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传说----侍月[上]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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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据说
有这样一种黑魔法
可以靠着诅咒自己
来换取一个人的生命
没有人成功过
因为试图挑战极限的人们
全部都被黑色的火焰吞噬
连灰烬都不剩
也许
这仅仅是个关于黑色的传说罢了

主角:切诺尔,伊晗,海狄蓝

 

紫色的能量球散发出的光和热宛如恒星,全身都像要燃烧起来。
拼命远离那致命的温度。
但是不够,还不够。
手伸向古老的遗迹边缘,越来越近,我看到自己的手臂从根部开始急速干枯变黑,一直蔓延到指尖。
而当焦炭样的指尖终于触到光壁的外缘时,意识终于支持不住陷入混沌。
这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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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椅虽然不高,但在睡得正香时毫无防备地从上面滚下来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再打个哈欠,站起身来活动筋骨。
希莉维娅横我一眼,小声嘟囔了句:"真没见过这么笨的祭祀,午睡都能从椅子上掉下来。"
送个自以为最迷人的笑容,我问:"请问您见过几个祭祀?"她扁扁嘴,甩开灿烂的红发,埋首于手中的课本不理我了。
午睡归午睡,想起下午的魔法实践课,我还是老老实实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和衣服,从包里抽出本厚度足以砸死人的书,打着哈欠开始预习。
今天的内容似乎是元素之间的相克原理。
实践课的老师跟我不对路,自打这学期开了他的课,我似乎一直是他被关照的重点对象--虽然在这偏僻乡下的小小的魔法学院里祭祀学生统共只有三个人:我--见习祭祀、和两个高我一级的初级祭祀,而且那俩人还在实习中--也不用夸张到每节课都拉我作他演示新魔法的靶子吧......还是会躲闪会自动修复的高级靶子。
所以如果不想英年早逝,我就得提前知道他这节课要干什么,也就不得不翻在我看来面目狰狞的书本:本来不到考试前一晚,我是不屑于看这种东西的。
希莉维娅扯扯有些皱的衣角,那件样式简单的见习法师法袍穿在她身上效果极好,天蓝色的纱质上衣,紧身,衣料紧贴着上臂,从手肘处渐渐宽松,到手腕开口最大露出一小段白皙的手臂;下面同样是鱼尾款式的长裤,将她修长柔美的曲线衬得无比曼妙。
她几乎是所有教过我们课程的老师最爱的学生,跟她比我就一土豆,还是蒸不烂煮不坏的一土豆。
今天下午的实习课上,全班十二个人要被分成六组做对抗练习,所以当我一脚踏进教室时,以我所在地为圆心,以一点五米的长度为半径的半圆形区域内所有人立刻逃离危险地段,几个聊得正欢的学生闭紧了嘴巴盯着我,仿佛眼前站的是吃人的怪兽。
我就知道......不在意地咧嘴一笑,回头:"看来还是我们一组好了。"
希莉维娅也轻轻巧巧踏进了教室,随手把包扔上了自己的座位。
见我找到了搭档,众人才回复正常,该说话的说话,该回座位的回座位。
"小诺诺啊,我们真的不是歧视祭祀,但大家的命都只有一条是吧?"刚刚跑得最远的塞迪斯--也是我的死党兼室友--凑过来勾住我的脖子,笑眯眯地说。
歧视祭祀?开玩笑么,这世界上什么人都不缺,就缺祭祀。你去问问各国征兵处和人事管理处最头疼的事是什么,祭祀不够绝对是排行前三的老大难问题。
要说这年头祭祀少也是有原因的,学习辅助系魔法对身体的要求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因为辅助系讲究的是元素之间的平衡,除非天生的平衡型人才,或者五级以上的高级法师才有可能理解和掌握平衡的意义,但这两类人前者出现的几率少得可怜,而后者......如果你是一个高等级法师,要你突然放弃目前的所有魔力,冒着生命危险去接受全面的力量改造,而且成功率是近百年来几乎没人能活着出来,你还会选择这条路么?
所以,在这种混乱到随便占个山头就能称王的时代,尽管各个预算稍微富足的国家开出天价,真正能派上用场的祭祀也是少得可怜。
我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突然觉得挺奇怪的:"对了,你们不都挺喜欢伊晗的么,跟我一组的人多半能得到特别指导,为什么大家反倒都往后躲?"
坐前面的特里克扭头苦笑:"如果能得到老师的特别指导我们当然很高兴,但威胁到生命的话还是算了......"
这倒是,自从第一次实习课上我作为"唯一的祭祀"当着大家的面接受单独指导,被一个大火球轰得灰头土脸,顺便把当时的搭档塞迪斯也给拖下水被冻成了大冰坨之后,就再也没有希莉维娅之外的勇士敢在实习课上跟我同组。
"其实也没什么,挺刺激的。"希莉维娅说,顺便扔了个苹果给我,我接过,咔咔咔嚼得欢。
塞迪斯眨眨眼,一脸装出来的忧郁:"你们俩,感情真好,可偏偏就在我们这种光棍面前大演温情戏码,没人性......"
特里克立刻猛点头,特鄙视地看着我。
我在塞迪斯低头装忧郁的一瞬间把啃了一半的苹果塞进他的嘴:"亲爱的小塞迪,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呕,居然让我吃你的口水,真恶心!"他把苹果从嘴里掏出来,作呕状,然后小声嘟囔了句,"吃也要吃希娅那种级别美女的口水......"
声音不大,只刚好我和特里克能听到,喷。
"怎么了?"显然没注意,希莉维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交替看着我们仨。
"没事,没事......"三人特整齐地摆手。
刚才那句话要真让她听见了估计这教室房顶都会被轰飞。
希莉维娅绝对是豪爽类型的美女,但实际上不说话时装淑女一装一个准,所以在这种性别比例严重失调的学校里她的仰慕者倒是遍及各个角落。
塞迪斯把半拉苹果随手一丢,那半个苹果身残志坚,愣是骨碌碌地直滚到了门边。
然后。
一只脚准确无比地踏了上去,只听噗的一声,苹果正式壮烈,淡黄色的"鲜血"溅上"凶手"雪白的裤脚。
我环视了一下教室,一二三四五......算上我自己,十二个人已经到齐了,那么进来的就是......
瞬间,教室里静得像坟场,窗外一只乌鸦非常给面子地在大白天飞过串场,配合着诡秘的气氛"啊啊"地叫着。
塞迪斯干笑:"那个......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呃,这就是我们实践课的老师,伊晗。
深紫色的眼睛垂下,伴随着他的动作,泛着淡蓝色的银发簌簌地从肩头滑落,与上半身水蓝色的衣料摩擦发出悦耳的轻响。挺直的鼻梁下是挂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妃色薄唇,把雪白的皮肤衬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无论什么时候从哪个角度看,都漂亮得吓人。
我一直怀疑他是基因变异的产物。
根据残存的史料记载,其实自从上万年前极度发达的古代文明毁于一场巨大的战争之后,只有少量关于文化宗教的文献残存下来。古代文献是我的最爱,我们这所乡下的小魔法学院最出名的大概就是与其规模不符藏书意外丰富的图书馆,所以只要一有空闲我就会拎着一瓶子水和两块面包在里面泡上一整天。也正因为这样,我的古籍知识异常丰富。
前人类大概是受到了被他们自己称为"核战"时所放出的"核辐射"的能量的影响,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活下来的人中有一小部分突然得到了些奇异的力量,又经过上千年的发展,他们渐渐总结归纳创新,演变成了近代的魔法理论体系。只是经此一役,那些远古时期的技术不再被允许研究,人们开始追求与自然的调和,同时也越来越依赖魔法。
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不知是好还是坏的副作用,似乎魔力越强的人,长得越漂亮,寿命也就越长,虽然不是绝对,但多少占了一部分比例。
伊晗紫晶石一样的眸子微微眯起,一缕额发搭在眼前,被轻轻拂到耳后,衣服上缀着的细小宝石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他不在意地扫了眼裤脚上的几点苹果汁,抬头微笑:"没关系。"
我的位子在靠门一排的最前面,条件反射地回头看看,叹气。
虽然在短短几个月的接触中,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家伙的本性,但是......
基本上所有人,包括希莉维娅这么强悍的家伙都暂时石化,伊晗的杀伤力一如既往的强。估计他上了战场都不用动手,往那一站就能让对方变呆头鹅。
但是,我不喜欢他。自从第一节课被他狠整的那一刻起,就很不喜欢他。
这家伙完全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温文尔雅,我经常被他整得抱头鼠窜。不仅如此,还是个完全无心无情的人......他可以对任何人微笑,但从不付出真心,不知伤害过多少被那漂亮脸蛋迷得神魂颠倒的少男少女们。
他好像是在刻意针对我,又好像不是。
但我的视线也总是有些不自觉地追随他的身影。
因为他长得......怎么说,我自认为不是爱面一族,但爱美是每个人类都会有的感情,每天都有张美得不像话的脸在你眼前晃,会不自觉地看出神也是人之常情吧。
"大家应该都预习过了,今天我们该学习什么内容,哪位同学来说一下?"
伊晗眼波流转间,我将头埋得不能再低。
"切诺尔,"声音非常悦耳,稍微有点低沉,直透鼓膜。"有没有预习?"
但对我来说杀伤力不亚于魔音穿耳,又来了。
慢腾腾站起来,对上他的视线。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出波澜,平静得像一块冰,却又暗含了深邃的让我看不清的东西,是我最不擅长应付的一类人。
心脏漏跳一拍。
"有。"
余光瞥见不少羡艳却无奈的目光,抽动嘴角,无视。
"很好,到下面来。我攻击,你用合适的魔法防御反攻。"
实习教室与普通教室的不同在于前方多了一大片宽阔的空地,四周都设有中级防护魔法,是大家分组练习的地方。
我踏进法阵中,在离伊晗五米左右的距离处停下来。
"准备好了?"他手心聚集有细小的空气流动,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了一团小小的龙卷风。我点头,让火焰腾于手中。
伊晗突然抿唇一笑,手心处的龙卷风骤然消失,冰蓝色的水龙从他身后钻出,直奔我可怜的脑袋飞来。
我愣了0.5秒,本能地往左边一扑,避开一击,把手里的小火球扔出去。
靠,幌我!
水龙极不屑地甩甩尾巴,把我的火球当皮球踢。
又狼狈地打了个滚,我一边心疼衣服一边躲闪水龙甩回来的火球和随之而来的尾巴攻势,闪了几个回合之后,终于在它攻击的空隙找到机会让地面腾起砂石禁锢住了它的动作。不敢给它喘息的机会,下一刻召唤的落雷准确地劈上水龙头部泛着淡蓝色光芒的位置。
于是场中就只剩下满身泥水的我。
"反应不错,动作熟练,满分。"伊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法阵,气定神闲地在旁给我评语,顺便还在手里的成绩单上记上一笔,一身浅色衣服半点泥土都没沾到,"都看到了吧,祭祀能做,法师没理由做不到,现在立刻分组练习,两个人轮流来。"
我忍着再召一道落雷扔他头上的冲动,什么叫"祭祀能做,法师没理由做不到",感情我成了反面典型?
不过就我目前的力量似乎不会是他的对手,忍耐......
其他人在他的这种"鼓励"方法下倒是干劲十足,一时间法阵里面乒乒乓乓的魔法乱舞热闹极了。
希莉维娅似乎也挺兴奋,明明发起攻击的是我,后来反倒被她扔的一连串火球落雷追得满屋跑,最后迫不得已把祭祀看家保命的灵魂守护都用上了,把站在一边观赏的伊晗笑得像朵花一样灿烂,那叫一个丢人。
两个小时后,整个教室里除了一身衣服干净如初的伊晗,余人无不灰头土脸。
"今天大家表现都相当好,"他若有若无地瞥了我一眼,接着说,"回去继续练习,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
众人应了声,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对了,还有件事,5天后的课程暂停,有一次外出实战演习的机会,大家做好准备。"
实战演习?教室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完全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安排的?
伊晗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也不说话,直到大家发现气氛不对才都讪笑着停止议论。
"这次演习是临时决定的,我们和锡林、瓦瑞尔两所学校商量后想办一次联合实战课,五天后的早上七点在庭院集合,不许迟到。演习完结以后再休息一天,都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伊晗摆摆手:"好了,下课。"
他前脚离开,后面立刻就又喧闹了起来,连塞迪斯和希莉维娅的眼睛里都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我看看周围,叹气,又有不祥的预感了。


塞迪斯迷迷糊糊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来:"你起得还真早。"
"是你们昨天太兴奋了。"
简直像是一群要去郊游的小鬼,我被他们拖着跑了整条街,买了一大堆毫无用处的东西,最后还被同班的女生抓来当扛东西的苦力,我平时都很少和大家一起上课,故此这帮家伙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不着痕迹地压下胃里若有若无的翻滚,我一巴掌拍在塞迪斯头上:"快去梳洗,你想迟到啊?"
集合点设在一片无人的荒漠,我们在几位法师老师的传送魔法的帮助下准时到达。即将踏上战场的准战士们兴奋异常,不停地与周围的同伴谈笑,顺便认识一下其他两所学校的人,整个一联谊会,比起战斗更像一次远足,有人甚至背了旅行包来,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队伍松松散散的,最前面是三匹趾高气昂的战马,上面坐的则是三个最引人注目的人。
全黑色的战马被钢盔从头包到脚,马背上的是一个同样包得严严实实让我不由得担心他是不是会窒息的魔剑士;褐色的战马动作相当灵活,不时左右看看,它的主人笑得颇温和,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白色的......我真怀疑自己的眼睛会不会灼伤,伊晗今天一身劲装,雪白的法衣于腰肢、手腕、脚踝处用带子束紧,只有纯黑色的披风散在马背上,与结成一束的长发成鲜明对比。
前方是全副武装的十六个见习魔剑士,中间是二十三个见习法师外加我一个见习祭祀,两翼与殿后各有一排坐于战马上的见习圣骑士--这次的联合实习,见习生人数一共是四十八人。
身边的塞迪斯捅捅我:"对了,怎么没看到希娅?"
"哦,她攻击力强,反应又快,被安排在更靠前的位置。"我随口答道。
"早知道前天我就好好表现了......居然用随堂测验来确定能力,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这小子在意的不是位置,而是能不能和希莉维娅分在一组吧?我再看不出他小子这点花花肠子。
"知道了也没用,凭你那点小火苗,连只蚊子都烧不死。"
"因为我是主水的!"他理直气壮。
我瞟他一眼:"在我看来没差,你一个法师放出的魔法还没祭祀的破坏力强,不觉得丢人啊?"
他气结,张张嘴,到底还是没能找出话来反驳我。
"那边的两个,有悄悄话一会再说。"草绿色头发的老师的额头正中的额饰是三颗排成等边三角形的翠绿色翡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眼睛也是碧色的,虹膜表面仿佛有淡淡的云雾环绕。
事实上,要区分一个法师的等级能力,只需要看他的眼睛。最初级的法师大多有一对澄清的眼睛,但颜色比较杂,然后随着力量变强瞳孔的颜色就会渐渐偏向他所主修的那个系的代表色,像希莉维娅就是偏红的橘色。小草这样雾蒙蒙的碧色双瞳一般是具有大约三级到五级的自然系魔力,等力量再强大到一定程度后,那层薄雾又会消失,如伊晗的清亮紫眸--那是混有黑魔法的水系法师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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