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悲，不是伤心。
我已经不会伤心了不是麽。
做这个行业的，可不就是这样，如果有著那麽纤细的感情，早就受不了崩溃了。
只是觉得一直冒傻气的自己，实在太可悲了。
冷静下来以後，给公司打电话，大概是听出一向温顺的我少见的愤怒和抵触情绪，那边的人细声细语的跟我解释。
的确这种还没明确的征求过演员的意见就进行偷拍的行为实在过分了一些，说得严重点甚至有法律问题。本来是想著靠著新奇的创意来赢回一些观众，毕竟公司打压我和小衣的配对实在是不明智的决定，可是没想到居然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
後来经过调查，这次只是中层没有协调好我和小衣，小衣以为我什麽都知道了，就接受导演的嘱托，扛著摄像机就来了。结果，我这边一直处在沈睡状态，联系不上。一时脱节，就造成了那天的尴尬。
我完全不该怪小衣的。
可是就是忍不住。
那天我跟个花痴一样，居然真的以为我和小衣两情相悦了，一想到这我就想撞死。
第二天没去上学，到公司里协商那片子的事情。
公司的人态度有点强硬，似乎是算准了我不会离开。他们知道我在想什麽，我又何尝不知道他们。
他们希望仗著我和小衣的王道配对大把大把赚银子，这次又是偷拍形式，大概会引起一阵不小的波澜。广告费都省了。
没有那麽多人围观，小衣大概觉得这次拍摄比以前好一点，毕竟他没走神。
唯一觉得受伤的，大概只是我那微不足道的感情吧。
我本来就没想和他们争什麽，只是因为难过而有点钻牛角尖而已，虽然那难过也是我自找的。
毕竟当初进GV界签的那张协议，跟卖身契差不多。
於是就象征性的多要了一点片酬，互相给个台阶下就过去了。
协商比我想象中顺利很多，没用多久就完成。我实在不想离开这里，不然才不会受这个气。
刚背好书包准备去上课，打开门的同时却正撞上要进来的小衣。
那件事以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他一直也没联系我，现在猛地看到，有点尴尬。
不知道小衣是不是已经知道我那天拍片的时候是完全不知情的。看他的表情，我大概能猜到。
不可能他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他知道我那天的一切表现都是打从心底里发出的......
"因为我......除了你谁都不爱。"，这种话我都说出口了。
"正好，小衣，我刚才和彦已经协商好了，这部片子发片时间就定在下个月，明天是周末，你们来补几个镜头，报酬会给你们增加......"
小衣像没听见一样扭过头来看我。我被他看毛了，不自觉就低下头。
"你在乎的就是这点钱是麽？"他有点恼怒的皱眉，说起话来却没带著一丝一毫的情感，语气冷得我畏惧的抖了一下。
我怕他，很怕很怕。
他现在知道我喜欢他，他是直的......
我不知道他一个直男知道自己多年来的好朋友喜欢自己，或者是被他误会我很贪财，这两件事哪个更令我害怕一点。
有点想逃跑，逃离他那种逼人的眼神。
不要逼我，我留下来只是因为我想陪你......
我只是爱你......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没有权力......让我离开你身边。
8TH
有点想逃跑，逃离他那种逼人的眼神。
不要逼我，我留下来只是因为我想陪你......
我只是爱你......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没有权力......让我离开你身边。
"为什麽呢......是不是外界说的是真的呢......"他说话的时候好像也有点走神，一直看著花园边上的花花草草，"是不是为了......为了那些名
牌衣服......"
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混蛋......你又不是......又不是不知道......"
渐渐觉得看不清他，大概那些有点痛苦又有点懊悔的眼神，是我的幻觉吧。我宁愿那是幻觉。
不敢再抱什麽期望。
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又在哪里架了台摄影机......
明知道不可能再被偷拍，还是不敢再去相信什麽。
心惊胆颤的，一路和他走著，他好像没有责怪我打了他，但是也没给我什麽好脸色。
板著脸，看都不看我，赌气似的往前走。
走得有点快。
我跟不上。
渐渐慢下来，然後停住，看他负气的背影。
的确，从那天起我就显得太矫情太无理取闹。
无故把他轰出门，无故打了他......
一直以朋友的身份作掩藏，偷偷喜欢他，在他看来，大概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吧......
不死心的喜欢了那麽多年......是不是真的到了该放弃的时候？
再抬头，看见他停了下来，回过身来看著我，一脸的恼怒。
小衣......不要这样......那样的表情不适合你......
我想走过去，摸摸他紧皱的眉......告诉他，我真的除了他谁都不爱。
可是还是忍住了。
他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既然不能被他喜欢，至少不要被他讨厌。
虽然我知道他大概真的快烦死我了。
看我还是没走过去，小衣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我有点畏惧的退後一步。
算了，就算是他打我一顿我也认了。
大概除了疼痛和伤心，就不会有别的什麽感情了吧。做总受这麽多次，再疼的事都遭受过了，不怕的。至於伤不伤心......都是一回事吧。早在
明确自己喜欢他的时候，就知道注定要伤心了。
要是喜欢这种事，可以自由控制就好了。
可惜不能。至少对於我而言是不能的。
不然我说什麽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同性。
我不是同性恋，他也一样不是。
在这种情况上，我喜欢上他，大概真是我命里该有的劫数。
没办法的事吧。
"你在干什麽呀？！"有点愤怒的声音，却透著说不清的无奈，"你走得好慢！等你半天了！"
我瞪大眼睛看他。
"看什麽呀看！"他过来抓住我的手臂，往前拽。
我本能的退後。
"哎......你什麽时候变成这样了！"他有点惋惜一样叹口气，松开我，然後不满的瞪我一眼。
我跟在他身後继续往前走。
他突然回头，直勾勾瞪得我心直慌。
"干，干嘛？"
"......你说，你爱我？"
我脸一下子红了，低头小声骂句"有毛病"。
他笑了一下，大眼睛眯了起来。
我脸更红了。
觉得这种情形，如果在室内，简直像是我们拍的GV的前戏部分。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脸红够，他就走上前一步，单手扣住我的後脑。
我太清楚他这个动作下一步是什麽。
於是猛地推开他。
他就是这样，总是给我一点点的希望......
可是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他不喜欢男人，这点我比他还清楚。
只要闭上眼不去听不去想就好了吧......
我想的，没有多麽不堪，当然也没有索麽神圣伟大。我只是希望守在他身边，一直看著他就好了。
就算他觉得烦，我也不会消失。
我没那麽崇高。
因为他太温柔，就更是让我不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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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这样，总是给我一点点的希望......
可是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他不喜欢男人，这点我比他还清楚。
只要闭上眼不去听不去想就好了吧......
我想的，没有多麽不堪，当然也没有索麽神圣伟大。我只是希望守在他身边，一直看著他就好了。
就算他觉得烦，我也不会消失。
我没那麽崇高。
因为他太温柔，就更是让我不能抵抗。
与其陷在这种温柔里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还不如自我了断来得痛快。
"其实我，就是为了钱。"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回答。我皱眉，努力压下喉间已经压抑不住的苦涩，"就像你说的，为了......为了名牌，为了钱......为了......"
还没说完，就觉得小医的俊脸在眼前放大，没等我反应过来，像以往拍片子时一样，後脑一紧，小衣明显的大小眼瞪得很大，里面闪著的愤怒简直都要冒出火光来了。他的动作，与其说是亲吻，其实更倾向於啃咬。有点气疯了的样子，我嘴唇和舌头已经惨不忍睹的出了血，两人嘴里一片甜腥，他还是不放开，变换著角度来来回回吻了半天，他亲得凶，我也回敬得凶，谁怕谁。
直到两人都有点失控外加窒息，我才推开他，不服输的瞪他。
他边喘气边回瞪我，双眼皮的那只眼睛瞪得尤其大。
他真的很美，微涨的嘴唇红红肿肿的，嘴角还留著几滴闪亮亮的口水，太TM豔情了。
怎麽就这麽......喜欢他。
像是被他蛊惑──蛊惑这两个字用他身上真的很合适。记得网络上有人叫小菲"妖精"，但其实我觉得，用妖精来形容小衣更贴切形象些。那种把人的血肉都吃干抹净还让人浑然不觉的妖精。
可惜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他离我太远，远到我不管怎麽都追不上。
僵持很久，终於还是他先忍不住，"我......"我了半天也多说不出一个字。
我咧开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後转身就走。
他受不了我我就走。
刚还在说我没那麽崇高，就算他讨厌我也不离开。
可是这下我想开了。
不被喜欢，至少别被讨厌。他看不惯，我就消失，直到他看我顺眼为止。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我顺眼。
这次我走他没拦我。
回了家，把东西放下，取出家里所有的现金，拿上一切信用卡，直奔商场。
什麽贵买什麽，反正我有的是钱。拍GV以来所有的积蓄，我全花了它，至少别辜负了我的名声不是。
买了一堆东西，後来又去闹市消费最贵的一家GAY吧买醉，喝得基本已经走不动了，手机响了起来。
小衣。不明白他为什麽还要给我打电话。
"喂？！"喝得开心，不如叫他一起过来。正好帮我拿东西。
"你在哪儿？好吵呀......"
我跌跌撞撞走进厕所，"酒吧呀。"
"你才多大就去酒吧？那种地方很乱得你知不知道？"
我傻笑："你也只比我大一岁吧？！"
"你还在上学，学校要是知道了怎麽办？"小衣叹气，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皱眉无奈的样子。
我只是傻笑。他大概是知道没法和醉鬼沟通，又叹了一口气。
"小衣你过来吧！我东西拿不了！"
这次他倒干脆："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他的确是马上就过来了。在听到酒吧名字後，直到这是家颇有名的gay吧，还提供色情服务，小衣简直是以光速到达我面前。
我模糊地看著眼前这个以前一直对我温柔微笑的人今天一次又一次对著我一脸怒气。
我冲他举杯，他固执地别过脸去。我傻笑一声，仰头把酒喝个底朝天。
他大为光火，冲著侍应吼了句"别给他酒了"，然後一把把我扯到他眼前。
奇怪，他以前不是这麽强势的人呀。
我抬眼看他，难道还是在生我的气？可是他不是都已经给我打电话了麽......
"你看看你是什麽样子！"他推了软成烂泥状的我一把，不顾形象的冲我吼。
我扭头，不想惹他生气。我献宝一样把买的东西大包小包给他看："看看，今天买的。"然後冲他疵牙裂嘴的笑笑。
他的眉头瞬间皱起来。眼里闪著眼里的神色。
"这都是我‘努力工作'赚来的钱呀。平时我除了吃喝，交学费，给家里寄钱以外，还没花过这麽多钱呢。"我一间间展示给他看："这些东西都好贵呀，不过我有钱......你看，这衬衫是给你买的。你喜欢麽？还有这块表......"
他一直愣著，半晌才开口："我胡说的。"
"什麽？"我忙著把礼物塞给他，没听清楚。
"我胡说的，我知道你不贪钱的，我知道的......"
他还没说完我就连忙让他打住。我喝多了，受不了煽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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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愣著，半晌才开口："我胡说的。"
"什麽？"我忙著把礼物塞给他，没听清楚。
"我胡说的，我知道你不贪钱的，我知道的......"
他还没说完我就连忙让他打住。我喝多了，受不了煽情的。
酒喝得太多了，连看他的时候都觉得模糊。我摇摇晃晃的把几个大包扔给他，有点故意的把一嘴的酒气喷在他脸上："走吧走吧......帮我拿东西......"
他皱眉躲闪一下，还是接过我手中的东西。
他在前面走，我在後面傻笑的跟著，看他全身上下挂著一堆东西，颇有点喜剧效果。
黑夜里他的侧脸还是那样，虽然是在生气，但是嘴角微扬像是在微笑。
该死的魅惑。
"喂......"我叫住他，他不太情愿的回过头看我。
我盯著他，也不说话，明显看到他有点不耐烦的神色："你喝醉了。"
"嗯。"我不否认，然後走过去把头靠在他肩上："头好晕。"
他把右手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摸摸我的头，我听见他无奈的叹息。
我今天真的是惹他不高兴了。
"我不想这样的......"我闭上眼，觉得眼睛酸酸涩涩的，"我不想惹你生气......不想你讨厌我......你看我买了这麽多东西，就是想，送给你，你就不会生气了......"
"嗯......"
只是嗯一声就完了？！
我眼泪流得更凶，不管不顾把他衣服蹭得很脏："你这个混蛋......你把我当什麽了......我有什麽错......喜欢你......有什麽错......"
我感到他身体僵住。
我差点忘了他是直的。
於是光速离开他的身体。
我掏出手机看，已经一点多了。
街上几乎没人，安静异常。偶尔驶过一辆辆车，都觉得声音大得吓人。
我哆嗦一下。有点冷。
平时夜里上洗手间，冲水的时候我都会捂上耳朵。
我不知道白天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怎麽到了晚上就变了个人一样。
也许我是真的害怕。
毕竟......太孤独。
大概是感觉到我哆嗦，小衣停下来，把一件我刚才新买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他真的是，温柔到了骨子里。
我怕冷。尤其在晚上。
被风一吹，酒有点醒，脑子清醒点，头却更晕起来。
我蹭到他身边耍赖："头晕......"
"谁让你喝酒的？！这麽晚了连车都没有......"他叹气。
如果不是知道我喝醉了，他大概不会对我这麽友善。我也绝对不敢再对他这样。
到我家的以後，他把我一把推进浴室。
大概洗个干净以後，出门看他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你不要生气啦......今天老生气了......"我坐在他身边谄媚的笑。
他瞥我一眼，终於还是不忍心。
给我一杯热茶让我喝完，让我在床上躺好，他给我盖好被子。
然後转身走人。
头实在晕。我沈沈睡过去。
梦里梦见他临走的背影。他还是离开了。
因为讨厌我吧......
也梦见我起夜，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见小衣身体蜷著，抱著腿坐在沙发上睡觉，很单薄可怜的样子。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即使是做梦我还是忍不住想去给他盖上点被子。但是又怕我一动，这梦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阳光很刺眼，我揉揉眼，头痛得像针扎一样。我不禁呜呜两声。
外面轻微的声音还是被我听到。
心迅速跳动起来。
爬下床，果然看见在厨房忙活的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