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 上——逍遥候
逍遥候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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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房子不大,雪白的墙,墙上挂著两幅画,白色的纱帘和深蓝色的布帘都拉著,一张单人床,淡蓝色的床单,枕套,被子叠得整齐。衣橱、书架、书桌,桌子上放著画笔、油彩,一旁是个画架,一幅金黄色的麦田还没画完。房间干净又整洁,简单又实用,和龙宇简直配套极了。阿想回头看看,依然是色彩浓烈奢华的客厅,回过头来是低头正在往茶壶里放茶叶的龙宇。很诡异的感觉在阿想的心头升起。

 二二、路见不平

  

  画架上的那幅油画是金色的麦田,麦浪起伏间一条小径伸向远处,通往一座围著篱笆的小木屋。屋後是金灿灿的几株向日葵。整幅画没有完成但是色调明亮,有种暖洋洋充实的感觉。

  

  "画得不错啊!"阿想走进来仔细看著。

  

  "哦,打发时间用的。"龙宇用桌上的暖水瓶冲了茶,拉过一把椅子来把茶递给他,"坐吧,先喝杯茶。"

  

  阿想端著杯子,看到书架子上叠的一摞油画随手翻了翻,无一不是风景,或浓郁明媚的春光,或遍地盛开的油菜花,或金色落叶的林间......尺寸都不大,阿想看著墙上挂的两幅画知道一定也是他画的。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龙宇坐在床边眼睛看著窗外捧著杯子轻轻地啜著,这个动作让他的身形有些瑟缩却有种很安详的感觉。一个年过四十岁出卖肉体却没事儿画油画打发时间的男人,这样矛盾的感觉让阿想对他有了更多的好奇。

  

  "嗨!"阿想在他身旁坐下,手捏住他的下巴。龙宇将眼神从窗外收回来放在阿想的身上。湿润的深琥珀色的瞳仁流露出温顺的眼神,只看了阿想一眼便把眼睛垂下。长长的睫毛低垂间遮住了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送给我一幅好不好?"阿想凑近了问,看著他淡淡的几乎没有血色的唇,唇瓣很湿润,带著抿茶後的水迹。阿想还记得他的舌尖舔过下唇的样子。

  

  阿想慢慢地逼近,用撒娇的口吻说:"就送给我一幅嘛。"

  

  龙宇轻轻一闪,那个原本应该落在唇上的吻亲在了嘴角处。"我另外给你画一幅好不好?很快的,这些......不能送给你。"

  

  "不行,今天我就要。"阿想伸出手臂将他抱在怀里说:"我今天生日,二十岁了,要生日礼物。"

  

  龙宇脸上的笑容深了些,说:"生日快乐,又长大了呢。"

  

  这句话和爸爸清早开门进来说的一模一样,阿想猛地把龙宇压在身下,将他的双手制在头顶说:"我早就长大了,这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上次是谁说很快乐来著?"带著年轻人戏弄的笑说著手已经探进龙宇的腰间,顺著他消瘦的腰线摸上单薄的胸膛。

  

  "不行!"龙宇低低叫了一声,身体开始挣扎。

  

  "为什麽不行,我来找你你应该知道为什麽,今天我生日,脑子里全是你,我要你,现在!"阿想说著开始解龙宇的腰带。

  

  "不行,你先放开我!"龙宇挣扎得很激烈,想干涸的塘底垂死的鱼,身体猛烈地弹跳。两具身体在那张小床上厮磨,龙宇的面容带著迫切的惶恐,脸有些泛红。

  

  阿想年轻强健的身体轻而易举的钳制著他,龙宇的裤子被扯到臀下,阿想开始扯他里面那条浅灰色的内裤。"别拒绝我,我今天生日哦,你应该乖一点的。"阿想在他耳边小声说,把手探进他的内裤里。

  

  "不要!"龙宇尖叫一声,吓了阿想一跳,手上的力量一松,龙宇趁机翻下床,"对不起......"

  

  阿想坐起身看著仓皇提著裤子的龙宇:"连你也不陪我?"阿想打断他的话,低语,"连你也不陪我,为什麽?"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好像刚才莽撞野蛮的行为根本不是他做的。

  

  "不是,是不能在这里,我不能在这里......不能在这里陪你。"龙宇双手捧起他低垂的头,"我到前面去开个VIP房间好不好?好好陪你,好不好?"

  

  "为什麽?为什麽不能在这里,我就要在这里。"阿想开始无赖,躺倒在龙宇的床上闭上眼睛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

  

  龙宇扭头看门框上方,360度云台摄像头亮著红色的灯,阿想并没有看到。

  

  他垂下眼睛坐在床边握著阿想的手说:"夜色的VIP房真得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对不起,不能在这里,这里是我......是我休息的地方,唯一可以......休息的地方。请,请......给我留点空间,一点私人的干净的空间,好不好?对不起,我只想在这里请你喝杯茶。"

  

  阿想睁开眼睛,看著眼前哀求的男人,再看看四周,干净整洁的一间房子,充满了太阳照射後暖暖的甜香。阿想有些不好意思,换作别人也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里做,更何况是他。

  

  "好吧,不过,你今天要给我画一幅画,还有,要陪我吃晚饭,晚上也要陪我,要听我的话!"阿想口气很强硬的耍赖,觉得对著柔顺的他使性子是很自然很舒服的事情。

  

  龙宇如释重负般点头,笑笑说:"好好,都听你的,别和我争,你过生日晚饭我请你。"

  

  阿想考虑了一下,吃一顿饭不会花他很多钱,晚上走的时候多给他留些钱做小费就是了,这麽想著便点头答应了。

  

  中午在夜色叫了简餐随意吃了点,龙宇重新换了画布,按阿想的要求给他画了一幅海港,海面上一艘小船正要停泊,淡灰色的海港宁静安详。

  

  阿想坐在椅子上看著拿著画笔认真作画的龙宇,微微翘起的唇角带著淡淡的笑容,随笔晃动的身形更是从容潇洒。看著他的背影阿想走过去抱紧他小声说:"晚上咱们到外面开房吧!"说著轻轻舔著他的耳垂。

  

  龙宇挣开说:"那我得和店里说一下。"

  

  阿想喝了一肚子茶水,天近傍晚龙宇的画终於画完了,和他想要的一模一样,并没有鲜豔亮丽的颜色,却有种安宁平静的感觉。

  

  拿著画,龙宇和夜色的服务生打了招呼和阿想一起出来了。

  

  走在街上阿想本分了很多,帅气的样子让街上好几个女孩子频频回首,看到他昂头挺胸龙宇抿嘴低笑,不远不近地走在他身旁。一上出租车,阿想就偷偷握住了龙宇的手,手指在他手心里挠来挠去地说:"饿死了!"

  

  龙宇点点头笑说:"那个地方虽然不近,不过......很安静,听说东西也挺好吃。"出租车司机从後视镜里看了龙宇几眼。

  

  车子跑到城市东边停下,两个人下了车,很偏僻的地方,大片的绿化地里是占地不算太大的一个方形建筑,设计简单。

  

  "‘樱吹雪'?是这里吗?"阿想有些惊讶地问。

  

  龙宇点点头:"来吧。"阿想的嘴巴张得大大,跟在他身後。

  

  "樱吹雪"是新开的私人会馆,有餐厅有客房有娱乐,後面就是高尔夫球场,只接受会员预定,价格不得而知。阿想听樱桃说起过,樱桃一直想来都没有机会,因为她爸还没有成为会员,据说正在资格审核中。

  

  连樱桃他爸都不行,龙宇怎麽会到这里来?阿想这麽胡乱想著,已经跟著龙宇进来了。

  

  "对不起先生,今天并没有接受预订,请问有什麽可以帮到您两位?"前廊接待处是头发花白西装笔挺打著领结的老人,彬彬有礼地询问。

  

  龙宇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说:"谢谢,我知道没有预订,可是想在这里用晚餐,还有,订一间房。"

  

  老人接了卡看了看,双手还给龙宇,微笑说:"两位请进,因为没有预订,可能晚餐菜品的准备时间会稍长,请您见谅,里面请。"

  

  阿想就这样一路看著"樱吹雪"里的珍玩名画被服务生领进了房间。领路的服务生躬身退了。

  

  "你怎麽会有这里的会员卡?"阿想充满了好奇小声问。

  

  龙宇眨眨眼睛,脸上浮现小孩子一样顽皮的表情说:"我也是第一次来,刚才很怕被拒绝。"

  

  气质典雅的女孩子进来说:"不好意思,菜品正在准备中,在这段时间内您可以选择乐器演奏,这是节目单。"阿想和龙宇接过来,随意挑了小提琴演奏的曲目。

  

  小提琴手在身边演奏著,听著美妙音乐的同时桌子上陆续摆满了,阿想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暗自计算,几张卡透支应该勉强够付这顿饭钱再加开一间房了。算了算了,人生有几个二十岁生日啊,豁出去了!这麽想著,冲龙宇说:"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脸上是开朗的笑。

  

  苏郁微笑著听著车里交通台播的音乐。已经过了凌晨二点,今晚的活儿干得特别顺,几乎没有空跑,苏郁心里挺高兴,准备收车回家。

  

  这段路在城市东部,很偏僻,偶尔几辆车开过去,人影都没多见,苏郁随意看著忽然发现幽暗的路边有几个人影起起伏伏。

  

  放慢车速,苏郁看了两眼,居然是五个人在打架,怎麽回事?正在狐疑,就看见一个人影趔趔趄趄地往路边跑被身後的人拖住按在地上。直觉告诉苏郁,肯定有问题。

  

  "哎,干什麽呢!"苏郁停下车打开车门一边跑一边大喊。

  

  "救命!抢......"一个不大的声音喊著然後声音消失。抢劫?!苏郁一惊甩开大步跑过去。

  

  一个身形矮些的男人被捂住嘴按在地上,还有一个人已经躺在那里了。一声口哨,三个人影拔腿就跑。

  

  "站住!"苏郁大喝一声,跑了几步纵身跃起,身形在空中屈膝撞向一人腰後,那个歹徒身形往後一仰,苏郁猛地用头撞上他後脑,只听"扑通"一声,那人扑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草。

  

  剩下两人回头一看大事不妙,分成两个方向跑得更快,苏郁加紧追赶,堪堪追上一个,空中一个翻身跃到他身前。并不回身,右手曲肘击向身後歹徒的脸上,紧接著转身左膝头猛撞向他的软肋,那歹徒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第三个已经跑远了,苏郁返过头来追赶。

  

  "别追了!别追了!"有人狂喊,"快救人,快救人,他受伤了!"地上一个人影连滚带爬扑过去嘴里语无伦次地喊著。

  

  苏郁不敢再追歹徒赶紧跑过去,幽暗中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躺在地上,一旁一个男人惊吓不已抱著他,两个人手上、身上有许多暗色的痕迹。

  

  苏郁简单看了看,是匕首捅在了肩膀和腹部,将男孩子横抱起来说:"快,先上车!赶紧送医院。"苏郁大步跑向出租车,男人哆哆嗦嗦地跟在身後几次跌倒。

  

  "画,你送我的画......"男孩子喘著气说,气息不匀。

  

  "对不起,对不起。"龙宇小声地哽咽,怀里抱的正是受伤的阿想。

  

  两个人在"樱吹雪"里缠绵到凌晨,阿想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便提出回家,拒绝了"樱吹雪"叫出租车的服务,拉著龙宇走在深夜的草地上。龙宇看到他接了电话後情绪明显低落,便纵容他这样任性的行为,没有阻止,没想到走了半个多小时在偏僻的地方碰到了抢劫的歹徒。阿想年轻火爆自然不肯就范动起手来,歹徒二话没说掏出匕首就连捅了几刀,看著阿想挣扎著倒在地上,捂住肚子的手上全都是血,龙宇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再坚持一下。"苏郁把车子开得飞快,一路上的红灯都闯过去了,直奔最近的医院而去。苏郁对自己出手的轻重很清楚,知道那两个人是绝对爬不起来的,不能让他们再祸害别人,得抓住逃窜的同夥,苏郁掏出手机报了警,说了说情况告诉警察自己带人去医院和那两个歹徒的位置。

  

  赶到医院,看到那个中年男子吓得不知所措缩在那里惊恐的盯著急诊室,苏郁只好忙里忙外地交费,没想到,半个小时後不但警察到了医院,同行的居然还有记者。

  

  面对摄像机和哢嚓直响的照相机,苏郁心里一慌,伸手遮住脸,手中的单据和零钱散落在地上。

 二三、被享用的小鱼

  

  面对摄像机和哢嚓直响的照相机,苏郁心里一慌,手中的单据和零钱散落在地上。

  

  "请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您是怎样发现抢劫现场的?......"

  "您是怎麽制服两个持刀歹徒的?......"

  "您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什麽?......"

  "您是哪个出租公司的?......"

  

  纷纷嚷嚷的提问,黑漆漆的话筒,乱闪的灯光,蜂拥而上的记者,苏郁倒退了几大步紧贴在墙上被围住。"哢嚓"一声,他略有些惊吓的面部特写被一个记者拍了下来。

  

  龙宇垂著脑袋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为什麽要请他到这麽远的地方吃饭,为什麽答应他出来开房间,为什麽要陪他走在夜深人静的路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连警察站在了面前都不知道。

  

  "你好,我们是长宁分局的,想听你说说今晚的情况。"三个警察中年纪较长得那个说。

  

  龙宇一看心里咯登一下。这麽下去肯定会问到自己为什麽会和阿想出现在那个偏僻的地方,就算不承认两个人认识,追查自己和阿想的身份,自己住在夜色的事情也瞒不住,说不定很快会查到自己和阿想去"樱吹雪"吃饭的事情,那开房的事情也......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急诊室的门。不行,阿想还是个学生,不能让他们查出来他找自己是......龙宇忙掏出手机:"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警察考虑了一下点点头。

  

  龙宇拨通了号码,电话接通了,那一头沈默无声,龙宇张张嘴,已经很久没有在公众场合这样称呼他了,多少有些难堪,加上还有人站在身前。龙宇快走两步到墙角,面冲墙手捂著嘴巴小声说:"......主,主人。"

  

  电话那头温和的声线,磁性低沈的嗓音应道:"这麽难得主动给我电话,小鱼今天过得很丰盛啊。"

  

  三个警察站在一旁等著,看这个消瘦的男人像是要钻进墙里面一样,肩膀耸起耷拉著脑袋。

  

  "我......我在医院......"

  

  "嗯?"声线硬了许多,"怎麽?他把你弄伤了?"

  

  "不,不是的主人,是,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抢劫的,他,受了伤。"

  男人低低的声音问:"到底想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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