进来:"好了,吃饭。"


第十六章、一段狗血剧(中)

墨书言吃完了饭又要出去,我拖着他的袖子:"不准!"
"我的小姑奶奶,我答应了刘叔的地帮他翻的!"
"不准!"
"你讲点理好不好?"
"不准!"
"多穿两件衣服,带你一起去啦。就会捣乱!"
他把我裹成了个棕子样,放在地边的树下。周围的人和他很熟络地打招呼,他笑声爽朗,翻一会儿地,又看看我这边,我玩着经过脚边的小蚂蚁,看着他挥汗如雨地锄着地。
早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可是看看这厚厚的一身,裹得像个肉棕,只露了个鼻尖在外面。
"冷不冷?"他拍了拍我的头,准确的说,是拍了拍我的头巾。我摇了摇头,他吹了一声口哨,那叫小舒的鸟儿又不知道从哪飞出来,扑腾着翅膀落在他手上:"闷了让小舒陪你呵。"
这样的日子,一拖便将近一月。我的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自从那次用镰刀割伤了腿之后,墨书言就不准我再碰任何东西了。
闲暇无事,我抱了古筝坐在田边,他插秧,我弹琴。田间的风吹过银色的发丝,带着草和泥土的味道。一个月的劳作,墨书言黑了,也瘦了很多。他用衣襟擦擦汗,又转头看着我,微微地笑了一下,露出衬着肤色便白得过了分的牙,我莫名地就想到食人族,然后一个人伏在田坎上,笑得天昏地暗。
他回过头看我,却突然扔了一条鱼到我脚边,吓了我一跳。拿田里的水泼他,他一边用手挡,一边喝:"墨书语,别闹!"
我咯咯地笑,等笑完,才发现他全身都湿透了。
晚上,紫霞漫天。他扛着一把古怪的农具,和我肩并肩地往回走,有条狗悠闲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竟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我,一时间笑不可抑,我攀着墨的肩膀:"墨书言,你看,那狗的目光!!!!"
"将就点吧,它们一向鄙视一无是处的人!!!"
"......"
回到家,他进厨房作饭。我跟进去,他正洗着米,叫了一声:"墨书语,别捣乱。"我用打火石打了半天,终也生不了火。赌气间更是猛擦,突然一双手包住我的手,然后往下一擦,一声轻响,柴禾已被点燃,我回头看着墨,他带着温暖的笑意,把点燃的柴禾放进灶里。
"墨书言,你好厉害哦。"我攀着他的肩膀,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他笑着剥开我的手。
我在他旁边坐下来,看着他一把一把添着柴,明灭不定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莫名的就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熟练地把枯树枝放进去,引燃,他便又转身去洗菜。我看着他褐色麻布的粗衣下健硕的身材,突然想如果就这样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啊。
突然的就有什么东西被惊醒,舒颜!梵音天书!
"墨书言。"叫了他一声,他忙着切菜,只嗯了一声。
我思量了很久,那个走字,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饭桌上,默默地低头扒饭,他挟了菜到我碗里,听不出什么语气:"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十天之后。现在,你只须好好养伤。"
我抬头看他,他却又似什么都没有说一样。
"安排好了什么?"
"十日之后,一眼万年会在洞庭湖画舫游湖。我们在那里下手。"
他淡淡地吐了这几个字,任我再怎么追问,也不肯说了。于是我也懒得问下去了,不知道怎么着,反正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似乎天大的事到了他的手上也会迎刃而解。
十天,我几乎每天都掰手指算还有多久,左叶,你现在在做什么呢?真的很想念你的怀抱呢。
傍晚,晚霞漫天。和他并肩坐在门坎上,看夕阳渐沉,他身上有一种青草和泥土的微腥,闻久了,就成了习惯。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我以前住在这里。"
"墨书言。"
"嗯?"
"如果......"
"如果什么?"
"没什么。明天是第十天了。"
"是啊。时间真快。十天了......"


第十七章、一段狗血剧(下)

一大早,墨书言已经起床,然后敲我的房门:"起来罢。"
我们迎着朝霞走出去,他挨家挨户的敲门:"张嫂,我不在书语都亏了你照顾,我带她回去,怕是很长时间不会回来,房子就交由您处理了。"
"胡大妈,你的腿得再养些日子,这些药膏收好啦。我带书语回家,怕是很长时间不会回来了。等你用完这些药膏,腿应该也就好了。"
"李大叔......"
他牵着我的手,那粗糙的大手给人非常安稳的感觉,我向每个人微笑,就像他们脸上的笑一样灿烂,然后无数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我们走出村口,村民们送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那只叫小舒的小鸟也跟在后面,一个劲地叫:"姐姐再见,"我跟它挥手,它欢叫:"姐夫再见!"
"虾米?"
我看向一旁的墨书言,他笑得一脸贼样,让人直恨不得正正反反抽他十来个巴掌!
在路口的一棵芋阳树下,墨书言笑意盎然,指了指树:"要不要为这段日子,留点什么?"
我点头:"好哇!"
走过去,以手代刀,在树杆上刻字。(一度君华:这是非常不环保、没素质的行为,大伙别学它......)
一个大大的"我"字,刻得龙飞凤舞,落笔如神,墨书言赞赏地点了下头,然后一个"操"字,也是挺拔威风,气势十足,可是一回头,却看见墨书言的脸竟跟他的姓一样的颜色了......
八百里的洞庭湖,我租了艘画舫,在湖上游荡。墨说一眼万年会在这里出现,可是在哪儿呢?
从下午一直逛到晚上,华灯初上,湖上的画舫逐渐多了起来,我在船头望了望四周,幽黑的湖水,灯火辉煌,倒映着水色月光,丝弦管乐,如梦如幻。
突然有人踏水而来,我一惊,却看见那人夜幕中的青衣乱发。
"墨书言!"
他直奔我而来,势若惊虹,却只抓住我的手,一脚踏空,落入冰冷的湖水里。
"墨书言!"
"快走,他追来了......"他抬起头,竟然满身满脸的血。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却只是把手中的一本册子递给我,然后紧抿的嘴角,鲜血喷涌,刹时间,没过我的手。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本册子,梵音天书四个字,被鲜血浸透。
"我拉你上来。"有喧哗声远远传来,月轮被云掩盖。我用力拉住他,他的手依然是粗糙而温暖的,但是那一刻让我彻心彻肺的恐慌,本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却重若千斤。
他的唇嚅动了一下,又有血疯涌出来。我拼命地擦,可是那血就像是永远也擦不完。
"走。"他模糊地道了一声,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挣开了我的手。
他的指尖缓缓滑过我的手,幽深的湖水,魔鬼一般吞蚀了他的青衣黑发,缓慢的沉落,像一场融化在洞庭湖中的梦。
我拼命的捞向水里,在触到他的指尖时,一道凌厉的剑气顺风而来。在湖水中荡起深重的水幕。
我握了手里的梵音天书,飞身后退,掠过洞庭湖,向夜未央狂奔。惊雷阵阵,大雨倾盆,泯灭了我的气息。
身后,有只鸟凄厉地叫:"姐夫,姐夫!!"
我狂奔,默默地念,我不悲伤,我不悲伤,我不悲伤......
可是身后八百里的洞庭,水色深瞳,已敛已藏,那一袭沉落湖底的青衣,是谁欢谁爱得不久长?这一场夜雨,你听出惊雷滚滚的震憾,我听出雨骤风萧萧的悲怆。
奔回夜未央,血色已被大雨洗尽,我把书交给左叶释然,他淡淡地道,先去换衣服。重阳楼,红伶就比较笨了,居然问我脸上为什么这么湿,难道她不知道外面下雨吗?
在重阳楼独宿,不见左叶。
我知道我的墨书言舍不得不告而别。梦里,那个小小的村落,晚霞漫天。我坐在门坎上,他扛着锄头晚归,踏着满地霞光,肩并肩坐在我身旁。那种青草与泥土的腥味包围着我,让我非常安心。
"墨书言。"
"嗯?"
"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个地方,该多好呢。"
"可以啊,只要你愿意。"
"可是,今生是不想了,左叶在等我。"
"那么,下辈子罢。"
那个黄昏,他和我在简陋的小屋门前并肩而坐,那条鄙视我的狗坐在前面,夕阳的光映红了我们的脸。
夜幕垂落,风起,带起初春的寒意,我往他怀里缩了缩:"墨书言,我冷了。我们进屋去吧。"
他却把头靠在我肩上,任我嘶声呼唤,慢慢地冰凉......
"墨书言,墨书言......"我从梦里醒来,枕畔,湿了大半锦绣的缎面。
墨书言,是否你特地回来,订这来世之约?若你有呼唤,定是在那个村庄,隔着袅袅炊烟,穿不断漫天霞光,于是你在远川,我在烟荒,嘶声呼喊,回忆不过断在假年一端。


第十八章.....

披衣而起,却到未央居。那方小小的草地仍在,可是任我敲破房门,也不见当初那个拿菜刀的人。
"啊呸!你这是个什么脉向啊,乱七八糟的。"
"你可以侮辱我,但绝不可以侮辱我的医术。"
"你!这是药。"
"你、你、不准踩,马上给我出来!!"
"你,还踩,还踩!TMD给老子站着不准动!!!"
墨书言,快出来,别玩了,不准再玩了!你再不出来,我把你的什么留仙草全部踩死了啊!
"喝。说到钱,你把我的续命留仙草给踩成那副德性了,把一百个你捆成一捆去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墨书言,别再躲了,我把我的一百世打成一捆,赔给你,都赔给你,你别再玩了......
"墨书语,看看带了什么给你!"
"叫你别乱动,伤口又裂了。"
"怎么烫得跟个烤红薯似的?"
"墨书语!你不在里面休息,爬出来干吗?!"
"我的小姑奶奶,我答应了刘叔的地帮他翻的!"
"多穿两件衣服,带你一起去啦。就会捣乱!"
"将就点吧,它们一向鄙视一无是处的人!!!"
我俯倒在院中的青砖小道上,墨书言,书语听话,我不会再捣乱,我会学着做事,不再一无事处,我不会再和你抬杆,求求你不要再躲了,我不玩了,你出来啊......
墨书言,你若离开,墨书语的伤势还会有谁去关心?墨书语的琴音,还会有谁去聆听?墨书语的名字,我要叫给谁去铭记......
在青砖小道上架琴,弹那首白月光,墨书言,今天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弹,不准你睡哦。

白月光 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 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 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 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 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 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 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 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 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 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 无法释放

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
越圆满 越觉得孤单
擦不干 回忆里的泪光
路太长 怎么补偿
......
毫无章法地弹唱,雨幕中最后哽咽不成言。划破指尖的琴弦,随我一起滴血。我知道我的墨书言,是真的死了,从我放手,任他滑落洞庭湖的时候,就真真正正的死了。若他仍在,怎会舍得让墨书语如此千呼万唤......
俯身琴上,有血喷出来,又被雨水化开。墨书言,你明明说我的伤已经好了的,怎么又吐血呢?你这个庸医,人家都是药到病除,你的药用了这么多,病却还好好的呢!我不许你走,不许你走,不许你走!!求求你别走......


第十九章、......

"舒颜,你在干什么?"一只手按在我肩上,我伸手握着,终于放声大哭:"墨书言......"
"墨书言怎么了?"他缓缓把我拥到怀里,我把头狠狠地埋进他的胸膛,东门,什么都不要问,让我好好的哭一场。只有这一夜时间,让我在这个雨夜,放肆我的悲伤。
天亮了。我醒来后还是在重阳楼的卧房,红伶坐在桌前,以手支额,睡了很久的样子。深深地吸一口气,胸口隐隐的痛,整理好衣衫,去了不解轩。果然左叶释然,左叶知秋,东门他们都在。
看见我,几个人都愣了一下。东门的目光是带了些关切的,他走过来,轻声道:"多休息一下吧。"
我摇头,我知道我的面色肯定很难看,但是没时间了。
"武林盟主的选举会还有两个月了,左叶你时间不多。"
左叶释然就比较精明了,立刻反问:"你有什么办法么?"
我看着左叶,他近在眼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他微微地往后仰了一下,避开了我的手。
"用我的血为引,秋无痕只得到下半部梵音天书,不可能得其精髓,而且他的天资比左叶差很多。两个月时间要打败他,绝对不难。"
"可是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把下半部梵音天书修习到什么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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